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新招聘一个经理,一面是我跟HR经理面的。觉得还行,不是本行的,但都算是2B的制造业,而且也具备海外市场经验,在我看来,能用。那岗位目前急需人,很多事我忙不过来,也懒得去管,所以就让她通过了。坦白说我对那经理人选的能力要求并不是特别高,因为我就是从那个位置升上来的,对那部分工作很熟,她只要具备很好的执行力就好。结果,报上去给到老板二面,挨批评了。老板很不喜欢那女士,觉得她能力不行,认为我跟HR没好好把关。二面我不在场,问了一下才知道,她说了一句很不合适的话,让人听起来是拿我们公司当跳板。
能力的事儿,我是能帮着解说的,毕竟这块我最专业,而且人是给我部门勇;但居心和态度这事儿,我显然救不了她,因为我心里也没底,不敢打包票的。她来了,真又很快跑了,坑得还是我。虽然我不认为当前环境下,她跑的机会能有多大,而且对自己公司和这个职位的发展也有信心,但是,毕竟不好说。所以还是算了,老实接受批评,重新找过。但说实话,符合这个岗位要求的人,很少。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目标人选,但是人家很犹豫。因为我们是一家民企,规模不大,还是初创性质的,而她一直在大外企。即便她的犹豫,也更多是因为邀请她的是我,否则估计犹豫都不犹豫就拒绝了。
我其实挺看好现在这家公司,所以也在帮着引进人才。但我还是更希望,他们能来是同样看好公司,而不是太大部分基于我,这样我会压力很大。比起这些来,还是做事儿简单。最近各方面已经逐步走上正规了,各部门的裁撤和聚焦开展地轰轰烈烈,战略调整落地一半了。后续补齐两个关键岗位,也就是按部就班的水磨工夫了,比得是细心和耐心。即便关键岗位,人选也基本敲定了,比预期地要好,应该可以大幅减少转型时间。说起来,我们是在一个老行当里做一件全新的事儿。之前没有人做过,如果我们去做算是抓住一个小风口,但到底成不成,其实还是尽人事听天命。
周四晚上,老东家的领导到济南来,约我吃饭。我俩是多年的朋友了,先后在两家公司共事过,其中第二家还是他挖我过去的。最近单位在忙着做明年的市场计划,但他手下没人能做,找我咨询,我当然也责无旁贷。我是六月份正式离职的,在我离职之前,销售还是增长的,问了一下,说后来急转直下,如今比去年已经跌了两位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即便我在,也只能说少跌点,而做不到力挽狂澜。大环境如此,他们的市场定位本身就有问题,几乎所有产品线都在国产替代的枪口之下。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他和销售团队够厉害了。当然,上面不这么认为,毕竟在经济同样不好的去年,我们还逆市增长那么多,给了他们幻想。
吃饭的餐厅,我在公司边上选了一家,是平时招待客户的地方。虽然在济南俩月了,对这边餐厅我熟悉的也不多,无非是老板带我去过的七八家。我平时一个人,肯定也不会去吃大餐,而只是去吃超意兴快餐,或者去饺子馆和面馆。他来了,我俩当然得吃顿好点的,只是俩人不好订包间,就在大堂里坐着聊了。干烧河鳗和临沂炒鸡,这个肯定要安排上,然后猪蹄和海鲜各来一盘,再来盘鲅鱼饺子,也就够我俩吃了。俩人都不喝酒,就喝茶闲聊,也聊了两三个小时。男人嘛,到这岁数聊得无非是政治经济和家庭,还有各自的工作,都可以用来下酒,或者茶。
他儿子刚参加完高考,考了个二本。对此他心态很平和,觉得挺好,至少高考后家庭亲子关系和谐了,不像原来督促学习时那么紧张。以他家的实力,送孩子出国留学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但还是选择了让孩子留在国内,因为不舍得,也因为觉得不划算。海外的不确定性在增加,海归的价值更是急贬,没太大意思了。“他每周都跑回来吃饭,也挺好的。”说到这里时,他笑得很开心,我也替他高兴。孩子嘛,有出息当然好,当个普通人,能够时常团聚见见,吃个饭,不也挺好?总归也不需要靠他养老,还可以补贴他一些,他照顾好自己就好了。毕竟,人的发展很多时候是离不开时代的,年轻人当下确实难。
他问我明年的经济会怎样,我们这行会不会好点?因为连续两年我都给出了精准的判断,所以他很信我。我笑着回他,现在神仙都不知道,至少得等到11月底,各方面数据出来了,美国大选也定下来了之后,才可能有个大概判断。不过就我们这行来说,目前能看到的就是,明年无非是持平或者更差两种情况,想上涨几乎没可能了。需求萎缩很厉害,又被以旧换新和设备更新透支了一波,明年实在是乐观不起来。对他那公司我也不看好,觉得也就还有五年残喘,他有合适的地方也可以看起来了。当然,他不差钱,随时可以退休,愿意熬着到最后拿笔补偿金也不错。
吃饱喝足,他提醒我该减肥了,说你看看你点这菜,就没个素的。都是老朋友了,他说我肯定老实听着,至少当天晚上我就吃了一点点,算是听人劝了。他说他在家晚上吃得就很清淡,杂粮粥配点蔬菜啥的。这个我就做不到了,但晚餐减少肉食应该可以。他看我听劝,开心地分享健康食谱给我,我当然也虚心接受,即便当下不采用,谁敢说将来用不到。人家一番好意,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健康,肯定是头等大事。多活一天,多享受一天亲情,多赚一天,老婆孩子多点保障,这是正事。
买单的时候,他正准备等我客气一下,然后他再去买。结果,我都没客气,直接让他去买了。对我如此不通人情世故的做法,他愣了一下,当然,也不会在意。“你那花的是老美的钱。”我很是无耻地打趣道:“而且还是把我裁了的老美,我凭啥跟它客气。”
回想以前朋友聚餐的时候,一般也都是外企的结账。这事儿算是有些假公济私吧,也谈不上违规,因为朋友也都是圈内的,聚会本就是公私兼顾。就像这次,严格来说他找我咨询的东西,真要明码标价,一顿饭的钱老美是买不到的。如果都是外企的呢,嗯,优先让花美国人钱的买单,这个,很合理。
河蚌赌徒 2024年10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