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汹涌,乱红如雨
作者/知母
朗读/流星划过
春往深处走。
阳光汹涌,散发出长出来,砍掉又长出来的气味,肆无忌惮地流淌,以一种你还未张口,就发不出声来的速度包围你,淹没你。暖黄笼罩着每一个看得见的地方,马路边的香樟树,电影院的广告牌,拐角处的电线杆,人行道上的中年妇女,然后在背后摇摇晃晃投下些暗处的阴影。暖黄也笼罩着每一个看不见的地方,一些气息包围你,软软的松弛,微微的酥痒。空气里荡漾着诗词里的明媚晴好,天空蓝得透明。
春天是带着秘密的,所有的声音都在暗处。
风一一吹过,山坡,田野,城市,村庄,像一种赞美,你听不见,但花儿听见了,树啊草啊听见了,鸟儿听见了,河水听见了,它们像受到赏识一样,疯狂,张扬,一转身,春色无边,春光烂漫。绿越发呈现出深深浅浅的层次,一树一树,一片一片,一簇一簇,嫩绿,浅绿,翠绿,黄绿,苍绿,交织起伏,随处可见。绿是朴素的,不动声色的,浓淡转折婉转低调,你不需要在意,它一直在,以并不激烈的方式暗合季节的变换,那是一种踏实而安然的方式,亲切自然沉默包容。
这个春日,突然在一组图片前呆住。那些花儿,那些属于春天的花儿,桃花,杏花,樱花,那些美,以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让我一时窒息。我读着盛开两个字,像读着生命里一种极致的姿态,要有多大的激情才能拥有这样极致的绽放啊,我被这样的姿态打动,说不出话来。那些花儿,一树一树的盛开,阳光下,是一树一树的美好,张扬,肆意,任性,轻薄,象最好年华的女子,眼神妩媚,身姿招摇,凝神回眸,风情万种,任何形容都不过分,任何比喻都不可及。那些细细小小的花朵,要蜂拥着聚集着,要恰好要认真,才能遇见你,才能见到它们最美的一瞬。
每一朵花儿都用它们的语言,属于它们的色彩,姿态,述说它们的心情,入画入梦,那些细微的差别,是细微的感触,都是属于各自的幸福。更多的时候,它们寂寞无声,开在属于它们的唯一一个春天,然后黯然离去,寂寞无声。
桃花,樱花,杏花,花瓣娇柔,细腻,颜色清浅,淡薄,远远地望去,是一片霞,是一段锦,是轻轻浅浅的写意,是素素淡淡的白描,是婉婉约约的抒情。而娇嫩轻柔是与生俱来的,它们的妩媚里有一种轻,轻到无力的忧伤,轻到经不起风吹雨打,只是随波逐流一阵风,便花枝轻颤,摇摇欲坠,一阵风,便乱红如雨,零落成泥。漫山遍野,轻舞飞扬,以一种更美的姿态离去。
满地落红,一朝灿烂,一夕黯淡。仿佛一种宿命。只是那些淡淡的花香像它们的灵魂,一直在风中飘荡,久久不散。
阳光汹涌,春渐渐地深了,风在暗处,一直一直地吹,很快的,吹开了一朵又一朵,很快的,便乱红如雨。阳光汹涌,鸟声疏离。花园里,一树玉兰往更白里开,带着阳光下的阴影,却仿佛不知时日。若有若无的忧伤弥漫,像一种说不出口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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