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4-9-5 19:21 编辑
常与记者去各地做节目。 文字记者行李简单,顶多带个小卡片机。电视台是一个主持加一个摄像。主持多是二十来岁的机灵女孩,跑前跑后问这问那。摄像多是虎背熊腰的小伙子,沉默寡言,扛着他沉重的器材。 报纸、通讯社来的记者相对比较固定,打交道多了,彼此都熟了。电视台底盘大,或生或熟的面孔走马灯般你去我来,同名同姓的主持人YY居然遇上过三个,有趣的是她们彼此间竟不相识。 名记的资格在那儿摆着,来了也不出场。一些年轻人便承担起老一代当年的任务,渐渐熬成名记在高端采访里露脸。 对记者的敬业印象最深,为获得多多益善的一手素材,无论三更半夜,深山野凹,雨里雪里,忍饥挨饿,都是常有的事。吃饭也好凑合,找个通宵小馆吃碗汤面就算一顿。 采访结束前,通常由被采访方的头面人物出场说上几句。有次遇上一位女士,她照事先准备的稿子娓娓道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叵料末尾撞上两个咬嘴的词,又与全文密切关联,没办法替换或者绕开。一次次硬试下来,把我听得不耐烦了,说你干脆说司马缸砸光吧,大笑之后,居然一次成功。 有人说我是最适合被采访的人,云淡风轻,出口成章。但我一直抵触采访,然则终于架不住他们的恭维,在小河沟翻了船。 那天是应约去台里演播室做个专题。与现场随机发挥不同,事先得备个提纲。 主持人是熟人,寒暄间她淡淡抹了点儿粉。伸手不见五指的演播室灯光一亮,年近三十的她奇迹般变成了光润如玉的少女。 我开始讲,一边想着数据、要点,不久就乱了套。 “您讲得很好。”灯光后传来摄像气定神闲的声音,“比许多人都做得好。” 于是一切从头再来,她问,我答,不一会又乱套了。折腾到最后,主持也跟着我胡说起来,每说错一句,她就呸呸。摄像的声音依然像留声机似地不停给我打气。 做完出来,路灯已亮了,十五分钟的节目搞了几个钟头。 事后反思,倘事先不备提纲,倘事先不知她要采访的是什么,一切全靠临场发挥,就不会出现如此不堪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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