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手同脚
——写给我的弟弟,纪念我们的童年
“我们的生命先后顺序在同个温室里,也是存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唯一,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踏着彼此梦想前进,路上偶尔风吹雨淋,也要握紧你的手心……”
伴随着温岚柔和的歌声听着小时光里MJ马尚尚讲述着编剧里泽林与他姐姐的故事,听着听着眼眶就酸涩了。很自然的我也想起那个不会在我难过哭泣时说笑逗我开心,而是只会与我吵架斗气的弟弟。可是,我也并非像电台故事里的那个姐姐一样,对弟弟百般疼爱。
我们姐弟俩相差两岁,你属猴,顽皮好动不爱学习,所有小孩子不好的习惯都在你的身上出现,以致后来奶奶给你起的外号叫猴哥。
模糊记得,那大概是你四五岁的时候,清明扫墓,家人不让你跟着回老家,你是那么的固执非要跟着去,于是哭天喊地,奶奶只是认为你哭后便好了,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追在爷爷自行车后跑一大段路,结果是奶奶买糖果哄你回家还是爷爷半路停下带上你,我也不记得了。在很久以后,我们家养了那只阿黄狗,阿黄狗也跟在爷爷自行车后跑回老家,我不仅想到:这狗的性子还真像你。
对于七八岁之前的很多事我已不太记得,所以在那之前与你相处是不是和谐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后的相处我知道是非常不和谐。
那时候的我们自我意识特别强,姐姐不会让弟弟,弟弟也不会对姐姐认输,你碰我一下,我捏你一把;我说你一句,你回赠十句;除此之外我们还爱争东西,吃的、看的、用的,什么都要公平,你有多少我就得有多少,于是奶奶会把吃的喝的分成几分,每份的分量都一样,四兄妹,谁都不偏。
之后争的便是电视,我要看这个频道,你非要那个频道,后来就变成了放学一回家谁抢到遥控器谁就是老大,可是呢心里还是不平衡、不服,然后就出现了另一个现象,电视机下面的按键也成了我们争夺的目标,一个人手拿遥控器坐在椅上,另一个人蹲在电视机面前用手捂住电视机的红外线,让拿遥控器的人换不了台。这时不论谁都会挨骂,奶奶会说,姐姐的要让下弟弟,你比他大。然而,我始终没有学会‘让’。
我记得印象最深的是跟你抢水枕头,那是盛夏的一个夜晚,我们家还没有空调,晚上都是吹风扇,每个房间一台那种吊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蓝色的水枕头,一种不知道是什么布袋里面装满水的枕头,冰凉冰凉的。记得那是妈妈给我买的,那晚你抢着要,你将枕头拿走不论我怎么说你就是假装听不见,于是我也火了,二话不说直接进房间将水枕头从你头低下抽走,然后估计是你的头是一下子落在席子上,撞疼了,哭了。妈妈听见了后便厉声责骂了我几句。我枕着水枕头,听着你的抽泣声,然后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那个蓝色的水枕上。
小时候,公认的是奶奶最疼大哥和弟弟,爷爷最疼二哥,而我总是想着谁最疼我,然后会沮丧的认为也许自己真的是爸爸妈妈在发洪水的时候捡回来的。那时候大人恐吓小孩的方法就是:你是你爸妈在发洪水时捡回来的,又或者是你是爸妈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如果不听话就不要你。也许,是听多了这样的话所以会认为自己是捡来的。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大人们的‘恐吓’自然是失效了。
吵着吵着便到了你上学的年纪,被称为‘猴哥’的你在班级里继续发挥着你的‘猴哥精神’。常常被老师投诉,不是作业没完成就是上课搞小动作,或者是欺负同学,成绩是一塌糊涂。每个学期的家长会估计老妈最怕参加你的,最怕见你的班主任,后来听多了妈妈参加家长会的感言后我总结出:妈妈已经不求老师表扬你,只要老师不再投诉你就万事大吉。其实那时候我怀疑过你是不是有多动症,当然这多动症一词我是看电视学回来的。
鉴于你的成绩一塌糊涂,于是我便被催着教你做作业,起初我想的是就我们姐弟俩的倔脾气可能会打架。然而,结果虽然还是被你气得跳脚,却不是斗嘴吵架气的,而是被你的沉默逼得想跳脚。跟你分析了题,讲解了怎么做,怎么拼,问你会不会,你是咬着笔头愣愣地点头。然后让你拿笔写,可是几秒几分钟过去你依然是咬着笔头愣愣地看着书。而我,火一大就冲你大喊,那时候奶奶常说:别那么大声,要细声细语。我便只能唉声叹气再一遍一遍地跟你讲,当时每次教完你做作业对我而言就是解放。不过我也发现,唯有在教你做作业时不论怎么骂你你都不会回嘴。
后来发现你喜欢咬铅笔头,那种顶上有一个小小帽盖的铅笔,以致你的铅笔盒里的铅笔一律都是没有帽盖。而在很久很久以后,教堂弟做作业时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一样的不说话,爱咬铅笔头,果然是兄弟。
你最不喜欢的事是学习,你最喜欢的事是玩,你最好的习惯是早睡早起。
那时候,妈妈有规定,只要吃了晚饭后就不能出家门,就算是去邻居家‘办事’也要在妈妈规定的时间内回家。因为有这样一条规定以致后来二哥为了晚上能出去而说谎欺骗妈妈,而你,也养成了一个早睡早起的习惯。
大概是四五年级时,你已经学会一下课回到家先出去玩,然后在饭前回来做会作业,等到吃完饭后你就睡觉,那时候我们斗气就是因为你早睡。我呢是吃完饭做作业,然后看电视,八九点钟看电视你嫌声音吵着你,偏要我把声音调到最低,我又岂肯,而且仗着妈妈站在我的阵营上更是有些放肆。于是,你发话了,你说:好!那明天别怪我吵到你。
鉴于你早睡,那必定就会早起,夏秋时五点多就起床,春冬六点多起床,大清早,你便起来放歌,而刚好我的房间与客厅是一墙之隔,你算是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刚开始时是被你气得咬牙切齿,于是轮流着晚上我吵你,早晨你吵我,久而久之所有的不适生气都慢慢消失,然后这件事就落下帷幕。之后你虽然依然会在大清早放歌,却已经不再用音响,而是换成了收音机,我估摸着你可能不是愿意‘放过’你姐我,而是那阵子你迷上了收音机。
顽皮的你喜欢养小动物,你养过鸭子、鸽子,就连后来阿黄狗也是在你的坚持下才入住我们家,你喜欢钓鱼、抓田鸡、还在楼顶上用箩筐设计陷进抓别人家的鸽子,喜欢跑去各种地方,奶奶曾说过一句话:整个河田圩都让你跑高了(意思就是:整个河田你都跑遍了。)
因为顽皮,你也受了一次伤。我不太记得那是因为什么你才扭伤脚筋,可是我记得你的借口,你说是因为遛狗拉不住阿黄狗才扭伤。后来妈妈为了你的脚既是生气又是担心,找各种擦扭伤的药酒给你擦,吃的药一大包,就怕留下毛病。
当我离开家来广州上学后,你也选择了辍学,爸妈与及叔叔对你再三劝告,你不听,我打电话劝你,要不就在东莞读,你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那时握着话筒,我想起奶奶说你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坐在教室里对我而言就像坐牢。后来,我也不再劝你,而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以后,不要后悔。
后来的后来,你留在叔叔的五金店里,再次见到你已经是两年后了,当年还没有我高的你在身高上已经远远超越了我,而你一改以前直呼我名的习惯,叫我姐。于是,我便知道,当年那个会用很拽的口气叫我阿花、老花的男孩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你在东莞跟爸妈开着夜宵店,不再是当年那个顽皮爱闯祸的小男孩,开始承担起责任。我怀念那个爱跟我吵架的你,但看到现在你的我也开心,不能对失去的感到沮丧,因为我们都在成长,成长就一定会有东西消失在光阴里。
耳畔,温岚的歌声一直在反复唱着:
还记得小小年纪
松开我的手迷失的你
在人群里看见你一边哭泣手还握着冰淇淋
有时候难过生气
你总有办法逗我开心
依然清晰回忆里那些曾经有笑有泪的光阴
我们的生命先后顺序在同个温室里
也是存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唯一
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
踏着彼此梦想前进
路上偶尔风吹雨淋
也要握紧你的手心
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
相知相惜相依为命
别忘记之间的约定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
现在我唱的这首歌曲
给我最亲爱的弟弟
在我未来生命之旅
要和你同手同脚同走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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