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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流星阁 于 2011-6-6 11:35 编辑
这些天不知怎的,总是想起杨君来。与杨君分别已有十八年了,不知他还好吗?
杨君是我大学同学和室友,一个很棒的小伙子。他黑黑的头发,海浪般飞扬着;白净的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幅打了补丁的近视眼镜,给英俊的他平添几分斯文。
杨君的父母走得早,是他哥哥把他拉扯大,供他上学的。也许我和杨君都是班里的特困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壮,让我们很投缘,很快成了“铁哥们”。
杨君虽说比我小一岁,但却象个哥哥般地关照我。那时为了节约一点小钱来打点小酒招待串门的学友,我们只好在寝室里开小灶自炊。在大学三年的自炊生活中,杨君仅仅是让我去学校旁的小菜场买点菜,其他的诸如打饭、炒菜、洗碗等都是他一人包打包唱。每每冬天,杨君的手极易冻伤,红红的象个烂面包。当我要求和他对换工种时,他总是笑嘻嘻地说:“没事,我已习惯了。”现在想来,心中陡生浓浓愧意。
杨君说他哥哥很不容易,嫂子下了岗,侄子侄女马上就上中学了,所以他上了大学后就没再花哥哥的钱了。他学习很用功,功课门门皆优,成了班上唯一能拿特级奖学金的人。他还利用课外时间兼了两家家教,这样一月下来他的收入也不少,除去自己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都寄回了家。每次陪他去邮局,他都说着同样的一句话:“能关爱亲人,能帮助别人是多么的幸福啊!”
最让我难忘的还是杨君的悲伤。记得那是大二的元旦,我们吃完晚饭,杨君要我陪他出去走走,看着他阴沉的脸,紧锁的眉头,我不知发生了啥事。我们出了校门,沿着宽畅的街道慢慢前行,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瘦瘦的。我问杨君有啥事,他也不语,只顾埋头默默的走着,居然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根大口大口地吞着,浓浓的烟呛得本不抽烟的他眼泪直流。后来杨君说要喝酒,我劝他不从,只好跟他走进街角的一家小馆子,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老白干慢慢饮来,渐渐的杨君有了醉意,才知他失恋了,准确地说是杨君单相思。杨君告诉我他很是喜欢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和他是邻居,两人一起读完小学上初中,又一起读完初中上高中,遗憾的是女孩高考落榜了。他一直象哥哥一样守护着她,爱慕着她。他一直不敢向她表白,怕惊飞了她,怕惊醒了自己。他本想大学毕业后向她表白的,却不想今天收到女孩的来信说她和别人订了婚并祝他幸福。杨君一边大口吞酒一边哭诉着:“没有她,我的一切努力都是毫无意义!”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重复着不知从哪学来的一句话:“只要她还没成为别人的新娘,你就有机会。”他听了我的话闪了一下眼睛便倒在餐桌上睡了。
大学很快毕业了,分别的时候,我们没有言语,只是用力紧紧拥抱。我分配到机关部门上班,一年后我出差路过他的城市,顺道去看了杨君,才知他的情况不太好。因没人际关系,杨君被分配到一家快破产的企业上班。那次我们相聚时间很短,我在他那住了一晚,而他却因要上夜班也没陪我说上几句话,第二天早上我不忍心叫醒刚入睡的他,留一便条就悄悄地走了。
回家后我给杨君写过几封信,元旦节也给他寄去贺年片,但都石沉大海。多年过去了,每每忆起大学生活,唯有杨君是我最牵挂最想念的人。
十八年过去了,杨君你还好吗?你心爱的女孩还好吗?
十八年过去了,杨君你一定很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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