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觉得,历史可能是一个未来事件,或者最多是一只量子态猫。
你说“好的”,它便走进你的体内,住进你时间意识的昨天。
你投喂一颗怀疑的种子给它,它便隐匿到明天,从此走开,或者继续拦你的路,讨你的怀疑之果。
我觉得我们允许一只猫进入我们体内,是因为这只猫漂亮,可爱、有反骨,能给我们带来诸多好处,愉快的好处,或者痛苦但治愈的好处。
我觉得...,
我觉得多了,便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虚无主义者,把玩着“客观”,并置它于意识的胯下。
但我又觉得,客之观,与我之观,又相干鸟事。这种觉得,粗鲁,自负,对人对猫都没有礼貌。
所以,我只在闲坐无人的时候,才干得这么绝。跟人谋事时,我把那些猫唤来呼去,与人为善。
昨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如瀑的雨声,路过我的窗前,给我留下了蔚然的懒逸之感。
我在想,这种风雨送来的安全感,早在两万年前,就藏入了山顶洞人粗犷的基因里。
那些远古的猛兽,被雷电恫吓,被风雨阻隔,不再外出探穴搜巢,袭食二脚怪的洞府,让二脚怪们很有天眷之感,久而久之,这种神秘的安全感便钻入了基因里。
直到今天,一听到窗外哗哗,我瞬间便能如梦神附体,一身的慵倦密码咔咔解锁,床上一放,倒卧如泥。一场雨,胜似一江安眠之水,汤汤万年梦里岁月。
风雨却不能总那么如意地供给安全感,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虎视也眈眈。
敌对部落如丘比特一样张弓搭箭,匍匐而来,抢夺烤糊的肉,也抢夺爱情。
墨翟用连弩,在话语里摧毁了公输般的攻城战车,把一城劫后余生的亡命之徒,交由孔二教化。
紫气从来不积雨,骑着青牛的柱史,自东方霞光里走来,把一番弱肉强食的天道之真,教诲给函谷关的将官兵丁。官兵们把这些教诲,有的传讹成顺从,有的传讹成反抗。老子从此,化作一只丘比特的猫,反复轮回。
夜里,伊索在他白手起家的庄园里,借着一生的曲折,开始编造各种故事,这些故事如图魔咒,治愈了他手中奴隶身上的鞭伤。第二天,他会重新举起昨日的皮鞭。皮鞭,是他一生的经验。住在故事里的奴隶们,不相信伊索会相信皮鞭的力量。
耶稣把自己的羊群分为两类,绵羊取名赎罪,山羊取名魔鬼,等月色褪尽,便把他们送入耶路撒冷的市场里。市场里的屠夫,把羊嘶取名为幸福。
从一场大梦里醒来,杜甫的茅屋依旧瘦削在秋风里,他想起梦里郑三宝桅杆上的信天翁,正劝说霍骠姚回头是岸,不禁哑然失笑。袖管里终于勃起了一只笔,在一个眺望荒野的稻草人背上,写下了一首诗:
昨日黄鹂昨日风,
狼烟野火短长亭。
无可奈何花落去,
只缘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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