清 明 节

流星阁

今天是清明节。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在我的记忆里，清明好象是和雨分不开的——每逢清明，天总是或多或少地下着几滴雨，就象是逝者的泪。  
　　匆匆起床，匆匆洗濑之后，我便驾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破车，买一些祭祀用的物品，踏上了回乡祭祖的路。一路上，雨虽然越下越大，却怎么也淹没不了行人匆促的脚步，只是路边的杜鹃花失去了阳光下的炽烈与艳丽。我蓦然想起“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诗句来，这景象难道就是千百年前杜牧所见的吗？  
　　车很快驶入了家乡的地界，远远望去，家乡的大山披着一层漂渺的雾纱，山路犹如出没在雾纱里的青蛇。大约在山路上巅波了半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回到了久别的家乡，雨也停了。回到家，我匆匆地换了老母为我准备好的旧衣服便和老父一起上山祭祖，还是和以前一样，父亲走在前，我在后面跟着。看着眼前朦胧的大山、小溪、还有那座老石桥，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掏鸟窝、网鱼虾、骑在牛背上吹着悠然的牧歌，挥舞着温暖的晚霞，走进炊烟的梦乡里。可惜的是父亲已不再是那个强壮的汉子，我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野小子。如今的父亲已是一个“古来稀”的老人了，我也步入了“不惑之年”。看着父亲蹒跚地艰难地走在泥泞的山路间，我鼻子突然有种酸辣的感觉，父亲的背比以前更驼了，白发也更多了，气也喘得更重了。  
　　祭祖回来后，母亲颤抖着给我盛了碗热腾腾的鸡肉，嘴里不停地催我趁热吃下。父亲说母亲知道我今天可能会回家，又生怕临时杀鸡煨不好，在昨天就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给煨了。我慢慢地吃着，母亲一直在旁边看，直到我吃光碗里的最后一块鸡肉。母亲的目光柔柔的，就象当年她把我抱在怀里，边喂我乳汁边凝视着我的目光一样。  
　　傍晚时分，我不得不拜别双亲回城了。临走时，母亲硬是让我捎上许多我小时最喜欢吃的竹笋，并一再叮嘱我小心驾车。父亲帮我打开车门，直把我送出村口。当我从反光镜看到渐行渐远的双亲时，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漂泊在外很少回家，内疚一阵阵袭来。父母为我们付出这么多，而我们又回报父母多少呢？难道真的要等到他们悄然离去之后，我们再在悲戚的清明里送给他们一些冷寞的祭品吗？  
　　想着想着，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