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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骗子么？ [复制链接]

潘霞

主楼

发表于 2010-9-10 18: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你是个骗子——么？
文/潘霞

一个好端端的人是如何把自己的小腿弄没而在瞬间变为残疾人的？如果不是偶然在网上看了一段“大变残疾人”的视频，这个诧异了几年的问题仍将继续疑惑下去。

几年前的一次外出中，在火车上遇到两个乞讨的残疾人，膝盖以下全没了，双手支地，艰难前行，其情堪怜，其状不忍，众人纷纷解囊。两日后，在返回的车厢中再次相遇，知道他们以此为生实属无奈，心中也满是同情，遂摸出一张五元纸币递了过去，那啄米似地磕着的头曾让我生出上前扶一把的冲动。有幸同在一个小城下车，出站后所见的一幕却令我大跌眼镜：前面走着的俩人说说笑笑进了一家饭店，两张脸赫然便是火车上的残疾人！

真为我那五元大钞叫屈啊！

假期回老家，适逢一年一度的集会，大街上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正散漫地观着街景，却见路人把街中心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奇地挤了过去，才看到被围观的是俩个当街跪着的、身穿校服肩背书包貌似姐弟的孩子，姐姐手中捧着黑白的相框，一个男人的面貌音容宛在。姐弟俩并不作声，面前一平米见方的空地上是白粉笔写就的几行悲诉，无非父亲怎样，母亲如何。脸色并不悲戚，有些木然。再细端详，似曾相识，莫不是常光顾公园门口的那两位？同行的姐正把那些字逐行读来，不等她发出“可怜”的感叹，我便把她拉出了人群。从省城到县城，足迹踏遍全中国，这招儿，不错！

我敢肯定，我的双眼被刺痛了，我熟视无睹了。

某天下午，送儿子进了校门，和另一位家长边走边聊。这时，一对五十多岁的外地夫妻直奔我们而来，从打扮上看并不算寒碜。先时，以为是来问路的，停了脚步听着。男人一边说一边比划，那方言，我一句没弄懂，疑惑地转向那位家长，她说，好像是说他们不是要饭的，来这儿找人没找着，想要点钱买面包和水。顿时便反感了，拉了那位家长急走几步。后来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反省反省，怎么能对求助的人视而不见呢？我的做人的起码的善良哪里去了呢？

我这儿正自责着，那对老夫妻的谎言却不攻自破了。连着两天，居然在同一条街看到，或是男人向行人张口，或是女人招手唤住路人，他们的对象基本都是女士。我故意放慢脚步，想看看结果。一连三个，顶多听他们说两句话，便皱皱眉头，走了。我心里那个乐啊，演砸了吧？您呐！

骗子啊，骗子！我终于为自己疲惫的冷漠找到了充足的理由。

星期天，上菜市场买菜。入口处，一个脏兮兮的女人靠了墙坐在地下，怀里抱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看不出性别的孩子，脚边，是一张血泪诉状，一个粉色奶瓶置于其上。有老者上前询问，女人只低头不语。我也只瞥一眼，眼神一定还带着嫌恶，继而绕过，扬长而去。

我有权无动于衷，我有理由心灵麻木，我的善良不是拿来被利用的！

终于心甘情愿了一回。接儿子放学回家，儿子一溜烟儿在前面跑，我背着书包慢慢踱。突然这小子又折回来，边跑边冲我喊：妈妈，给我一块钱！以为他又看中了哪个地摊上的小玩具，板起脸问：干吗？小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乖乖掏口袋，给两块吧！不远处的垃圾筒前，一位衣着破烂的老人正拿着根木棍上下翻腾，另一只手里是一个斑驳的快餐杯。爷爷，给你！递过去两块钱，儿子害羞地迅速跑掉了，只留下作着揖，连声说着“谢谢”的老人。

急走几步，赶上了在前方等我的儿子，小人儿一句话，我顿时羞愧万分又感慨万千。他说的是：妈妈，这回可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