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场面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因造访此处的机会实在很少,又且那次将母亲送来这里也已远在三年前,时间即距离,不再可以见到母亲便很难清晰地回想起她在这里痛苦挣扎的表情,也早已不记得一干医护对母亲实行抢救时究竟采取了哪些措施。
球蛋白,用了好多支,其中又有好多购买于黄牛党,母亲从若干所医院的急诊室被转来转去,这个自费药品的价格随之颠簸。疗效神奇,父亲的秘密存款也因此而暴露了,始知他的财富远远超乎我们的想像。过了些日子,父亲索性把银行卡的密码也告诉了我们,那时母亲已经死了,尸体被直接拉去火葬,数月之后我们才被同意前往殡仪馆领回她的骨灰。
坟墓是提前买好的,双穴。在凤凰山。父亲挑的不好,母亲有灵,却终日不见阳光。
父亲在母亲的遗像前练习书法,贵在坚持,他也每天在这个位置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唱着歌,在我所不能看清的星辰与大海间来回穿梭着,默默无语如一具皮影。常常构想他内心深处的台词,迄今不能确定哪一句才算重点。
这几天因肺部被病毒感染而不得不穿过市立医院的急诊室,办法唯一,舍此道便不能输液。
擦。满眼幽灵。
真不敢大声呼吸。
蹑手蹑脚。
高峰期真的来了。
逝者如斯夫。
2023.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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