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破阵子第九、十章 [复制链接]

禹鼎侯

主楼

发表于 2023-11-28 15: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第九章红尘阡陌意迟迟，迷心惘顾犹哽哽
　　
　　郭啸风与杜紫薇自陡坡滚下，可伤得不轻。尤其是杜紫薇，本就重伤未愈，今又横遭此大难，当即昏死过去。郭啸风内功精强，倒伤的不重，落地之后，便即爬起，找到杜紫薇，见紫薇正在昏迷之中，想到自己这些天来所受的磨难，紫薇与自己一路上所吃的苦，不觉心头难平，不由将杜紫薇抱入怀中，轻轻唤道：“紫薇……”
　　但见紫薇人在昏迷之中，却睡态娇人，眼角处，似有晶珠挂在睫边。郭啸风只觉心中一怔：这是幸福的泪，还是痛苦的泪？紫薇为了与自己在一起，不惜背叛湘春阁，得罪正邪两派无数英豪，一路厮杀来到大漠，却仍然不曾安宁。“啸风啊啸风，紫薇跟了你，真能幸福么？”郭啸风心中不由一叹，连日来第一次感到迷茫。
　　“啸风……”这时，杜紫薇微微醒转过来，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郭啸风怀里，不由恬然一笑，问道：“啸风，我这是……死了么？”郭啸风见紫薇已醒，低头柔声劝道：“紫薇，你别说话。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
　　杜紫薇皱眉道：“扶我起来。”郭啸风轻轻将杜紫薇扶起，但见远方旷野，黄沙漫漫，遥遥无际。时正晌午，炙阳正热。郭啸风只觉阵阵口渴，杜紫薇斜倚在郭啸风怀里。郭啸风低头问：“紫薇，你渴了么？”
　　杜紫薇身子本虚，如何受得这似火骄阳，更遑论口渴了，但她转念一想，此处四野无边，大漠深处，没有水源，再说方才出来的仓促，身边并未带水袋，心知无水可饮，故而只是摇摇头，轻声道：“没事，我撑得住。”
　　此话郭啸风听了，心中犹不是滋味。回是回不去了，说不定那些杀手正在满世界寻他们呢！可是茫茫大漠，何处才是他们的安身之所？
　　风沙越来越大，郭啸风紧紧把杜紫薇抱在怀里，脱下外套，加在紫薇身上，道：“紫薇，你忍一会，我们一定会没事的。”便扶着紫薇，一步一步向大漠深处走去。
　　烟尘过眼俱往事，了却江山梦旧时。面对茫茫大漠，这个从不惧生死的人第一次感到迷失了方向。所谓江湖，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呢？当初辞别师父下山之时，轻狂或不可一世，到而今，大哥死于非命，三弟于三年前剑南官道失踪后杳无音讯。师父膝下三个得意弟子如今只剩下自己，若此行再有闪失，怕师父师娘就要孤独终老了罢！一世江湖梦呵，多少权利纷争，到头来又为那般？
　　日渐黄昏时，这个心力交瘁的人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风沙起处，遥遥可见远处有一座城池，孤零零的矗立在这荒漠之中。郭啸风一兴奋，不由道：“紫薇，快看！”却见紫薇脸色煞白，秋水紧锁，早无半分气力。郭啸风不由呷了一下嘴，他的嘴唇也早已干裂，只觉口中干渴难耐，似火燎一般。衣服，头发上早已漫上了一层厚厚的风沙。
　　郭啸风抬起头，遥遥看见城头上锦旗猎猎，锦旗之上，却是个“杜”字。郭啸风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涌上心头，眼皮想睁，却是如何也睁不开，终于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第十章今宵剩把银釭照，相逢犹恐是梦中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只是觉得好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了。什么大漠飞沙，什么江湖争斗，刀光剑影，此刻都不复存在。梦中永远是开满桃花的孟春时节，记忆中恍惚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麒麟山的桃林中传来阵阵笑声……
　　“承渝，你真坏，不许偷看！”三个六七岁的孩童在桃林间穿梭，玩捉迷藏。忽然，最大的男孩哭了起来：“呜……小郭，你弄坏我的衣服了……”这时，师父笑着过来抱起大哥，道：“好了，震渊，师父再去给你买新的……”
　　诸多记忆，一切那么渺远，却依稀在眼前。
　　“师父，师父……”郭啸风昏迷之中胡乱地唤着。只是忽然间，脑海中又开始浮现紫薇的身影，那静若莲花的一颦一笑，悄然绽放……
　　不知什么时候，顿觉无数恶人在眼前闪现，要追杀自己。忽然，郭啸风看到大哥陆震渊全身是血的站在面前，不由惊坐起来，大叫道：“大哥！”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郭啸风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方觉是梦一场。这才注意到跟前正有一人，这人长髯满腮，虎目含威，却是个将军。
　　“我……这是在哪里？”郭啸风问。那将军应道：“你醒了便好。在下杜重威，是紫薇的二叔。”郭啸风这才忆起自己在城下昏迷的情景，便问：“紫薇呢？”
　　杜将军道：“放心，待会你自会见到她。”郭啸风这才拱手道：“将军救命之恩，郭啸风永世不忘。”杜重威道：“少侠言重了。你先休息，待会吃饭时再叫你。”便转身出去了。
　　郭啸风不由一叹，这回可真是碰到救星了。紫薇有一个当将军的二叔，怎么以前未听她说起过？当时也并未细想，只盼早些见到紫薇。
　　到晚上吃饭时间，郭啸风来到正堂，见堂中央摆着一桌的好酒好菜，杜重威坐在最上面，旁边侍从如云。杜重威见郭啸风来了，便起身迎道：“郭少侠，快，这边请。”
　　郭啸风到底是客，主人盛情难却，便只好坐下。杜重威道：“来人，请小姐。”不一会，便见几个侍女伴着杜紫薇上来。此时杜紫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连朝夕相处的郭啸风都看得一怔。
　　郭啸风站起来，过去一把将杜紫薇揽在怀中，道：“紫薇，你没事便好。”二人仿佛多年未见面一般，紧紧拥在一起，但立马觉到有些不妥，有失体统，便双双入座。
　　杜重威笑道：“紫薇，郭少侠，你们一路劳顿，辛苦了。”便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干一杯。”郭啸风并不推辞，一饮而尽，杜紫薇因伤在身，只尝了一小口。
　　郭啸风问：“杜将军，怎么以前从未听紫薇说起过你？”这时，只听杜紫薇道：“二叔在我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入仕为官，记得小时候，二叔是最疼我的。”杜重威道：“是啊，我十年前就奉旨到这里平乱，一直没有回去，你没听说我，这也正常。”
　　郭啸风心念一动，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十分大胆却也十分唐突的想法：“莫非巴木大叔所说的那个‘常败将军’便是他？”但终因他是紫薇的二叔，不好发作，也便忍了。
　　杜重威问道：“听紫薇说，你们这一路奇遇倒是不少，是吗？”郭啸风苦笑道：“奇遇倒算不上，没有丢了性命，已算万幸了。”便将一路上的坎坷遭遇说了出来，只是与风继尧比武一节，因关系到自家体面，只是轻轻带过。
　　杜重威听完，不由一叹：“所幸少侠本领高强，紫薇才无性命之忧，我在这里敬少侠一杯。”郭啸风忙道：“是我连累了紫薇才是。”杜重威道：“看得出你对紫薇情深义重，说实在的，虽说你是魔宫中人，但我杜重威不管这套，今天，由二叔做主，便成全了你这桩美事如何？”
　　杜紫薇闻言，喜道：“谢谢二叔。”郭啸风也还礼道：“多谢杜将军。”自从郭啸风与杜紫薇在一起以来，世人无不反对这段姻缘，今日忽听到有人赞成此事，郭啸风心情自是大好，对这杜重威更是平添不少好感。杜重威道：“只是紫薇毕竟是我杜家的女儿，虽不类富贵人家的闺秀，定情之物却还是要的。”
　　郭啸风道：“我和紫薇一路逃亡至此，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玉牌，道：“这块玉牌是从小师父送给我的，便作信物了吧！”紫薇止道：“你有心便够，何须信物？”
　　杜重威道：“你这孩子，怎么傻到如此地步？这玉牌，一来可做信物，二来，便做聘礼，一举两用。紫薇，二叔便替你收下了。”杜紫薇自然不好再多说。
　　杜重威又问：“你们今后有何打算？”郭啸风一叹，望了望杜紫薇，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茫然。本来是到大漠杀旋风刀风继尧，求神医谷阳一为紫薇治伤，如今风继尧自然杀不了，紫薇的伤也便无法医治。眼下紫薇身体越来越差，莫不成真要做对苦命鸳鸯了罢？
　　“紫薇毕竟是我侄女，实不能再与少侠受江湖流离之苦，本帅见少侠身手不凡，不妨就留下来，一来紫薇无恙，二来也可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少侠意下如何？”杜重威问道。
　　杜紫薇问：“啸风，你看呢？”郭啸风道：“多谢将军一番美意，只是我出来这么久，师父师娘该记挂了。并且我本打算带紫薇上麒麟山拜望师父他老人家的。我想……等过几天，我们就该告辞了。”
　　“少侠是决计不肯了？”杜重威有些失望。郭啸风欠身道：“抱歉。”杜重威也不好再勉强，众人再喝了一会酒，便各自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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