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2-8-28 17:01 编辑
近日大热,夸张地说,刚出楼门就差点儿被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噎个跟头,树荫之下也是如此。便发狠道即便给我双份薪水,如此热天决不出工。 自知不过那么一说,何曾真正有过一次。像我这般一辈子靠劳力吃饭的人,即便气温更高,即便不添一分报酬,到了出工的钟点,没一回说不去的。 当年在乡下,麦收了,秋种下了,便进入一年日头最毒的时节,也到了该往大田里送粪的时候。 所谓送粪,就是把饲养室外攒了多半年的,小山一般的堆肥送到地里。因为量大,撒布的面又广,少说得半月才做得完。 满满的一车粪肥本就够重,一进入大田,车轮马上陷入海绵般松软的泥土里。若摊上最先进入那两三车,少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撅着屁股,扎下头,挣命般左拧右拐地朝前猛冲,碾出两道深深的辙印。 拉不到两车汗已出尽,活干到这个时候,火球一般的太阳,晒得白花花的大地,吸进呼出的灼热空气,似乎都忘掉了。人在这时,最易领会没有指望便没有痛苦。 卸毕拉着空车往回走的路上,远远瞥见那些锄谷的女劳力。个个戴着草帽,低着头,手持小锄,屁股下坐个小凳。锄几下,挪前一步,一尺一尺默默向前,教人不服不成。 她们的活儿,体力付出虽不及我来得大,但俯身被烈日晒得白花花的大地,一干就好些天,该有多难熬啊。 回来后换位思考,没准儿她们见我撅着屁股,挣命般拖着沉重的架子车,一车又一车来来回回跑个不停,也会惊叹我的意志、耐力不是她们能及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