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蕊 于 2024-7-2 14:28 编辑
昨天阴雨,上午七点半送桃桃到校领成绩单,买了点菜回转,九点半,静水去接,打电话回来说桃桃与同学约好下午去图书馆,十二点半出发,看了一下时间,赶紧做午饭,饭后看了一下公交,去森林公园的车离小区10站,便将午休移到公交座椅上,出门微雨,草木浓如墨云,站台边,广玉兰落瓣三五,各各如瓢,或扣或仰,雪色转枯中都由嫩草衬托,有一瓢收雨半满,沉蕊几丝,汤色若酒若茶,欲尝之,疑有神祗将临,何可轻犯,躬身留影而别。
车中人少,窗上雨脚渐繁,闭目养了一养,留神一丝关注站点,转折处睁睁眼,趣同半梦,下车,撑伞如鼓,云槌擂之,雨沫纷飞,困意一扫而空。
入山之先,坡道叠泉,鞋袜犹爽,择足而行,过幽篁,长杆尽湿,垂刃轻吟,升林阶,暗蚊绕臂,触处皆痒,靠伞于肩,摸出清凉油随意涂抹,林珠密坠中,称意与苦恼、幽独与喧嚣一时俱足。
转入盘山路,渐逢同好,狂热之徒近乎裸行,慢跑而下,著雨披者形如稚子,结伴嬉游,盘山渐深,悬泉跃岩交汇,渠水荡叶骏奔,雨骤,举足仅存左右,前后两茫茫,忽见天地原始,退心生焉。幸非初往,乃敢直入,更遇行者,油然以同道视之。
此时鞋袜已湿透,也就随意踏步,想初入之时择足而行可笑否,并不,“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此屈子之自好也。其后裤腿亦湿,执伞依旧,守住丹田,便不徒劳。前路空出半壁,有人举手拍摄,想见天云下凡茅峰,果然。仙界有径,徐步将至,雨登之乐,莫过于此。
山脊何所见,蘑菇作哨兵看守树洞,蟾蜍踞道旁睥睨众生,行经昨年遇蛇处,此君或已龙飞去,松岩著雨甚于我,四顾无地可栖坐,随泉下山,闻朽株忽坠,拾阶翼翼,见倒木颇多,涧中腾蛟,涧尾稚子戏水,叶端吐珠,叶底行人语默,或问:其上有亭乎。答曰:往上,再往上些。一语破功,人到园中,公园登山口已反锁,守门人正翘足而谈,门外有求入者,皆以道滑拒之。
出园,古街多丽人,清凉可喜,泛览至站台,对法桐,复坠五里雾中,关注两年余的一幅迷彩全部剥落了,三周前留影,参照犹在,色枯欲蜕而已,曾想收作记念,而今安在哉。对着一片茫然取景,回去细细比对,若仍存消息,就继续观察吧。
上公交,重入半梦模式,路上已多积水,车来车往,破浪行云,矫若游龙,回首山梁,九峰深藏,踽踽其间两小时,三个站点五六分钟,再一转折,山行便付诸脑后。车中前端一人后尾一人压过噪声对谈不休,有隔水问樵夫之趣,前座的后脑勺童若土豆,略闪白毫,磊落亦不亚于东床坦腹。下车撑一段伞,嗟木槿,叹石榴,惜青草当渠之匍匐,握梧桐新断之壮腕,不觉雨止,过桥,掷桐叶,于叶上赏浊流无波之东去,浩浩然,目送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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