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孙家客栈
不要说富贵杏福被爆炸声惊呆,在餐厅等着吃饭的王大才等人也惊呆了:枪声密集,手榴弹爆炸,这去抓人的可大事不妙啊!
王大才忽地站起来:“熊连长,怎么回事?不就几个工作队嘛,怎么还打起来了?”
熊连长拧眉说:“说的是呀,司令,我去看看。”
王大才“嗯”了一声:“小心,八路很狡猾。”
熊连长率十几人开门顶着风雨跑出去,楼里立马清净许多,只剩下王大才和副官以及五个身穿国军军装的士兵,看来这是王大才的贴身士兵了。在场的十几个客商愁眉苦脸还站着呢,有几个岁数大的,摇摇晃晃,快站不住了,孙老板忙上前,请岁数大的找地方坐下,王大才没有阻止。
熊连长出去之时,风雨越发大了,匪兵刚消失在风雨中,刹那间,霹雳炸响,天地间轰隆隆不绝于耳,掩盖了一切声音。枪声、手榴弹爆炸,一切声音在天威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孱弱。楼里众人掩着耳朵,还觉得有点嗡嗡作响,似乎听不见其它任何声音了。
“好他妈大的雷,耳朵都震聋了。这天气真……”王大才嘟囔了一句还未说完,又一声霹雳轰下来,窗户哗啦啦响,楼里的人目瞪口呆:老天震怒,谁作孽了,这要霹哪个呀?
镇里响枪的时候,杏福爹和独眼正靠在孙家客栈后门墙角落里躲风呢。呛了两口沙子,说不得话,只能蹲下头抵着墙,躲避沙尘。枪一响,杏福爹抬起头,眯眼闭嘴耳朵支棱着听,歪头冲独眼喊:“不好,啐……出事了。”
独眼说:“诶,福儿他们没事吧?”
杏福爹坚决地说:“不管他们有事没事,都要见到他们才行。”
独眼说:“翻过墙去,我去看看。”
杏福爹说:“这墙不高,都过去。”
于是,二人使劲一跳,扒住墙头,泥土表皮酥软,差点酥噜掉,忙抓扣住墙头内,上身压在墙上,猛地一跃,右腿抬到墙上,趁着风势,秃噜一声,俩人滚爬在了地上,弄的如同泥猴。大风压住了跳墙的声音,没人听到更没人发现,这么大风雨,谁会出来?即使听到有动静,冒着风雨,也不会有人自找麻烦。
两人四下瞥了一眼,忙朝马厩跑过去。马厩没有前墙,里面有一排喂马槽和栓马桩,还有一堆谷草,角落里放着几个麻袋,里面大概装着马料吧?两人躲在马厩里,喘了一口气,忽然看见马槽旁有一只木桶,里面有水,大喜,顾不得水干不干净,独眼先扳过木桶,咕咚咕咚喝了一气,用手背抹了嘴唇。杏福爹也喝了几口,放下。正要摸向月门,听到后门“咣当”被打开了。原来后门根本没有锁,有人来了。两人心里一惊,忙藏在谷草堆后面。进来的是客栈的伙计,牵着几匹马来到马厩,将马一匹一匹拴在桩上,嘴里嘟嘟囔囔:“什么还乡团,都是土匪,就知道糟践老百姓。”在马槽里撒了草料,被风吹走不少,伙计也不管那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赶紧从月门回去。
独眼嘟囔了一句:“早知道门开着,翻墙干嘛?弄一身泥土,腿都摔疼了。”
杏福爹狠狠瞪了一眼:“少废话,你咋不去先看看?事后诸葛亮。”
杏福爹和独眼等了好一会儿,才敢露头,看看没人,杏福爹掏出弹弓,摸出一颗石子攥在手心,猫腰走出马厩,刚要走向月门,就听二楼客房窗户被打开了,杏福爹听声音瞥了一眼,看到两个影子,似乎是女儿的声音,接着窗户被关上了。俩人赶紧找地方藏,杏福爹拍拍急跳的心:“这是干嘛呀?真是癞蛤蟆跳到脚面上,它不咬人,忒吓人啊。”
独眼说:“哥,还是再等等,看来他俩没啥事,可开窗户干嘛?”
杏福爹心里着急:“准是想跳窗跑呗,胆小又不敢。肯定遇到危险事了,不然,干嘛冒险?”
“哥,我看客栈里也没动静,估计现在还没事,要不咱再看看吧,莽撞会坏事。”
“好吧。”杏福爹无奈。
等待就是一场煎熬。杏福爹心里翻腾厉害,惦记女儿女婿,又无能为力。土匪有人有枪,赤手空拳干不过人家,这可怎么办?
这时风雨交加,风虽略小,但雨更大,天地一色,一片茫茫。俩人虽然躲在马厩里,但马厩遮不住雨,也挡不了风,更不挡寒。刚才淋了一阵,身上湿乎乎的,又没有吃几顿饱饭,寒颤禁不住打起来。
正在心情难安越来越焦虑的时候,忽然,月门那里有了动静。孙老板顶风引路,杏福和富贵被两个匪兵推搡着走过来。杏福爹和独眼身体一震,寒颤神奇消失。两人躲在马厩草堆里,目不转睛看着杏福和富贵被推着进入仓房。土匪奔跑回去,老板说了几句话,锁上门小跑着离开。
杏福爹和独眼开始还以为是个陷阱,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二人决定施救。慢慢挪动着湿冷的身体,刚走到马厩出口,枪声、爆炸声发生,二人震惊,赶紧又藏到原处,霹雳炸雷将两人震呆了,仿佛雷神爷爷在耳边故意的,傻傻的窝在草堆中一动不敢动。几匹马也焦躁不安,来回甩动尾巴,蹄子乱刨,不时嘶鸣。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雷声在空中隆隆持续不断,闪电也如长蛇划过乌云。两个人如同泥塑,心里在嘀咕:是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惹下雷神爷发怒……马上联系到自己劫道的事情,心下悚然,不禁毛发倒竖,冷汗长流。杏福爹斜了独眼一眼,心里央求着:老天爷,俺知道错了,不做了,求你老人家饶了俺吧。
独眼心里说:真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不,就这时候,报应就在眼前。求老天爷开眼,已经不做了,还要报应么?俩人在这里一脑门子浆糊,以为做错了事,被老天爷盯上了呢,心里七上八下,狂跳不停。
客栈里,王大才一口也吃不下去,咬了半个馒头也被扔在桌上,几个士兵胡乱填饱肚子,用手背擦擦嘴,站在一旁,不知谁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嗝喽”一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个霹雷轰下来,门“咣当”被轰开了——这个脆劲,门与雷声一起响的,熊连长歪带着帽子,一手捂着肩膀,肩膀流着血,被雨一浇,更显得血淋淋。他一扑进客栈,叫道:“司令,司令,大事不好,我们,我们中计了!”
20、围歼
解放战争第二年,解放军已经开始战略进攻,国民党军队一触即溃,狼狈逃窜。战争进展很快,解放军势如破竹。但是解放新区政权刚成立,国民党残余纠集一起,与当地地主恶霸勾结起来,组成还乡团,疯狂反攻倒算,残害地方干部和百姓。为了稳定新解放的地区,控股新政权,彻底消灭国民党残余和地主恶霸,专门留下一支部队,进行清剿还乡团行动。根据解放新区的实际情况,或团或营或连,组成清剿小分队,保卫新政权。
王大才本来应与大部队乘火车南撤,但是,由于火车严重超载,王大才被临时留下护卫车站。由于战事进展太快,解放军攻势迅猛,摧枯拉朽,国民党军队逃跑都来不及,王大才团被打散。王大才利用夜间,带着百十人逃跑,圈圈转转,竟然到了老家,剩下不到三十人。路上在一片坟地墓碑后,遇到了躲躲藏藏的黄管家和母亲。俩人狼狈不堪,见到王大才,像看到救命稻草,尤其是王大才的老妈,披头散发,满脸泥污,忍不住嚎哭起来。
王大才忙上去扶住:“别哭,这是啥时候,让共军听到谁也跑不了。”
黄管家在逃跑的时候,扭伤了脚踝,走路一拐一拐的,痛苦不堪。王大才让大家休息一下,对黄管家问道:“表舅,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父亲呢?”
黄管家叹口气说:“你父亲从你那里一回来就病了,让我带着你妈拉着东西先走,不料被共产党拦截。嗨,趁着天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半路上车坏了,一坏三辆,这里面肯定有鬼,都是那些个长工干的。老六小升带的头,这共产党都共到咱们家来了。还有那个小锔匠,拐走咱们家那个该死的丫头不说,还给八路报信。我和你妈风餐露宿,吃没有,喝没有,受的苦不说了,赶快给你妈点吃的喝的。”
王大才让副官收集点吃的喝的,俩人不管好歹,也不顾身份,狼吞虎咽,噎得直翻白眼,简直就是两只饿极了的老狼。
王大才咧着嘴看着养尊处优的二人,不由产生几丝怜悯的念头。仅仅是如此,如此处境,谁活谁死都不知道,先管好自己才对。往南跑不现实,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生命。两条路,一是投降,二是继续干。投降?王大才冷哼一声:本人效忠党国,决不投降。但是躲躲藏藏不是长法,必须组织队伍坚持,等待国军打回来。眼珠子一转,有的地方组织还乡团,闹得很火,我也弄一只队伍打游击,八路就是靠打游击逐渐壮大的,我为何不能?看黄管家吃得差不多了就问:“表舅,咱那亲戚朋友呢能联系上不?”
黄管家长喘一口气说:“能,就是我的脚走不了。”
王大才说:“联络他们,弄个还乡团,咱也效仿八路,在后方干。”
黄管家一听劲头来了,脸上表情丰富了说:“对,就知道大少也不是一般人,我支持。给你个地址名单,你派人去联络一下。不过,现在的村里与过去不一样了,穷棒子一条心,惹不得。一定要悄悄进村。”
王大才想了想,有些犹豫。思摸着说:“我现在就这几个人,还不易暴露。表舅你脚不方便,能走不?不行扶着你走。”
“好吧。”
一行人趁着天色将明未明,加快了脚步。隐约听到前边一阵马蹄声,一行人忙藏起来,就见几匹马和一群人从山沟里走出来。王大才眼神不错,一眼看到竟是手下的熊连长,忙迎上去打招呼:“熊连长,别来无恙啊。”
熊连长一看是团座,忙滚鞍下马,小跑着过来,立正敬礼说:“新编第一师第二团特务连上尉连长熊青易向您报到!”
王大才笑呵呵地说:“行了你,非常时期,别来这个了。哦,这是你的人马?有多少人?对,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熊连长叹了口气说:“本来跟着团长您的,谁知遇到一股八路,抵挡一阵,不见团长,就率人一边撤退一边追,还真老天爷开眼,让我追到团长了。对啦,现在连路上收容的弟兄一共四十三个,其中有十几个被穷棒子追缉的保安团。”
王大才一拍熊连长的肩膀,连连说:“好,好,好!这下好了。我正想组织队伍干一场,你就出现了。这不是上天开眼是什么?你就是我的福将啊。待国军打回来,我提升你为我的副手,如何?”
“那就先谢谢团长了。昨天,突袭了一个村子,杀了一个村书记和两个积极分子,搞到不少钱和食物,这几匹马,是从村里拉出来的,这就是团长的坐骑了。”
王大才大喜,胆气陡然壮了起来:“好,你过来,有没有八路大部队?”
熊连长拍着胸口说:“都朝南边走了,留下的搞什么土改,斗地主恶霸,反正没有多少人。那些老财可欢迎我们啦。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喏,这保安团其实就是他们的子弟。团长,咱先搞哪儿?”
王大才想了想说:“搞一个村,影响太小了,搞县城,我们人少枪少,搞不好,偷鸡不成丢把米,不上算。我看,咱出其不意,去搞一个镇子。”
黄管家插嘴说:“过河不远就有个福兴镇,是宁县的大镇子,我去过。镇子大,商户多,离县城远,有五六十里吧。”
王大才说:“表舅说的对,就在福兴镇干。嗯,有了马,表舅和母亲都上马吧。”
解放新和县城时,留下来剿匪的那个连队,就是驻扎在房家庄的先头连。张富贵帮先头连补过锅,还挣了两块钱。新和一解放,大部队匆匆南下。留下先头连剿匪,理由是,熟悉当地的地理地形和民情民俗。当得知熊青易杀害村干部的消息后,连长立刻命侦察班长修文中,马上找到这股敌人行踪,坚决消灭,为民除害。
修文中把侦察班分为三组,每组三人,分三个方向侦察。修文中是中路,正好查到熊青易的下落。马上命一个战士传信给另外两路靠拢,自己带人追了下去。好巧不巧,熊青易与王大才合流,向北而去。追踪期间,另两路赶到。修文中让两人回新和县城报信,并预估计敌人去向,可能是躲避解放军正规部队,要连长马上带人赶过来剿灭这股敌人,自己率人追下去。
熊连长闯进客栈,一句“大事不好,中计了!”说罢,就踉踉跄跄向后门跑去。王大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门口出现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解放军。
修文中带着几个人,端着冲锋枪跨过大门:“王司令,命令你的手下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抵抗。”
王大才手足无措,刚踌躇满志要大干一场,戏没开场,就散场,实在不甘心,太他妈窝囊了,有失国军团长的脸面。右手在腰里摸去,还没够到枪,就听一声厉喝:“不准动,举起手来!”这声音如同刚才的霹雷,震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双手不由自主举起来。
修文中轻蔑地说:“就凭你们这几个,还想闹起事来?做梦!全都带走!”
几个战士上前,用枪指着垂头丧气的王大才和几个士兵,押着走出门。修文中和一个战士也走向后门,去追熊连长。
原来,熊青易带人去保安团驻地,风雨遮掩了视线,门前没有站着的人,只有几个尸体躺在雨水中,血随着雨水淌流开去。他手一挥,二十多人围了过去,还没走到门前,就听雷声伴随着“放下武器,缴枪不杀!”的吼声。熊青易本就在后面督阵,看到四下房屋上,伏兵四起,枪口对准下方。见此情况,知道中计,赶快抽身要逃。一声枪响,打中他的肩膀。侧歪了一下,顾不上疼痛,踏着雨水,狼狈逃窜。修文中从门里冲出来,带着几个战士追下去。
修文中追踪王大才到了镇上,风雨中,敌人没有任何发现。王大才在客栈里发威之时,解放军已经快速赶到,先去工作队驻地布置埋伏,然后包围了客栈,还没开战,王大才这股匪兵已经成了瓮里的王八。
熊青易跑到后院,见左边月门闭着,右面敞开,不假思索到了马厩。看几匹马拴在那里,心里一喜,忙赶过去,解开一匹马,牵着往外走。
杏福爹看个明白,这家伙要跑。其他人恐怕被八路干掉了,这个不能让他走。于是,将攥得出水的弹弓展开,捏着一粒石子,大声喝道:“停住,不准走!”
熊青易扭头看到马厩站着两个人,吓了一跳,以为这里有埋伏,当看清是两个老百姓,没有搭理,逃跑要紧,刚要扭头拉马走,一颗石子击中右脸,疼得他大叫一声,顺势将枪瞄向俩人,还没对准,又一颗石子飞来,正中右眼。又是一声怪叫,枪扔掉,头抵地,跪在雨水里,捂住眼睛,不住嚎叫。血丝渗过手指头,连带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看去好不恐怖。
修文中赶到,看见熊青易跪在地上,不住叫唤,忙让战士上前控制住。
这时马厩里有两个人走出来,修文中忙上前打招呼:“你们是谁?谢谢啦。”
杏福爹说:“我们是老百姓,你们是八路?”
“对,现在叫解放军。”修文中解释道。
“我闺女女婿被坏人关在这个仓房,我要去救他们。”
“是吗?走,一起去打开门。”修文中与杏福爹一起走到仓房,一脚踹开门,最先看见杏福和富贵惊恐的目光,杏福爹叫着“福儿!”上前拥抱住杏福。
修文中看到富贵很热情:“怎么不认识我了?小锔匠!”
富贵这才醒过味来,欢快地说:“解放军,修班长,谢谢你。”
风雨渐渐小了,几个人身上都湿淋淋的,回到楼里。
孙老板见到富贵和杏福上前说:“谢天谢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富贵忙说:“老板,你是好人。要谢谢你才是。”
孙老板看见熊连长,恨恨地说:“我的客栈,百年来,从没有如此大劫。幸亏有八路,没有人受伤害。对啦,八路同志,这些人抢走了客商的钱物,要不追回来,他们做生意的本钱都没了。”
修文中说:“放心吧,一分钱也少不了。那些匪徒已经押到保安团院落里去了,一会儿我帮要回来。请被抢劫的朋友登记一下,哦,老板请你代劳登记一下吧。”
孙老板连连答应,找纸笔去了,客商说着感谢的话语,跟着去登记。
富贵对杏福说:“你上去换身干衣服,别着凉生病。”
杏福对着爹说了一声就上楼了。
富贵对伙计说:“伙计,能不能准备点热饭,我请解放军吃饭。”
修文中笑着说:“且住。我们解放军不能随便吃老百姓的东西。”
富贵说:“就是一顿饭,不行你就欠我的,打欠条可以吧?”
修文中说:“得了,你请这两位大叔吃饭吧,我们那里有饭,我这就过去了。”说着押着熊青易走了。
杏福爹和独眼如同叫花子般,狼狈不堪。可条件有限,富贵也没有多余的衣服。正在犯难,已经登记完毕的孙老板走过来说:“小师傅,别着急,我家里有些旧衣服,让这两位换上就是。”对伙计说,“去让你婶子找几身干净衣服来,诶,身量与我差不多。顺便让厨房准备十几人的饭菜,快点。”回头对富贵说,“让这帮子土匪闹得,大家都没吃饭呢。”
伙计应声而去。
杏福换好衣服下楼来,对富贵说:“哥,你也去换换。”
富贵答应,对杏福爹说:“大叔,别着急,我身材瘦小,我的衣服你们穿不来。老板是好人,你们的衣服一会就来,我先去换。”杏福爹和独眼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伙计抱着一包旧衣服过来,杏福赶紧上前接过来,孙老板让杏福爹和独眼到一间空屋子换衣服。
杏福引领父亲和表叔去换衣服,这边,客栈的简便饭菜已经端上来。客栈里所有客商和没有吃饭的人,全部坐在餐桌上吃了一顿既是午餐也算是晚餐的热饭。饭桌上,杏福问父亲:“你们不是回家了吗?”
杏福爹说:“别提了,不是担心你呗。怕你们俩半路出事,我与你叔商量暗中送你到家。谁知道还真的出事了。怎么样,你爹我是不是诸葛亮?”
“还诸葛亮呢,那不早点现身,让我俩差点见不到你。”杏福有些哽咽。
富贵忙接过来说:“嗨,你不是说吉人天相吗?这就是啊。要不是大叔和解放军,我们真的就没有吉人的天相了。”
杏福一听噗嗤笑了:“就你会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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