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我的脸颊上长出了第一粒青春痘。于是,鲁迅先生曾在课桌上刻下“早”的那个位置,我也刻下了座右铭:第一理想是泡妞,第二理想是泡更多的妞。
怀着这样一个崇高而远大的理想,九年义务教育刚结束,我就揣上大红烫金初中毕业证,扛着尿素袋子装的棉被,和表姐的表叔的四妹的三舅的二哥的大姨的大侄子的邻居带蓝领巾的黑蚂蚁一起,从村里搭乘拖拉机,来到县城一家热干面早餐馆当伙计。
那时,虽然什么都长全了,但基本还是处男。
春天里花香阵阵,猫叫声声。那个骚动的季节,一个女孩走进了我的心扉,她在我对门租住,别人喊她胖姝。黄昏时分,胖姝都会穿着内衣出来倒洗澡水,迎面看她胸前波涛汹涌,背面看她身后峰峦叠嶂,这一、二分钟,是每天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按扎红领巾的方法,系了条花好几块钱买来的金利来领带,捏着两根塑料玫瑰,轻轻地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开门的瞬间,灯光从后照过来,整个人是个球状的轮廓,我愣了几秒,不知是被她的美震撼,还是我太激动。终于,我吞下一口口水,发动咽部全部20多块肌肉,饱含深情强忍泪水结结巴巴地说:胖胖纸,我我想和你困。
啊—— 流氓,滚。
在一声地动山摇的惊叫中,我悲怆地一转身,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再没下回了!我径直回到了屋里。
老黑还歪在床上,一如既往地翻着手抄本《少女之心》,头也没抬跟我说,甭难过,天涯何处无荒草。
草,有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