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北京,老北京的有一种常见建筑结构是:一个大宅子,分成N多的屋子,叫做大杂院,大家还要共用水龙头,不过我家是独门独院。这两件事都是发生在大杂院里面。
第一个大杂院在我家隔壁,就挨着一堵墙。祖父的朋友庄住在那里。庄是后搬来的,因为救人献血过多,身体造成了损伤,可能是厂子里给了他这个福利,在大杂院中有几个屋子是他家的。可是自从搬到这里,庄的母亲每天晚上睡觉都会被过马队吵醒。老北京的晚上,过个马车是有的,但是过马队是从来没有的。问题是别人都听不到过马队,即便是睡在那个屋里也听不见。老太太去医院诊断为神经衰弱所出现的幻听,因为并没有其他影响,所以大家也默认了这个诊断结果,结果有一天院子里面扩建刨土,挖出来一个泥捏的骑兵小人。庄的母亲再也没听到过半夜过马队的声音。
第二件事是在我经常去上的公共厕所附近。老北京的家里是没有厕所的,都要到外面去上,那个公厕离我家第二近。第一近的是我家的房子的一部分被祖父捐出去改成了胡同里面的公共厕所,男女混用,卫生很差,进去之前先问一句有人吗?同性再进。自从我会过马路以后,我还是喜欢去外面的公厕。
据那个公厕五六米的距离有个大杂院,对,就是五六米,有一天来了一个算命的南方佬。那个时代算命的很少,社会号召破除封建迷信,谁信这个会被瞧不起。算命的看了一会儿大宅子,问旁边的人:“这个大宅子的门口是不是以前有个影壁墙?”大杂院的老人说:“是的,但是后来人多了,那个影壁墙影响人们进出,尤其是推自行车进出很不方便。于是就拆了。”“唉!”南方佬叹了口气,说:“那是挡煞的,把影壁墙拆了,这个院子至少要出2个傻子!”
南方佬说的准不准呢?略有误差。这个大杂院有个女人本来就是轻度的弱智,可以勉强和人沟通,生了个儿子是傻子,无论是炎炎夏日还是数九寒天,都会赤身裸体的在外面溜达,特别喜欢去附近的电影院门口待着,一直到十七八岁。有一年数九,被冻晕过去了,后来去医院救醒以后,偶尔出来会穿一条裤衩。另外,这个院子里面还出了一个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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