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陶兄（转贴） [复制链接]

司药的药

主楼

发表于 2021-12-20 12:5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作者：小人鱼
　　
　　1

　　与陶兄相识那年，零八年。其时，我们都初到江山。

　　江山文学网是我上网以来接触的第一个网站，也是迄今为止呆得最长，发文量最多的一个纯文学网站。之前，其他网站如起点、树下、红袖也去逛过，不过转转也便离开了。雷人眼球的标题党，掺了水份的广告网页频频闪现，各种有关老板二奶穿越男女性爱发财职场题材，每每让我大跌眼镜，失望透顶，决然离开。于是在一些文学聊天群里瞎逛一气，自谓对联群里打遍天下无敌手，诗词群里卖弄文采，不知天高地厚，只知放任自流，那时的我，像朋友说的，就是一尾自由自在的鱼，哪儿都不是我的岸，却也玩得不亦乐乎。

　　恰于其时，我经同乡小小毒妖介绍，来到江山玩。正值江山轰轰烈烈举办一场小说擂台赛。当时榕树下文学网站因各种原因轰然倒塌，许多作者像鸟儿失去巢穴，四处流散，无家可归。于其时，赵兴华站长顺应时势，开办了江山文学网，为当时树下诸多流离失所的作者另开了一个新家。当时很多人便你拉我，我拉你，来到了这个新家。陶然便是其中一个。

　　当时擂台赛，陶然参加了，我无意中读到他的参赛小说《飞越迷雾》，便在他的小说后面跟了一段话，再然后，意犹未尽，虽不会评论，倒是有话可说，在他文章后面写了一个很浅显的不像评论的读后感，便就此相识了。其实在这之前，也听一些朋友聊起过此人，印象却是很淡薄。如今乍读其参赛文章，倒是真的蛮出乎意料的。

　　之前我对网络文学并不看好，此虚拟之地，鱼龙混杂，发表门槛低，人物在虚拟的屏幕里面，谁知道对方是人是鬼，是妖是怪，各种面具掩盖下的网络作者，各各水平有限，网络文学固然热闹非凡，却只是泥沙俱下，鱼龙难分。只因事前先入为主，便很少阅读网络文字。可是这一读他的文章，还真颠覆了之前的判断，从而对有些网络作者刮目相看起来。他最终凭《飞越迷雾》的不凡实力夺得擂主之荣誉。那时评委团着实有好几个评委很有水平，理论水平颇高，慧眼识珠，在擂台赛中评出了很多优秀之作，像刘尔谋啦浦素啦等等就是当时的实力干将。陶然自然因为勇夺擂主，名声大噪，其实力也便在江山逐渐显山露水起来。

　　后来我常想，华山论剑，才显英雄高才；真正的好作品，那明亮的光芒，任黑云如何遮挡，终有得见天日的一天。说一千道一万，没有真正的好作品，底气儿不足倒也罢了，单被人背后诟病，已经是莫大的耻辱。

　　再后来，虽水平不济，又不会写评论的我，因有感而发，便为其小说《飞越迷雾》写了一个不像评论的评论，没想到得到其感动与认可，至此，我们便算交往起来。

　　后来因为因缘际会，我受当时江山第一大社团——梧桐文学社团社长梧桐烟花之邀请，去了梧桐文学社团效力。当时梧桐社团蓬勃鼎盛，人才辈出，像冷寞同城、故事中人、司药、笑若灵舞等等，那可都是集编辑、写作与评论为一身的三栖英雄人物。有幸加入此团队，自是欣幸无已。

　　我们闲时一起在梧桐群里聊天儿，社长梧桐烟花很忙，有时神龙不见首尾，偶然出来一次，便又自顾忙自己的了。我们在梧桐社团编文评论聊天儿，仿佛找到了世外桃源，玩得不亦乐乎。偶然大家酬唱和文，还写同题合奏，网络上的幸福日子，真是过得飞快。现在还记得为了给笑若灵舞想一篇小说按语，自习课上，我站在讲台旁傻想，一个学生找我问问题都没听见，那副傻模样，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呢。

　　在梧桐时间久了，便做了副社长。做副社长总是得有人给你撑个门面吧？这琢磨来琢磨去，便想到了陶然。陶然那时已经是江山大腕了，蛮难请的，而且此人通常不网聊，也不经常在论坛和网站出现，属于网外隐居的世外高人一流，故此我想尽了很多办法，QQ留言，又从当时的江山记者组长风雨承诺那儿，寻得他的电话号码。死缠烂打，苦口婆心，使他终于答应到梧桐来做名誉社长。

　　至此梧桐文学社团各路英雄云集，创造了当时所能达到的辉煌高度。身处其中的人，唯有付出过，才知其味甘苦。因为付出，所以在乎，为梧桐社团，太多人付出了心血，里面有矛盾，有真情，有付出的汗水，也有被泼的污水，虽然后来梧桐社团因几位主脑人员渐次离开江山等原因关闭，它曾经的枝繁叶茂，云冠江山，永远留在梧桐人心中。我想爱它的人，为它付出太多心血与汗水的人，相信都会希望它能东山再起，重现当初的盛况吧。

　　我与陶然的友谊也是因为在梧桐社团，并肩作战之故，风雨同舟结下的战友情谊，一天天深厚起来。

　　2

　　“笔和书以外的世界风雨飘摇。”

　　这是陶兄QQ上的个性签名。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因为特别喜欢这一句话，竟视为至理名言，越嚼越觉得其味悠长，便征得他的同意，在个性签名上很厚脸皮地“抄袭”了这一句话。可是“拿来主义”要不得，后来终因抵不过良心不安，俺毕竟一向是诚心做文的人——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劳动果实，你就这么摘到了自己的篮子里，看着鲜艳，可是吃着也不香吧？未免也太不像话，于是老老实实把这句话取下来，换成自己的个性签名——文字是一座清冷的庙宇。然而，这句话取则取下来了，却钉子一样牢牢锲在了自己的心里。

　　既是笔和书以外的世界风雨飘摇，那么，陶然必定是宁愿躲在笔和书里，伺文为生的。那些风雨飘摇，必定是他所经历的不为人知的痛和伤，哀和忧，身为局外人，虽不得其细节要领，可是单单由此句来看，仿佛看到了他血泪淋淋的心灵史，躲在这句话后面，哀痛自知。

　　与陶然相处日久，电话也好，短信也罢，都已经成为常事。偶然有些好事，我会告诉他，他也替我开心；有些坏事，偶然不开心，也会给他讲，他旁观者清，倒会出些主意什么的。我们的距离，不远不近，友情，不浓不淡，高兴了，一连几晚上聊天也是有的，不高兴了，十天半月，甚至一月两个月不说话，各自安安静静写自己的东西也有可能。人与人的关系有时真真奇怪，有些人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有些人远在天涯，倒是近在咫尺。文字无界限，知己何尝不如此。

　　电话里，陶然的普通话极为纯正，声音很清越悦耳，是那种清亮爽凉的，声如其人的声音，不像他的文，没有沧桑感，倒有江湖少侠像张无忌那般，初出道时凛然中的清冷孤标之气。我告诉过一些朋友，在我这些交往的网友中，陶然的声音非常好听，听他的声音，宛如盛夏溪流过心，有愉悦清凉之感，后来相熟了才知道，他曾经短暂的兼任过广播播音员。我们之间短信倒也不多，有事说事，简简单单。但那些简简单单的句子，见证了我们清澈如水飘逸如云的友情，或许这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吧。

　　彼此各各忙着，在自己的生活里，常会很久，我们不联系，但偶然联系起来，因为编辑之故，或者一些网上琐事，再次联系，那美好感觉竟是新鲜如初。陶然其实是个很淡然的人，说话不愠不火，很有分寸。他的表达方式，属于慢热型，或者说，他是不喜欢那种激烈抒情式的，感性十足的表情达意。据他母亲的一篇散文讲，母亲节那天，他跑了一天给她买了个礼物，叫“地球女人”——这是一种香水的品牌——待到晚上，他送给母亲，也只交待一句“妈妈节日快乐”，可是这一句话里，藏着一个孩子对母亲的赤子之心。

　　陶然的母亲，先时为淮剧演员出身，后转为编剧，渐次成为权威、国家一级编剧、“曹禺奖”获得者，一直是陶然的骄傲和榜样。她经风经雨甚多，却被儿子的赤诚感动，鼻子酸酸的。这也许是当母亲的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母亲工作的缘故，陶然七岁之前跟外婆过，跟母亲自然要比别的孩子生疏些儿，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层淡淡的距离逐渐消泯，毕竟是母子亲情，扯不断的血缘关系。

　　陶然的童年，说不上丰富多彩，却是给他一生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的童年跟外婆相处整整七年，这七年里，外婆给了他很大的影响——她的善良，她的聪明能干，她的呵护倍至，给陶然小小的心里灌输了太多真善美的因子。在陶然很多文章里面，小说也罢，散文也好，甚至是剧本，都留有外婆的影子。犹记得那一个夏日下午，我在办公室闲来无事，短信给他，问他在做什么。他回短信说回到老家，和母亲还有外婆在聊天，短信语气轻松快乐，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欢喜。那时我想，一家几口，齐齐整整，言笑晏晏，该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可是不幸的事像魔鬼，总是伺机袭击我们。几年后的一天，突然看见他在梧桐社团发贴子，说是请假一周，外婆去世，他要回去奔丧了。看到这个贴子，不禁震惊不已。有些人你不曾和她相处，甚至她的模样，她的声音，她的脾气，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可是因为一个人，你在意的的那个人，他的喜怒哀乐，仿佛在很远的地方，息息相关——那个与他关系亲密的人，突然就从地球上消失了，还是忍不住一阵悲酸涌上心头。

　　又隔了一段时间，2010年8月17日，陶然为纪念外婆去世一周年，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小说《逆流而上》。我边读边忍不住掉泪。陶然给小说设计了层层倒叙的特殊结构，叙述的姿态上仍竭力维持着一贯的超脱身姿，但我都能够想象得出，陶然静静坐在灯下，写着外婆时，外婆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再次复活。这篇小说真真和着泪水而成，文中黄真是陶然的替身，卞鸿珍显然是外婆的替身。此文固然在体裁上穿着小说的外衣，其实质却充满了散文的情感。文字的魅力固然不可挡，但感染读者的是对一个给陶然那么多温暖和美好记忆的老人的无尽追徊。小说发在江山后，感动了许多人，他的朋友，或者陌生文友，读过的，莫不为之感喟。不知道故事背景的人，或许并不明了此文之于陶然的意义，外婆是陶然内心一个温暖的所在，便如逝去的桃花源，他是用这样一篇文章，为外婆的一生隆重作了总结。而此去经年，午夜梦回，想必外婆的声，外婆的影，还会如壁画，舞蹈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

　　陶然虽然待人平和，但一向是这么的不爱抒情，他以一种距离感面对世人。而我因为纯属一感性中人，被家人惯坏，被朋友宠惯了的，说话便无遮无拦，每每胡言乱语，任性作为，往往惹怒了他，便会不留情面批评我一番。我因了自尊心受到伤害，自然不服气的，便气鼓鼓地顶撞，然后发誓不再理他。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实在受不了QQ那头，他长久不说话的荒芜，简直是海枯石烂般的绝情，便忍不住又一次笑嘻嘻地找他说话儿，他便也很轻松地接口，于是大家继续嘻嘻哈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有时我心里便窃喜，自以为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华堪比上官婉儿，他哪儿舍得和我绝交的。孰不知，那是人家襟怀宽阔，不与小女子计较。而且我的狂妄无知，自以为是，在他，竟如一面镜子，反射出我的肤浅与狭隘。

　　有时陶然说我不必在作品中，或者日常说话时，那么浓烈地抒情，我想我本性如此，又如何能改正？有时我便换个方式，刻意不抒情，却又走向另一个极端，他便批评我不自然，“反抒情”——这个他发明的词细想想实在有趣，别人再说不出来的。他其实是有幽默的一面的，只不过是有分寸感的那种幽默。为人为文，他都崇尚含蓄与节制，觉得那样反而更有内在的张力。可是，了解他的朋友都会感知到他内心的热情与柔软，总会在某些时候，情不自禁地暴露出来，每于此时，才让人恍然明白，原来，他是不自觉地披了一层淡漠的外衣的，而这层外衣，铠甲也好，武器也好，我相信，都不能掩饰住他本性的善良与真纯。

　　之于文学，陶然拥有一颗如许热情活泼的心。

　　只有面对一个深刻的人，一个优秀的人，我们也才能明了自己的愚蠢与自作聪明的荒唐可笑。

　　3

　　之于文学来说，陶然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他恰如一个高明的厨师，能烹制出各种大餐小菜。有时我看川剧，窃以为，陶然之于各种文体，便如那些个变脸演员，他一会儿小说，长的短的中的全来，一会儿散文，一会儿电视剧本，一会儿小品戏剧，而且篇篇编得滴水不漏，严丝合缝，让人佩服得紧。他文字功夫造诣之精深，除了他酷爱读书，刻苦钻研写作奥妙之外，也有一定家庭和环境因素——她外公以前是校长，母亲是国家一级编剧，兼之他本人又是在文化系统工作，出过书，拿过奖，有了名，天时地利人和，他的文学之路顺风顺水，一切简直如鱼得水，这让他的成功成为一种可能。作为一名博采众家之长的文学杂家，他真如一只勤劳的蜜蜂，从众多名花处采得花蜜，酿出属于自己的花香。由此可见，家教也好，主观能动性也好，陶然显然是深谙各种文体特点，并掌控得当的。

　　在陶然所写的各种文体中，我最喜欢他的散文（包括文艺评论）。虽然他的小说被更普遍的关注和更强烈的推崇。

　　陶然读书很杂，哲学的也爱，天文地理也爱，而不仅仅限于读些文学书之类。记得他在小说《虹》当中，有一段写过一本图画集，具体内容不记得了，里面的分析相当精辟，显见得他对于国画的钻研下了功夫的。但他常常挂在嘴边儿的作者或书，除却余秋雨、周作人、梁实秋、汪曾祺等中外作家之外，最为津津乐道的当属《红楼梦》、张爱玲、白先勇、金庸的武侠系列，等等。此外还有一堆外国人名，反正是数不胜数。说起这些名著或作家来，他简直如数家珍，里面的人物，细节，皆记忆清晰。他有时会用比较法来谈自己的观感，如《张爱玲与白先勇》，有时会写一篇精妙的赏析文章，比如《红楼梦》里的刘姥姥如何游园，来给以自己喜欢的作家和作品增光添彩。在《喝茶》、《嫉妒》、《卡拉OK》等更随性的散文来，他更是把生活和知识打成一片，信手拈来，看得人眼花缭乱又丝毫不觉其炫耀。

　　每每与他聊天，我都会有词穷汗颜之感。他是个见多识广之人，阅历比起我来，要丰富得多，再加上幼时家庭环境的变故，使得他的性格有优于常人的淡然，可一说起那些小说啦散文啦，他总是如卖瓦盆的出身，一套一套的无比投入。我感觉到自己的浅薄无知，便只有认真倾听的份。

　　自从相识以来，在江山编辑过他很多文体的文章，一边编辑一边学习，时而不知道天高地厚，写些所谓的评论文章，指手画脚，自以为是。虽水平不济，倒也蒙他不弃，不禁欢喜。细细数下来，这些年写过的编辑按与评论文章，字数也该相当可观了。重新回眸，自以为很得意很对得起他了，却不明白，这一番过程，读评相长，自己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如何遣词用句，如何立意分明，如何让细节打动人，等等诸如此类。一个人成熟与否，要看与你相交的都是何类人。陶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做人上，写作上，我的大型古典戏曲剧本《金锁记》和大型现代戏曲剧本《澍河坡之恋》，很多细节我都问过他，在这上面，除了剧本大家晋忻李老师之外，他亦给过我很多可行性建议，为剧本的成功立下汗马功劳。因此，我一直是心怀感念的。可以说，在我的文学路之上，他起过一个很重要的风向标作用。这一点，无论到何时，也抹煞不了的。

　　尽管陶然读过的书极多，但这并不能解决现实生活的“风雨飘摇”。前些天和他聊天，听闻他新买了一套房子，原来是把原来的旧房子给卖了，又按揭贷款，才买了这套价值不菲的房子。他自谓从此踏进了房奴一族。生活压力大了，闲情逸致便少了，从此他的背上，将像蜗牛一般，负重着一座沉重的房子。我听闻此消息，除了祝贺他乔迁了优雅明亮的新居，心里还是有隐隐的担忧——写作的时候，想必他已经不能做到心无旁骛，想必对他的文字生活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实用的东西多了，真正纯文学的东西少了，这也是很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有时聊着天，他会说自己要么准备写一个剧本，要么就是在修改东西，不是参赛就是人家的约稿——陶然是个大忙人，要支撑起庞大繁杂的生活，衣食住行，除了一支笔（现在已经换作了键盘），似乎他也没有别的途径门路可走。正因如此，他拿起一支笔，勇敢地向生活进军了，这笔，就像一只号角，吹奏着昂扬向上的旋律。

　　前些时问他的近况，得知他已经升了创作部副主任，很是替他开心。在文学路上，他已颇有成就，仕途上若再一帆风顺，那他的生活想必会越来越好。虽然当官之于爱纸笔的陶然本人，并非他的初衷，但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大的信任与重视，挑起大梁，无论如何，是一件乐事。何况在中国，官职既是束缚同时有时也会成为创作资源的平台呢？作为他的好朋友，都会替他高兴，并由衷祝福他的。

　　我们这一生，走着走着就会发现，有时候会忘却来时的路，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发，而且前路漫漫，距离我们的原本目标已经越来越远了。可是，就像我时常对朋友们讲的那样，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件事情，忙永远不是借口；如果你不喜欢一件事情，忙永远都是借口。陶然爱了那么久的文字，已经有了很深的情意，但愿他不会轻易舍弃，也相信他不会轻易舍弃。而房贷这座大山，也希望他能够早日摆脱，可以继续伺弄他倾心喜欢的那些可爱的方块字们。

　　4

　　在网络文学上，陶然可是个风云人物。当时的知名网站，在榕树下，在红袖添香，在江山文学网，凭借其强劲的实力，出色的文笔，他都曾经留下过扎扎实实的一笔（他的文集曾经入选红袖早期十大个人文集之一）。

　　网络文学的便捷，低门槛，近些年很是冲淡了传统媒体文学优势，经纸媒官媒欺凌多年的作者们，终于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文学之路，很多网络作者凭借不凡的文学才智，不必再看官媒的脸色，更不必受那些纸刊编辑的冷眼相待，努力奋斗，以实力作证，终于闯出了一片天地来。陶然却与别人又有所不同，他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一脚踏纸媒，一脚踩网络，很是闹腾出了一番动静来。

　　网络江湖，陶然算是个老资历的人了。当年他在榕树下色氏家族社团，那些激扬文字的时光，从他的《周作人左右与色氏家族》，尤其一系列洋洋洒洒的评论可看出。后来转道于江山文学网，持续着他的文字辉煌。来到梧桐文学社团作名誉社长，固然有我相强的成分，但他一旦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其认真负责，兢兢业业，打破陈规，提升效率，敢于大胆任用人才的“行政能力”有口皆碑，让人刮目相看。这也是他后来担任了近三年江山网系统绝品主编的基础。其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风格，还真是让大家伙儿感佩之至。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我想这是他的做事原则。而低调的陶然，做人上，有一句座右铭——没事儿不惹事，有了事儿也不怕事。他的原则，其实很明确，小小的磕碰根本不往心里去，随别人如何，他按他自己的轨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一旦触犯到他的底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退让。也是，大家平常在现实生活中，原本绷得太紧，装模作样之下，一颗不甘之心在胸膛兀自踢腾个不停，若再在网上忍气吞声，这活得未免也太窝囊了，还有何生趣可言？他是典型外柔内刚的人。

　　在江山文学网，细细数来，我给许多人写过诗歌，写过评论，写过赠文，像杨钟雄，像山泉，像故事中人，像笑若灵舞，像一朵怜幽，像十五岚，像司药，像割鹿侯，像古渡老师，像夏冰老师，像玉树临风，像红靴子等等，因太多，未存档，一时亦数不过来，再加上数年付出心血的编辑按语，多则一千多字，少则几十字，细细算来，总也有几十万字了吧。被我写过的这些文友们，有的已经离开了江山，有的依然还在江山，有的竟已成了陌路人，有的却成了关系最铁的朋友。是的，正是这些诸多铁姐们铁哥们，成了我在网络，亦是江山最大的财富。好友故事中人曾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就相约到一起，去一个美好的地方，在那儿一起喝茶。这是多么美好的憧憬。若有那么一天，之于我们，将是何等欣幸之事！

　　之前，我亦未曾料到，在网上会遇到陶然这么一个江南才子。江南自古繁华地，唐诗宋词写江南的词也多若繁星。我在梧桐写过一组绝品诗歌，200行《江南名片》，从中可以看出我对江南的喜爱与痴迷。南京我曾经路过，昆山也曾经去过，苏州也曾经游过，但江苏镇江，却仿佛离我很远很远。有一次我和朋友在上海南京路闲逛，看到一辆车，挂着“镇江”标志，突然头脑发热，想着若由此而去，便可看到陶然这个偶像，该会让他多么惊奇！可是又一想，在太多他的粉丝中，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到时我自以为去见他这么天大的事，或许他根本觉得我是冒失鲁莽呢？一时心中黯然，熄了去见他之心。

　　但我有一个朋友，江山名割鹿侯，我们常唤楚歌的，倒是去见过陶然两次。

　　楚歌和陶然一起拍了合影相片，如兄弟一般亲密。陶然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看着颇是庄重，两人又一起吃饭，聊天。此次两人相见，楚歌回来之后把两人相片贴到梧桐论坛，大家一睹陶然的风姿。楚歌也把大致见过陶然的过程约略告诉了朋友们，虽寥寥几句，却也令人深感艳羡。

　　相交五年，终是不知道何时能相见。隔山隔水隔屏幕，也许此生永无相见之期。然而，陶然给我寄过的剧本，还有《雨花》杂志，甚至他亲手书写地址的大信封，我都好好珍藏着。犹记得刚出诗集的时候，很开心地电话给他，他表示祝贺，然后表示很乐意收到我的签名诗集。便认真签了名字，又录了蛮得意的一首诗中的四句在扉页，寄了快递给他。不知在收到快递，打开诗集的刹那，陶然可否有一丝丝的喜欢？

　　时间流逝了，我依然在这里。多年之后，我还会想起陶然，想起在江山这一段美好的日子，那时，若有满腹的话，可寄给谁听？那时，不知道我手写的一封信，会不会再次寄达于我所尊称为师兄的，陶然之手？

　　师兄，嵩山顶上的雪今冬可大吗

　　师父可还坐在那里闭关

　　当年拜别师父，携手师兄

　　我身携一柄龙泉剑，女扮男装，白衣飘飘

　　那年的杜鹃花开得疯狂，你送我

　　……一程山又一路水

　　不知名的鸟儿啼啭，代替你说出

　　早该说出的一句话

　　师兄。这些年我渐渐从枝头枯萎

　　最终飘落于尘埃

　　无人论剑，此生渐渐终老

　　师兄，外面的世界泥沙俱下。这些年我被人俘虏

　　被人唾骂，被人践踏

　　无从还手

　　人间烟火浓稠沉重

　　我背负不起当年的壮志。暮色正一寸一寸

　　将我覆盖

　　龙泉剑生锈了。在红木箱子里

　　有月光的晚上，闪烁出不甘屈服的光泽

　　璀璨若你的眼眸

　　我的白裙衫早换成了石榴裙

　　而你赠的那串佛珠，已染上了风花雪月

　　师兄。原谅我失足人间

　　如今我儿女绕膝，不谈江湖事，不问江湖人

　　蔷薇花爬满院子的天空时，我手摇折扇

　　神思飘渺

　　……豆蔻梢头，初相遇

　　201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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