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杨逍逍 于 2024-9-17 01:21 编辑
今晚住在某嵩山余脉，山顶露营。此时已是午夜11点多，四野寂寂，唯有天籁。蟋蟀浅叫，夜枭偶鸣，以及遥远处传来的微微犬吠。再看皎皎明月，似乎它也在发出一种无声而又清晰的、让人平静的声音。这种无声的声音，我认为也是一种月晕。这种错觉从何而来？
那种明亮、庞大而又影响深远的东西，在现实生活中似乎总要伴杂着各种声音。没有办法，这些东西主要由人工发明制造，总是工业化的结果。比如显示器，荧屏，或者高功率电灯电棒，都有或高或低的声音——即便是电棒或电灯，如近距离仔细听都有电流感应产生的微弱杂音；而且明亮的地方，总是人类活跃的地方，自然而然会有各种环境噪音。所以，当你在寂静的夜里，看到普照天涯的明月，总觉得应该有一种声音潜伏周际，甚至于你听不见的时候，也认为它应该出现。所以，这种错觉就自然而然的产生。
犹记得几年前也在嵩山上过夜，当时住的是某民宿。河南人民，大多数是质朴勤劳诚实的人民。那年在民宿山脚下吃晚饭，记得有道菜是炒红薯杆，这菜在城市里一般是吃不着的，可算是某种野味。菜上来后，吃着有些腥味，我问老板：你是不是拿炸鱼的油或煎鱼的锅炒的菜？一股鱼腥味。老板尝了尝，二话不说就端走了，没几分钟又端了一盘正宗的炒红薯杆，还送了一瓶还是两瓶啤酒。那是生意火爆的旅游区饭店，座无虚席，其实我只是因为经常在家做饭而有些许挑剔罢了。
今晚吃的主菜是炒土鸡。说实话，对景区饭店的要求一向没那么高，别难吃就行。压根没想到，这里的炒鸡居然是这两年我尝到的最好吃的炒鸡之一；老板亲自下厨。在我傍晚决定在此吃饭、住宿之前，我跟服务员聊天，他说这里的主要客户就是郑州人，而且是老客户多，来这里吃饭及做各种研学团建活动。我不大相信，哪有那么多郑州人专门跑景区来吃饭？我理解一些郑州人会跑几十公里吃好吃的，我自己和一些朋友也干过这种傻事儿，但专门跑几十里外的景区吃饭，感觉还是不大可能。但这句话还是勾引了我的兴趣，而且是服务员的话，似乎更加可靠。因此我决定在此吃饭并住宿——我吃饭一般都要喝点酒，从而不便开车就此住下。
真没想到，这菜做的相当不错！可能一些朋友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因为我经常在各种饭店吃饭，嘴巴惯的比较挑剔；乃至于家人做的饭菜大多不合口味，吃了不爽会发牢骚甚至发脾气，最后发展到在家几乎只要有时间都是我做饭（正餐）；时间久了我也算是民间大厨了。基于这种原因，多数饭馆的饭菜，我是看不上的。但今晚的炒鸡，真是相当你不赖，因为有小孩，点的还是五香的，如果点麻辣口味，我相信会更好吃。
出于一种莫名原因，饭后老板居然主动找我聊天喝啤酒，可能是看我自己干了半瓶白酒，可怜我没有酒伴吧；何况饭后晚了也没什么生意。反正山居无聊，我们不知不觉又干了几瓶啤酒。老板年轻有为，小我十来岁，一些话题，不知怎的十分投缘。
我问老板这山上是否还有萤火虫？我清晰记得，两三年前住在嵩山，也是中秋之夜，似乎看到了几十年没见到的萤火虫。犹记得那晚在山脚之上山腰之下，我跟家人饱餐之余在山路闲逛，恍惚之间我看到一点明亮在眼前飘过，倏忽又灭了。我固执的认为那是萤火虫。后来家人回民宿睡觉，我独自一人在四周寻找萤火虫。
我也算博览群书之人，知道萤火虫生长在溪流河边。古有“腐草为萤”的说法，亦即萤火虫是由腐烂的青草幻化而来。其实我知道，萤火虫幼虫也是一种爬虫，生活在河边潮湿地带，幼虫期间其尾部也是莹莹发亮的。它们很残酷的吃食那些蜗牛蛞蝓蚯蚓等软体动物，释放某种毒素，然后一点点吞食。长大后爬虫也会变成虫蛹，再涅槃成为能飞的萤火虫。
我固执的认为那晚看到的就是萤火虫，虽然明知附近没什么水源；但仍然半夜里一个人，拿着手机在山腰里苦苦寻索。夜里凉气袭人，微微发冷。我顺着早已废弃的山间小道，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一边照路，一边故意将灯光忽明忽灭，模拟萤火虫发光的样子，以期吸引到潜在的萤火虫。萤火虫发光也是有频率的闪灭，以期吸引到异性成功交配，繁衍后代。可惜我一路来回，往返三公里，没找到一只萤火虫。山路上，我发现一两处荒废的山村，虽然家户不多，且断壁残垣，但门楣仍在，荒草丛生，很有些倩女幽魂中荒村野户的味道。现在想来，白天一个人在那个环境都不免觉得鬼气深深；但彼时夜半，四处幽暗，我却没有丝毫畏惧。唉，我寻找的哪里是萤火虫？我寻找的是儿时的乡村时光啊。
今晚我问老板这嵩山山脉上有没有萤火虫，老板说多少年都没见到了，大概是没有了。我不知道那晚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仍然希望那是一只萤火虫！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刚在山路上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萤火虫，只有水泥小路反射着月光，白花花一片，好像夜间的河流。月光皎洁，一片寂静，亮与静似乎充满矛盾。随后我在帐篷外席地而坐，继续用手机打字。夜凉如水，爱人从帐篷里钻出来，给我披件外衣；帐篷里的马灯似乎已经油尽灯枯，忽然灭了。
帐篷里传来轻微的鼾声，我还是不想进去睡觉。也不知道自己在留恋什么？是明月，是寂静，是山间自然，是少年时光？不知道，或许都有；但一定是中年，是城市永远不能给予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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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9-17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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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17 09: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