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1-6-9 15:01 编辑
虽然还只是初夏,烈日的淫威却丝毫不减大暑时候的雄劲,它仿佛是在提前告知着人们,它已经轰轰烈烈的驾到了,正期待你们的恭迎。
文山在远方的一个城市工作,蜗居在当地私人租赁的房屋里;
房东是位疑心非常重的老太婆,即便大白天里人在家,她也将大铁栅门反锁,窗户紧闭,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有陌生人进来搬走了东西;据说,当地人都对流动人口有这种心患。当初,文山四下乱窜找房时,老太婆就没少费心的打量他,经她极力审核过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后,最后一刻才下定决心出租。当时,文山觉得在她眼里像是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后来才想起,原来是找工作的时候在招聘官眼里曾遇到过。这次,要不是文山看上去还算干净、利索,恐怕也难闯老太婆的法眼。
租来的房间位于四楼,也就是楼顶。
这是一间大房,已被用心良苦的房东硬生生隔成了三间,文山的这间除了能放一张小床以外,再也挤不下任何一款凳子了。当然,其它两间房估计也强不了多少。
文山了解到,左边住的是一对小夫妻,右边则是一位看上去比自己约小三两岁的少女。大家同用一个小厨房,一个洗手间。平常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早晚显得有些拥挤,他走我来,我走你到,靠着声音排队。表面上大家礼敬客气,内心却各自犹疑,希望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每天进进出出都会看到守卫在厅室的老太婆,不论多晚都会看到,好像她时刻都在证明着老了的优势就是瞌睡少一样。偶尔邻房领一陌生人进来,老太婆就会盘问半天,以致后来再也没人带朋友上来了。房客们就像是被关着的鸟儿。然而时间一久,大家又觉得这也未必不好,安全又清静,尽管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偷儿操心的财物。
最近,文山的夜晚越来越难以入眠了。
原来,这段时间里,左边房间的小夫妻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每晚都会咿咿呀呀的呻吟个不停,那么缓慢,那么痛苦,可又是那么销魂,明白人一听就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这可是先前不曾发生过的。可文山能怎么办呢?制止?打击?奉劝,叫他们不要干了?似乎都不妥——。
经常在早上大家洗脸碰面的时候,小夫妻都是精神抖擞,满脸愉快;文山却睡眼惺忪,沉郁疲惫;有天他不经意发现右房的姑娘也是如此憔容,竟没忍住笑了起来,但他立即纠正了自己的猥琐。
这天晚上文山刚躺下,隔壁又弄得呼呼叫,他觉得简直快疯了。
文山苦于找不到排遣的法子,于是把脸转向姑娘的房间,试探着与她对话,他相信即使很小声的讲,姑娘也能听到。因为这堵墙跟纸糊的差不多,隔音效果简直等同为零,小夫妻可以证明。
没想到姑娘竟没睡着,还回应了他的语言。刚开始他们谈的些都是问候啊之类的话,但后来彼此熟悉了,就开始绝无旁念地议论起眼下的困境来,因为这个话题他们几乎成了莫逆之交。隔壁呢,一听到他们嗡嗡的讲话,叫声就会更大一些,仿佛在争取平等的待遇一样。每当此时,文山唯有捏紧拳头绷紧了心脏的抵抗着。然而,这穿透力极强的分贝,就像X射线一样,毫无阻碍的穿过水泥墙,透过空气,钻进他的耳朵,振动着他的鼓膜;这冗长刺心的媚声不比汽车,不比音乐,它就像电磁一样地将你的听力吸引过去,一丝也不许剩,然后占据、侵略、腐蚀——。
在无数次试着适应并接受失败后,他们又开始了磋商,希望想出一些出奇而又隐去尴尬来平息波浪的法子。
后来,他们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并作出了果敢的实行,那就是在小夫妻进行活动的时候高声说话,希望借此能让小夫妻理解并体会到他们的处境;然而事实上正适得其反,小夫妻每次都会在他们谈话时乘机发出更高的声音,像是在积极响应和又像在暗里抗衡。结果呢,换来的是文山的忍气吞声和难止的痒心。
“哥——,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忍下去吗?”
“那能怎么样——”
“你就不能主持回正义,吓吓他们或者劝劝也行啊,你知道,真是——,真是羞死人了。”
“可是——”
“哥——”
“好吧——”
在姑娘的鼓励下,文山终于决定大将出马,不耻问责。
第二天一大早,依据声音提醒,文山将正准备洗漱的男人堵在了门口。只见他涨红了脸,还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摇着头,好像好事全是他做的一样,最后在男人惶恐的等待中终于嗫嚅道:
“朋友,我想——,你们晚上动作是不是能轻点呀——”
文山松了口气,同时为自己婉转而又似乎显得明白的表达感到满意。
男人先是一愣,但随即脸上堆满了歉意。
“好,好——,真是对不起了。”
女人听到声音,跟了出来,但一听文山是针对她的,立刻吃了一惊似的捂着嘴转身进到屋内,就像极害怕文山看穿了她一样。
不知为什么,男人的应承声竟让他有一丝惆怅,他要求的不正是这样的效果吗?咳——。
第二晚,文山又忐忑的躺在床上,枯等着那痛苦的声音是否还会来临,他倒要看看他们是否守信用,或者是否憋得住;
与昨晚相仿的时间过去好一会儿了,竟没有传来声音。无聊之中,姑娘房间里忽然送来了探语:
“哥,你说他们今晚会‘叫’——,哦——,会‘吵’吗?”
“唔——,你放心,今晚不会了,早上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文山这句话还没说完,隔墙马上不甘示弱地奏起了月光曲。他一住嘴,又听到女人猛的一捂嘴的声音。时断时续,难以绝耳。文山沉重不已,只好暗地里绝望的祈求上帝的慈悲——
“哥,怎么办呀——,他们不听话?”
“你得给人时间,咯,今晚不是声音小许多了吗——”
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原以为一天会比一天小的声音反而又渐渐大起来,真让人觉得刚离开油锅又掉进了水里。
在做了无数次思想准备以后,第八天晚上文山重振勇气,决心提前警告他们,好允许他睡个安稳觉。没错,那声音越想越是问题,越想越挠心,仿佛喉咙里就快要伸出一只爪子来。
惶惶中他低着头来到了门口,正准备伸手敲门时,敲了个空,里面却不合适宜的传来女人那快乐到痛苦的声音。
‘该死,连门也不关——’文山暗叫一声不好,准备折身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什么都看见了:
只见女人双目紧闭仰卧在床上,男人正在熟练而带劲儿的按摩着她的脚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