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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时候第二次上初中去了县城,陈焕生上城赛得啥都没见过,烩面馆、馄饨摊,茶水摊都觉得新鲜。我们学校挨着鼓楼,旁边都是卖熟肉的,烧鸡猪头肉都抹着红杠杠的颜色,看着都不想吃。那时候胖妮还是姑娘,不过身材已经像学校的水塔了,谁知道现在会成为文明邯郸的地方小吃“胖妮烧鸡”的老板,到哪儿说理去?!
胖妮烧鸡的对面就是磁县电影院,旁边是剧院,当年我们看电影,看歌舞晚会从来不买票。看电影是从电影院里拣的废票,在检票口拣一些花花绿绿的副券,回到宿舍近视眼赛得趴着照着各种颜色粘上去,然后去蹭电影。那时候《红高粱》看了不下十八遍,最后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派出所,一个傻瓜同学粘的电影票还没干就拿去看电影了,人家检票的大爷的手压根就没挨着票,那副券就呼呼悠悠地掉了下来,像秋天的柳叶。
我们都被供了出来。
看歌舞晚会不能做假票,那票没有电影票那么窄小,也没有区分场次的颜色,检票的只看日期。因此我们想其他的办法,最后有人说剧院的后面有一排饭店,可以从那里爬到房顶,从旁边的电线杆子上滑下来。
听的时候很刺激,真正去的时候却不仅有刺激了,还有对死的敬畏,大概我就是从那时候真正领悟到“生命诚可贵”的真谛的。
爬上屋顶不费劲,要是从屋顶上滑下来可就要贼胆了。原本以为是抱着电线杆滑下来,谁知道那根电线杆是方的,不光滑。想必电力公司很穷,连根圆的、光面的电线杆都不舍得用,怪不得老停电!同学说,是双手抓住拉线滑下去,好在每人来之前都准备了一双白线手套。
底下是剧场的厕所,也就是太平门的外面(那时候我总分不清太平门和太平间),灯光很亮,总有男男女女哼哼唧唧走进走出,心中更加乱跳。
几个同学已经下去,就剩我自己了,始终下不了决心,我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里面已经开始演出了,可以听出霹雳舞曲的声音,这种诱惑让我不能想其他,必须赶紧下去。
《酒干倘卖无》的前奏开始了,我的腿开始哆嗦,但我的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拉线,一咬牙一跺脚,演员一声吼:酒干。。。。扑通!哗啦~
我呼吸不了啊,只觉得浑身冰凉,脑子发懵。
旁边有人喊:啥掉水缸里了?
我扒出头赶紧呼吸两口,不忘对来人笑笑: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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