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 • 过年 】41、年年难过年年过

夸克

  年年难过年年过

    这个夜里没有风，寂静无声，仿佛有块海绵，将所有声响都吸纳进去，沉重而巨大。一个男人隐忍而低沉的哭声，在电话里将我的心敲得咚咚作响。

    “哥，我要回家过年！”烟雨哽咽着说。

    “那就回呗。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啊！”我十分地不解，有啥好哭的。

    “可连一张火车票我都没买到！”烟雨几乎叫喊出来：“这他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我明白了：因为春运买不到火车票，让他着急上火。心里想：回家有千万条路，何必和火车杠上了？俄顷，我豁然明白：是没那么多钱。

    烟雨是我在论坛里的哥们，写得一手好文章，是网络上不多的好兄弟。晚上喝了酒，本想打电话和他探讨一下帕慕克或者胡赛尼，可还没说话，就遇上这事。挂完电话，我在微信里安慰他：“实在不行，包个车回吧！”随即给他转了五千元，估计是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接收，二十四小时之后，微信自动给转回来了。过年太忙，这家喝酒那家送礼，一天跑好几个场子，就把这茬给忘了。或许，他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哥们。

    春天的时候，油菜花开了，蜜蜂儿舞起来。论坛也骚动起来，看见烟雨还在，有说有笑的，便放了心。年轻人么，还是能扛得住事。

    长沙真是好啊。妹子多而且漂亮，夜里在湘江边上，一边喝啤酒，一边浪，最是惬意。我在论坛上发了个帖子，感慨一下。不久，烟雨的电话便打过来：哥来南昌了？我说是咧，公司派过来，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他开心地说：我也在南昌啊。那还废话啥，约酒呗。

    在坡子街订了个包厢，下午没什么事，就先去了。一个大男孩，在门口探了个头。看了看我，一闪，然后折回来，又看了看。我就喊了一嗓子：烟雨？他这才闪身进了门：狐哥，是你么？我大笑。后面又跟进两个人，他介绍是他朋友，小杜和小赵。然后，介绍我：狐狸，作家。我笑起来：啥作家，倒是烟雨这字儿写的俊，没想人也长得俊！我这边也有俩兄弟，于是酒池肉林，捉对厮杀，差点把我俩兄弟放倒。我喝点啤酒，看他们开心，像看当年的我。

    我们聊了很多。我说他字写得好，还会画画，是个才子。他说好多妞喜欢我，怪我有些泡妞丧志。然后，说某次，还有某次，谁谁写得怎么样，谁谁就是个疯子。我笑他还单独发篇檄文讨伐我，将我的妞都赶走了。小赵和小杜怎么也不相信，我们是第一次见。

    第二天，烟雨在微信上说：哥，我朋友说你挺有钱的。我说：啥意思？烟雨做个鬼脸：说你有专职驾驶员，说昨晚喝了酒，你又请了KTV，我朋友说那可是长沙顶级的，昨晚不少花，最少得一两个。我笑笑：终于见到你，开心呐。后面，喝酒的日子就多，你来我往的。我发现烟雨好面子，总是要请我，每次都说：到我这，小地方啊，哥，你别嫌弃。我说：啥地方喝酒，喝啥酒，我无所谓，只要开心。

    一个人在外地，有这么个朋友，打心眼里开心。日子被填满，转瞬即逝。

    次数多了后，基本了解他的处境，便问：你这样，每月剩不了几个钱了啊。他笑笑：今朝有酒今朝醉呗。我同情心泛滥：你咋不存点钱，买个房，还要娶媳妇啊！他苦笑：我这样的人，还娶什么媳妇，更别说买房。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个提醒：兄弟，你是个老师，再说人总有七灾八难的，还得收着点。他笑笑，大概是不以为意。

    有次喝酒，比较神秘。上午我刚发誓：少喝酒，多锻炼。烟雨一个电话就打来了：哥，晚上请你喝酒，带个人给你见见。我笑：女朋友啊？那我请你。他发了位置，还打招呼，人少点，就定了四个人的位。我带了徒弟就赶过去，早忘了发誓的事情。

    到了地儿，看见一个女子和他并排坐着。一聊起来，她还是天津的，算起来和我是老乡，天津卫么。也许是火锅腾起的雾气作怪，一个晚上我都在琢磨这个女人的年纪。按说我这种老狗，嗅嗅便能了然。但也许是女子粉涂得太厚，说话和人总对不上号。一打眼，我觉得她最少40，可一开口，她来个：哥哥，人家还未满十八岁么！丫的，给我整不会了。这晚，徒弟喝多了，我只喝点啤酒，也醉不到哪里去。烟雨也不多，大概是给幸福撑着了。酒之将尽，我下了定论：这女的怕是不止四十了，或许还有点钱，但有公主病。可看破不说破，喝完酒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可临了，我提醒他：这娘们看上去不像好人呐！他笑，也不和我扯淡。

    每月，都要回北京报道，忽然接到他的电话：哥，我完蛋了！我纳闷：发生啥事情？烟雨哭丧个脸：我要失业了！学校合并，被裁员了。我安慰他：裁员就裁员呗，再找一个。他说：哥，你在长沙不？马上连宿舍都住不上了，让我下月就搬。我一看日历，离元月就没几天了。我说，你和领导谈谈呗，看有没有机会留下来。实在不行，就租个房子慢慢找。烟雨着急上火：不行啊，银行发信息来了车贷要还，再不还就失信了。我心想，你也三十出头了，怎么把自己混成这个鸟样？但嘴里只说：别急，我想想办法。下午他发来信息：哥，有办法么？我没理他。第二天，还是心急火燎地在微信上艾特我：哥，我开始收拾东西了，没地方去。直到晚上，我才联系了长沙的分厂，给他确定的答复：你别急，事儿还是要靠你自己摆平，哥这边在厂里给你留个职位。我故意停顿了下：万不得已，你就去厂里上班，包吃包住，先实习。我想让他知道，一点没规划，是有多严重的后果。然后，我给他转了两千。他说：谢了，哥。但转账还是在第二天一分不少地退回来了，我很纳闷。

    北京这边一直忙，就忘了这茬。三天后忽然想起，便赶去长沙。打电话给他：过来喝酒吧。他好像挺开心：好啊，我请你。我心想，你都混成这样了，请啥啊。他说：我来谢谢哥。跟你落实了后路，我静下心，找校长聊了下。校长还真给我找了个私立学校，工资比这边还高一些，包吃包住，我已经搬过去了。喝酒时，我就问他：那天那妞呢？他有些腼腆：有病，分了！这一餐酒，喝得不自在。从上场到下场，我都在批评他。我说你能不能给自己个规划，我说你能不能好好找个人一起过日子？等第二天酒醒，我只拍大腿：嗨，我算个什么东西！

    之后的日子，他稳定了些。看朋友圈里，多了一份从容。长沙厂里的事安排好了，临近过年，我回北京的日子也多了，彼此就联系少了。

    直到某天晚上，我在家看书。他微信视频过来：哥，我和小赵、小杜喝酒呢！我看到熟悉的场景，微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也许是喝多了，烟雨说：哥，借我五万块！我说：你要钱干嘛？他大笑着说：我要换个车。我说你那本田不是很好了么，换啥？他大约没理解我的意思：换个特斯拉，过年好回家！我也大声说：不借！

    所有人都沉默了。小杜和小赵不说话，也不看镜头，端起酒杯喝酒。烟雨举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脸上僵住了。

    我怕他举着手机太累，便挂了电话。

    过了段日子，他在朋友圈里晒了幅工笔画，画得相当精致。可我觉得，那些线条有些乱，飞来飞去的，是不是飘了？

风花

不借就对了

一剑终情

看得出来，作者的文字功底相当了得。也正是这个长处成了作者的短板，写得太溜了。读起来有让人窒息的感觉。故事情节也像流水似的平淡。读后感觉像吃盒饭，饱是饱了，但没啥味道。下次饿死也不来这吃了。

雾鬓新梳绀绿

小伙儿胃口太大。大鱼没钓着还损失了八千块……表情：打算盘。

花若叶

结尾有点突然，之前小伙儿只拿了二千应急，平时还老请“我”吃饭喝酒，酒桌上喝多了飘一把，在朋友面前秀个朋友情，按常理不到直接拉黑的地步。直接说你喝大了吧，回头聊，挂了。
如果还要，就拉黑，不要，就当喝大了。当然这不着调不靠谱的性格，确实很难长交。
个人感觉。流畅。

养生丸

这篇大概猜到谁写的，不定对，可只想到这么一个人儿。

一剑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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