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荷缸在过冬时冻成一个冰砣子,本想移到室内,非独力可以完成,为了不把缸冻裂,便舀去大部分水,将缸放倒,斜倾过来,这样一来,冰封后,冰面不至于被缸壁筘紧,仍有上升的空间,我是这样想的,荷缸也如愿保全,只是荷泥冻结前也倾斜在缸之一角,如是过了严冬,虽然解冻后又与缸一起归正,总觉得泥中藕一冬过得不安稳。
今年的荷没有开花,叶也晚出,小弱,我以为是没能让藕的冬天过好,静水说不是的,她今年又换了藕。种荷而无荷的长夏添了一份寂寥,昨年收获的三个莲蓬带杆在笔筒里插着,如古物了,望之似荷的负数,并不是欠缺什么,是昨年的种种美意若倒影一般真切,只没有新荷来落实。
其实今年的荷花若留着昨年的旧影,便美不过昨年,反而不美。于是,今年无荷不失为一个好的安排,大约一年荷花值得好些年留连吧。
后园渠中荷今年也毁了,渠沟清淤拓宽,成为一条小河,或为安全故,河沿加了一人多高的围网,整个成了园外之物,隔网可听见几声麻鸭叫,有时也能看见鸭影。去年在这儿一脚高一脚低拽着岸草探身折过两回荷花,岸草亦一人多高,荷叶几乎是在草丛里,更不见一丝水影,花谢后,草虫蚕食荷盖,千疮百孔,触目惊心,有种末世的悲凉,一渠荷落得如此境地不知已苟延几年。今年拓渠成河,相当于换了人间,荷虽不见,实慰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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