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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酒说18】酒事 [复制链接]

浅醉

主楼

发表于 2010-8-17 14:3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淡淡一片云于 2010-8-17 14:45 编辑

【一篇数年前的博文，再支持。】

酒事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日子匆匆清淡如水，激情已荡不起波澜，而每每想起那些樽中旧事，却可以让我幻成午后趴在桌上的阳光，温暖而怡然。

第一次喝酒是刚上大学的第四天，我们寝室集体出去就餐。当时我们都没去过饭店，很随意就进了一家中餐馆。好像当时是四凯建议喝点酒，我们都没喝过酒，两瓶白酒下肚，自然是高了。半夜回到寝室，八个人就挤在两排床之间的空地上跳起了摇摆舞。这个舞当时很时髦，但我们谁也不会跳。酒壮英雄胆，借着酒劲，我们没有害臊没有忸怩，动作幅度还很大，现在想起来那就是标准的群魔乱舞。后来楼下的用拖布敲击房顶，把四凯的舞兴给搅了，于是四凯光着膀子跑到楼下，“咣”的一脚把人家的寝室门给踹开了。

第二天大家睡眼惺忪地去上课时，听一个老兄骂：谁他妈的忒缺德，半夜踹门玩儿。晚上经大家鉴定，一致认为昨天是四凯踹错了门，本来应该是左拐第二个门，结果他踹了右拐第二个门。

后来喝酒就逐渐频繁了。家里给邮了钱，取钱时有的哥们非得陪你去，什么意思？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你取完钱能不表示表示，好歹陪你一趟怎么也得弄二两。于是两个人每人两碗啤酒，要四两饺子一个小拼盘，开喝。

夏季里喝啤酒是最滋润的事。最简单的是晚饭后光着膀子去踢足球，玩得浑身臭汗淋漓，然后直接去小卖点，每人一大升啤酒，咕咚咕咚如饥似渴下肚，清爽至极！那时我们喝的啤酒是散啤酒，论升或者论碗，我们就借用小卖点卖酒的杯子，喝完抿嘴走人。
由于我们当时家境都不是很好，没有多少余钱出去喝酒。但不喝又馋，就只能简单（现在叫寒酸）一点了。夏天的晚上八点左右，我和老五就开始行动了。先去市场买四根黄瓜，拎着进饭店，交给老板：给我们拍一下加点盐。再要上一个菜：尖椒土豆片，这可是东北名菜呀，再来六瓶啤酒。这样两个菜六瓶酒经济实惠，叫口腔感觉良好。然后是胡诌一顿回去睡觉。

要说我们寝室喝啤酒（当时我们叫“哈啤酒”）最厉害的当数大卡了（卡，就是傻的意思；同理，前面说的四凯的凯是卡的谐音。）大卡身高1850，说话满口海蛎子味，而且每句必带“你个驴X的”。那晚我们躺在床上讨论过女生后，不知是谁说了句“好几天没喝啤酒了”，这下大家都来了兴致。于是达成一致协议：出去喝啤酒。我们到校外的几个小馆一看，人家都关门了。当时北京时间应该是23时左右。我们都吧嗒着嘴说回去吧。这时大卡挺身而出，说，走，坐车去站前喝。此提议遭到全体一致通过。于是一行8人坐电车来到火车站钻进酒馆。今天怎么喝法？好像是四凯提问。大卡一拍桌子，今天我们比谁的碗摞得高。前面我说过，当时我们喝酒是用碗的，两毛七一大碗。比谁的碗摞得高就是把自己喝过的空酒碗摞到一起比高度，当然谁摞的高就是谁喝的多。八个人弄四个小菜，开喝。喝完一碗就把空碗摆到面前。看着每人前面的碗摞的高度增加，直到挡住了视线。因为有不相高低的，就把两摞碗推到一起比一下明确的高度。喝到后半夜，碗的高度已经比兴致都高了，最后是由于老八的碗没有摞好，不幸从上面落下导致他的一摞碗全部翻身下马，我们赔了碗钱才告一段落，互相搀扶着摇晃着在马路上排成一字回去了。

到了经济衰退期（每月20日—30日），我们就采取更为稳妥经济又不失面子的喝法。大家猜拳猜出四个失败者，由他们拎着暖瓶端着脸盆去校外小店打酒。我们寝室就一只暖瓶，再去隔壁寝室借一个（当然不是白借，回来后会赠送一碗啤酒。）一个人左右手各拎一只，其余的三人每人端一洗脸盆（当然晚上也用其洗脚，但这盆是我们公认比较干净的人用的比如说二程，二程之名言是：脚要比脸干净。所以他一直都是擦脸和擦脚共用一条毛巾）啤酒，小心翼翼地上楼摆到寝室桌子上。这样可以省去许多菜钱又可以开怀畅饮酣畅淋漓。后来毕业后大家回忆，不知是谁喝到最后仍余兴未尽，竟然端起盆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我有些记忆模糊想不起是谁了，可能是大卡。

划拳和数数是我们喝酒时经常玩的。划拳最厉害的当数老大和老八，老大可以双手同时和两个人划而且败率极低，老八手形变换花样多速度快高深莫测直看得你眼花缭乱。有一次我们在饭店划拳声音比较大，引起几个“社会人”不服，非要过来和我们划。我们也怕惹麻烦，开始没有答应，但对方不依不饶，提出他们出四人我们出四人，五轮三胜为赢，输者要把对方的单买了。最后老大一拍桌子：行！八人交叉划拳引来饭店所有人观看，好不热闹！最后结果老大5：0胜出（输的那小子心服口服）；老八4：1胜出；老五3：2胜出；支书2：3败北。总成绩：四胜一负。我们这顿酒没有花钱，值！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为什么我们划拳这么厉害？那是我们多少汗水多少凉水的结晶。为了苦练划拳基本功，有时我们在寝室内用大号的茶缸子盛凉水当酒两人对划，输者要从茶缸子里倒出一杯满饮。为了不让自己灌凉水肚子痛，选手们都兢兢业业仔细认真，练就基本功都很扎实而且花拳甚多即实用又好看。那时划拳比较时髦的话就是说对手是“傻波依”，傻是本意，波依是汉语拼音的发音。在我们院里其他系是从来不敢和我们划拳的，也是因为我们划拳的功力奠定了我们寝室扬名立万的基石。

至于喝酒时数数相信只要喝酒的人都玩过。规则是从输者起开始说出10以内任何一个数，下面的顺时针接着往下数，但不允许说出诸如7、17、27、37、47……凡带7的数字和7的倍数数字如14、21、28等，当你轮到说这些数时要喊“过”。其实看似简单但要求反映快，迟钝要接受罚酒。还有到数字大的时候，头脑根本就反映不过来。比如说到55往下……56不允许57不允许……一般人玩很少有数过40的，我们经常性数到90几，但记忆中好像没有数过100。

我们系的几个寝室都在一起，我们寝室以扎实的喝酒基本功蜚声院内外，而隔壁寝室是以酒后集体痛苦闻名。对门寝室是我们最看不起的，我们派一个代表就可以镇住他们所有人。每逢节日会餐，我们都会把菜打回寝室再把其他寝室（比如女生寝室）不要的酒收集在一起，基本就够喝了。等到各个寝室都喝得差不多时，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了，每人代表我们寝室去其他兄弟寝室去敬酒慰问。兄弟寝室一般情况下是不过来敬酒的，因为以前的事实告诉他们，过我们寝室敬酒者多数都是用人抬着出去的。等到互相敬酒完毕，这时隔壁寝室就会传来巨大的哭泣声。据后来我们采访，这哭声有着强劲的感染力，处于那种环境中氛围感染着你，你不哭都不行而且既然哭了就哭得畅快淋漓无拘无束。其实每次最先哭的都是那个叫摩斯的平时不怎么吱声的哥们，其他人都是受感染的。他们哭的时候你千万不能过去劝，效果只能是火上加油。虽然现在喝酒基本不吐了，但当时喝过总吐，可能还是缺乏经验的缘故。记得第一次喝高了巨呕，五脏六腑都翻天覆地地在肚里练功，抬头一看对床的哥们和我一样在床边放一个盆（毕竟我们还是讲究卫生的）苦苦的呻吟着，我们对眼时就可以从他的痛苦推断自己的痛苦，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这时就会下决心下次再也不喝了。此时最大的忌讳就是不允许别人说“酒”这个字，只要你说出这个字，内心就会有一种涌动感。

刚参加工作那阵，年轻气盛，喝酒不肯落于人后。有一次在单身宿舍和另一个大仙儿拼起酒来，相互约定用大碗倒酒（60度的白酒，现在估计约有8两）一口气喝下去。我哪肯甘拜下风，拇指和食指轻捏碗边其余三指自然翘起显得轻松状，很文雅的zhou了（仰脖喝的意思，不会写，咋写？）。那个大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zhou完，也很快地喝光了另一碗酒。只不过他喝的时候有很强烈的咕咚咕咚声音，不文雅。而我喝酒时很注意风度，没有很明显的声音虽然用时比他长。喝过之后，我赶紧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我害怕在众人面前井喷而出丑。说到出丑，也不是没有。一次和同办公室的哥们儿喝酒，喝到酣时有人提议干一杯（白酒）。我知道自己挺不住了，就说别一口干，大家都不让，我被逼无奈一口干之。酒刚下肚就觉得有喷涌感，还没等走到洗手间就来了个“现场直播”。丢死人了。

最可怕的是喝多了酒半夜回家。喝酒人的一个共性就是无论喝多少酒，都找到家了，就是路上恐怕要周折多一些，这也真奇怪。很少有找不到家的，我的一个朋友就是特例。喝完酒半夜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家，忽然想起电话来。拨了几次终于拨对了家里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喊：老婆，我在哪里？后来此君之老婆找了大半夜，终于在离他家里不远的一栋楼下找到了已经酣睡的此君。他老婆的精神值得赞扬，看此文的女士要多多学习。

值得一提的是酒后爬楼梯的经过。我家原住在7楼，酒后爬楼梯是我恐惧的。经常性的等你好不容易爬上一层，等到拐弯时不小心又滚了下来。这样就得多次重复，像蜗牛爬墙一样，爬三尺掉下两尺。要有不屈不挠的精神和意志，就能够战胜困难取得爬到楼顶的胜利。终于到家门口了，长长的喘了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哎，咋整歌词了？脸上有土或者轻微伤痕就不必去管它了，哗啦哗啦拿钥匙开门，应该是酒喝多了的缘故，怎么开不开？要有信心百折不挠……最后还得逃。我开错了门，开了楼下的。楼下是一位少妇，老公在部队，吓得人家半夜没敢睡觉以为来贼了。呵，对不住了。不过我可没别的想法，那小妇人虽然长得标致，人家毕竟是军婚啊，我不敢惹。

再一个丑事就是方便问题了。出过很多笑话，以至于我儿子能够记起的就有好几个。在这儿我引用我儿子的博客日记一篇进行说明。

“有一天，爸爸去饭店喝酒，喝醉了。回到家里时，已经十点多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床前，一下子躺到正在怀孕的妈妈大肚子上。我当时正在妈妈的肚子里睡觉，爸爸把肚子当成了枕头重重的压着我，我觉得好难受。爸爸忽忽大睡起来，还打起了鼾声，吵得我都睡不着。过了一会，他醒来想小便。迷迷糊糊走到衣柜前。衣柜的门半开着，前面有一个衣塔，爸爸拿衣柜门当成了厕所门，想开门，可衣塔挡着开不开。爸爸非常严肃地说：“你给我滚开，小心我一巴掌把你打飞了。”可衣塔哪里会动。他就一巴掌把衣塔打倒在地，心想，这回我终于把你小子打爬下了，叫你挡着我！
打开了衣柜门，爸爸就想小便。这时妈妈急急忙忙跑过来，告诉爸爸，这是衣柜不是卫生间！这时爸爸才明白过来，尴尬地笑了。
这个故事是妈妈后来给我讲的，笑得我前仰后合。”

把酒而歌一樽载乾坤的日子真的不错，如果健康允许，我愿意眠在酒中，无恼无忧，饮五斗玉露，醉杀江南千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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