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整理母亲带来的藤编食盒时,仙草意外发现夹层里有个蓝皮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一首《灵隐听钟》赫然映入眼帘:
"古刹钟声碎夕阳,
苔痕漫上旧经廊。
尘心未许随云去,
犹带人间一味香。"
笔迹清瘦挺拔,落款是"青禾 1983.9"——母亲出嫁前的名字。
"妈,这是..."仙草捏着本子的手微微发抖。
母亲抢过本子,罕见地红了脸:"年轻时瞎写的。"
七
深夜书房里,仙草反复对比两首诗稿。
母亲写的《灵隐听钟》和她自己未完成的《灵隐禅茶》,竟都聚焦在"香"这个意象上。她的草稿写道:
"趺坐僧寮窗影斜,
茶烟*******"
最后一句卡了三个月,此刻突然有了答案。仙草提笔补完:
"茶烟穿竹入云霞,
却道人间烟火佳。"
写完后自己都怔住——这不正是母亲那首的续篇?
八
周末的陶然亭茶馆,仙草将两首诗并排摆在藤桌上。
"您当年为什么放弃写诗?"
母亲望着湖面:"结婚后你爸说,诗人养不活孩子。"她突然笑起来,"结果女儿倒成了半个诗人。"
仙草摸出母亲当年的蓝皮本:"我把您的诗发到博客上了...用的笔名。"
母亲猛地转头,却见仙草手机屏幕上显示:
【网友"青禾1983"《灵隐听钟》热评:
"三十年后读到此诗,恍如隔世。——仙草"】
九
中秋节家宴上,小树突然放下筷子:"我写了首现代诗。"
全家愕然中,少年清清嗓子:
"妈妈的古体诗太规矩/外婆的句子像褪色的邮票/而我想要/断句如地铁报站..."
仙草与母亲相视一笑。陈医生举起相机,定格了三代人手中摇曳的诗笺。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