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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有壶家园 狐狸窝 人生几何:岁月如梭,锦衣卫(始于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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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蚌-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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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几何:岁月如梭,锦衣卫(始于2017)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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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14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 善,行过;恶,做过

  许久不见的蒙山,在版面上发了帖子,给他初中老师的孩子筹钱治病。我对初中老师们的印象多已经模糊,只记得有过一个挺时髦的语文老师,后来前面那个村里某个人家的儿媳妇;再就是初中最后一年的那位班主任了,我不喜欢他。不管喜欢和不喜欢的,当然都希望他们好,虽然其实都早已经没了联系,从初中毕业时算起,二十多年没联系了。如果谁家真有什么事儿,我自然也就不可能去帮忙。可见,有个蒙山这样的学生,还是更靠谱一些。当然,你不能把教过他和孩子得病关联起来,这太牵强。有些事儿,是命,相遇,或者遭殃。遇上了没得躲,只能生扛。这时候,有人能伸手帮一把,总归是好事儿。

  这次我没捐,倒不是那人家不可怜,主要还是跟蒙山关系不到位,也因为当时心里没有这种冲动。前者好解释,虽然是老乡,但确实没那么熟,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差距太大,交流不多。而且那受难的是他初中老师的孩子,这关系就远了太多。远近亲疏,我不确定别人是否这样,我做人的确如此。先是我自己,唯一能部分超越我自己的,是我儿子,其次是老婆和哥哥,然后是亲戚们。一圈圈下来,这关系显然太远,而就我这穷人,更近的圈内还没照顾好呢。你不能说我亲堂弟家日子过得紧巴的时候,我装怂,却在更远处大方,这不合适。毕竟,显然,我受益于亲人的更多。父母生病的时候,是这些人帮忙多。但我想,多数人也都类似吧,比如,那软件上那么多受害者,蒙山呼吁捐款的,只是他初中老师的孩子。

  是的,就是这样,我们都会有愿意帮的,也都会有不愿意帮的,且后者要远多于前者。这么多年了,我就没见过除了自己,其他人一个都不帮的,也没见过,遇到需要帮的就帮的。那么好吧,挑选的标准是什么呢?远近亲疏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心情了。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情况下,其内心的标准也不尽相同。比如,这天我在街上走,遇到的第一个乞丐,我给了。那么,第二个乞丐,我是否也会给?如果第二个还不好说,那么,第六个第七个呢?就我个人的体验来看,越后面的,我给的几率越低。当然,后面的乞丐可以怀疑我的善良,但这怀疑并不足以从我口袋里变现。事实上,我也不是善良给他看的,我只是善良给自己看的。第一块给出去的钱,善良在内心的回馈,显然更高,然后边际效应递减。

  为什么我们更愿意帮助亲近的人?是因为血缘?好吧,是,但更可能是因为,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是更愿意帮我们的人。这可以看成是某种投资,或者保险,至少有这种性质。血缘,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担保,它会大幅提升其可信赖指数。这里面有几千年教化的原因,也有道德上压力的原因。比如,陌生人家的孤儿,你不管没人说你,如果是你亲兄弟姐妹的遗孤呢?从这个角度来看,提前在兄弟姐妹那边“存”点钱和人情,总归不是错的。难说没有哪天,你或者你孩子就可能落到他手里。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个看问题的角度,且是一个很不雅观的角度。我们完全可以从更为美好的角度去看,比如孝悌忠信。只是,我还是认为,很多道理也好,美德也好,如果真能确立并且被多数人接受,其背后,通常不只是美好的说教,而是,它符合大家的实际利益。

  当然了,你不能就此得出结论说,行善都是冲着有利于自己的回报去的,其实也未必。事实上,这在较大的行善上,更容易成立,一些不那么多的钱,则有着更多的可能。比如,我图路边的乞丐什么呢?好吧,当然也有,比如我不希望他们一分钱讨不到,从而铤而走险,不讨了,抢!但更多的,其实还可能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某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倒也不见得是跟乞丐相比较,有时候,是跟其他人。具体内心模式,不太好说,因为因人而异。有些人特别喜欢给那些别人都不给的乞丐,有些人则喜欢随大流给大家都给的乞丐。各有各的幸福来路,内心深处怎么想的,即使当事人自己也未必清楚。我们心里的念头很多,且多数人都喜欢美化自己。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对自己做过的好事儿,总是记得比坏事清楚。好吧,我是这样的,所以我很喜欢回忆。可事实上,我当然知道,坏事,我也是做过的。

  别人其实我也不算多了解了,不过我大致了解我自己。当我做了好事儿的时候,一方面更喜欢别人知道,另一方面则喜欢夸大。比如我送了别人一只鸡,就会按照鸡生蛋、蛋再生鸡去计算善果。可如果是我吃了别人一只鸡,嗯,那就是一只鸡。我会在文章里写我今天捡起了一个废纸箱,扔进了垃圾桶;类似的事儿颇有一些,远比我今天随地吐了一口痰要多。我会写到我给地震捐款,给谁谁捐款,但我不会告诉你,我这次出差把严格来说不应该报销的几十块钱,也报掉了。我是做市场的,面对自家产品的某些缺陷,我会聪明地选择闭嘴,好吧,倒也不会去瞎说。不瞎说也不完全是诚实,而是,那样风险太高,毕竟,客户不是傻子,即使他们是,竞争对手也不是。骗人的事儿,一旦被揭穿,总归会有点儿麻烦。嗯,当然了,对外,我们完全可以说这是诚实。毕竟,谁又规定诚实不能是因为利益的考量呢?

  除了可较为清晰把握远近亲疏和近乎完全无法把握的心情,还有一种介于两者之间,那就是对于事情严重性的评估。比如,一个人得了感冒咳嗽,你可能不会伸出援手,但如果得了绝症,好像就更可能去救助。那么问题来了,钱或者说资源就那么多,不提远近了,单就重要性上,救助时如何排序呢?有人说了,人的生命最重要,其他的都不如这个。那么好吧,国家是否该取消教育等经费,全部投入医保?每往教育等方面多投1%,就有很多人因为钱不够而过早死掉。好吧,教育涉及孩子,好像比较难下决心,那么,环卫这部分是否能省掉?隔一天清洁一下城市,省下的钱可以救不少人呢?大家接受吗?类似的还有很多。我不知道是谁讨论的,是谁决定的,但结果是可以看见的,最终的选择是,让他们去死吧,路还是得扫,比起看不见的尸体,还是看得见的浓痰更让人难受。

  聊到这里,剩下的,可能也就是一声叹息了。那么,要不要行善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能帮我一把,我的确很开心。当年娘和大大来上海看病的时候,我们穷到没钱全程打车,有时候也会坐地铁。他们年纪都不算老,但是生病,脸色能看出不好。是的,每次都有细心的人发现,并主动让座。从那以后,我就念着上海人的好,能让的时候,我也就让了,能帮的时候,我也就帮了,虽然,不是每次都让和帮。嗯,那是2005年,现在估计不行了,人手一个手机看新闻玩游戏,哪儿还会看到被人脸色是坏是好……
河蚌赌徒2017年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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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14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人啊,一声叹息

  中午的大雨不请自来,让刚吃完午饭在公园转悠的我俩颇是狼狈。幸好附件有家咖啡馆,赶紧跑了进去,我来了杯蜂蜜柚子茶,给老总来了小壶绿茶,我请。好吧,难得我请。叶子对于我跟老总吃饭总是不请客这事儿,很是不解,觉得错失了讨好和效忠的机会。她不懂,有些事儿,少做少错,相对于忠诚和佞臣,还是能臣更适合咱的角色。我一直不擅长哄人,不管是哄老婆还是哄领导。显然,在这方面,领导要比老婆更好伺候,只要给赚钱就行。老婆要求就要更高一些,最好还要会烧合她口味的饭菜,还要会修衣架和推拉门的手艺。当然,这也不怪老婆啥都要求咱会,毕竟,她也就这么一个老公,而领导的手下,有的是。

  比起可怜的面试别人的经验,我的被面试经验倒是挺丰富的,颇是见识了一些HR和老总的嘴脸。由于一直抱着随缘的心态,多数面试不管结果如何,过程倒也都进行地轻松愉快。只有一次,跟一个HR当场就杠上了,不欢而散。现在想想,还是那时候年轻啊,现在不行了,哪怕明明觉得对方那样不好,也懒得伸出援手去指教其一番。这世界太大,多数人的死活,我们都是不关心的,就如他们对我们那样。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我们都没有去帮,当然,主要原因是我们不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主要原因呢,是因为我们不想知道。如果你真想寻找帮助对象,那实在是太容易了。缺钱救命的人,有的是,现在的药那么贵,且越贵的药,往往医保还越不能报。

  我当然谈不上什么有钱人,但自觉我所拥有的财富,至少有一半,其实社会上有远比我更需要它们的人。我拥有,只是会活得更好,而给他们,可能则事关生死。为了他们多活两个月或者两年,或者仅仅是赢得一种康复的可能,而让我活得艰苦一些,是否划算?这笔账,看怎么算,站在什么立场上算。最终,显然,我的选择跟多数人也没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让他们死去。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活在上海的我,一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钱(周末不算,一家人出去,叶子管钱),包括吃饭和交通,不超过900块,其实已经算俭省。当然,省下来的钱,也没便宜了别人,而是给了老婆孩子。给自己孩子喝的奶粉,每桶便宜个50块,省下来给得绝症的孩子们行不行呢?衣服呢?房子买更偏一点儿呢?好吧,多数人的选择,我们也还是看得见。

  一个人到底应该过怎样的生活,才可以在看着别人因为缺钱而死或受难的时候,问心无愧?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们到底该如何看待财富,怎样定义必须和多余?好吧,其实,当然,完全也可以不去想这些,眼不见为净,是多数人活得幸福的必须。马路上人潮汹涌,看不出多少人,活在愧疚中。被平均,是很多人拿来自嘲的一个短语,普通人总是被平均,并为自己被平均数拉到匪夷所思的高度而感到愤怒。但有一个平均数,大家很少关注,也很少吐槽自己被拉高了,虽然它也一样是拉高了大家的实际数字,那个数就是人均捐赠金额。中国的人均捐赠金额多少呢?有兴趣的可以去查一下,然后回来一起骂有钱人为富不仁,或者一起嘲讽社会保障的不到位。

  有个词,叫舍得。有些人舍得,有些人不舍得,各有其动因和苦衷。有人喜欢把这个词分开来看,舍和得,相伴而生。任何选择,都是有舍有得,当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在舍弃另外一些。有些你知道和确定自己舍了什么,尤其是那些你在意的东西,有些你未必知道,或者当时没有意识到,尤其是那些你不怎么在意的东西。比如,年轻人在忙于热恋时,很难意识到,同时被舍弃的还有很多,包括对于父母的关心等等。好吧,对于父母这事儿,很多年轻人的态度是一致的,那就是只要父母没事儿,或者没事儿需要父母,就当没父母这回事儿。时间、精力和资源有限,如何分配,都是在帮人和伤人,一般来说,帮了谁很容易看到,伤了谁则未必。因为,被伤的,一般来说,恰是我们不怎么在意的。弱势群体的资源,更容易被挤占。在你的心里,谁是那个弱势群体呢?

  选择和排序,我们时刻都在做。开车在路上时,会离大卡车土方车远些,离豪车远些。我们当然也都会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如果你的车跟别的车刮蹭了,对面跟你摩擦的是辆夏利,还是一辆警车,你的态度几乎不可能一样。在单位,对领导和下属的态度,大多也离不开“媚上欺下”四个字,这里的欺,可能是欺负,也可能是欺骗,或者,兼而有之。有时候我就想,人这东西,能成为地球物种的老大,不是没道理的,领导嘛,可不就得这么无耻。最无耻的地方就是,我们在无耻之余,还一直在揭发和嘲笑着别人的无耻。好吧,这种极端的无耻,就是道德,或者至少是道德存在的土壤。有很多人,唯一愿意为道德做的贡献,就是,批评别人的不道德。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批评的存在,道德,才得以存活下来,并多少仍被人保有一些敬畏。常有人对别人说,道德只能用于自省,好吧,他一定是个说相声的……
河蚌赌徒2017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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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4-5-10 15:14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
絮叨,并啰嗦着

叶子站在椅子上,胳膊伸展着,一手拿扳手,一手拿改锥。那一刻,她在我眼中的形象是伟岸的、顶天立地的,是我们家的脊梁,顶梁柱。我一点点蜷缩起来,顺着墙角蹭到在电视柜前玩积木的天天身边,跟他一起唱“小兔学打鼓”。应该说,多数儿歌的歌词我都背得比他熟,唱得也比他更在调上,但他唱起来就是比我好听,因为,那是儿歌。三岁孩子的嗓音,听起来如是迷人,每次听着,我都很容易沉迷进去,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美丽新世界。新世界的天堂里传出一声开天辟地的声音,我没听明白,叶子翻译说:“妈妈的意思是,我在干活,你怎么就在边上玩?这些家务活儿你也得学啊,过来帮把手。”好吧,妈妈的金山口音,我总是半懂不懂。

很抱歉地告别天天,过去看叶子更换推拉门的滑轮。她好像什么都会,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俩性别互换,我家一定比现在和谐地多。如果在那儿修滑轮的是我,她在下面一定是笑得很欣慰。但现在是她,自然她就欣慰不起来了,而是嘟囔着:“家里的事儿,你也不能不管。”我顺嘴反驳道:“我可不是不管。”然后,我俩就都闭嘴了,各自都知道对方的意思。我所谓管的方式就是从外面找个人来修一下,八十几平的房子,又不算老,一年各种维修加起来2000块足够了,平均下来可能还用不到。问题是,为什么不能省下这2000块呢?好吧,“学学也没什么不好,可我就是不想学。”我很无奈地边看边嘟囔着,叶子则是懒得搭理我。

滚轮在门的最顶端,由三个钉子固定。最上面的钉子,拧起来很不得劲。看叶子拧得费劲,我就伸手帮忙,不小心,把叶子的手指给挤了一下。她瞪了我一眼,也懒得再说什么了。我在下面扶着门,很不好意思地笑着,颇是觉得自己没用。这时候,我就特希望那上面站着修门的不是叶子,而是我掏二百块钱雇来的工人。就如郭德纲所说,有些幸福,不只值几百块钱。价值观分歧是很大的麻烦,因为很容易造成“你为什么不能”和“你为什么不能”的死循环。其实,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每个人都有很多事儿还没做好,可以利用下班时间去学,去改进的,但真正愿意持续改进自己各种短板的,终归是少数,多数人回到家里,更想做的还是休息,哪怕他也知道多学点英语、厨艺、IT和专业知识没有坏处。

说时迟,那时快。很高兴能在文章里用上这句,二十年前,每当看到这句,我就热血沸腾。我在给叶子帮忙或者添乱没多久,天天就不干了,扔下玩具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过去陪他玩。显然,他又有着另外一套价值体系,在那里面,对我的要求不是会修推拉门,而是会唱儿歌和做游戏。每个人都有着各种不同的身份,就像同时在客串各种不同的戏。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主角的待遇。就如每个人在别人的人生里都是配角,但多数人也并没有配角的觉悟,有谁会老实地配合演出?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其实意识不到,我们正在过的,不只是自己的生活,也是别人的人生。同一个片场,好几出戏同时开演,同一拨演员,同时扮演主角和配角,有人说,导演是上帝。没见过上帝,或许见过,但没认出来,他也没自我介绍。还有一种可能,我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

叶子在家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一张照片,天天在电视柜前坐着,跟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一起在吃虾条。那淡定从容的小模样,很有范儿,比他老爹强出太多了。叶子配文说:“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玩。”知道是玩笑,但那一刻,心里的幸福仍然满溢。每次我说自己老了,总是被论坛里的朋友们嘲笑。但现在我每次听到那首《时间都去哪儿了》,都想哭。早上有个会,快七点出门的时候,岳母已经在洗衣服。看着她的背影,我就想,老人确实很辛苦,我也明白,但为什么我却并不能因为这种明白而更宽容她的暴脾气呢?是我太不知足,太自私?走之前,又返回去推开门,看了看天天,被子已经蹬掉,光着屁股,睡得正香。今天,叶子会开车带妈妈和天天回娘家过周末,我懒得动了,就留在家里,打扫一下,顺便包顿韭菜饺子吃,或许,还可以吃大蒜。很久没吃大蒜了,久到,已经不怎么想。

我在有些事儿上,是个很较真的人,好吧,好像谁都是,只是,大家较真的地方不一样。一个关于捐款的话题,我就连续发了两篇帖子,好像不听到别人说“还是河蚌你高明,看得透彻”就不想罢休。或许,我也没有自己想地那么不在乎别人,至少,我还期望得到别人的赞扬。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上,真没有多少值得赞扬的地方。倒是网络上,总有一些人,让我感受到一些正能量。就如那天,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在文章里记录了同事小刘的病,一个网友就私信我,说要给以捐助。这次是蒙山,他为自己初中老师的孩子在网上募捐。那么多人缺钱,他怎么只给自己初中老师的孩子募捐呢?这就是远近亲疏,人同此心。区别在于,我们的善心,到底能够走多远。初中老师的孩子,其实,已经够远了……至少,比我善心所笼罩的范围,要远得多……
河蚌赌徒2017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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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24-5-10 15:15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是的,这就是河蚌
叶子带孩子回娘家了,我也就懒得提早回家,没有家人的那八十来平米,充其量也就是个房子。这房子对天天来说太小了,他施展不开足球篮球的才华,甚至没地儿给他摆上一架钢琴,从客厅刚起步加速,就迎面撞上了厨房;对叶子来说不但小而且偏,既不足以提供财产上的心安,也不足以提供社交上的脸面。

这并非讽刺,事实上对所有成年人而言,都是很正常的两种心理诉求,区别仅仅在于度和量上。你不能因为有人能从自己包的韭菜猪肉饺子里获得饮食的极致快感,就认为吃一顿饭单价超过15块钱的人都是贪得无厌。就如你不能凭借有些超级富豪和高官半夜开会,就认定12点前睡觉的工薪阶层都是不思进取。各有各的活法,本来不相干。至于比较在幸福感中的无法避免,那自然是另一种宿命式的遗憾。



我特别喜欢上面这几句,显得特有味道。就如昨天下午,我一个人在人民广场那个著名商圈29楼的办公室里处理老外的邮件时,两只皮鞋碰到一起的时候,突然就特别想抠一下脚趾头。那个念头一旦萌发就像脱缰的野马,好吧,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最近我特别喜欢用当年中小学时老师教给我的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这是否冥冥中的一种暗示。当然了,作为一名高级白领,我不可能在办公室脱袜子。虽然我其实很想脱,然后诗意地把29楼夸张为云端之上,我的赤足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某种仙气,这不是脱,是洒脱。

现实是,我只是脱掉了鞋子,然后用手捏了捏穿着袜子的脚,并顺手送到鼻端,嗅了嗅味道。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孩子时,这动作很熟练,幸运的是,依然熟练。



其实,我很想嗅到些什么,可惜,什么味道都没有,这或许是另外一种宿命式的遗憾吧。如果你们家里有孩子,记得提醒他们,这一句应该放到上一段,会跟第一段形成某种呼应和对照。至于我为什么要放在这儿,其实,只是因为我喜欢,我觉得还是两段字数行数差不多,才美观。孩子们总会长大,有一天,他们也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处理自己的文字,那时候,读者只是看客而不是老师。无欲则刚,没啥好处的事儿,你又何必去讨好和迎合?嗯,这话就不要跟孩子说了,太实际的孩子也不好,虽然,他们最终都会悟到这个秘密。就如他们最终都会知道,一向教育和要求他们要诚实的家长,其实,都不那么诚实,且并不准备变诚实。希望他们能明白的晚一些,最好有了孩子后再明白。



如果在理解大家的情非得已之前就明了这些秘密,那又让大家情何以堪?这句放在这里也可以,当然,你也可以放到上面,语文老师不会介意。因为基本上,看到这里已经让老师生气了,她竟然还没看到文章的主题。好吧,我很庆幸,不需要做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题,也祝愿孩子们都不要去做。除了尽量避免出名,我其实也帮不了大家太多,因为,我习惯了写,不写难受。虽然我不乏调侃老师的意思,但老师教的其实也没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就跟生活中的很多人一样,我们烦他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比他们高尚,就是很纯粹的反感罢了。

多么简单的事儿啊,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吗?又不是造反,还得写出几条道理。好吧,其实,反感的背后,总是有原因的,但,没必要浪费心思在这里。看问题片面和死不认错,是多数人活得轻松的大秘密。



好吧,我又说多了,好为人师的病一直没好,还是多说自己,显得谦虚。昨晚我是准点下班的,还加班了五分钟。六点五分钟走的时候,办公室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哦,还剩一个,那是我的直属下级。偌大的29层,就只有那一台电脑还在亮着,他是那么地努力。我走之前,特意过去勉力了他一番,说了几句平时不会说的体贴话,换来几句平时听不到的感动声。好吧,这种场面大家有很大机会遇到,第一原则是,遇到了好好表现真诚,别让对方尴尬。走出单位,没到地铁站呢,就遇到了大风和雷电黄色预警。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时,我正在马路牙子上等红绿灯,那是单位去地铁站间唯一的一个红绿灯。注意,这句并不是随意写的,它很可能成为阅读理解的考题,红绿灯象征着什么,请看下段。



在马路牙子下面,站着几个泛指的美女。在我正前方那个的后背,恰好被我的雨伞所荫蔽。她感受到了我的善意,好吧,善意和骚扰的最大区别在于,谁占谁便宜。事实上,她突然挤进我伞下面的行为,是在骚扰我,完全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或许,是她从我那遮蔽她后背的伞面里,感受到的不只是善意?嗯,作为一个合格的伪君子,我当然不好意思赶她出去。然后,好吧,让你们难忘的一幕发生了,看我没拒绝,边上一口气又挤进来三个美女。从她们的说笑中,我知道她们互相认识,只有我一个陌生人和一把单人伞。那伞的名字,叫天堂,我在淘宝上买的,只有27块,那时候我怀疑它是假的天堂。对此,我深表歉意,这个社会,是有真诚的。



绿灯亮起,女人们嬉笑着冲出伞去。或许,我应该表现出某种怅然若失,但其实也没有,倒是有些如释重负,毕竟,被围在中间还是挺热的,我脸都发烫了。过了马路,一个1米八的兄弟正在雨里闲庭信步,我踮起脚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哥们,去地铁站?一起。”他愕然一下,笑着到伞下来,一起走过很温暖的三四十米。不知道为什么,上海总有那么多人下雨天不打伞,而我也是从去年才有了主动邀请陌生人到伞下来的勇气。多数人会接受这种善意,只遇到一个拒绝的,可能跟我那天吃大蒜了有关系。到了地铁站,也并不顺利,二号线到人民广场换1号线时,发现1号线又又又又故障了。于是换了8号,再转4号,最终在上海体育馆又回到1号线时,它修好了。“准点下班,就这么天理难容吗?”我如是感慨。有人回复说:“那是老天想让你加班。”
河蚌赌徒2017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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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24-5-10 15:22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你在他乡还好吗


香港回归20年了,20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在五莲那台21寸大彩电前见证了那场交接仪式。怕吵到父母,我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很小,隐约能听见的水平,然后一个人在那儿压抑着嗓门儿,鼓着劲儿激动。村子里很安静,甚至听不到狗叫声。但想了千里之外的香港还有北上广等大城市的街头和广场,一定是有人同我一样激动的。这让我有一种偷偷跟远方先进文明接轨的快感,仿佛在那个小山村里,在那个酷热的子夜,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的我,从精神上实现了对同村人的一种碾压。这种感觉,大概类似很多年前,进步青年趴在大车店的炕上,在别人扔下的包咸鱼的半张报纸上,读到了十月革命的消息。


那时候我正读高中,印象中我读高中时颇是发生了一些大事儿。这些事儿甚至一度波及到我们那个偏僻的山城,搞得一种青年学子热血沸腾,比起来,香港回归却也并不是最大的那件儿。最大的,是98年的那场洪水,它让我第一次见识了“悲壮”。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单独一个人去找班主任讨回被没收的武侠小说,就够悲壮了。直到如今,每当听说哪儿又发洪水了,我脑海里首先涌现的画面,也还是来自当年的电视新闻。如果说那时的新闻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么,大概就是有点儿太“壮”了,“悲”少了点儿。当然,这是一贯的套路,至今未变。或许,在那种情况下,给大家加油鼓劲儿才是最重要的吧。


当别人都在喊着“万众一心”,你蹦出来说“众口难调”,这存粹是给别人添堵,也给自己找不自在了。于是,哪怕有些不同的意见,也就不说,尽最大的可能“求同存异”,以避免破坏热火朝天的大好局面。这种闭嘴的感觉也挺好的,颇有些世外高人的模样,当然,是真的高还是自以为是,这个天知道。二十年过去了,是否有更多的香港人比二十年前更感到幸福?香港的前景,是否比二十年前被更多的人看好?这个,我不知道,也没有钱和精力去知道。真相,或许是有的,但多数时候,真相都是昂贵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地起。即使有人告诉我一个答案,我其实也不知道是否该信。好在,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该说“我信”,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二十年过去,洪水又来了不止一次,但像当年那种惨况,好像也没再发生过。年年都有人受苦受难,大热天的,如果有亲友可以投靠或许还好些,如果是住到安置点,那生活条件可想而知。空调大概是不用想了,能有个风扇已经是幸运,毕竟洪水都是会造成用电紧张。没空调,一身汗,而洗澡大概也会是奢侈的愿望。洪水的水很多但太脏,干净的水在灾区是另一种稀缺资源。外面运来的矿泉水,最多能够喝,是否还有多余的用来烧饭烧菜,都够呛,底线是就着瓶装水吃饼干。脏衣服怎么办呢?大小便呢?想想就头疼。按说没赶上天灾的人家,都该知足了,可惜,却也没有。谁会为马桶里还有能冲下大便的水而感到庆幸?谁又会满足于身上干净清爽的衣服?


知足常乐,很多人口头都认为这是很好的人生态度,但就跟大家都认为“诚实”是美德一样,那都是在说别人、不相干的人。如果是自己的女婿和老公,如果你的财富不到一定级别,你的知足常乐就会被认为是没出息,没上进心,好吧,如果你在婚前就表现出来,那大概你也就没机会成为女婿和老公了。我们是那么真诚地希望别人诚实,希望别人知足,就如他们也如此期待我们一样。遗憾的是,我们注定会让彼此失望的,或者说不让彼此得逞的。太极,那是我们的国粹,虽然,它可能真不那么能打,但它的确博大精深。如果只是动嘴,全天下的搏击理论家,加起来,也说不过一个半吊子太极学徒。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还想去争,说明还不够水,再水一点就好了。


橘子洲头那儿,满满的水。20年前,大概是香港回归前一年,我刚上高中。也是在那一年,我们县遭遇了一次大旱。据说城区自来水的水源地,县里最大的那个水库都干了。学校里的水都是用车从外面运来,仅供应食堂,不要说洗澡了,洗脸刷牙都成了奢侈。县城里所有浴室等耗水大户都被勒令停业,这让我们绝了出去洗澡的念头。即便如此,每天早上的早操还是要继续。活动完,一身汗,接着上早自习。这种日子,大概持续了有两周多吧,却也就过来了。那时学校里的宿舍楼还没建好,我们睡的是平房,那种十几张上下铺的床紧挨着的大通铺。我不记得房间里是有一个吊扇还是没有了,总之,夏天的闷热至今仍依稀记得。幸运的是,我所在的上铺,正对着一个北面的窗户,如果晚上有风,顺着头顶直灌而入时,那种惬意是足以浑身发抖的。


现在,日子好过多了,有空调,也不缺水,都有闲心跟老婆吵架了。只是,偶尔想起受灾的人们,心里还是有点儿难受,那种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祝福大家,能早日熬过去。
河蚌赌徒2017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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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24-5-10 15:23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美丽心灵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不但希望自己活得好,还希望其他人也都能活得好。直到我遇到了叶子,她也希望自己和别人都能活得好,区别是,她同时希望自己能比别人更好一点儿。那么,我们到底要不要比别人过得更好一点儿呢?这个问题一下子击穿了我的思维堡垒,暴露出我知识储备的匮乏的同时,也让我觉得自己肤浅和虚伪。那边有人白血病等着钱救命,我却在攒钱出去旅游。我不知道,是该修改自己关于好人的定义,降低一下标准,还是干脆就别再想着当好人这茬了;又或者,不去旅游了,不吃肉了,不买房子了,孩子就只读家门口的那所破学校,叶子以后只用大宝。好吧,大宝也没什么不好,蛇油膏我也有用过的,感觉跟所谓高档货也没什么不同。

在跟叶子结婚之前,我自觉是个知足的人,准确地说,是跟叶子结婚后,我才清醒地意识到以前的我是个知足的人。当然,用叶子的话说是“不思进取”,缺乏“上进心”。当然,她平时其实很少这么说我,毕竟我的收入比她还是高一些的。至于她偶尔还是会说,那自然是因为比我收入高的男人还是有很多。就比较而言,参照物的选取很重要。换个角度去看,我们通常就可以得出完全不一样的结论。比如,当我说着叶子不知足并标榜自己如何知足的同时,显然是可以忘记了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如果真那么知足,又为什么要找个老婆呢?可见,所谓的知足,也不过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对于想要而未得到的,知足这事儿,也就是说说罢了。对我而言,娶到了叶子后就没了啥目标,而对叶子而言,嫁了我才是人生的开始。

命运是很神奇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就像我在南京西路的街头,遇到一个光膀子的美女时,我就不知道怎样算顺其自然,或许,这要看她露得是否自然。有些人露得就比较尴尬,当然,主要还是看身材和脸。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接触到命运这个话题了,不只是命运,当时村里那位信佛的老大娘甚至跟我谈到了精彩而高深的轮回理论。大意是说,人这辈子吃猪肉,下辈子就要变成猪,再被别人吃。现在回想起来,彼时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悲悯,想来是看到了我的在劫难逃。但当时却是不自知的,那时候年纪小,想的是,我不但吃了很多猪肉,还吃了猪肠、猪头、猪肺、猪肚和猪心,我这辈子为什么要如此对待猪呢?它们上辈子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孽?想想自己上辈子可能受过的苦,我吃肉就从过去陶醉于低层次的口感,上升到了因果循环的宿命感和报应的快感。老大娘当时是见了鬼的样子,完全无法把控事件的走向,可见,多读点书很重要。

我颇是读过一些书的,比如很熟悉从普通人到后天,再到先天,然后金丹、元婴、化神成仙成圣等一系列阶段的境界划分。直到今天,我仍然坚持在网上论坛里写字和读文章。那天早上,在常去的版面上看到一篇特别精彩的文章,作者的观点句句搔到了我的痒处,但其文笔之精彩又让我惊为天人,身不由己地为他点赞。遗憾地是,点赞之后,弹出一句提示,“不能给自己的文章点赞”。这点就很不好,不如微信公众号人性化。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给另外一篇同样也还不错的文字点了下赞。当那提示再次弹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这个系统真不要脸,竟然屡次阻止我作为一名读者真实意见的表达。我是真心觉得好啊,难倒就只能违心地不点赞?想起了当年小学的时候,老师给全班朗读一篇范文,读罢让同学们讲讲,觉得这文章好在哪里。我一口气指出十几处精彩的地方,老师说我什么了吗?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读过我的文章,估计是怪我提前揭晓答案,让其他同学没了机会吧。

明月说,当年说“中国人吃不起茶叶蛋”的台湾教授要来国内演讲了。我就很是纳闷和愤慨,这种人都有人邀请去演讲,为什么就没人请我呢?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名利总是伴生的,想获得好处,你就得出名,我都不想出名,却只想要好处,这也的确太难为命运了。算了,就这样普普通通地挺好。住酒店的时候,可以旁若无人地吃四盘早餐。走在路上,一口痰上来,又忘了带纸的时候,可以直接吐到绿化带里,而不用担心被拍照而一直含在嘴巴里。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陪孩子做游戏。在展会现场随便找个角落,就跟电话那头的儿子一起唱儿歌。好吧,其实没唱几句,电话那头的叶子就给打断了,她那边开着免提,觉得很是难为情。唉,的确,通常我们很难被别人的父爱所感动,尤其是它损害到我们自己的利益时,哪怕只是一点点。

坐在音乐厅里,上面一群人各种乐器折腾地沸反盈天,没人会表示反感,不管是否听得懂,是否觉得舒服,都会是一副陶醉的模样。但是,一个免提电话里,千里之外的父亲给儿子唱首歌,我们却是无法容忍的。好吧,或许关键还是唱得不够好听。虽然,天天认为是好听的,听得哈哈大笑,但显然,我们不能把谁都当自己儿子看,尤其是在我们并没有打算给人家买房子的前提下。人啊,都一样,对别人总比对自己苛刻,连别人的大便,都觉得比自己的脏。记得小学时,我们轮流值班打扫厕所。那真是噩梦一般的经历啊,每次我都恶心到想吐。好在,也就是一个学期,没轮上几次,然后就轮到其他年级去了。但也感谢这番经历,以后在网上看文章和回复,我就再也没有吐过。跟人交往的时候,我也变得宽容了很多,好吧,好像是。
河蚌赌徒 2017年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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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23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最窄的黄河,最热的银川

这是多年以后第二次到银川,第一次已经久远到只剩模糊的记忆。那时还是个穷学生,只舍得骑牧民家毛发稀疏的驽马,没有马鞍,背上搭着红红绿绿的褥子,五块钱一次。飞机降落的时候,我能给叶子描述的过往细节,也就这些。幸好也没有多说黄河、贺兰山和塞外江南之类的噱头,从机场坐上出租车,没多久,就经过了黄河。车速并不算快,但跨越黄河大概也就用了十几秒钟?这是我见过的最窄的黄河了,它甚至都不如我老家县城那条河宽。唯一能够把它同那个威武雄浑的名字联系到一起的,就是它的确够黄。“这里算上游吧,怎么就这么黄了?”叶子问。“黄,是骨子里的。”我的精彩回答,换来的是一个白眼。

我不是来玩的,事实上我来是拜访客户,并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学术会议,以赞助商的身份。这样说听起来比较牛气,其实就是学术界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开会,我们在外面顶着烈日摆摊。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人难堪的待遇,以前还遇到过那种在户外搭个临时板房给我们当展区的,那玩意儿还漏雨。除了我们来的那天,银川并没有下雨,事实上,这几天都是非常好的天气,艳阳高照。新闻里说,气温已经逼近了其39℃的历史高温极值。在那个玻璃顶棚下面,我流着汗,尽量给银川的朋友们展示最美好的笑容。“唉,你们也不容易。”一位来自吉林的教授如是感慨。“赚钱嘛,劳动人民的本色,我们一直保持。”我肃然回答。

叶子比我流得汗更多,她去沙坡头玩了,回来眉飞色舞地跟我描述骑骆驼和坐羊皮筏子。事实上,她还结识了一位旅友,命令我晚上请她那位旅友一起吃烧烤。席间,两人亲密地让我都眼热,至于她一直说人家是重庆的,其实人家是湖南人这点小尴尬,当然不值一提。其实我跟叶子一样,都挺喜欢在旅途上交朋友的,有个人一起聊天,旅途才更精彩。区别是,她会和那大姐彼此加微信,而我则是坚决地保持距离。玩地时候开心就好,走的时候了无牵挂,只保留那一份记忆,陪那段友谊停留在它所生发的那片风景里。就这个话题,其实是可以聊聊多情和无情的。“她也是来参会的,没准还是你们客户。”叶子说。“朋友和人脉,我一直分得很清楚。”我苦笑着答。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我都快没几个朋友了。

晚上在酒店的大床上,相拥着看《我的前半生》。叶子感慨着里面马伊俐的那个闺蜜:“怎么还有这么好的闺蜜啊?”我耐心地给她解释,那其实也未必是编的,当我们的好朋友突然潦倒时,我们也会伸出援手。尤其是一个原来跟我们相当甚至略强于我们的朋友,突然变得不如我们了,我们更愿意跑过去伸出援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年我那个考上清华博士的同学向我借钱时候的感觉吗?”我说:“其实那一刻,我心底多少是有一种幸福感的。”人性中善和恶的两面是交织在一起的。根本上来说,我们都更愿意跟混得不如自己的朋友一起玩,至于那些混得比我们好的朋友,除非跟他一起玩能赚到点什么,否则,没多少人愿意跟他们玩的。某个角度上来说,人与人相处,就是尊严和利益的交换,我们当然都愿意是出利益的那一方,虽然多数时候,恰恰相反。

好吧,鉴于多数读者的智商和理解能力,需要进一步说明一下。上述交换中,多数时候,牺牲尊严的一方,除非特别敏感,否则是感受不到的。因为你所牺牲的尊严并不是你交出去的,那太难堪,而是对方用很隐秘的方式拿走,甚至可以说偷走的。也就是,你并没有觉得损失,但对方确实得到了,且就是从你身上得到的。想起了那个段子,父亲跟他的朋友打球回来,小儿子问:“爸爸,你们谁赢了啊?”父亲说:“输赢不重要,关键是快乐。”儿子又问:“那,你们谁得到的快乐多啊?”好吧,如果你真要分这么清楚,你就真没朋友了。有些东西是客观存在的,我们需要了解它,目的是当有些不那么让人开心的事儿发生时,不会觉得太意外,仅此而已。就像当年借给那个博士同学钱,那一瞬间的一线幸福感,就是我仅有的丑陋和自私了,更多的,还是为他的遭遇难过,并有着帮他的意愿。

忙里偷闲,跟叶子参观了宁夏博物馆,还西夏风情园看了一场马战。如此酷热的天气,风情园里的演职人员还是很卖力的表演,不管是马战还是祭祀舞,甚至那个喷火的杂技表演,都让我很震撼。感动我的,不全是表演的内容,更多的是普通人对于自己职业的那种尊重,以及对于改善生活的那种坚持和韧性。生活不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他们的汗水,会变成人民币,变成孩子手里的雪糕和西瓜,变成女朋友的化妆品,变成手抓羊肉和学费,虽然不是那么多,但却是家人最美好的记忆,就像当年我父母做的那样。世界这么大,有多少人为了生活在苦苦挣扎。但再苦的人生,也会有甜蜜的回忆残存。想起了张爱玲那句话:“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很多人的眼光着重于蚤子,浑然忘了,不管有多少蚤子,都无改与那种与生俱来的华美。我一直坚信,张爱玲后面没说的半句话是“好吧,那又怎样?”
河蚌赌徒2017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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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24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锄禾日当午

没有雨,上海像一个烧红的干锅,而我就像里面一只懒得叫的牛蛙。幼儿园利用暑期在装修,换了个地方上课,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早上叶子开车送天天过去,顺路带我去坐公交。说起来,我都有日子没摸方向盘了,可能都不敢开了。发动车子后,那雨刮器有点儿问题,叶子鼓捣了一下,没好,也就放弃。天天跟我坐在后座儿,很是开心,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陪他去上学。车到停车场,我看着他背着小书包,牵着叶子的手,走向学校。大热天儿的,竟然有点儿伤感,离别,真是有趣的情绪。叶子和岳母一直批评我太粘孩子,一刻都离不开,确实如此,我看谁都不如自己儿子可爱。直到看不到了,我才掏出叶子给我买的手帕擦擦汗,转身去坐公交,办证去。

想跟叶子去香港玩,她对这次旅行很期待,很羡慕她对于生活的激情,而我,好吧,我只对她和孩子有激情。我的通行证过期了,2012年办的证,也就只去了两次香港,一次澳门。对香港唯一的印象,是太平山顶的那一次晚餐。再去,就要重新办,手续虽说不复杂,但也花了一个上午,还有一百五十块钱。我好像还是心疼钱多一些,虽然,按说我一上午的时间要远比150块金贵,可见,目光还是短浅。短浅的,也不只是目光。高远之类的词汇,大概也就是高中时期能用在我身上;高深呢,好像从来就没适合过我。我这个人格局不大,也就一盘饺子那么大,或者,两盘。办证回来,买好白菜和猪肉大葱,包了两盘,叶子吃了一盘,我和天天吃了一盘。

汤是排骨冬瓜汤,又炒了盘茭白,还有前天剩下的绿杨邨的鸭膀。茭白和莴笋,是天天的最爱,好吧,他只吃根茎类的菜,而坚决不吃叶子。这,当然,也算是孝顺,为长者讳嘛。鸭膀这东西,还是到了上海才留意到,以前我更喜欢吃鸭腿的,现在也是。喜欢吃鸭膀、鸭脖的,是叶子。很多女孩子是这样,嚷着减肥,不吃大鱼大肉,比如鸡腿鸭腿,但让人瞠目的是,她们啃的那一大堆鸭脖子鸡翅膀,上面的肉,也不见得比腿就少了。叶子最近也在减肥,健身房那里报了私教课,并宣称以后不吃饭了。这把我吓了一跳,苦劝一通,又拉着岳母劝,总算还好,除了晚餐,答应吃点儿。一直觉得中国的审美出了问题,女权折腾了半天,很多女人还是在为别人活着。

好吧,叶子不认为美是给别人看的,她坚信这是一种自我期许,属于对自己有要求。相应的,我就是对自己没啥要求,放弃治疗的那种。我这种人,有点儿钱,恨不得都藏到胃里,不舍得在穿着打扮上付出。衣服,我是只求舒适的,如果再加一条,那就是耐脏,再加一条呢,免熨。至于是否好看,这个基本上我很少考虑。说起来,我挺感谢这个社会的,大家逐渐开始接受了别人的不同,尤其是上海,更少去干涉别人的选择。什么时候,我们不能当一个麻木的看客,而需要伸手去给予帮助或维护某些底线;什么时候,我们又需要保持自己作为一个路人的本分,克制自己的某些优越感和主观攻击性,而不去干涉;这些,都是有趣的话题。世事洞明皆学问,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细节背后,都有大智慧。

吃过午饭,叶子陪天天睡午觉,我拎着包去健身房。有日子没去了,但想了想,还是不能放弃。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肩负一切责任的前提,是有个好身体。公交车两站路,在路边超市花2块5买了瓶盐汽水,走过去就出了一身汗。先冲凉,然后开始折腾器械和跑步机。面对着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高温炙烤下的树木花草,还有穿梭在阳光下的车辆,跑跑走走地,也就到了六公里。快结束的时候,叶子开车带着天天也来了,小家伙抱着大大的游泳圈,脸上笑开了花。现在的游泳圈比我们当你的轮胎要强太多了,中间是个内裤式的设计,不是套在脖子上或者腋下,是穿在身上的那种。天天就穿着它,在泳池里游来荡去。叶子在边上游着,一会推他一下,随着游泳圈的旋转,小家伙的笑声就挥洒开去。

锻炼完回家,开空调,吃西瓜。西瓜是叶子从网上买的,就跟其他日用品一样,有人会送回家。生活越来越便利,基本上,凡是略微重一点的东西,比如大米和食用油、西瓜,我们都很久没从超市往回拎了,都是网购。岳母细致地把快递送货时的那种纸箱子摊开收集好,然后攒着卖出去。厚厚的一摞,也不过是几块钱而已,老人依旧乐此不疲。想起了从前,我跟娘一起扎把子,扎那么大一堆,也不过是赚几块钱而已。那几块钱,就可以买个大西瓜,在我们锄地的间歇时,打牙祭。除了西瓜,还跟当年一样甜之外,很多东西,都不如当年好吃了。老家那边,早已没有了土地,房子也早就卖掉了。再回去,我其实已经找不出,哪栋楼下面,是我当年锄过草的地……
河蚌赌徒2017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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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24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凉鞋与花衬衫

  大热天儿的,穿凉鞋的确比皮鞋也运动鞋要舒服。只是,如果不是叶子,我大约也想不起去买双凉鞋穿。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或者说传统的凉鞋,而不是皮鞋前面那里开了很多透风的洞洞的那种跨界版。好吧,我所说的真正或者传统,你大可以一笑而过,因为我其实并不具备为这两个词下定义的权威,就跟大家日常挂在嘴边的多数词汇一样,其实就是过过嘴瘾而已。更准确点说,我现在脚上穿的这双凉鞋,跟我小时候穿过的那些凉鞋,造型是类似的,至于材质,我并不清楚。当年,给我买凉鞋的,是娘;如今,是孩他娘。嗯,这个称呼,叶子相当反感,好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虽然,我也认为这是个伟大的称呼,但伟大并不能掩盖土气,土气这东西,我只欣赏自己身上的。

  穿着凉鞋满大街跑的时光,想起来有点儿沧桑,总归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虽然穷了点儿,但并不缺少幸福。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三,家里人和自己都有面子,在学校里也不缺朋友,偶尔还能拿个第一回家乐呵乐呵。那时候总考第一的是个女生,对于我考不过女孩子这事儿,我父母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好像当时村里的舆论导向就是女孩比男孩学习好。以至于小学毕业时,我以联考第一的成绩结束小学生涯的事迹,成为村里一大奇事。当然,这跟幸福关系不大,幸福,主要还是来源于吃。每个月总归能吃一两顿儿饺子,猪头肉也不是那么可望不可即了,虽然谈不上隔三差五。改善了吃食之后,娘就开始想着给我们添新衣裳了,也包括鞋子。好吧,女人都是这样。遗憾的是,娘一辈子也没给自己买几件心仪的衣裳。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幸福家庭的蓝图,虽然不是那么清楚,但总有几条就像剧本的大纲一样,是希望照着完成的。在我所设想的家庭幸福场景中,有一幕就是,娘一边嘴上说着不要乱花钱或者衣服太花之类的话,一边半推半就高兴地接过叶子给她买的衣服,穿到身上,照着镜子感慨自己老了。而这个时候,我则是跟父亲和天天站在边上,起哄说很漂亮很年轻之类的话。好吧,很俗的一个场景,我也不记得是在哪部电视剧或者书里面看到的了,但一直觉得这一幕特别地美好,希望能够在自己的人生里重现一下。可惜,事与愿违。娘甚至没能见到叶子,更不要说天天了。否则,她一定会天天买很多很漂亮的衣服和玩具,把他宠到天上去。叶子总说我太宠孩子,她的确是没见过我的父母。

  我还有哥哥,那时候很多类似的人家,都是让老二拾老大的旧衣服穿,毕竟,这可以大幅缩减开支。我家里虽然穷,但是,印象中我穿旧衣服其实并不多,娘总是会去给我买新的,当然,多数都是地摊货。准确点说,是去赶集,在集市的摊上买的。老家那边阴历逢五是集,每次娘都会带我去逛,买蔬菜和肉,以及买新衣服。从小到大我穿过的衣服自然数不胜数,但印象深刻地却也不多,其中有件淡绿色的花衬衫我特别喜欢,两口那里镶了两块金色的金属片,那是我读初二或者初三时的夏天。跟它搭配的是一条白色的裤子,下面,自然就是一双凉鞋了。对于裤子,除了容易脏之外,我印象并不深,倒是那双凉鞋,让我记忆有点儿深刻。

  那是一双棕色的鞋,作为一双名副其实的凉鞋,它很朴实地做到了四处透风。那时候我们那边穿凉鞋没人穿袜子的,我也一样。于是,脚后跟上面靠近脚踝那儿,很快就被磨破了皮。这种惨境当然也不是我一个人,多数有类似遭遇的,都是在脚那边垫上块纸。前几个月在参加一个活动时,路过漕宝路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前面一个穿黑色高跟鞋的女孩儿,脚后跟那里也垫了一块白色的纸,当时第一感觉就是,亲切。也有细心的母亲,会给孩子在鞋子磨脚的那个地方,缝上一个布套。有了布套保护,丑是丑了点儿,但穿着却是舒服的。再后来,女孩子的凉鞋,好像有些干脆就改了设计,变得跟拖鞋类似了,自然也就免除了脚跟受苦的这一遭。好吧,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要不磨脚,夏天穿着凉鞋到处跑的感觉,是很爽的。而因为这种爽,鞋子坏得也就很快,是谓之“爽快”。一般坏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恰就是磨脚的那个地方,再就是鞋掌那里,都容易断裂。我不确定是那是鞋子的质量不好,还是那个年纪活力太旺、跑得太凶,总之那时的凉鞋很少有能完整度过两年的,甚至不等过完一个夏天,就会坏掉。再买一双这么奢侈的事儿,村里一般人家是不会干的,坏了自然是修。也不必求别人,自家就能搞定。把烧火的铁钩放到炉膛里烧红,然后把断裂的两端放到铁钩上融化,再拼接到一起,完美。这种拼接总能撑一阵子,如果再断了呢?简单地拼接就不够了,需要再找块胶皮,把它融化了,用来连接断掉的部分,也就是打个“补丁”。

  叶子给我买的这双凉鞋,自然是不会传到打补丁了,事实上,她已经让我丢掉了不少没有破的衣服。“这年头,谁家的衣服还得穿到破?”这是她的道理。我的道理更大,比如“勤俭节约”,但我不敢说,因为这一条其实已经没多少人奉行了,就跟很多所谓的大道理一样。让我感到开心的是,这双比当年的凉鞋贵了好多的凉鞋,后面那儿也是磨脚的。叶子当然不会也不允许我去缝个布套安上去,好在,她允许我穿袜子。穿凉鞋可以穿袜子吗?好吧,国家也没有相关规定,虽然很多人有自己的看法,但你完全可以把别人的看法当个屁,就像我们经常那么做和别人经常对我们那么做的一样。穿着袜子,再穿上凉鞋以后,就不是那么风凉了,好在,总也还是比皮鞋和运动鞋要好。更好的是,叶子还给我买了几件花衬衫和T恤,很是让我体验了一把当年的风光……
河蚌赌徒2017年7月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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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25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世界那么大,我并不需要


很久没正经看书了,或者说,很久没看正经书了。嗯,跟我所有说的话一样,每个词的内涵和外延,都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比如,这里的正经。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都是自己的意思。有趣的是,我们却又总是愿意用自己的解读,去套别人的话,通常,自然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高明。我没准备在这里解释我这句话里的正经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解释呢?有钱拿?至于说消除误会,那对我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对别人重要吗?比一百块钱还重要?好吧,如果是真的,先转账,我来解惑。事实是,这种钱,三十多年来,我一次也没收到,就如我一次也没付过一样。不是不想付,有些人的真实想法,我是愿意花钱去买的,比如,高考出题的那些人,可惜,买不到,大概,也买不起吧。


即使不看正经书,但是捧着手机读读新闻和网页,也能看到一些让自己心动的话。比如那天就看到一句“如果你不出去走走,你会以为你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刹那间就给震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失神,觉得好有道理。当然,回过神来之后,并没有任何出去走走的冲动。我承认这话有道理,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使你每天都努力学习,丰富自己的知识,到去世的时候,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仍然会远少于你对这世界的无知。你看到的世界,对这世界的整体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甚至都谈不上。想起了当年的一道作文题,师傅往碗里放满了石子,然后问徒弟:“满了吗?”徒弟说满了以后,他又开始掺沙子。老师教的立论是学无止境,那时叛逆的我坚持要立论为适可而止,好在当时学习够好,老师也没发火。


很多事儿都是没有止境的,而生命是有尽头的,我们要么主动在某个节点上停下,要么,好吧,也总是会在某个节点上停下。完全不学,和除了学习啥都不干,显然都是不行的,那么,到底该学什么,学到什么程度停下呢?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且很多选择,也未必就是仔细思考后做出的。仔细想想我们所拥有的生活和工作技能,哪个技能可以说满点了?其实都是停留在了某个程度上而已。为什么停在那儿不往上升了?可能是觉得够用了,可能是考虑到投入和产出比,可能仅仅机缘巧合而已。可以说,我们在几乎所有的方面,都是个半途而废的人,问题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到底?理论上任何一条路都可以延伸到无穷远,可事实是,现实中多数的路,都有其终点。在终点站,你可以换另外一条路,或者另外一种交通工具,比如,地铁还高铁。


新闻里说,高铁有些线儿开始试行网上点餐了。这个消息让我莫名地开心,虽然,我至今也没吃过高铁上的盒饭。事实上,我唯一一次吃火车上的盒饭,还是跟父亲一起坐车去上大学的时候。其余的时候,我即使到餐车那里蹭个位置,也不会去吃。一是为了省钱,不舍得,觉得不划算;二呢,也是听说味道不怎么样。现在的网络订餐,是直接让很多地方餐厅参与进来,接受挑选,质量和口味应该是能保证的。至于会贵上八块十块的配送费,对我目前的收入,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了。说起来,我人生的诸多遗憾中,其中还真有一条跟火车上的餐食有关。记得以前坐火车上大学时,路过德州总有人上来卖扒鸡。一直很眼馋,但从未买来吃过。那时候没钱,也担心东西不正宗,怕吃坏肚子。如果再有机会坐高铁,或许,我会订只扒鸡尝尝,嗯,跟天天和叶子一起吃。


在家一周,就又出差了。早上在家里磨蹭着不想走,叶子怕我误了航班,还批评了两句。只是,毕竟也快是老夫老妻了,她也摸清了我的脾气,话不像以前说得那么重。我就在床前逗天天玩,又抱着他去浴室给他冲凉,给他穿衣服,然后卡着最后一分钟才出门去。虽然每天都要离别一次,但每次离别,我都还是会有些伤感。我拉上门,站在电梯口,然后看着自己的房门,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天天就又把门推开了,他要看着我上电梯,才会关门回去,每天都是这样。我冲他笑笑,摆手再见,直到电梯合上,夹断了视线。出租车司机选了条有点绕但的确快很多的路,从家到机场,花了两百多块钱。也没觉得心疼,因为公司会报销。别人的钱,花起来的确没什么心理负担,当然,也不绝对,还要看风险。所以,很多女孩子,即使有的男人上赶着送钱来花,也是拒绝的。


学会拒绝,这话我不记得是在哪儿听说的了,大概是初中?我在初中毕业那年,疑似拒绝过一个女孩子。之所以说是疑似,因为只是我怀疑她喜欢我。我的怀疑并不是那么靠谱,事实上,上论坛以后,我没少觉得别人喜欢我,不但有女的,还包括男的。所以,我都极少会去见网友的,风险太高了。自恋能到我这水平,也就可以活得平安些了,嗯,还省钱。前几天在网上也看到一句关于拒绝的话,大意是“我绝不会为了我的观点而献身,因为我可能是错的。”对此我是深以为然的,从小到大,我对多数事情的观点,都有过变化,有的还变化过多次。当然,也有没变的,比如,好吃不如饺子。还记得初恋的时候,我觉得我会爱一个人爱一辈子,后来她结婚的时候,我还很是纠结了一番,不知道爱一个人一辈子的痴情,跟爱别人的媳妇儿的不道德,这两件事儿该怎么计算。那个数学模型我到底也没建成,后来我遇到了叶子,才明白,老婆,还是自己的好。
河蚌赌徒2017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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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0 15:26 |只看该作者
人生几何:废话千言,热浪滔天

今年夏天的高潮提前了,就在当下,上海正在经历持续一个星期的40度高温。幸运的是,幼儿园放暑假了,天天恰好可以在家里避暑,而避开了每天往返路上的炙烤。至于那些还要在烈日下从事建筑、环卫、交管等工作的同胞们,显然,就没有这么好运。小区里物业那栋楼在装修,好像是加盖了一层。这两天热,那每天早上动工的时间就越来越早,晚上收工则是越来越晚。扰民自然是不可避免,对建筑工人的理解是一回事儿,牺牲自己的利益去配合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于是,就颇是有些矛盾引发,大清早的,能听到吵架声。吵架声在我们小区并不稀奇,有时候大晚上也能听到。比如,某个深夜晚归的家伙,因为自家车位被别人占了,持续按喇叭表示不满,然后被吵醒的人们集体咒骂和呵斥的声音就响彻夜空。

有些事儿其实不大,但在那一刻的怒气也足够我们想弄死某些人。好在,也就是想想,不会真动手。毕竟,还是有所顾忌,没那么大本事,本就是多数人没有成为坏人的前提。就如下雨天我在路边走着,突然有辆车快速开过,溅我一身污水时,我除了骂几句,又能怎么办呢?报警吗?好吧,找到他倒是不难,问题是,扣几分,罚多少呢?是否足够补偿我为此付出的时间成本?我不知道怎样的法律算公平公正,但让老实人吃亏的,想来不算。遗憾的是,不管在哪个国家,一般都还是老实人吃亏。毕竟,法律终归还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工具,而老实人吃点亏,并不影响社会稳定。既然如此,从成本考虑,那就让他们吃亏吧,把钱留着去安抚或收拾那些不老实的。对策是什么呢?能看见的是,法治社会的百姓,多数都不老实。

有点儿悲观了,算是在酷暑里给读者降温的一种福利吧,下面谈点儿温暖的,请注意开空调,以防中暑。在大连回上海的航班上,有人摸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位姑娘。她笑得很温暖,虽然并不是那么漂亮,问我是否手机掉了。我能想象,最初回头看她时,我的表情和眼神,是充满疑惑和一些戒备的,这是我们面对陌生人时的标配。然后,确认她的善意之后,我的表情自然又迅速转化为恍然和感激。手机自然是我的,她很主动地帮我捡了起来,递还给我。这时,我的表情需要变换为感动和热情,是的,是有点儿做作的那种,以完成这一次互动的收尾。整个过程中,明显的三次表情变换,我还是有些稚嫩生疏,但也正因为这种略带生硬的表演,我确认它达到了影帝级,因为,这才是生活中的真实。下一次呢,面对陌生人的靠近和打扰,我又会是怎样的演技?

人生如戏,很多人这么说。印度的越界士兵还活得好好的,新生的有壶论坛,却仿佛到了弥留之际。这两天我就像是在看着它的心电图,一会儿有了点波动,一会儿又没了。好在,我这时扮演的角色,既不是家属,也不是亲戚,算是一个熟悉点的观众吧,算是一龙套角色。在点不进去的时候,我就会想,那里面的那些人,以后,可能也就没了联系。只是有点儿感伤而已,倒也并不恐惧。在人生中,有过类似的经历,比如小学、中学乃至大学的毕业,又比如从公司跳槽,每次离别,都会有不少熟人,从此再无联系。想起来时候,偶尔会有点儿唏嘘,但你真要说有多难过,也不至于。没谁能陪我们完整地走一辈子,如果真有,那也未必是幸福,通常来说,那是只有夭折的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一般人,就是相聚、熟悉再到别离,不断重复着,唯一的变化就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认识新朋友这事儿,越来越没了兴趣。

以前会为了一个话题,跟人扯一个星期。现在,好吧,为了少说两句,我宁肯承认别人是对的,哪怕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发会儿呆。到了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清楚,网上某个陌生人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其实,跟我们真心没多少关系。他怎么想的,重要吗?很多时候,对于我的生活而言,我自己怎么想的,都不重要。想怎样就怎样,这种日子,没几个人能过得上,真过上了,是否幸福,也难说。多数想法,也仅仅停留在想法上;多数人的梦想,连他们自己的现实都照不进去,更何况别人的。好吧,随他们怎么想,总归是各过各的日子。拥护的一方,也不可能明天就动手清理和整肃;反对的一方,也不会今晚就动手打砸抢。一般来说,对他们更准确地判断,其实是,明天,他们还会继续在口头上拥护和反对。当然,这一样值得尊敬,也算一份事业。

我一直没啥事业心,想多赚点钱倒是真的,因为钱的确不够花。婶子住院了,她最近老头晕,五莲县的医生说是颈椎问题,潍坊市的医生说是前庭神经问题,虽然说法不一,但殊途同归的是都没治好。好吧,只能说是目前还没治好,她还在潍坊的医院里。这算病得重吗?我不知道,但在我心里,应该是不算的,因为我并没有打算回去看望。说远其实也不远,高铁去潍坊也就是五六个小时,飞机更快。我今年年假都还没用,满满的还有半个月。说白了,哪怕平时嘴巴里说得再好听,也无非还是不舍得那点时间和钱。怎样算重呢?大概总得快要没救了才算吧。嗯,难听了点,但就回去看望来说,大概,就是这样的先决条件。不回去,那就掏钱钱吧,总得表示表示。想起自己的收入不算低,可真要往出掏了,却发现其实也给不了多少,房贷、孩子等等,叶子倒是没说什么,给多少让我自己拿主意,可我最终给的那个数,自己都觉得自己听没良心的……嗯,有朋友可能误会,觉得我的自责很感人,其实,熟悉我的人都知道,相对于出钱出力,我还是更喜欢自责的。

周末,叶子和岳母带天天去游泳,我在家包饺子烧汤。抽空给婶子打了个电话,婶子在那头抱怨着医生的本事低,医院的花销大,又说我不该给钱的,叶子没工作,还要还房贷和养孩子。我在这边听着心酸,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想着,要不,我还是去谈谈印度吧……
河蚌赌徒2017年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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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24-5-10 15:26 |只看该作者

是的,比较念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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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24-5-10 20:45 |只看该作者
慢慢跟读。

字写的很精彩。

游戏总有关门的那一天,就如每个人,总有一天会嗝屁。这就是个游戏,只有过程属于你,至于未来,再精彩的灵魂,也不过是一段被格式化的数据。

崇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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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24-5-10 22:24 |只看该作者
醉笑陪君三万场 发表于 2024-5-10 20:45
慢慢跟读。

字写的很精彩。

问好,感谢来读
确实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群人能一起20年,网络里,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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