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4-25 06:25 编辑
“妈妈,我要去姥姥家!”。
“去吧,乖啊,路上骑车要慢吆”。
又到星期六啦,这是自星期一就掰手指期待的日子,我想二毛了。
推出金鹿大杠车,尽管我只有车子一般高,可已经会骑咧。喏,左脚踩住两个脚拐交接的转轮处,右脚使劲蹬,使劲蹬,蹬出一小股尘烟,一搭右腿,就可以骑上车咯。
叮铃铃,叮铃铃,我的小车自己会唱叮铃铃。我叫二丫,妈妈不能带我走姥姥家,爸爸老不在家。妈妈每天好辛苦,早晨睁开眼从不能看到她。
妈妈爱我,可她从没有告诉俺,她总喊我是她的乖小鸭,总会亲的我一脸口水。
小鸭有我聪明么?我今年才八岁,就敢独自离开家。
路边豆秧里有蝈蝈在叫吗?叫吧,再喊俺,俺都不会理它,俺要急着赶去姥姥家。
天空漂了好多团大大的棉花糖咧,多想扯一把尝尝,那会是什么滋味?
一棵,两棵,三棵树,是不是俺这样一路数着柏杨树,离姥姥家就近了一棵树?我象小鸭么?小鸭也会骑车么?左蹬一下,右拐一下,很快就要骑到姥姥家
………
“姥姥,亲亲,我来咧!”终于到了,我把车子往院墙边一斜。
“哎,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能自己骑车来?!!!”姥姥一把搂住了我。
“妈妈米空咧!渴,我渴!”我接过一大碗白糖水,咕咚咕咚咽下。
“咦,灵枣红啦!”扭脸看见缀满枝头的翠枣儿,我咯咯笑着跑到了树下。那枣儿肥嘟嘟的,穿着半截红棉袄,透着莹亮的光泽。应该很甜吧,我使劲咽着口水。晃!我抓住小臂粗的枣树狠狠摇起来。
“哎吆,真是个疯丫头!枣儿还没有熟透!”姥姥哄我去吃糖,是花生牛轧。装满兜,就往外跑:“姥姥,我去找二毛!”
二毛是我的一个小伙伴,红脸膛,长脑勺,就像一个大地瓜,可我非常喜欢他。我们一起光脚踩泥巴,捏泥孩,下河游泳,逮小鱼,捉河滩边的“沙里滚”。我常和男孩子打架,只要他们敢夺我的小人书。
牛轧香味四蹿,勾出二毛嘴角的口水,我极不情愿地给了一块。
二毛依旧很兴奋,提议我们去捉蛐蛐。他知道我最害怕尖头的,说好踩死一只,换我一粒糖。
咯咯,二毛踩死了很多丑蛐蛐,可我也少了很多糖。
“来,再给一块!”二毛的黑手又伸了过来,“不,快没了!”我捂住口袋。
“嗯,不给是吧,不给我用蛐蛐咬你!”二毛咽着口水,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蛐蛐逼过来。
“你,你坏哩!”我哇地一声哭了。
他继续比划:“给,快给,不然塞你脖子里!”
“别动,我给,你要扔了蛐蛐,闭上眼睛!”我顿生一记。
“快!糖来了,张大嘴!”眼瞅着闭上眼,我俯身抓了把沙土,捂入他嘴里。
“啊,啊,呜呜,呸呸…….” 二毛眼泪迸出来,跺脚嚎叫。
我一溜烟地跑了。
夕阳滑到河堤上,我溜着墙根摸回家。
姥姥座在椅子上,对着大门在赌我呢:“二丫,你说说,你都干了啥好事?二毛的妈刚走!”
我没敢出声。
“你说你,一个丫头,怎么能那样野?!”扑面的热流中,挟裹着她老人家的唾沫星子。
脚都站麻了,姥姥终于肯问我饿了没。
“姥姥,我要吃米饭,要吃蒸米饭!”我开始抑扬顿挫了。
“乖,有蒸好的馍,姥姥热菜去。”
“不嘛,我要吃米饭!”
如是三番,我依旧嚷囔。姥姥崩住笑,脸又着了色:“吃,我让你吃,吃气花子眼!”
“姥姥,啥是气花子眼?欧,姥姥要给我蒸气花子眼,我要吃气花子眼喽!”我高兴地跳起来。
扑哧,姥姥憋不住地大笑起来,笑成风中的树叶,笑到眼泪流出来…….。
(注:气花子,俗称为钻天猴的一种烟花,嗤喽就上天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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