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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天府岁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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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岁月(5)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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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9 07:2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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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岁月(5)

  算起来我在四川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那注定是我人生之中一段很美好的记忆。在连续的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着怀念,对往事的怀念,对那些同龄人的怀念,对那片热土的怀念。

  一九九九年,当时的一个玩伴出差来我生活的这座城市,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我十分高兴。他住在机车厂的招待所,我一路轻车熟路的找过去,我们先是在外面的饭店里喝的尽兴,第二天我又把他拉到家里在一醉方休。我们不知道一个人的人生会走多远,但是,我们走过的路我们确实忘不掉。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悠悠的岁月,不经意之间就把我们带入中年。

  2001年,当我时隔二十七年再一次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当年的痕迹,站在曾经的宿舍楼前,我出神的看着远处操场上孩子们快乐的身影,依旧不变的是九曲河蜿蜒流淌,尽管多了几分浑浊。依旧不变的是竹林的青郁和旺盛,依旧不变的是我记忆里的那些往事,依旧不变的是我错落的完成了一次时空的转换。

  当年救起那个四川娃的水库,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座水塘。而老乡的茅草屋已经找不到了,看到的是青砖红瓦的房屋,却依旧能看到背着背篓的老乡们脚步匆匆的身影。山下当年那个茶馆早已经踪迹皆无,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熙攘而华丽的街市。那一刻,让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好像一个奇怪的旅行者,一次意外的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之中,我甚至已经听不懂那我曾经熟悉的川音。再跑到饭店里,要一盘锅包肉,夫妻肺片,却吃不出当年的滋味。

  是夜,在已经成为中心城市的当年的县城里的一个酒吧,我和几个当年的伙伴听着台上吹萨克斯的小伙子一首《回家》后泪流满面。后面女歌手的一首歌更是让我们几乎不能自持:“走了这么久,你变了没有……?”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转眼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期间我保持着每个月与父母通一到两封信,十月份的时候父亲的来信让我有些绝望和郁闷,因为父亲已经问过单位,我这种情况可能不能进入家属制药厂。这就意味着,我或许只能走“知识青年插队”的这一条路了。这让哥哥也几次和父母协商,准备让我留在四川。但是,母亲坚决的态度毫无回旋余地,那就是我必须回去。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十一月份。十一月我们接到了父亲的一封来信,信中带来了一个“利好”的消息,有可能在七五年,附近的三线工厂会大范围的招工,招工的对象就是这些三线单位的家属。这让我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在哪个年代,最神圣的,最引人自豪的就是成为工人阶级的一员。一想到这样神圣的馅饼居然能砸到我的头上,那是何等的兴奋。

  十二月份的时候,父亲的一封来信,让我快乐的心绪有些不宁。因为父亲在信中说,已经了解清楚,这次招工,要招有高中毕业证的毕业生,像我这种有学不上的人,估计很难。这让我有几分沮丧,但是,父亲在信中给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立刻动身回去,办理复课上学,争取拿到毕业证。

  人在很多时候,面临的选择就是这样残酷而无奈,我自己曾经亲自拒绝了学校,而为了将来却又不能不再一次回到教室。

  哥哥与父母商定,一九七五年元旦前我们赶回去。

  就要走了,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不舍?遗憾?留恋?落寞?或许都有,又或许都不是。

  伙伴们听说我要走了,纷纷跑过来为我送行。他们问我:“你还会回来么?”“那当然”我回答的响亮而言透彻,但是我心里明白,此一去关山万里,说再见不是那么容易。国珍的父母坚决要为我送行,他们包了饺子,说是这是规矩:“送行的饺子接风的面”。

  依然搭着工厂去成都的顺风车,一路颠簸,来到成都。哥哥很快就拿到签票,十二月的成都依然一片生机盎然,满目绿色。哥哥带着我再一次吃了成都的小吃,我也再一次留意了这座城市。这座人杰地灵的城,这座历史悠久的城,这座人文色彩浓郁的城,这座安逸的城。

  离开成都的时候是夜色阑珊,朦胧的夜幕之中,我已经分不清那里是青城山,那里是都江堰,但是,我心底永远的清晰的,不能磨灭的把这些美好收藏。

  车到广元已经是凌晨时分,马上就要翻越秦岭。而切过了秦岭就是北方的冬天。在机车休整的空闲,我站在站台上已经感到丝丝凉意。列车的广播喇叭告诉了我们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因为电气线路故障,电气铁路段无法运行,这趟列车穿越秦岭的工作,只能由两台机车组完成,前面的一台负责牵引,后面的一台负责助推,而再三告诫乘客,千万不能打开车窗。

  我一直有些纳闷,为什么不让开车窗,哥哥告诉我,因为蒸汽机车工作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烟尘。回家的路有些漫长,当列车喘着粗气停靠在宝鸡车站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脸都几乎是包公的颜色,都是煤粉尘。

  十二月的北方,已经很冷了,真想不到,一道秦岭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边是青枝绿叶的南国腹地,一边是荒凉料峭的北方原野。

  火车在陕西境内,能看到的都是黄土高原,以及土岭坝梗上那些笔直的杨树,尽管严冬早已经撕掉了全身的叶子,但是,固执的枝干依旧无畏的在寒风中林立。很多年后,我不止一次的踏上黄土高坡,我迷恋着这块有着历史厚重感的土地,我听着吼破长风的秦腔,我听着惆怅百结的信天游,我吃着大红枣,吃着雪白的馍,这些故事我都会在后面一一说给你们听。

  列车一路向北,驶过黄河,十二月的黄河边岸边已经有了冰凌。但是,河面没有全部封住。黄色的水舒缓而平静的流向远方,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它到底带走了什么?仅仅是泛起的黄土泥沙么?肯定不是。

  三天后的那个清晨,我再一次来到了北京。站在北京火车站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兴奋感,我甚至有几分木然的看着那些熙攘的人流,哥哥问我准备去哪里,我说那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等着晚上上车吧。总是还有七八个小时,这么干等下去时间实在难熬,哥哥建议我们还是去天安门一带转一转。于是我们坐着地铁奔着广场就去了。

  十二月的北京,天空有些灰暗,站在宽阔的天安门广场,远远看着天安门,看着金水桥,看着迟缓而笨重的铰接式公交车在长安街驶过,也看到蔚为壮观的自行车大军洪流滚滚,但是,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和那些站立姿势标准的护旗的战士们。给我的感觉天安门确实很有帝国皇权的威严,但是却缺乏一种生机和活力。很多年后我不止一次的来到北京,亲眼目睹了这座浓缩着中国近代历史的城市发生的那种蜕变,有无数的感概,这都是后话。

  那时候在北京能买到的就是一些糖果或者果脯之类的东西,那算是比较好的奢侈品了,当然还有那种一尺左右长短,百十厘米高的纸盒子里面的糕点套装,也算是当时最能拿得出手的。照例,哥哥买了一堆,准备回去送人。

  晚上列车准时发出,当一声汽笛之后,列车蠕动着庞大笨重的身躯驶离北京的时候,我内心在说:再见北京,我还会来。

  或许是归心似箭的感觉,让我觉得后面的这一段路车子快了许多,车到山海关午夜时分,我跑到站台上,远远看着影影绰绰的山海关,这座长城在北方的一个重要的关口,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庞大铁路系统的枢纽,站内列车穿梭,汽笛长鸣。

  时隔十一个月,我回来了。走出站台,踏上这座我熟悉的城市,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哥大嫂的家距离火车站走路也就是分钟,所以他们早已经在迎候我们,我们几个人说笑着回到大哥家。

  第二天我一个人跑到了下乡前曾经的家,我出生的那条小巷,我静静的沿着小巷一路走过,没有惊扰任何人。走出小巷,我居然意外的看到了我的同桌,于是我们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良久,她显然是要去学校,书包在肩。我们随便交谈了几句便挥手作别,临别的时候她把她家的通信地址写给了我。

  我们在大哥家住了两天,接着赶路。又经过几乎一整天的奔波,我和哥哥终于回到了家。当我走到那个我熟悉的沟口的时候,看到母亲早已经站在寒风之中等待着我们,我心中有着一种酸酸的感觉。

  可爱的小侄女已经可以咿呀学语了,不停的在炕上蹦跳着给我们“表演”节目,这一刻我感受到家的氛围,家的温暖,家的温情。吃晚饭的时候,父亲简单的对我说了一下情况,大致就是必须回学校复读,然后拿到毕业证,等待三线工厂的招工,而且父亲还告诉我,为了我能复读他们已经和学校做了联系,并打了“人情”,学校方面也允许我回去。我心中有许多感动,这就是父母,他们对自己的孩子永远是两个字:付出。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我一口气写了十几封书信,分别寄给了我在四川的朋友们,我想念他们,我相信他们也会想念我。

  接下来就该准备复读的事宜了,我去了一趟学校,同学们看到我的时候都很吃惊,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你不是去四川了么?据说你在那边都工作了?工人阶级啊?面对这些疑问我只能笑着解释。

  当然,还是要去面见那个当众不点名批评我的校长大人,其实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搞了几十年的教育,总是会带有一种模式化的东西。校长显然对我不陌生,他依旧是一脸严厉的说:“按理说你这是旷课,是要除名的,但是,你们毕竟属于借读,学校也就不那么较真了,回来后要好好学习,不要看那些封资修的玩意儿,你的路还长着呢。”说实话就最后这一句让我格外认同。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所以,和学校约定,寒假过后我会到校复读。

  我在写这段往事的时候,总有一种唏嘘的感觉,那时候还真是宽松,象我这样一个随便就离开了学校的人,居然又能回去上课了。

  家后面的那座被山火涂炭的山,依旧透着乌黑。用乡亲们的话说,要想让这座山再返青至少需要三年,这期间我在家突飞猛进的补习着数理化,用我自己的目标来说,起码也要把毕业证混到手。其实这接近一年的时间,我并没有放弃这些学习,只不过相比于学校而言,不那么系统和规律。

  期间接到了来自四川伙伴们的来信,其中的一封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那是国珍的照片,照片上她笑的阳光灿烂,那张照片背后还清秀的写了一行字:友谊长存。这张照片我一直保留了很久,因为那是一种记忆的纯真年代。

  唯一失落的是,家里的那只叫“大白”的兔子,因为屡次啃破笼子,跑到周边邻居家的菜地里为所欲为,被一怒之下的父亲就地“正法”,这让我有些恼怒。而那只从城里带到乡下跟着我们一路辗转的大花猫却悠然自得的享受着生活。

  村子里来了一群知青,男男女女十几个人,他们其实和我的年龄基本相仿,大家又都是从城里走出来的,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生疏的感觉。在那段日子里,我会经常跑到青年点听他们在劳作之后打发时间的吹牛侃大山。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我和几个当时的伙伴聊天,说到了这段生活,我们几乎无不感触,我们都是被动的选择生活,假如那时候我们拒绝这一切,执拗的走自己的人生路,谁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呢?

  其实我们都知道,人生,没有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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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0-4-19 07:44 |只看该作者
很长的文字,打印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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