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白露】（3）风雨夜行

小城又倾杯

题记，
黑夜里，思想在游走，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网上冲浪的习惯，总觉得，保持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嘈杂的一天结束，在夜里静以养心，沉溺网海，网络这片大海，滋养了很多有趣的灵魂，也滋生了悍匪遍地，承载了太多欢乐忧愁。

1，
闭上眼睛，脑袋开始炸裂的疼开了，手机振动了一声，眼睛睁开一道缝，紧接着屏幕闪起一道亮光，慵懒的翻了身，拿起手机，盯向手机屏幕，狭小的屏幕释放的光子，刺向眼球，是小楼的信息:

你心里是不是，敲了一百零八次的退堂鼓？

小楼是上网以来，第一个认识久还没散的网友，十多年来，多有联系，形成诸多默契。要不是这次的诗歌赛，还没有眉目，也不至于睡的这么早，总是要在网络上翻阅一番。

网络丰富了人们的生活，大家都在网上消遣闲余时光，浏览快讯、刷刷短视频，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好像在快餐时代，网络生活并不会促使自己有多大进步，至少填充了无所事事的空白。

小楼的信息总是带着一副轻松愉快的气息，好像永远没烦恼。看到她的信息，内心开始苦笑起来，评审没到位，选手没到位，强推出去，冷场的把握倒是十分充足，因此，何止是一百零八次的退堂鼓，时间越是临近，心里的退鼓敲的越紧，最后时刻，该是按秒计数。

我回了一个苦笑的脸。

信息交互被秒回了过来:你应该排除重重难处，挺上去，一鼓作气，错过先前定的白露这个日期，你将再无勇气推出。

她的话，如重锤般句句敲到实处，世界上真有洞见他人心事的人？或是关注度高，大概就能洞穿他人吧！

小楼的生活好像简单到只与我对话，走到哪，她便跟到哪，我的身后都是她的影子，或许她是这世界上，最能懂我内心的人了。

没有继续回复小楼的信息，退却的心思弱了下去，重新激起了一股气流，作出决定，白露诗歌如期举行，为了那些明里暗里支持你的人，为了那些热爱文字的心被唤醒。

买单，买单，为了一时的头疼脑热。

小城又倾杯

2，
天亮起来了，若水轻喊了几声，见没有动静，把我拍醒。
你是不是网恋了？

一句话飘出，本在初醒阶段，意识模糊，一时语塞不知从如何说起，倒是睡意消失了一半。上个网，竟然让她的安全感丢失，这是没有想到，也不曾想过的事情，刚要张嘴辩解。
她结合实际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算作可靠的证据:飘窗成了你睡觉的地方，春夏秋冬都在上面，天天半夜窝在这里盯着手里的手机，边写边傻乐呵的样儿，要是没有事，谁能信？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理她，转身继续睡，她也觉得大早上的一通啰嗦，不好，就闭嘴上班去了，走出没几步又转身回来:这周末休班，回妈家一趟吧！天气凉了，买了几件御寒的衣服，给送回去，顺道给老祖上个坟。

答应了一声，哦。她开门又开始自语的说，大早上的太阳就这么毒，是想要把人晒糊吗？这破班真是一点不想上了。声音最终伴随着关门消散了去。

父母经常一边夸赞儿媳一遍抱怨我，生个儿子的孝心还不如儿媳想得周到，平日里就不曾接到过儿子的电话，都是儿媳打电话过去。这种儿媳，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被他儿子捡个大便宜。

确实，若水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心思细腻，身边人的衣食住行都照顾到了，唯独对自己没啥要求，吃穿从不讲究。

疫情过后，我无所事事，在家躺平养老，过老年生活，天天睡到自然醒，这一觉又睡到日上三竿。

迷糊里被电话铃声再次吵醒，是父亲的电话，父亲和我一样，没事不电话，有事憋三天，实在拖不过去，最后才拿起电话。

指定有事。

接起电话，叫了一声父亲，就听见父亲说，有个表弟当爷爷了，让我们回去喝喜酒。

惊在原地，下巴都快惊讶掉了，就是那个比我小十多岁的表弟，当爷爷了？这也太疯狂了，思维一下子都跟不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早上，平白无故生出三件事，网恋、上坟、喝喜酒。

小城又倾杯

3，

周末，我们一家带上准备好的牛奶、米、面，新衣服和穿旧的衣服一大包，回故乡老家去了。

八百年没有什么变化，小时候的记忆是什么样，眼前依旧什么样，曲曲折折的道路，层层叠叠的山峦，峦尖周围烟雾缭绕，那里都留下我的脚印，深山老林的人家，炊烟升起，与烟雾相接，草木青翠，负氧离子高，空气里是青草花香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多深呼吸两口，把胸中的浊气兑换出来。

坟前，想起爷爷的生平，爷爷走的早，奶奶经常说爷爷是短命鬼，活生生被气死了，具体原因不知道，没有说也没有人问，印象里没有爷爷的影子，生前没留下一张照片。记忆里隐约记得，那年春节，他给我买过一盒摔炮，冰天雪地里，踩在雪面地上咯吱咯吱响，一蹦一跳着把鞭炮摔在墙壁上嘭嘭嘭直响，一路欢快的从奶奶家摔到我家。

再一次的记忆，便是他的葬礼上，大家身着或头顶或帽檐下或胸前口袋里，附着一块白帽，腰间缠着辫子粗的麻绳，而我全身通白，大家都很悲痛，我却不知悲从何来，大人哭，便跟着一起哭，大家忙忙碌碌，没人顾得上看管我。那时，不知道这是人间向亲人的最后一次道别仪式。

如今，奶奶和爷爷同居一个墓穴，奶奶的去世，我有遗憾，远在国外上万公里，刚去稳定下来，两地有时差，父亲打来电话是深夜，说奶奶病危，问我能不能回家。我愣了许久，考虑的许久，最后说不回家奔丧。父亲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吧！那么远，回来一趟，大费周折的。父亲把我的决定告诉了仅剩一口气残喘的奶奶，旁边四舅姥爷听了很生气，有什么事比奶奶去世重要？长孙不回来，太过分了。奶奶舒出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回不来，就不回来吧！告诉他在外注意安全，说完便咽了气。

我是长孙，怎么能不回去呢？那次是我单独驻外，工作安排的满满当当，很多事情要处理，各种理由，都回不去。当时就下定决心，以后每年都回去给奶奶上一次坟，让她心安。

是若水顶替我的位置帮忙安葬了奶奶，是不该让她没有安全感。

奶奶对我最好，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着，供我先享用，和我有说不完的话，和母亲斗争了一辈子，每次叨咕母亲的种种不是，我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都不知她曾经讲了什么，因此也不会告诉母亲。奶奶一个人生活，积攒的许多话，需要找人倾诉，情绪需要释放，其他人听得认真，经常回怼她。我听的模糊，听完就忘，跟我说安全，所以奶奶喜欢我是刻进骨子里的，每年去坟前，听奶奶倾诉一次，是我记在心上的。

小城又倾杯

4，

祭完老祖，我说:想去看看甜梦，离的不是很远，翻过山头就是，若水好奇追问:甜梦是谁？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是我表妹，也是舅家的第一个小女孩，很少有人提起，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舅舅一生坎坷，却是十里八乡的帅小伙，垂涎美色，暗恋他的姑娘倒是不少。

那时的老一辈，都争做光荣母亲的称号，又夹杂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姥姥连续生了七个女儿，最后一个女儿呱呱落地，姥爷知道又是个女儿，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也就是说，我有六个姨娘。

舅舅是领养来的，听姨娘们说，当时有两个男孩，一个长得壮，但是缺少灵气，舅舅虽然身子骨弱了些，眼神里透出的灵气活灵活现，面容又姣好，使人赏心悦目。

舅舅被领养了回来，家里不能断后啊！连邻里都说，你看这家，要是七个儿子，都能占据半个村子，七个女儿就不行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能与儿子相比？不论听到什么舌根子，姥爷家的这七个女儿，对待舅舅比亲弟弟还亲。

舅舅单身的时候，经常到我家来，在农忙的时候，出一把力，干活的一把好手。干完活还不忘田间乐趣，带上我去采野果，抓蝎子，他总能收货满满，我总是空手而归，慢慢从羡慕逐渐成为一种崇拜，喜欢和舅舅在一起。

甜梦是舅舅的第一个女儿，灵气和长相都随了他，眼里有活，手脚勤快，嘴巴甜，惹得人见人爱，非常甜美的一个女孩，可以确信，任谁看见她，都会第一眼喜欢上她。

印象里我有和甜梦在一起的合影，站在老家的台阶上，曾经找过几次那张照片，没有找到，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封存着，七岁那年她患上小脑癌，病情恶化的很快，姨娘们凑足了手术费，依旧没有留住她。

那段日子，她很痛苦，我在外地上高中，一月回来一次，回来便去探望她，她被自己的样子吓坏了，病魔压住了她的灵气，变得憔悴不堪，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为什么看她，在于她跟我说过的话，不能忘记。每次看到她，头发越来越少，快要掉光了，面容浮肿无血色，行动不便，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她与病魔顽强的抗争着，不停的放疗化疗，舅舅一句话不说。她牵着我的手，告诉我，大哥哥，快带我走吧，每天逼我吃药，他们都想要害我。

我无语，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没有人想害她，人都会去另一个世界，看过天上的星星没，他们都会去到那里，俯瞰着爱你的人。

死神在逐渐的靠近她。不多久，她便离开了人世，世界的美好，她没有享受，痛苦倒是经历了一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愿天堂没有病痛，一路走好。

后来，舅舅又有了一儿一女，却在野外露天钻井时，被管道上的抱箍砸下来，当场毙命，多次交涉，得20w赔偿金，留下儿女在人世间，也匆忙的结束了他短暂无趣的一生。

小城又倾杯

5，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语，母亲率先打破沉默:

我们都老了，什么时候你带我们去你舅姥爷那里去串串门，毕竟你前三个舅姥爷去世，我们都没有去，那时你们都小，超生被抄了家，还去他们那里躲避过两年。如今，只剩下你四舅姥爷还在，往后也是是见一面少一面。

沉重的气氛又加重了一层，我只好点头应承。

舅姥爷们举家全部迁走，不知是何种原因，总之是走了，走得地方还挺远。印象里为了姐姐的工作，父亲带着祈愿，去找过二舅姥爷办过一次事，想让姐姐去他们医院，当时他任院长。二舅奶回来的时候给父亲带回来一包破旧衣服。奶奶看见了，很生气，当场就给甩出去了。显然事情没有办成，往事如烟，都随风飘去。

小楼发来信息道贺:白露诗歌赛开张了。诗歌赛发布出去，当一场闹剧，没抱什么希望。发完之后，内心的想法自我炸开了。

仿佛听到，这年头，还有玩空手套的，白露白露，这是让人白白露一手的意思，奄奄一息的盘子，白手起家，还是想多了。

说到小楼，还得退回十几年前，那时候寄居海外，时差反转，朋友醒着的时候，我睡了，少了很多交流的机会，看视频消耗流量太高，流量卡又贵，索性找了网文论坛，上去看他们吹牛，这个时候，争的面红耳赤，我笨拙的左右为难，融不进去，也无事可干，这个时候认识了小楼，相互的交流，慢慢熟悉起来。

那时候，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天南海北的跑，都是小楼提前看好天气，交代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好像一个大活人能丢了似的。离小楼最近的一次，是她来枫城，并附了一张照片，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令我退避三舍。她坐在茶吧给我发信息，来到我的城市，要我请她一杯茶，还发了座位号。

盘旋了许久，还是借故离开了。事后，小楼问为什么，我说，有些事不能打开，就像潘多拉魔盒，打开就会有，诸多的烦恼不停的涌来，神神秘秘，小满即好。

小楼听了我的话，直摇头，说我还是有私心，坦坦荡荡的有什么不可以相见的？忘记了我们曾经在海外在一起的时光。心里，自始至终没有她，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说完，气呼呼的回去了。等她走了，有那么一次路过那个茶吧，坐上那个座位号，独自品饮了一杯，若水的安全感，不能丢。

回到家里，准备回城，父亲说，来都来了，你那表弟让你喝喜酒，经常念叨你，就在明天，住一晚明天晚点再走吧！都那么多年没在家里住过了。你的房间还是结婚的时候，住过一次。你母亲经常打扫，一切都是干净的。

工作原因，时间上还有，否则真没时间住，心生好奇，倒也想看看，这个表弟，到底是怎么坐上爷爷位置的。

小城又倾杯

6，

来到姨娘家，远远的看去，门口停着一辆车，看上去很气派，若水是个车盲，不解问，这是什么车，看上去挺气派的，贵不贵？就回她这是奔驰系，GLE，我也不确定多少价格，反正对普通家庭挺贵了。

若水‘吆’了一声，表弟这媳妇蛮有钱的啊！开这么好的车，或许可以从为了钱角度，也可以理解表弟了。

因为姨娘家里并不是大富人家，普通百姓腰包里会有几个剩子？连我都认为这一切都是表弟媳妇带来的。

来迎接我们的是姨娘，家里只剩下姨娘招呼奔来的亲戚，然后再打发到酒店，姨娘一脸疲惫，带着欢笑迎接我们进屋，给我们倒水说，你表弟带他媳妇出去布置饭桌去了，现在喜事都在酒店，这样省事快捷。话语一转，又转到我身上，他大哥在外是混好喽，还出过国，连姨娘的门也不来登，我们得有好多年没见面了，还是第一次见侄媳妇呢？

我问姨娘表弟当爷爷了，是怎么回事，姨娘唉声叹气，眼睛润润的，强忍着泪水不让流下来。去年你表弟带回来一个媳妇，是二婚，有个娃都上幼儿园了，农村娶房媳妇不容易，年轻人的婚姻，咱也管不着，想着能成个家，以后各过各的，也了却一番心事。

那媳妇，开口就是彩礼十八万八，外加要一辆车，说她的朋友都是开豪车的，她不能差到哪里去。姨娘指了指门口那辆油光铮亮的车，就是门口那辆车，才同意结婚。把家底掏空了，外加贷了一笔款，东拼西凑的，满足了她的要求。

表弟图她什么呢？这样掏空家底，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姨娘没有接话，结婚一年后，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大女儿已经结婚，现在生娃的就是她的大女儿。

听了姨娘的叙述，简直不能理解表弟的行为，这是得有多么精虫上脑，强行接盘侠，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也就宽慰姨娘，总比打一辈子光棍好，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过得好。

耳闻过，结婚化债的，就是有些好玩的女子，贪图玩乐，套用信贷卡，窟窿越套越大，用天价结婚彩礼进行化债，结婚一两年，即使有了孩子也坚持离婚，留下一堆烂摊子。形成了一门新生的化债技巧，真是什么想法都想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

后来，见到了这位表弟媳妇，妈呀！年龄比我都大，脸上敷了一次又一层的粉，终是遮不住道道皱纹，叫起弟妹来，都显别扭。违心道贺恭维了一番，吃完饭后，跟姨娘打了招呼，飞奔似的逃离，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来。

喝了一场令人不寒而粟的喜酒，可姨娘流淌的眼泪是真的。

END。

小城又倾杯

好日子，占几个坑位

烟雨箬笠

哈哈，亲自下场热身了呀，前八楼都给自占了呢

有期啊

占楼那么多，看来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今晚上手机不好操作飘色的事。

烟雨箬笠

有期啊 发表于 2025-9-8 20:57
占楼那么多，看来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今晚上手机不好操作飘色的事。

亲，辛苦啦！没事的，不急哈。献花献花

有期啊

烟雨箬笠 发表于 2025-9-8 21:01
亲，辛苦啦！没事的，不急哈。献花献花

摸摸哒

有贤无垢

这是逼着自己现写的节奏啊。

小城又倾杯

烟雨箬笠 发表于 2025-9-8 20:50
哈哈，亲自下场热身了呀，前八楼都给自占了呢

架势要打开，多占点坑位

小城又倾杯

有期啊 发表于 2025-9-8 20:57
占楼那么多，看来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今晚上手机不好操作飘色的事。

加油，加油，一起加油

小城又倾杯

有贤无垢 发表于 2025-9-8 21:26
这是逼着自己现写的节奏啊。

抽空就扒拉一点，反正时间还长，占位要趁早

花若叶

靠，这是要累死自己的节奏么？悠着点来。

芳源

这个。。。。
咋的，你要写长篇啊。。。
那得先占位

雁字回时月满楼

都上手啦！必须占个位置，好好观摩！

秦川梦回

岂止称职，一个热情如火的好首版

雁字回时月满楼

看了个开头，大约知道小楼是谁了，笑，，，很让人羡慕有一种人可以知道你的心事，却从来不是负担。

有期啊

填坑啦

小城又倾杯

有期啊 发表于 2025-9-12 10:57
填坑啦

今天得空，把坑填了

小城又倾杯

一并问好，楼上各位

—舞—

数字游牧者的精神漂泊与存在叩问，在虚拟迷雾与现实风雨间探寻此在意义。

小城又倾杯

—舞— 发表于 2025-9-14 23:04
数字游牧者的精神漂泊与存在叩问，在虚拟迷雾与现实风雨间探寻此在意义。

问好婆娑，现实里的迷幻与虚拟里的真实，都有存在的意义，精神世界里需要那么一个载体寄托，或这样或那样形式在夜行世界里穿梭

烟雨箬笠

写完了呀，写得好看，点赞点赞

江小蝶

小城又倾杯 发表于 2025-9-8 20:32
2，
天亮起来了，若水轻喊了几声，见没有动静，把我拍醒。
你是不是网恋了？

恋网后遗症~~~

江小蝶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网络、现实、小说，差着多远呢？无非辣么一回事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