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聂泊尔

秦川梦回

  出民工那年，工地就在渭河边上。难怪见了库因芝 （Куинджи）的油画《德聂泊尔河上的月夜光》，便有种潮乎乎、冷飕飕的亲切。

  有月亮的夜晚天很高的，像为反衬大地的黑暗有多浓重。风中的河水又阔又急，在月光下亮得晃眼。浮动的薄云片片缕缕，有时遮住月亮，两岸的芦荻、短树便随着这变化时而模糊，时而疏朗。

  便想起舍甫琴科 （Шевченко）更早填词的《德聂泊尔》：

  看那月亮暗淡无光，

  在浮云后徜徉不定。

  就像扁舟漂流在海上，

  随波起伏时现时隐。

  库因芝所在的年代，人世间充满贫穷、饥饿、愚弄和仇恨。富人、穷人、贵人、平民、善人、恶人……包括上帝，无一例外，都在污秽里打滚。

  亮晃晃的水面突然冒出个黑色的人形，匀称的身材，高高的个子。一声不吭，静静与我对峙，散发出满满的恶意。

  随着他鬼魅般愈来愈近，我决定先发制人。像只豹子猛地一跃而起，一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边使出全力把他脑袋往下按，想用水底稠乎乎的河泥把他闷死。

  他抗拒着，劲儿不大不小，恰令我拿不下他，他也挣不脱我。

  如水的月色里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默默地较着劲。

  石火电光间我突发奇想：手下这个竭蹶挣命的倒霉鬼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个常在这一带挖河沙、淘石子儿的我？

花中的花

水鬼啊

何田田

跟你有点像，诗意而忧郁

何田田

人们都说月色如水，这月色，未免太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