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西 [复制链接]

锛锛凿子

主楼

发表于 2010-5-29 14:0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莱西死了，昨天晚上。
　　傍晚的时候，内侄女来电话，说莱西病得厉害。儿子闹着要去，我说别去了，看着它受罪，心里不好受。晚上收到短信，说莱西死了。
　　莱西是条狗，西施，一种小型犬。
　　那年夏天，北京的一个朋友给我送来这条小狗，不到两个月大，通体雪白。是朋友用一只鸽子换来的。那时候家里已经有了毛毛。毛毛是一条黑贝，长得人高马大。怕受到毛毛伤害，我把莱西扣在一个筐里。后来它自己钻出来，大大方方在院子里溜达。毕竟是北京来的，见过大世面。毛毛倒有几分怯意，不敢离近它。
　　长大后的莱西并不十分好看，可能幼时营养不良，换毛时总是脱不干净，一圪塔一块的，显得邋邋遢遢，还得用剪刀铰毛。但它性格极好，能看出主人的眉眼高低。看你脸色不佳，它在一旁乖乖地趴着呆着；看你高兴，它上蹿下跳紧折腾，很是可爱。
　　别看个子小，莱西却极其好斗。没有它不敢挑战的，谁家有狗，它跑到谁家去找事。一般是隔着门互相挑衅，不知疲倦。它叫起来扽打自己的脖子，很有威慑力。有时候街上路过大狗，也追过去。可能看它个子太小，人家懒得理它。从没受过挫折，莱西便觉得很有自信，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毛毛也让着它。有时候毛毛把它摁倒，那是在添它身上的脏东西，帮助打扫卫生。
　　也奇怪了，我们家养的狗，都喜欢吃水果。莱西和毛毛也不例外，看见水果馋得要命。苹果、黄瓜、西红柿、西瓜……尤其爱吃白菜圪塔。做饭时，支楞着耳朵听厨房的声音，一听是切白菜，眼巴巴等着那个白菜圪塔，不给就撞门。我早晨爱睡懒觉，饭熟了还不起，孩子和他妈就喊俩狗：添他。得到允许，俩东西咣当踹开门，毛毛站在床下，莱西蹦到床上，吧嗒吧嗒专门添脸，任你怎么藏都不行。我曾经训练过两年警犬，便教它们，俩家伙的坐、卧、立、叫、随行等基本科目还过得去。就是莱西有时候不听话，最爱听“玩儿去呀”几个字，还有牵引带的响声。出门儿后便不受你控制，越叫它越跑得远。爽利就使劲儿关门：不要你了！它才忙不迭悻悻地回家。
　　莱西不喜欢我，我老扯着它的四条腿拖地板。一家人都在，从不跟着我。我喊：莱西，过来。它不敢违令，不情愿地磨蹭着走，边走边回头，意思是让孩子或他妈叫它。那边一叫，它快步如飞跑过去，藏在身后，装作听不见我的声音。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毛毛就是爱管闲事的狗，善于抓老鼠。它身手敏捷，看见老鼠噌地蹿上去，用爪按牢，下嘴咬住，甩两下，啪地摔在地上。或许你不信，毛毛曾抓到偷食的麻雀。莱西不会抓老鼠，会捣乱。毛毛潜伏在老鼠洞口，一动不动盯着，莱西冲耗子窝叫唤，吓得老鼠不敢出来。等毛毛抓了老鼠扔掉，莱西捡起叼到台阶上，一过人就叫，邀功，好像它抓到的一样。一次毛毛进屋偷着吃了俩烧饼，莱西蹦着高地跟我们学舌，表明自己没吃。这家伙就是爱显摆，常常站到院中煤堆最高的那块煤上，昂着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后来，我家搬到楼房居住，没法养狗。莱西送给孩子的舅家，毛毛送给另一户人家。时间不长，毛毛怀孕后得急性脑膜炎，死了。莱西到了新家庭，没人训，没人逗，不如以前精神了。离家出走过一次，跑了三天，自己又回来了。它救过孩子姥姥一次命。老人有心脏病，一天自己在家，在厨房里犯病晕倒在地。内侄女放学后回家，见插着门叫不开，以为家里没人，本来想走，却听到院内莱西叫声异常，是招贼了还是怎么回事？内侄女从前邻上房，跳进自家院中。莱西叼着她裤腿往厨房引，内侄女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奶奶，赶紧去叫邻居，打电话给父母，找来医生救治老人。
　　两年前，莱西大病一场。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不吃不喝，呼吸都困难了。孩子的舅妈说埋了它吧，省得看着受罪。内侄女不干，含着泪喂它水，往嘴里塞吃的。孩子的舅给莱西打针输液，救回它一命。只是从此后脚步蹒跚，见了我们不听说话认不出来。它老了。
　　一般的狗也就十来年寿命。莱西算是寿终正寝。
　　莱西，一路走好！

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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