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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儿同题：风记住了花香 [复制链接]

无蕊

主楼

发表于 2024-3-16 12: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昨天在校门口等的时间有点长，点开家校群，有班主任刚发的一张照片，黑板上写着周末作业，其中作文题为：风记住了花香。
　　晚饭后，去倒了个垃圾回来，一看，桃桃已经上楼，他有点感冒发热，和衣躺在床上了，本来也不是非得一起出去散步，但我还是坚持，桃桃不情愿地起身，出门后说今天只能走一点点，在去前面还是后面的路口，我再一次违背了他的意愿，因为前面小区里的那圈路只有一株细高且疏的玉兰树，也已经一起看过了。
　　我问：这一周作文题目是——
　　桃桃说：风记住了花香。
　　我说：这怎么写。
　　桃桃说：不是写景的。
　　我说：风是什么呢，风又没有记性，只能是象征性的了，风前加个字，寒风，春风，就比较具体了，朱自清《春》里有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正是现在这个时候的风。
　　桃桃说：这一句不是他写的。
　　我说：噢，从这儿去小学的路上，不到桥，有两株白玉兰，你还记得吗。
　　桃桃说：记得呀。
　　我说：今天是它开得最好的时候，开到最好，一瓣没落，前两天没有开盛，过了今天就要开始落了，肯定等不到你生日那天。
　　桃桃说：那今天是要出来看看。
　　我们径直穿过后园，来到大路上，朝白玉兰走去，未至花前，远观地面，下班经过到此刻，两个小时过去了，白玉兰仍处于最好时光，花香离树三五步倚在树上，感觉不到风，花香步出花朵这点点距离就是风了，其实白玉兰最不能经风，今年，老天有一周的时间许它安安静静毫发无损走向极盛，期间风竟不曾推搡一下，万分难得。
　　花朵高高举在夜色里，瓣瓣半展而上指，如放射光芒，人到树下，花朵便如夜空的浮雕将头顶夜空占满，哪怕处在一个琉璃宝殿，十方如来向我展臂舒掌，也不能这等神圣安祥，你想，无尽的星星，有的爆发火舌长过万里，有的终年酸雨淋漓，有的日夜冰火交替，有的一场沙尘暴横亘古今，而这里，一树白玉兰静静怒放，一对父子言笑着漫步前往，有灯光敞亮，有大路空闲，有田原井然，有人烟相望，都与夜色一道围绕着它，对于整个宇宙而言，这是怎样的奇观。
　　桃桃说：走吧。
　　我说：前面还有两株，开得更好。
　　桃桃说：噫，去年在这儿，你好像说过同样的话。
　　我说：是呀，去年你也说走吧。
　　前面两株，花枝更低些，桃桃揽住一枝，嗅了嗅，此行于是圆满。桃桃知道他出生的那天正逢白玉兰盛开，他是后来知道的，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在他刚刚有能力理会这件事时，我便告诉了他，为此，我等待很久。
　　回去路上，桃桃问飞刃横在路上能不能把散步经过的两个人分成两段，我就讲了一个更离奇的故事，某人的脖子被一把快刀挥过，没什么感觉，只脖子上留下细细一圈红线，本来过几天就可复原，结果打了个喷嚏，把头给冲掉了。又讲到《列子》里一把剑，名曰“含光，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大概是在原子间隙里面挥运吧，伤口是不存在的。又讲到两个星系相逢，就象两个人，经过彼此的血肉骨骼而可以毫无接触。
　　列子的含光比大刘的飞刃更细，是大道无微不至的寓言。大道无需记忆，因此也才不会遗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參通之者王也。“行王道者方为天子，方配富有四海，如天道的无所不包，非但无所不包，万物也尽仰之而生，唯恐错失。春天来了，玉兰就开了，玉兰开了，从中便见春天。这是自然，无所记住，无所忘失。
　　佛家的说法，世界由四种元素组成：地水火风。风指一切行动。风动幡动无异心动，照此，父子二人因了生日年年记取花香也便是风之记住，偶尔失记，风亦会携香提醒。
　　原路返回，到渠边，桃桃指灯外跨渠而过的捷径说：可不可以从这里回去。
　　我说：当然可以，你走前面。
　　桃桃说：你不要吓我。
　　我说：走你的吧。
　　所谓的吓也就是往昔走到暗处时把说话的声音压低拉长发颤，吓吓幼儿园小朋友还可以，吓一个身高已经忽然高过大人的小朋友，显然必须换个花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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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主题由徐公孰于 2024-3-19 07:25 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