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4-7-20 17:22 编辑
关中的黄土绵沉深厚,古而今不知荫出了多少帝王将相乌鬼魃猴,也酿就了牛羊肉汤汁般浓浓的风物人情。如郁如蒸,氲氤于八百里秦川乡闾市井。 我曾以半生光阴品味那黄土的博大,至今不得要领。那些帝王将相乌鬼魃猴,与夫浓浓的风物人情,却已随着我的老之将至暗暗淡出。岁月如水,不断续进牛羊肉汤,我的关中亦渐只剩个地名,淡球没味了。 那池阳书院的读书声现而今在哪里嘛,黑衣黑裤的精壮农人在哪里嘛,清峪河滩此起彼伏的棒槌声在哪里嘛,偷伐了老坟的树换烟吃的老乡约在哪里嘛,泾惠渠上的桃花流水在哪里嘛,布谷鸟寂寞的啼声在哪里嘛,挎镰背铺盖的北山麦客在哪里嘛,浓荫下的老坟、翁仲、牌坊、爷庙在哪里嘛。 已亦矣,我的关中弃我而去不复觏止,然则它的气味、味道,思量起来,总该有些办法。《白鹿原》便是传世最纯正的关中文字,再不会有人达到那高度。 几番想跨过渭河,去北边的三原城乡试着寻觅:麻利的乡下婆娘擀下了臊子面,豆腐、黄花、豆角切丁,花籽油炒出,碗要大,汤要宽,红漆揽盘油盐醋一股脑端上来,浇两勺红通通的油泼辣子,端起,埋头,赫喽赫喽,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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