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红尘散仙 于 2011-3-10 07:51 编辑
把帽子摸一遍 半部堂 南大街,某时装鞋帽专卖店。阿丽用心地整理着货架,同时注意每一个可能到访的顾客。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今天不能再被老板骂了,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三次工作了。整整22年,问自己,得到了什么,可像一场雾。遮住了谁的眼睛,迷失了谁的城堡?从上幼儿园到大学死被关在笼子里,很安全,安全到产生依赖,然后他们再把你推出去到野外生存。有时候,他们太爱你了,爱到似乎能把你的一生都安排好了。他们用软弱的语言把你喂得筋皮骨软,你只能拘泥在固定的层次,成为一个小人物。有时候,你是想突围的。但你发现你的能力真的有限,你的周围你所处的环境在一步步地拉向平庸。那些人咧着丑恶的嘴脸,嗤笑着你:“我们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我们是为了你好呀。”现实把你的自信拉扯,撕碎,褪下这层仅有的骄傲和矜持,你发现,你什么都不剩下了。大学生买时装,还有什么骄傲和矜持,能生存下去就对得起自己了。 “欢迎光临。”一位小女孩拉着母亲蹦跳着来到店里。小女孩看到货架上许多美丽的帽子,禁不住想用手摸摸,妈妈一把拉过她:“不买,不要乱摸,小孩子要懂规矩。”小女孩脸上刚刚绽开的喇叭花迅速地凋谢了,清澈地目光一下子变得游移不定,像黎明前的星河一下子黯淡了许多。“真有教养,小美女,喜欢哪个就试试。”阿丽一边恭维,一边招揽生意。“谢谢,小孩子从小就是要立规矩的。我们看看再说。”母亲一边笑着,一边拉着女儿转悠起来,然而,小女孩好像一下子成熟起来,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帽子不在感兴趣,扯着母亲的衣襟走了。望着母女俩的背影,阿丽仿佛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悻悻地望着他们远去。 “欢迎光临。”又一位小女孩拉着母亲蹦跳着来到店里。小女孩看到货架上许多美丽的帽子,就动手摸了又摸,扔下这顶又换另一顶。母亲欣赏地看着她欢乐的样子,目光中充满赞许。阿丽再看看这对母女,显然是从乡下来的,母亲拎着过时的购物袋,衣服的下摆已经毛了边,一根线头小尾巴似地在身后摆来摆去。小女孩可能刚吃过早点,脸蛋上还粘着一粒黑芝麻。看到这里,阿丽心里一惊,这样被她摸过的帽子,还能卖出去吗?于是,“不买,不许乱摸。”的呵斥脱口而出。小女孩楞住了,抬头望着妈妈,妈妈黑里透红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随即又十分坚定地说:“如果她想摸摸,就让她摸摸,也许她能挑出自己最喜欢的。”母亲又对女儿说:“记住,孩子,这种不公正不是你的错,你的家庭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无法改变也没有什么不对。要改变自己低下的社会地位,只有做得比别人好、更好,你才有机会。”阿丽为了留住生意,只好忍气吞声。没想到,小女孩终于决定要买一顶,尽管价格可能远远超过她母亲的购买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母亲还是愉快地付了款。临走时,母亲拿出一张报纸交给阿丽,指着一篇文章说:“请看看这个。” 送走母女俩,阿丽看起了那篇文章:一黑人母亲带女儿到伯明翰买衣服。一白人店员挡住女儿,不让她进试衣间试穿,傲慢地说:“此试衣间只有白人才能用,你们只能去储藏室里一间专供黑人用的试衣间。”可母亲根本不理睬,她冷冰冰地对店员说:“我女儿今天如果不能进这间试衣间,我就换一家店购衣!”女店员为留住生意,只好让她们进了这间试衣间。后来,这位出生在亚拉巴马伯明翰种族隔离时期的黑丫头,荣登“福布斯”杂志“2004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宝座,她就是美国国务卿赖斯。赖斯回忆说:“母亲对我说,康蒂,你的人生目标不是在‘白人专用’的店里买到汉堡包,而是只要你想,并且为之奋斗,你就有可能做成任何大事。”看完文章,阿丽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忽然觉得今天可能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她要把这篇文章收藏起来,就走到柜台,郑重地把它放在台历下边。再看一眼台历,原来今天是3月6日。“再过两天,就到三八节了,到三八节了!”阿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理着货架,似乎一切都那么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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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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