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坐无聊赖, 诗书唤我行。 杯中余旧色, 白水润人生。 辛卯正月十五日晨 (二) 诗从酒后生, 酒暖故乡情。 可恨窗前月, 灼灼耀眼疼。 辛卯正月十五日夜 赏析 文/我和你 特定的时刻,特殊的环境,抒发别样的情怀,用我拙笔析无门之“五绝二首”。 赏五绝二首其(一) “小坐无聊赖,诗书唤我行”,这两句晃看是叙事,一览无余,其实情思颇丰。首句无疑是单纯地陈述作者所处的某种状态,关键是第二句所蕴藏的“意”,耐人寻味。第二句可有二解,一是“诗书”让我明白了前进的方向,“诗书”俨然是他前行的催化剂,此处“诗书”是“行”的原因,也可说是“行”的起点;二是,小坐无聊,于是“行”至“诗书”,在“诗书”中畅怀,“诗书”是“行”的终点。可无论“诗书”是“行”的起点还是终点,它都是无门摆脱无聊的良药,“诗书”鼓动着他前行,无聊自然当然无存,畅怀于“诗书”之中,无聊何在?由此也可看出,“诗书”在无门生活中的重要位置,他钟情于“诗书”,“诗书”激励着他。 “杯中余旧色,白水润人生”,第三句是所观,第四句是所感,然而这“观”与“感”的弥合,便是大彻大悟的所在。杯中还残留着先前旧物遗下的颜色,杯中留痕,非一朝一夕所能成,而是岁月的酝酿。若是杯中能余旧色,肯定是所盛之物自带色彩,如果只是盛装“白水”,怎会遗留颜色,想必水杯应是愈加亮泽。“旧色”是带有色彩的旧物经过岁月的擦拭而滞留的印迹。也许是由于敏锐的洞察力,已历世事的艰辛,让无门晓知了人生也如同这水杯,于是才会由“杯”这样的实物,陡然一转至“人生”这一博大却又虚之又虚的物体。其实句中的“杯”已是“人生”的代名词,“旧色”也是所历之事的化身,然而“白水”便是生活态度的写照。假想人对世事不带“颜色”地去体味(人生的颜色,应是“喜怒哀乐爱恶惧”),而是怀抱淡薄的心境,那样的人生,也定是滋润的,不为得失而痛苦挣扎,不为荣辱而苦苦寻觅。正如水杯中的“旧色”那样,作者能知晓用淡薄的心态去面对人生,也定是经历无数岁月的洗礼,在弥留的间隙中经过煎熬而领悟的处世智慧吧!第三、四句之所以让人如此寻思,便是“杯”,“旧色”,“白水”这些都是实物,但都指代了其他虚物,实与虚的过度,实与虚的交融,是作者用所经历的风风雨雨而有所感架起的桥梁,这虚与实的缝隙中穿透了作者多少的辛酸热泪呢,辛酸热泪最终才浇灌了怀着淡薄心境面对人世这一体悟!而显现的人生感悟(白水润人生)犹如冰山一角,它的全貌不觉让人怀着好奇的心理一探究竟,那便是作者所历之事,作者用冰山一角替代全貌,那是岁月的沉淀。将虚物凌驾于实物,读来似真似幻,可谓精妙! 全诗以“诗书”为中介,线索清晰明了,甚至将作者的思维线条都鲜明地呈现,“诗书”让作者远离了“无聊”的地狱,将他带进了“思悟”的天堂,于是才有“白水润人生”这样的体悟。实物虚指,虚物实写,虚实的断层被恰如其分的指代化为乌有,虚实融合的背后又隐匿了莫大的冰山! 赏五绝二首其(二) 注:正月十五,无门已独自离家,前往津门谋生,若参照他的《离家随感》(作于正月初五)一诗,能更确切地体会此诗中的心境。
“诗从酒后生”,这大概是作诗的常态吧,每每把盏为诗。“酒暖故乡情”,杯酒下肚,又值元宵,而此时却独处异乡,本是与亲人相聚的时刻,怎能不起故乡情?然而只能空怀故乡情,唯独饮酒作诗抒发瞬间泥淤。两句中的“酒”显然表达的意思不同,前一“酒”字,是外显的杯中酒,后一“酒”字,是内隐的肚中酒,这酒已是被作者乡情渗透,而“故乡情”也被“酒”“蘸”过,酒中浸乡情,乡情似酒,愈饮愈醉。 “可恨窗前月,灼灼耀眼疼”,窗前的满月啊,可恨,为何还要散发那耀眼的光芒,可知这灼灼的光线,会刺疼一个怀着炙热故乡情的游子。作者怀揣着不满,更饱含了满满的怨斥,这埋怨的背后,除了思念亲人外,也许还有因现状产生的痛楚,若是仅仅因想念,满月引起的情感大多是忧伤,不会有“可恨”那么极端,可见“可恨”引出的还有对现状的担忧。元宵佳节,异乡赏月,念亲人,思前途,由念生“恨”,“恨”中弥漫着忧虑。作者似乎在刻意用“故乡情”掩盖现实的残酷,以浓浓的“故乡情”抚慰那颗因前途而不安躁动的灵魂。 此诗因酒生,诗载故乡情,因情怨满月,由叙事到抒情,过渡自然流畅,这流畅不是小河淌水,潺潺无声,而是陡崖瀑布,涤荡情怀。 这两首诗均作于元宵正月十五,一晨一晚,然而读来的感触却迥然不同,第一首让人沉思,第二首让人酸楚,两首诗是矛盾的,也注定了作者是矛盾的。晨起已领悟人生真谛,为何夜幕时还要埋怨纯属自然现象的“窗前月”,矛盾之间溢出的是作者欲淡薄而不能的痛楚,只源于性情使然——重情重义!作者也许每每徘徊于这种矛盾的两端,“诗书”便是他参悟的窗口,用诗样的笔触去阐释纠缠他的矛盾,才使得他得以“诗书唤我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