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公理力 于 2023-12-8 01:56 编辑
【人的创造-3】对 “间接遗传”及其它问题的错误理解 文:公理力
人类既简单又深奥的终极之问莫过于:我是谁?从哪里来?向何处去?涵盖了人类现在、过去与未来的全域。艺术家高更将其具象化为那幅名画(题图)。不夸张地讲,【人的创造】这个话题至少是关于人类终极之问前两个的。
这个小系列本来只有6篇文字,没有本篇。但前两篇发出后,却出现了不少瞎子摸象式的或更不堪的误读、误解和曲解。这一点远甚于海外的讨论,诸如:
——把“劳动创造人”这个自然科学问题误解为哲学问题;
——把进化单纯理解成新物种的出现;
——混淆科学问题与科学本身;
——误以为:智慧先于劳动,智慧来自于语言;
——理解不了“间接遗传”这个新表述。
也好,那就增加一篇,集中澄清一下这些误解。
1】为何“劳动创造人”不是哲学问题,而是自然科学问题?
虽然国内对哲学的传统定义为:研究自然、社会和思维的最一般规律的科学,但就实质而言,哲学是关于思维的理性认识——并非真理性知识,知识属于科学范畴。将哲学整体归为科学,亦说不通。
哲学家罗素将哲学定义为“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的东西”; 后现代主义把哲学定义为创造概念的学术。都说明哲学不具备科学的地位和“待遇”。
而劳动创造人论断,试图回答人类产生和加速进化的根本原因这个自然科学问题,即使恩格斯不是科学家,即使提出该论断的著作叫作《自然辩证法》,该论断本身也只能属于自然科学研究范畴。
不限于恩格斯论断,谁能用哲学证实或证伪任何这类假说呢?一个哲学对其无能为力的问题,凭啥认定它是哲学问题?有可能证实或证伪该假说的唯一希望是科学,且是自然科学,尽管不妨碍运用一点社会科学原则。这就足以证明这个问题属于科学范畴,诛心式的动机论、目的论可以休矣。
2】进化并不意味着一定有新物种出现
进化(evolution),又称演化,指的是生物可遗传性状在世代间的改变。基因突变可导致性状改变,进而造成个体间的遗传变异。新性状又会因物种迁徙或物种间基因水平转移,而在种群中传递。当这些遗传变异在种群中变得较为普遍或稀有时,就是进化。但进化不一定形成新物种。
把进化理解成出现新物种,属半瓶醋认知。举个最明显的例子,现代人类大脑较之其早期祖先大大增加,虽然还是人类这个物种,但也是进化的一种模式。
3】科学本身与科学问题不是一回事
科学尚无力解答的一些自然现象与问题、论断、假说、猜想等,都属于自然科学问题。但是,在通过科学手段证实或证伪之前,他们就只能是科学问题,而不是科学,这一点不言自明。
【人的创造-2】首先就强调过: 恩氏论断“是一个纯自然科学问题。只是到目前为止,所有学科的现有研究成果均不足以对该论断进行直接证实或证伪。换句话说,对这个论断的一切结论,目前只能建立在推理论证层面。”
而有人竟然将这个科学问题与科学本身混为一谈!这究竟是故意搅局,还是理解力不足呢?
4】智慧先于劳动?智慧来自于语言?
有人断言智慧是先于劳动出现的。问他:人的智慧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却又答不上来,原话是“鬼知道人的智商从哪来的”。这不就是典型的为否定而否定吗?
其实,【人的创造-2】已经有一个表述:合理的思路是,在漫长进化的意义上,不宜非要教条地分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先后顺序。劳动与智慧是相辅相成,相伴而生,相互促进,共同提高的关系。
具体而言,在人类祖先即将出现的初始阶段,某些非智慧行为的重复和累积,导致这类重复性劳动的偶然性改进;然后导致大脑某种智慧火花的“第一次闪现”,包括原始工具的使用和制造,从而形成改进劳动的初始意识。这些原始意识的积累和丰富,导致最初智慧的产生。而一旦有了制造工具的初步智慧,手的灵巧性和智慧的交互进步也就愈加显著。反过来,又促进了更复杂高级劳动的出现。从这个意义上,还是劳动(因)导致智慧(果)的出现,而非相反。
至于有人自以为是地断言:智慧来自于语言,属于更没有技术含量的呱噪而已。
他甚至不明白一个简单事实,语言本身就是劳动的产物,语言不可能先于劳动而出现!低级劳动(重复发音)和高级劳动(通过音节变化表意)都是语言形成的功臣。把智慧归功于语言,属于舍本逐末。后面又说“语言是需要大量基础重复训练才能学会的技能”,这就等同于承认语言是劳动的产物。
至于语言与智慧的关系,类人猿只能与低等动物一般发几个最简单音节阶段,算不算语言?而用多个音节表达明确语义显然标志着智慧的参与。合理的推论依然是,语言与智慧不存在严格的先后顺序。两者相辅相成,相伴而生,相互促进,共同提升。总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愚+蠢。
重点是这个结论:无需纠结语言与智慧的关系,它们都是劳动的产物!
5】关于“间接遗传”新概念
在与海外博友讨论恩格斯论断时,公某第一次提出了“间接遗传”这个新说法。其必要性何在呢?
讨论恩格斯论断有一个常见误区:总以为这是犯了拉马克式错误(上个主帖中有介绍)——劳动技能与效应可以遗传!
劳动技能与效应作为后天获得性状,不可能通过DNA遗传。但这一点不影响恩格斯论断的成立。理据是:劳动技能及对主体的效应显著增加了主体的能动性和认知能力,在个体与种群的意义上均提升了抵御环境变化的能力。
而代际之间,以后天习得方式巩固、累积劳动技能与效应(知识),这是加速人类进化的一个途径。
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劳动创造了更高级的自然选择和非自然选择环境——适者竞争性进化更科学、更有效率!
为了避免与拉马克的获得性遗传相混淆,提出“间接遗传”这个新概念只是目的之一。还有一个更具体、更重要的理由是:概括表述人类族群普遍存在的一些非遗传性代际性状传承现象。
包括但不限于:各民族显著的体格与外貌特征、性格与气质,甚或某些民族能歌善舞、突出的心算能力、北方人适应酷寒、南方人适应酷暑的独特能力,等等。
更普遍的现象是,女性的体格和强壮程度明显不如男性,其空间感、方向感总体亦低于男性。相反,女性的语言能力、细节关注能力、敏感度、柔韧度(身体和气质)等性状又优于男性。
除了DNA方面的遗传差异,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足以否定,某些非遗传性特征差异的根本原因中包括两性社会功能差异的贡献呢?
一个最可能的解释是,由于在漫长的人类进化历程中,女性角色导致习得某类能力的机会少于男性,某些机会又多于男性,从而导致两性某些性状功能的差异,即使目前不能定案是否通过DNA反映在脑组织中,至少部分只能通过后天习得,也是肯定的。
上述这类族群间、性别间、地域间人类性状与功能差异,是如此普遍,几乎随处可见。它们像极了真正的遗传,但今天的遗传学告诉我们 :至少其中部分差异不存在DNA遗传的可能性。为了避免误解,需要更合理、更形象的概念归纳这类广泛存在的假遗传现象,这正是提出“间接遗传”这个新概念的初衷。
正如【人的创造-1】提出的“广义劳动”新定义,以及高级劳动与低级劳动的划分,“间接遗传”这个概念,也是对于尚未证实或证伪的一种假说性质的论断,尝试系统化探讨性质——以提出新观点为基本要求。
视野放宽,遗传学本身就是一个正在发展的学科,有太多问题,今天尚无答案;即使那些广泛接受的答案也不能保证未来不会被推翻。更广泛地看,古生物学、人类学、地质学等相关学科的处境也基本类似。科学前行的路是无尽头的。
对任何诸如此类的探讨性新观点,完全可以进行有理有据的质疑、辨析,甚或批判。但是,那种以“此前没有这种说法”为由的、闭环思维性质的口号式反对,甚至为了反对而反对,就是典型的噪音,不值得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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