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姐姐,比我大两岁,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也有个妹妹,比我小两岁,她被寄养在我大姨家。
我八九岁的时候,我父亲骑着一台28寸的自行车,带我和姐姐去看妹妹。我坐在自行车中间的那条横杠上,我姐姐做后面的车架上。大姨在隔壁镇,大概有10公里的路程,一路上的屁股坐到发麻。但我却从不拒绝这趟行程。
我对妹妹有强烈的保护的冲动,我很小就感觉要爱护她,保护她,帮助她。所以,我总是期待着父亲每年都能抽空带我们去看妹妹。第一年父亲,带我们去,我期待第二年又去;第二年又去了,我期待第三年也去,然后我感觉我每年父亲都会这样带着我们去,仿佛我们永远不会长大,父亲永远不会变老,妹妹永远都是那么小。
其实,也就只去了两年。然后我们迅速长大,父亲迅速变老,我永远都不会再坐在父亲的自行车的横杠去看妹妹了。
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我儿子一岁多,我就开始每年带他们旅游。我有种朦胧的期待,那种期待就像我小时候期待父亲带我去看妹妹一样。每年都做同样的事情,可以永远地做下去。但是,今年的旅游给了我一些挫败感,原因来自于双腿膝盖和脚踝的疼痛。
因为踢球的原因,我的膝盖和脚踝都有严重的损伤,今年爬山的过程中,疼痛得特别厉害。每晚睡觉前,双腿基本疼得难以入睡。虽然整个旅程我都坚持下来了。但我不由得去想,也许明年,后年,大后年,我就无法陪小孩去旅游了。或者他们长大了,要自己去旅游了,我这双老腿,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他们也不想带我了,我也不想拖累他们了。
我想大概这是可见的现实。我不得不珍惜所有当下的关系和感触,虽然时间总是在我的珍惜之下毫不留情地溜走,我也完全拿不出什么办法来。我渴望他们快点长大,我能够获得自由,然而,我也期望我们的关系能永远保存在现在这一刻。他们做调皮的孩子,我做严厉的父亲。
其实,我接受时间的流逝的,我的期待并不会成为现实。我会看着这幸福的关系,滴着眼泪,微笑着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