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3-11-22 15:55 编辑
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导火线什么的我统忘却了，单记得母亲拍了拍自个儿的嘴，以压抑许久的暴怒姿态冲我发火，说，老娘的嘴都短成了杵杵（川语音译。意思是，在人前失了面子，完全说不上话）……
惊愕之余，也甚觉难堪。
近乎狼狈的，离了娘家，认真哭了一场。只觉人生之艰，非我能理解和承受的。
后来才知晓，每次走亲访友，我姨妈的几个子女都是随行的，老人家看似低调，实则不无骄矜，宣布一声：我的人马。
我母亲甚是羡慕，她所憧憬的，也差不多如此：子女绕膝。她再胳膊一挥，刻意风趣一句：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我，能时时绕膝吗？我甚至做不到沾亲带故，但凡喜、丧都去随一份礼。
母亲对我的诸多不满，大约便来源于此了：
七大姑、八大姨，转折亲、拐角旧，哪哪都请客，母亲顺势再通知我，真是烦不胜烦。权衡了又权衡。非重要的亲，或非重要的事，我都委婉地拒绝。公职人员请假并不容易，而况丢下学生去吃席，感觉咋那么别扭呢？其次，我的工资水平，……不足以支撑频繁的人亲客往。
久而久之，母亲便觉得我“死抠钱”，且“六亲不认”，让她在人前没有面子。
再有，是有人打听到我的单位，好像教学质量上有点儿知名度，想塞子女入学就读便也攀拉关系找了我的母亲。最气人的是，有孩子进了学校不听话，不珍惜入学机会，家长倒还找老师麻烦，弄得我在领导和相关的同事面前特别尴尬。
故而母亲再提及这类事情，我便毫不犹豫拒绝，跟我母亲说，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你做不了我的主？你要知道，现在读书择校很难了，我也很不好操作的，人家领导不给我面子，我能给谁面子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在母亲的认知世界：辛苦养大个女儿，眼瞅着工作了、出息了，却不能给自己长脸——怎不勾起母亲的无端恼怒？
一晃，多年过去了。
期间，怎么磨合的？也真忘却了。所幸，母女相处，整体还算融洽。我长姐和妹子出力不少吧？她俩是最好的粘合剂，性情温婉，又善解人意，全不如我这般尖锐。
母亲虽一如既往嫌我牙尖嘴利，到底不再苛责我的“不给面子”，算是理解了我的生活处境——扛不起太多的所谓“面子”。
再加上有那么几次，母亲想出远门跟老年团旅游，是我和我家先生竭力成全，在出钱、出力方面毫不含糊，让她有了“老娘也很幸福”的欣慰感。她在老姐妹面前炫耀了很多次，来个亲戚就翻照片和纪念品给人看，大约……算是找回了几分面子？
我却是很少有“面子”思想的。母亲说我奇葩，衣着打扮，全不潮流，吃穿用度，也走简朴路线，不像个有身份的。
什么身份？不就是个普通的教员么！
设若里子都顾不上的话，哪里来的面子？我是个现实主义者，从来都只想脚踏实存活，没必要为了他人眼光所向，虚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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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3-11-22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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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2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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