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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河才露尖尖脚 于 2010-5-22 14:50 编辑
在我八九岁的时候,爸爸就离开我们所在的村子去县城开了一个店子。
隔三差五的爸爸想我了,就会打电话到村西头的耀娃儿家里。耀娃儿妈就会从村西头一溜小跑的到村东头告诉我们。然后我就问妈妈拿了五毛钱,飞快的跑到耀娃儿家,安静的坐在耀娃家的床沿上等爸爸的电话,他家电话就放在床头柜上。接电话是不收费的,可我每次走的时候照例的会丢下五毛钱。说实话,这比我打电话还要贵,因为我们总是刻意的把通话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以内。虽然耀娃儿的爸妈拉扯着死活不肯收下这五毛钱。可是,可是,一次两次还行,但总不能白讨拢人家不是?再说了,这次没给留下点钱下次就再不好意思打到人家那里了。那爸爸再想我的时候可怎么办呢?所以,我总会想尽千方百计把那五毛钱扔下,然后一路狂奔到家里,把这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妈妈。然后妈妈就给我穿上新衣裳,送我坐上开往县城的班车。
班车到站的时候往往会有店里的小伙计在那里目不转睛的守候着,于是我就老老实实的跟着那伙计来到爸爸的店里面。
爸爸开的是五金店子,捎带着经营些油漆。我总感觉格郎棒器的,东西都死沉死沉,碍事了想挪一下都挪不动,仿佛地板是用磁铁铺就的。并且还很脏,当时我的好奇心又特别的重,喜欢到处瞧然后用手再摸一摸然后再扒拉扒拉,不一会我的双手就变得黑麻麻油腻腻,把小黑手洗成白手倒成了一项异常艰巨的工作了。这可一点都不像老家地里的泥土,两只小手拍一拍又或者去河水沟里划拉那么几下,肯定比用立白洗的衣服都要干净上好多。最最让人纠结的是,这些东西都和吃的不沾边,不能乱摸,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只能看,而且还不是十分的好看。总是很眼红村东头的小满,她家是开小卖部的。经常能看到她手拿各色小零食吃得眉飞色舞,我总是边流哈拉子边恨得牙根痒痒的。所以,我总是很讨厌爸爸的这个店子。希望他也能开个小卖部,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拿着我们家不要钱的小零食不可一世的招摇过市
有很多个夜晚我都会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的爸爸开着家里的拖拉机驮着妈妈和我,车斗里装着很多糖果饼干,基本不用咋吆喝,生意却仿佛很好的样子。而我们一家人也貌似十分的开心和快活。让我很是奇怪的是,车斗里的糖果老也不见少一丝一豪,总是那满满的诱人的一车斗。更更让人郁闷的是,这种梦境我隔三差五的就做上一次。但却从没在梦里过过嘴瘾,甚至于根本就不知道那花花绿绿的糖果和油汪汪的果子到底是啥味儿?虽然那满车斗糖果近在眼前触手可及而且整日整夜的跟随我们走街串巷,我却从来不曾吃过一小块。梦醒的时候,总是恼恨自己没用,哪怕是舔舔也是好的哇。
到了晚上,爸爸会带我去吃饭。先来个火烧加卤肉吧?当时很是矫情,只要看到一丁点的肥肉就把嘴巴嘟得老高,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绝不肯咽下一口。去吃烩面,我感觉那面饼太宽太厚饭碗太大,吃着不得劲。去吃羊肉串,我感觉有股怪怪的骚气腾腾的味道。虽然平时没少放羊,应该说是早闻惯了这种味道,可不知道当时我为啥就是不肯吃上那么一口,结果最后那些个羊肉串全进了小伙计的肚皮。折腾半天,最后却是一碗凉皮就把我打发了。而我却吃得津津有味热火朝天的。
往事如风,悄无声息的就吹花了爸爸的鬓角……
如今,在远离爸爸的日子里,每当闻到油漆的味道或看到铁丝铁钉我都会感觉特别的亲切,好象回到了家里,仿佛爸爸就站在我家店子门口笑眯眯的望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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