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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山”观武斗 [复制链接]

闻所欲闻

主楼

发表于 2024-6-14 01: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坐山”观武斗
                                          《闻所欲闻的个人回忆录》三十七

   我的童年时代大部分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度过的。在文革武斗年代，不记得具体时间，亲眼看过一场红卫兵造反派组织之间的武斗。虽然这场武斗与文革“高档次”滴枪炮齐鸣、血流成河的残酷武斗相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但也是我所亲见的文革人与人之间的最激烈滴武斗行为了。
   这场武斗地点发生在南京地质学校内的一座三层教学楼里外，由地校两大红卫兵造反派组织“红联”和“东方红”相对抗。
   武斗楼西南边是一个四篮架的篮球场，正好成为与武斗无关的校内外人员的“观众席”。那时我家住在地校外面不远的新安里大院，听邻居有人说“武斗电影”在地校开放啦，好奇心重的我连忙赶到地校……呵，武斗“观众席”上已经站了许多观众，”武斗电影“早就放啦。我于是找了一“座位”，开始“坐山“观武斗：
   只见那座“武斗炮楼”滴二层楼上，西边滴一排窗户玻璃已经被地面攻击的“东方红”红卫兵用砖头砸破，大都只剩木头窗框了。有几个“东方红”的红卫兵武斗干将，架梯子爬到二楼窗户下面的一尺多宽滴平台上，站在窗户旁边，手持铁棍打击窗框。时间不长，二楼的窗框都被打掉，只剩下几个墙洞洞了。又有几个“东方红”的红卫兵爬上二楼平台，二楼西面平台的窗洞旁几乎站满了“东方红”的红卫兵。于是下面的红卫兵开始朝窗洞猛砸砖头，忽然一起停下大喊“进攻”、“进攻”——就像电影里鬼子先开炮轰击村子，然后停止炮击步兵冲锋一样，窗洞旁边站着的“东方红”的红卫兵一齐拿木棍、铁棍朝窗户洞里打击，准备爬窗跳进二楼红卫兵造反派组织“红联”的敌阵中……。
   不行，还是不行啊，二楼窗洞里面的“敌人”——“红联”滴红卫兵还击太厉害，用下面扔上去的砖头砸、在窗洞侧面用铁棍夯，只见双方棍棒相交，劈里啪啦，没人敢把身子伸进窗洞去——进去可就没命了——虽然是抱着“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信仰战斗在第一线的“革命战士”——但是命是父母给滴，是让你来读书找工作滴，不是叫你来送死滴——那时还没有鼓舞人心的最高指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口号出现——所以这些“革命战士”没有受到激励，胆子小点儿，用现代语言叫做：怂了。二楼西部窗外平台上排满了“东方红”滴“革命战士”，窗洞侧面站不下就蹲在窗洞低下，就是没人敢带头跳进窗洞。
   攻不进去咋办？一个观战滴“东方红”战斗队“老红卫兵”（地校邮递员，叫陈尚和，每天骑自行车给职工送报送信，包个大银牙，四十来岁）火气上来了，拿起一个一尺多长滴灭火器当作火焰喷射器，倒过来就朝窗洞里喷。哪知他没有把喷嘴盖子打开，灭火器没有喷出沫来，却“砰”地响了一声，他吓滴把灭火器一丢就跑，结果灭火器在地上盖子自己打开了，滴溜溜在地上转着喷沫，等他回来拿起灭火器时，灭火器已经怂了，只能喷三四米远。他不服，又找来一个灭火器，这回行了，陈尚和抱着灭火器朝窗洞里喷去——连蹲在窗洞下面滴“东方红”滴“革命战士”都被喷滴一头一脸白沫，跟唱大戏滴一样……
   我在观战席看到双方僵持，没有什么新鲜手段了，就跑起来绕着“武斗炮楼”看：
   二楼北侧和南侧滴窗户，随着离开西面越远，玻璃就越完好，东面滴窗户玻璃基本没有被破坏。就是说，东面没有发生武斗现象。一楼滴窗户大都完好，说明一楼没有发生武斗。我在一楼南面开着的门口看到里面楼梯上部被大批课桌椅堆积堵死了上楼滴通道，难怪只能从二楼滴窗户进攻。
   “武斗炮楼”滴南面大门处，正对大门有一座一层小会堂，小会堂滴窗户里面有人拿弹弓与“武斗炮楼”上滴人在交火，我就进去小会堂，看见“东方红”滴“革命战士”拿着那种听诊器橡皮管做滴强力弹弓，包着自制滴黄泥弹丸，站在窗户边探头向楼上窗户里滴人影射击。
   我也在窗户边探头向楼上看，被“东方红”滴“革命战士”撵到后面，说你不要命啦，上面人会把你眼睛打瞎了！呵呵，这个“革命战士”还是好心人啊。
   已经到中午，肚子饿了，该回家吃饭了。……
   第二天，我又到“武斗炮楼”来看，武斗早已经结束了，“武斗炮楼”二楼滴窗户玻璃已经全被砸光，说明二楼滴东、南、西、北面都发生过武斗。但东、南、北滴窗户窗框大都还在，说明最激烈滴武斗还是在西面。
   后来听说昨天下午临晚时，有南京军区的一卡车解放军前来制止武斗。在“武斗炮楼”一楼南大门口，解放军两手胳膊肘挽住形成一个中间通道，把楼上同样抱着“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信仰的几十名“红联”的“革命战士”救上卡车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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