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满怀憧憬步入大学校园,可我的大学却给我迎头一击。说是大学,但院子小得让你无法想象,四栋楼围住一块空地形成一个小院,院子的两头各有一个篮球架。我们的本校在大连,而这里只是我们这一个系的两个专业。吃惊的不仅是我们,还有送我们来上学的家长。爸妈为我安置好一切后,问我:“离正式上课还有几天,跟我们回家不?”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后来,我告诉妈,头一天晚上,我好久好久都睡不着。
学校虽小,但我们的寝室却很大,我们班的14个女生都住在一起。于是我们从老大一直排到老十四。我排十二,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我们的学校是全国招生,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说话的口音各不相同。记得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听我对面下铺来自山东的老大和老五说:“这媳妇儿(音)洗衣服真干净。”我搞不懂为啥要用媳妇儿洗衣服。后来才弄明白是洗衣粉。
逐渐的,大家熟悉起来,外地的姐妹们也都学会了说带着家乡味的普通话。除了上课以外,多数时候就是在寝室里看书,闲聊。卧谈会是必须有的,还有睡前打着手电看言情小说也成了必修功课。
记得那年冬天,流行一种纯手工纺织的围脖,基本方法就是像扎辫子那样把两股线编在一起,很简单,但我没学会。一是因为我一直是留短发,不会扎辫子,二是因为那围脖是温暖牌的,要由女朋友编完送给男朋友戴。而我即使编完了也送不出去。我下铺的二姐编的很是用心,晚上也不参加卧谈会了,也不看言情小说了。我趴在上铺探着头看她专注的样子,一不小心还把她吓了一跳。
女孩子在一起,都很能作。我们的室歌是“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我们选一种水果代表自己,选另一种与之对应的食品代表自己未来的爱人。比如,大姐最大,咱们让她选西瓜,结果大姐夫就成了西瓜霜(这好像并不是食品)。十四最小,咱们让她选芝麻,于是十四妹夫成了芝麻酱。我选的是菠萝,咱家那位就成了菠萝蜜。有一年平安夜,我们不睡觉,在寝室里K歌,结果第二天,楼上的人反应一晚上没睡好。
到大二的时候我们分寝了。正常的八人寝室没了那份热闹和喧嚣,多了一份安静和雅致。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床边装上挂帘,形成一个封闭的小天地。每个人也都各自有了心事,除了个别三五个要好的走得近,再也没有机会大家聚在一起。
临要到毕业的时候,有的人恋爱谈了好几次,有的人依然小姑独处的样子。但相同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些幼稚,多了几份成熟。照毕业照的时候,十四个女生中,已经有十二个长发飘飘,而另外两个是我和我的五姐。
我毕业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外甥女出生的日子。我跟她说:“你是我最好的毕业纪念,你多少岁我就毕业多长时间,整年整月整日。”尽管过了这么多年,那个襁褓里的小婴儿已经成为了一名初中生,但想想那个小小的校园,我的心中还满是深深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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