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之后（连载）

榆钱漫天

好的，已经删了。

远古乡村

              27
             两个女人
      无论争吵多么激烈，事情还是搁浅在古谷不同意三个字上。雷擂住了两天，记挂公司的事情，新公司刚刚在深圳落户，有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连忙飞了回去


      雷霄送走雷擂，跟古谷来了个兔子不见面，煦研中考他都没有像其他父亲一样陪在孩子身边，早就撂下了一句话，考到什么学校就上什么学校，没有必要花钱去选好学校，他和雷擂的目标是一致的，让煦研呆在部队，钱花出去了，煦研的前途已经成为定局，无需多费心思。


      雷霄和主小白居住在市中心一位朋友的房子里，房子虽然不新，里面装饰得很体面，前两年全家人移民美国，雷霄暂时借住，很有意思想把这套旧房子买下来，主小白没有同意，等着雷霄离婚之后结婚，然后到青山湖附近买一套全新的别墅，让所有诅咒她的人看看，她主小白没有选错男人，这是雷霄答应过的，他必须让主小白活得风光。


      雷霄和古谷谈判败北的事实对于主小白而言是最为痛苦的，当初雷霄耀武扬威的让她彻底的和家庭决裂，拿出一百万送给她的前夫抚养孩子，她的前夫把钱摔在地上，和雷霄进行决斗，没两下被雷霄打得趴在地上。雷霄最终通过主小白的母亲把钱给了主小白的婆婆，他们离婚时多多少少有着凄凄切切的不舍。可主小白已经是身不由己，雷霄霸道，能够让她拥有高贵女人想要的一切。主小白看清楚了他们两个如果组合在一起，将会在建筑行业创造奇迹，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遇到的，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随心所欲的把握好机会的。主小白离婚之前和雷霄达成了口头协议，他们必须生个孩子，这个孩子既是他们情感结合的结晶，也是他们事业的见证，更是维系他们之间合作的链条，无论雷霄能否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往后公司的利率中的百分之十属于这个孩子。雷霄能够理解主小白这个要求的出发点，毕竟她已经离婚，离开了孩子，这样的牺牲雷霄必须给予补偿。当他要求主小白感情专一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够专一。


      雷霄有些诅丧，公司的事情忙完之后还得面对家庭的纠纷，很明显，古谷目前的出发点全部都集中在钱上面，而主小白并没有他在家里说的那么好对付，要不然，主小白不可能这么匆忙的生下这个孩子。雷霄仔细回想着他的生活，觉得哪儿都没有产生明显的错误，他和古谷在一起的时候，平淡而实在，但是古谷给不了他建议和想象力。主小白能够让他爆发出战斗力，每次公司面临困境的时候，主小白都有办法让他想出点子把事情圆满解决。雷霄是个比较单一的男人，没有强烈的霸占两个女人的心理，在他看来，古谷知道他和主小白的事情之后，肯定会主动的提出离婚。让他想不到的是，古谷忽然变得这么世俗，甚至说用一生的时间和他对抗，这样的局面是雷霄最不喜欢的。古谷说他们公司有一个亿的价值，或是两个亿的底价，雷霄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主小白从浴室出来，头上围条浴巾："雷霄，过来，帮我把头发吹干。"
      雷霄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浴室："煦瑾睡了吗？"


      “阿姨带着他睡了。雷霄，你不是说古谷很好打发的吗？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好了好了，我每天都守在你身边，你还需要什么呢？再说了，煦谨这么小已经是百万富翁了，你在担心什么呢？”
      “雷霄，你清楚我是怎么想的，我不想看你毁掉。如果我们不能名正言顺的结婚，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做到，这对公司的发展是很大的障碍。我是个有头有脸的女人，现在处于这样的局面，不方便办事。我从曹自蘅、贾方刚还有何老包括你们村子上的工人眼里看出了他们对我的敌意。你不要以为这是小事，他们可以把你彻底的毁了。我仔细想过，我们必须聘请其他人进公司接管财务，当然，我会指导的，你得给我解除合约。不要怀疑我，我肯定是为你着想，当然，也是为我们的儿子着想。”


      "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公司已经走进了高峰时期，按照现在的进度，每一年基本上可以保持翻倍的增长值。他们的个性我都了解，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你是我的女人，谁敢动你？"


      "我记得那天古谷找到我们的时候，说是要跟我谈一笔买卖，你是不是把公司不真实的底细都告诉她了，而其中的风险没有说，让她以为公司有了上亿的存余？雷霄，你难道不清楚这都是表象吗？我认为现在很糟糕，古谷是不会离开你的，她以为可以用钱把你从我的生活中买回去。难怪她有这样的想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当你在表面上拥有上亿的财富的时候，你得用双倍的代价保持这个数字，要想让数字上升，就得花十倍的代价，这就是经济哲学，你明白吗？"


      "不明白也不是我说的，估计外面都在这么谣传。主小白，不要这么说她。我和她从来没有争吵过，让她在家庭事业最旺的时候带孩子走，她怎么会甘心？我得想办法让她走，我的生活中什么哲学都不存在，只有自信和谋求。"


      "你不要忘记，是你说的你会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在别人看来，是我用了一般女人的手段把你控制在身边，而我们之间恰恰相反，是你用孩子控制我。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只能帮助你成功，也只有我才能帮助你成功。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很脆弱，却因为是个有思想的男人，一直保护着家小的安全，古谷和你的孩子都是在你的呵护中过生活。可你对我就不同，无论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见到我之后才会觉得找到了安全感，你心理认定了我可以保护你，是不是这样？"


      雷霄嬉笑着摩挲主小白的头发："你是说我在你眼里不像个男人？你在我身边没有安全感吗？"


      "你肯定是个男人，你真的没有给我安全感，因为我不知道古谷什么时候就会打上门，让我把男人还给她。我主小白怎么就成了一个这么不值钱的女人，下贱到拆了自己的家还要破坏别人的家？当初他可是我一见钟情的男人。雷霄，你觉得我有必要和另外一个女人抢你吗？"


      雷霄拉着主小白进了卧室："如果你们都放了我，要知道，那就是成千上万的女人来抢我了，不信你试试。钱啊，钱这玩意还真他妈不是个玩意。"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还在嬉皮笑脸。昨天他打电话给我，说我女儿不舒服，让我回去看看。唉，看着他们父女俩就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怎么就把他们给丢了呢？自己好像没有得到什么。"


      雷霄腾地一下爬了起来："你昨天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去见了他？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陪你去的吗？"雷霄目光漂移着，点燃一支烟，坐在床上吐烟雾。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26 19:22
好的，已经删了。

谢谢榆钱

远古乡村

         28
            心心念念
      主小白生气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从镜子中抬眼看雷霄杵着眉头，心理更觉委屈。她已经对他服服帖帖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并不完全是为了钱，却用情字也无法解释清楚。她只是清楚雷霄需要她，为了得到她花的代价并不小。主小白很少去见前夫，她无法忍受他那痛苦的目光和低声下气的样子，每次都会交代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没有和其他男人一样马上找个小女人回家给她的女儿当后妈，或者是把女儿推给两边的父母。主小白很感激前夫的温文尔雅，更感激他的情义，虽然他知道主小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他始终还是那句话，只要她愿意，任何时候都会接纳她。


      主小白从来没有怀疑过雷霄回家住就会和古谷还会过夫妻生活，为什么她去见了前夫就会让雷霄这么生气呢？主小白看雷霄没有和平时一样过来哄她，低声说道：“我看是你做贼心虚，你和你老婆……雷霄，对不起，我得回去，孩子我带走，你什么时候和我一样自由了，什么时候去接我们母子回来。”


      "你在说什么呢？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巴不得把自己分成八份，要赌气也要让我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赌气，从现在起，我会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你现在知道了，我不能让你和他还粘粘糊糊的，很不喜欢你们这样的所谓感情。睡觉，等我们把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会解决所有的事情。他一天不结婚，我对他是不可能放心的。"


      主小白叹气："雷霄，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是个很无情的男人，古谷嫁给你真是浪费了。你这个德行，还真是只有我才能收服你。如果我这么跟古谷说，你说她会相信吗？"


      "女人真是古怪的动物，想些没有油盐的事，你现在去跟她说话，她肯定把你大卸八块，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问你一件事，你说曹自蘅走了，我们公司谁可以替代他的位置？"


      "他走了是公司的损失，没有谁可以替代，先让小孟上去。"
      "你真会用人，小孟什么都不懂，他能做什么呢？"


      "小孟不是跟你去砌墙，也不是帮你挑石灰桶，同样不需要他看图计算剩余价值，他是监工，只要他认真负责就可以，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在缓冲期你就有机会从其他人当中挑选合适的人出来，有技术还要有忠心，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特别是你目前的处境，最怕人心涣散。做人就是这么难，在所有人看来，古谷什么都不懂，觉得她是最好的老板娘，而我肯定是个苛刻让他们减少收入的老板娘，所以，都不想你离婚。实际上都是凭主观意识，每一个人的工资都是由我审核而定的，所以，你得尽快找个会计接替我的工作，我只需要统一审核。这事交给贾方刚去办，相信我，我正式离开公司之后，他们对你的防范会慢慢的放下。"


      "也好，你就做我的全职个人导师，要不我给你到你喜欢的城市去买栋别墅，你带儿子住在那里，我每个月去度假。"


      "雷霄，如果真能那样，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你不要嘴巴上说得轻松，其他的事我不敢说，公司离开了我就会停下来，你舍得吗？"


      "我这么说，是有时候真的感到很累，最近还会做梦，施工的地方虽说基本上确定下来，第一批拆迁户已经开始搬迁，越是这个时候心理越是不踏实，他们几个也有这样的心理。"


      "不要想得太多，你在事业上可以算是很顺利的，最近遇到了一点挫折就觉得受不了。让我说吧，你是不知道这么多钱到底是不是你的，用钱到底还能做什么，如果用，会不会产生不好的效应。你的承受能力还没有跟上你经济增长的速度，要不，你把钱分掉，让你的四个孩子作为股东，这样你就没有这么累了。"


      "你最好是不要跟我开玩笑，把公司瓜分之后还能生存吗？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都是随着工程的起落而定位的，我还不到四十，正是名利双收的时候。你这么说，还不如说我把公司交给你和古谷两个去争夺，你认为你争得赢吗？"


      "我为什么会输？你不是站在我这边吗？雷霄，以后你会更累。好了，我们不说了，我觉得很奇怪，曹自蘅怎么能够拿到那么好的项目？"


      "他是那里的人，又有我们公司做后盾，一千万让他成为大股东，拥有乡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直接参与修建和管理，被任命为魔幻森林旅游公司的董事长。他的投资将意味着永久性的利益，全世界还没有一片森林是专门为孩子开发的。这项旅游业的理念越来越受大众的关注，公司针对魔幻这一块做了大量的广告攻势，结合科技和幻想，让孩子们在魔幻森林体验穿越到古时候的原始时代，还让他们提前走进未来时代。走访了城乡多个中小学的学生，让他们说出自己的愿望，直接把孩子们的想象注入在魔幻森林的建设上。还有很多内容，都可以慢慢的加入，反正我们江西的山是一山连着一山，有可能让江西成为世界旅游之都，江西人都成为魔幻森林的主人，你不觉得我的想象力很丰富吗？"


      "我觉得你应该成为魔幻森林的主席，把中国建造成为魔幻国，航空母舰和飞碟成为魔幻森林的展览品，要什么有什么，孩子们肯定拥护你。请问这么宏伟的计划，区区一千万有什么用？"


      "如果从长远的经济利益出发，应该可以成功，吉尼斯乐园也不是一步到位。我们江西的地貌特质很独特，那块地方全是山丘，我小时候经常去玩，对于孩子来说有一定的高度，却没有真正的风险，很适合孩子们自由自在的体验生活，哪天我带你去看看，向你透露一点内部消息，那里的建筑有可能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怎么样，我确实是个很明智的商人吧？我除了做一个庸俗的商人，和政客无缘。"



      "也就是说，你有可能参与魔幻森林旅游公司的建造，那就不同了，我得花点时间在上面……"


      "你不要异想天开，我只是参与建筑，不是参与旅游业，那里是曹自蘅的地盘，就像他当初帮我一样，我会好好地帮他，但不会跟他去抢饭碗。你花时间说出自己的看法，也算是对他的帮助，但是没有工资，明白吗？"


      "靠你的工资生活，我早就饿死了，睡觉，你的事与我无关，以后不要告诉我，我也不给你任何意见，跟你在一起是最不安全的，随时准备挨骂，随时准备挨打，好像我就是世界上的恶魔，随时都在挖空心思害你。"


      "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以跟你说公司的任何事情，但我最不喜欢女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这些争斗的事情本来就是男人的强项，要不然，为什么我们的传统总是男人养女人？"


      "你看看现在有几个女人是男人养着的？彻彻底底的剥削阶级意识。公平的说，古谷没有吃闲饭，因为你所拥有的一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她每天上街买菜都是走路，还要看护孩子。至于我吧，随便找点工作养活自己还有剩余的，你的房子还是你的房子，你的车子还是你的车子，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拿你一分钱的冤枉，你为我花出去的钱仅仅只能代表我成了你的私有物，我本身的价值被你淹没了，如果我提出上诉，你得赔偿我损失，鉴于你平时对我还可以，罚你赔偿十亿，要不你就永生永世做我的奴隶。"

远古乡村

              29
              步步紧逼
      早上的阳光显得有气无力，秋天的风把大地上的尘埃一层层掀起，在寂寥的上空飞扬。雷霄为了避免口舌，自从和古谷争论之后都是自己开车和主小白同进同出。对于这个女人，他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不跟她见面，不给她家用，让律师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放在家里，直到她签了字为止，这是雷霄对古谷抗议的第一步打击。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古谷，对于过去的恩爱他几乎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好像那仅仅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步骤。有了讨厌的感觉之后，雷霄觉得古谷是在阻扰他的事业发展，对于让他的事业受阻的人，雷霄一向是有些心狠手辣的。


      煦研进了普通高中班，雷霄直接给他付了学费，然后把煦免送进了私立学校。


      接连好几天，主小白每天都往娘家跑，回到家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主小白不再上班之后，雷霄觉得身边少了一点什么，晚上主小白总是唉声叹气，说孩子还没有好，她不像个做妈妈的人，将来一定会受到惩罚。雷霄忍了好几天，刚好遇上公司有个项目出了纰漏，雷霄更是火冒三丈。下午五点来钟，雷霄回到家，主小白不见人影，阿姨正在哄煦谨，煦谨好像是在发脾气，哭得浑身是汗。雷霄把煦谨抱进怀里，煦谨哭得更加厉害，阿姨连忙接过："老板，煦谨认生，每天想睡觉了就会哭一阵，没关系的。"


      "那好，晚上我不回来吃饭。"雷霄下了楼，从停车场把车子开了出来，朝县城方向开去。雷霄直接进了县城宾馆，打电话让小孟和小虎到宾馆来见他。


      小孟和小虎很快来到宾馆，雷霄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们认清楚了，就这两天带小凡和小劲找到他，给他一点教训，我的要求是伤皮不伤骨。"雷霄把具体地址告诉他们，然后把详细的计划说了一遍："这点钱给他去医院看病！"


      小孟和小虎接受任务之后回去，雷霄躺在床上想了想，决定回家去看看。


      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唯独他们家的房子有些寂寞，为什么整栋房子都没有灯光？难道古谷出去打牌了吗，那煦研应该在家的。雷霄打开院门，把车子停好。汽车的灯光照进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是古谷和煦研。


      煦研看到雷霄，马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个月不给妈妈生活费，连水电费都没有钱付，这还像个家吗？"


      雷霄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以为古谷手上至少有点钱可以支撑几个月，等到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肯定会找姐妹们求助，那时候他就可以和她谈条件了。煦研的质问让雷霄一时语塞，看着古谷说道："煦研，你妈手上有钱，她肯定是打牌输掉了，装可怜让你以为我在虐待她。"


      "你不开口我可能会尊重你一点，妈妈手上一分钱都没有，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去玩，连小牌都没有打。爸爸，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待妈妈，你会后悔的。"


      “煦研，你给我闭嘴！那这样吧，你到学校去住，我把你的住宿费和伙食费全部给你。我和你妈之间的事与你不相干，明白了吗？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儿子，儿子是有自己的责任的，当然，如果你自动放弃的话，那我会另作考虑。"


      "不要拿你的钱来跟我说话，你可以不付任何费用，我也可以从学校出来，大不了到外面去打工，很多人不都在打工吗？死了爸的孩子照样活下来了。"煦研睁着血红的双眼，直视着雷霄。


      雷霄狠狠的给了煦研一个巴掌：“你给老子记住，你永远不是老子的对手！生了你，就有办法制服你，长了八只角我就给你卸下七只！"


      雷霄的巴掌用了七层的力气，煦研被打得昏头转向，转了好几圈差点摔倒。古谷从沙发上冲了起来，顺手拿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朝雷霄砸了过去，刚好砸到雷霄的腿，把雷霄砸得跪在了地上。雷霄气得眼冒金星，忍住痛一把把古谷拖在地上，没头没脑的打，煦研扑在古谷身上，大声说道："你打死我算了，不要打妈妈。"


      雷霄气急败坏的住了手，坐在地上老半天没有说话，他很想像小时候一样痛哭一场，很想古谷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很想他的儿子把他今晚的形象彻底的从心理忘记。他的初衷不是这样的，他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好生活，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小气过，更不会想到他会对古谷大打出手。古谷躺在地上，就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雷霄的心软了，低声说道："煦研，是爸对不起你们，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煦研就像一个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孩子，钻进雷霄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爸，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不喜欢同学看不起我。"


      雷霄让煦研哭了个够，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应该把妈妈扶起来，然后一起出去吃饭，我去买蜡烛，我们家今天晚上点蜡烛。好了，煦研，你已经是个男子汉，快去洗澡。"


      煦研很快调整了心情，上楼去拿衣服，雷霄看古谷还是没有动，伸手把古谷抱了起来："起来吧，我答应儿子了，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真是狠心，我的腿都断了。"


      "雷霄，我再相信你一次，就此一次。儿子不会记仇，我是女人，绝对的记仇。我告诉你，你可以打我，但不许打我的儿子，否则，我跟你拼命。刚才我忍了忍，如果烟灰缸砸在你的头上，你现在肯定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雷霄把裤腿拉上一点，拉着古谷的手让她摸了摸："你自己感觉到了吧，我肯定走不了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女人，今天才知道你这么泼辣。你快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我们让煦研选个地方吃饭。他明天还要上学，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煦睌，昨天我在开会的时候他老师打电话给我，我没时间接，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学校闹事了。”


      "那我明天去看看他，我手上一分钱都没有。雷霄，为了以防万一，你明天给我办张银行卡，我也应该有私人账户了。"


      雷霄闭着眼睛想了想："等我把事情了结之后，所有的钱都给你保管，去洗澡吧，给我一点时间。"


      院子里的月光从树影中投下斑驳的花印，风声悉悉索索的遥相呼应，它们在小城的夜空中追赶、嬉戏。雷霄试着想站起来，被砸着的地方钻心的疼痛。雷霄苦笑着，真有些迷糊为什么要走到这么狼狈的境地，多少人还在为填饱肚子而奔波，又有多少人手上没钱照样牌场舞场进出。雷霄锁着眉头，心理开始恼火主小白不知好歹，要不是为了她，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那就避免了今晚的伤害。


      "爸爸，起来吧，我给你拿来了红花油，帮你擦擦，很快就会好的。"

远古乡村

  30
             霸王之道
      雷霄在家里呆了两三天，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因为是家务事，没有让小凡和小劲跟在身边，小孟和小虎被安排在工地上拖砖。雷霄陪古谷到了煦免的学校，老师反应说煦免组织了几个差不多大的同学拉帮结派，在学校玩起了派对，前天两伙孩子打起了群架，老师通知了所有的家长，希望家长首先对自己孩子的行为拿出态度，学校怕他们把事情闹大，不得不对其中几个出手太狠的同学记过处分。煦免和其他同学还有点区别，他不动手，专门指挥。
      雷霄只好道歉，他不想煦免转学，更不想煦免养成斗殴型的性格。拿了几百块钱给煦免，让他好好听话，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雷霄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好，接到小孟的电话，说是那天老板吩咐的任务已经完成，雷霄早就忘记了，小孟提醒之后想了起来，心理感觉不对头，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就只好这样了，该教训的人就得教训。雷霄在家里实在是呆不住了，跟古谷商量道："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你也是知道的，她跟我生了孩子，我不能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你不要急，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会和平谈判的。"
      古谷很想阻拦，心理知道雷霄是不会受她的阻拦的，不管怎么样，雷霄已经给了孩子们承若，她只能坐在家里等他回来。
      雷霄晚上回到市里的住房，主小白正在厨房做饭，看了看雷霄："怎么样，已经解决了吗？谢谢你，你帮我彻底的解决了我的烦恼。"
      主小白轻快的唱着歌，然后大声逗着煦谨，煦谨咿咿呀呀的流着口水，望着主小白笑。保姆正在收拾衣服，好像是怕雷霄责怪，解释道："老板娘说想自己下厨，我把衣服折好了就来做饭。"
      主小白说道："我刚刚学会了一道菜，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阿姨，我们家煦谨很霸道，跟他爸爸一个样，平时得亏你细心，我也省心多了。"
      雷霄看主小白光顾着和保姆说话，然后和儿子逗乐，只好独自进房。雷霄心理有些忐忑，主小白刚才的意思好事是知道他指使小凡和小劲打了她前夫，可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雷霄觉得不正常，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只要主小白不找他吵，事情就算是过去了。雷霄在家里的时候，确实想过要跟主小白说清楚，他想拿一笔钱给她，让她带煦谨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去生活，这样才能结束他们之间的纠纷。
      雷霄进门看到主小白的时候，刚刚建立起来的准备回归原位的一点信心好像又开始动摇，他的事业确实离不开主小白，他们公司的点点滴滴主小白比他还要清楚，银行的账务、客户之间的债务、还有所有材料货源的价格，包括他们公司每一天必须付出去多少，一栋房子投资之后大致有多大的利率，主小白都清清楚楚，任何时候都可以说出准确的数字。
      "吃饭了，老爷。"主小白在厨房拉开嗓子喊，雷霄松了一口气，主小白肯定是向着他的，即使他让人打了她的前夫，她也不会在意，要不然，主小白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吃过饭，阿姨带煦谨去了婴儿室，主小白进了卫生间，雷霄怡然自得的开始看电视。雷霄最不喜欢看电视，看电视就会睡着。主小白从卫生间回到房间，雷霄已经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雷霄，说说看，这几天和古谷谈得怎么样？"
      雷霄侧过身："我的事我会解决的，过两天我们就要去现场实验抽沙机的性能，我会很忙，你好好的在家呆着，不要到处乱跑。"
      主小白不声不响的躺在身边："我知道了，你好好的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九月，天气干燥，河床水位到了最低限度，正是抽沙的好季节。雷霄和十几个老板陪同十几位工程师组成了上百人的大部队来到红谷滩施工地，市县都派了代表亲临观摩，两部抽沙机已经摆好了架势，几十上百米长、粗大的管子从赣江朝上面拉上来。抽沙机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发动机的马力，外表和大型抽水机没有区别，性能也有相似之处，不过在功率上是有区别的。
      靠近沙井那一带水位浅的地方已经被围了起来，围起来的地方把水抽得看得见里面的沙，接触沙水的管子不能全部埋没在沙里面，又不能浮出水面，他们首先排的比例是六成沙四分水，小型实验之后改为对半，二十多个工人站在带水的沙滩里，抽沙管沿途都用铁桩固定之后，接口处都有工人把守，抽沙机放在一条船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发动机一响，沙水地带立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抽沙管跟着膨胀起来，几分钟之后，管口冲出一道浑浊的水柱，沙沉淀在地面，水立刻顺着低矮之处四分五裂的朝赣江流去。经过半小时的实验，工程师们认为抽沙机需要调整，有可能是六分水四层沙，要不然接口处损坏过快，反而增加成本。
      工程已经提到日程上，多方协商之后，明天最后一次实验，也就是明天将是正式抽沙工程的启动日。沙井刘家村都不复存在，路边上还有几栋大房子正在商谈赔偿中的纠纷，对整体工程没有妨碍。
      雷霄得到的工地左边和邹总相邻，邹总那边是许总，右边和杜总相邻，杜总这边是朱总，他们四个大户占据了总工程的四分之三，其他几家自由组合组成了两组，确切的说，整个红谷滩的抽沙工程分成了五份。相邻的地方都拉好了三八直线，按照高度要求两边用绳子牵好了水平线，和赣江新近建好的护河堤平行。
      每个人的档口基本上已经计算出来了所需的抽沙量，市里派专人测量之后定下的数额，似乎没有多大的异议，同时也解除了大家的异议。具体时间也算出来了，整体工程规定两年竣工。他们的投资早就确定，大家都知道了工程完成之后将可以赚得的钱。确切的说，他们两年前投资进去的钱已经回笼，县里按照合约每季度拿钱给这些股东。
      几位老总早就订好酒店，庆贺抽沙工程正式启动。三十多辆小车浩浩荡荡地开往市里，斜拉桥已经开通，路面拓宽了许多，桥身不再是过去的水泥颜色，变成了乳白，壮观而气魄，就感觉引桥有些故弄玄虚，一条直线被弯来拐去的绕得人心烦，失去了过去的亲切，似乎把两边的人故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车子进入市区之后，两边的街道显得有些拥挤，许多高楼旁边趴着一栋栋低矮的旧房子，到处都是广告牌和路标指示，没有一处的车辆会按照红绿灯的信号而通行，也没有一处有红绿灯指示的路口的行人会遵守次序，人们习惯了我行我素。为了防备堵车现况，他们选择了走沿江路。
      雷霄心情好得很，贾方刚和何老坐在两旁，后面车上跟着小凡和小劲。雷霄正在和贾方刚谈论工程中必须注意的几件事，电话响了起来：“喂。”
      "是姐夫吗，你赶快回来，姐姐进医院了，很严重。"
      "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你回来就知道了！"古琴挂了电话，雷霄看看前后的车子，车子正在单行道朝酒店开去。
              31
             伤及无辜
    “出什么事了？"贾方刚看雷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立刻问道。
      "古琴来电话说古谷进了医院，让我马上回去，可能有些严重。"
      "我马上打电话去医院，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你现在走，恐怕不太合适。"
      "古谷身体一贯很好，突然说进了医院，肯定是出大问题了，我跟你回去，让贾部长全权代表就可以了，不就是吃顿饭吗？"何老腼腆地说道。
      "也好，不过我还是先打电话给院长，看古谷是什么毛病，如果真的病情严重，应该马上到市里联系针对性的医院，以免耽误治疗。"贾方刚立刻给县医院打电话，院长接到电话，并不知道医院来了重病病人，答应这就去查看，然后告诉贾方刚情况。
      过了几分钟，贾方刚收到电话，院长说是皮外伤，好像是被人打了。贾方刚看着雷霄："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我马上派人去查，绝不能让人欺到头上，古谷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伤害她呢？听你一句话，找到人了要怎么收拾他们？"
      小孟侧过头看了看雷霄，立刻端正了坐姿，全神贯注开车，没有说话。
      “不用转院了，我们吃了饭回去。这个娘们，我居然被她蒙骗了！"
      贾方刚和何老不敢多问，看雷霄的神情似乎知道古谷被谁打了，默默地没有再说起工程的事情。车子跟着开进东方大酒店大院，里面空前的热闹，分两边停满了高级小轿车。雷霄依然一身休闲服，贾方刚依然神气活现的西装革履，何老依然一副老农样。餐桌上早就按照次序放好了名片，服务小姐礼数周到地把他们引到自己的座位，整座大厅的东边摆了十二桌酒席。那边好像更多，市里的人都是认识的，原来那边是冶炼总公司的大巨头们聚餐，许多部门都来了人。
      一餐宴席吃了将近六七个小时，最后除了相互敬酒，然后是闲聊市里各行各业的项目和几家大型企业转型之后的发展趋势，还有市里垮下去了的几位有名的大老板最新去向。雷霄收到了足够的信息量，然后和几位老总打了招呼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酒店，心烦意乱的想着家里燃起的战火。
      车子直接到了县医院，很快找到古谷，古谷住在单独病房，古琴和父母都陪在医院，看到雷霄进来，两个老的都侧过头流起了眼泪。古谷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泣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古琴说道："真是够狠心的，霸占人家的男人还打到家里来了！姐夫，你得给姐姐一个交代，否则，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都会让她尝尝什么是后果！"
      "爸妈，我向你们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那你知道姐姐进医院的钱都是我付的吗？说实话，我真是杀你的心都有，哪有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的？你把她不当人，连你身边的狗都开始咬她！爸妈一生只做善事，为什么让他们到了这把年纪还来受这份罪？你不觉得羞愧吗？"
      雷霄低着头："你们都回去吧，我会照顾她的。二姐夫，明天你去主持公司的抽沙工作，多带一些人手，两边的分岭线我们保持不占便宜，但也不能吃亏。"
      "好，放心吧。对了，工地上有个民工受伤，我让他们把他送医院去了，暂时还不知道伤得怎么样，等明天的抽沙工程稳定下来之后我会亲自去看看他。"
      雷霄叹了一口气："何老，你现在就跟小孟去医院看看，回来把情况马上告诉我。"
      身边的人都走了，古琴抱着语儿和父母一同回家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雷霄和古谷。雷霄揭开被子，古谷头上和脸上都缠着纱布，手上和脚上到处都用纱布裹着，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古谷一眨不眨的望着雷霄，目光中都是惊恐和陌生。"伤到了骨头吗？"雷霄低声问道。
      古谷摇了摇头：你让你的手下去打了人家的老公，是吗？你不是答应儿子说要回来的吗？你怎么跟他解释？让我告诉儿子说，他爸打了他情人的老公，他的情人带一帮恶妇打了他妈妈？雷霄，这就是你做的好事。战争是你引起的，我可以容忍你和她私通，但不能让她这么嚣张，如果让我抓到她 ，我肯定剥了她的皮！"
      "你不要讲狠了，我了解你。古谷，我们还是离了吧，等这笔生意结束，我答应你给你五千万，你带孩子们远走高飞，重新开始新生活。不要把你剩余的这点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真的。"
      "前几天跟你说话的时候，我真是这么想的，离开这里，离开你，离开所有的是是非非。可是，当我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看着那个女人就像走进了自己的家门一样耀武扬威的指挥几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进行毒打，恶语中伤的时候，我跟自己说，绝不能放过这样的女人，不能好过了她，否则，天都会哭泣。雷霄，你们果然是天生的一对，连想法和做事的方式都一模一样，那么的不留余地，那么的不知羞耻。"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回来之前让小虎去教训那个男人，我真没有想到她会对你下手。"
      "是吗？真是这样的吗？你抢了人家的老婆，还有什么理由去打人家呢？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拆散了人家，而那个男人对他的妻子还余情未了，你吃醋了，于是去打人。你们两个都赢了，你们交换着你们不爱的人大打出手。雷霄，我是个不信邪的人，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我就坐在家里等，即使你再次停我的电、断我的水、不给我一分钱，做一个富翁的穷老婆，我肯定不给你打开通往你们想要的那扇罪恶之门。"
      "你休息吧，不要太激动。古谷，你仔细想想，我会害你吗？我该怎么样才能解释清楚呢？算了，你可以继续你的想法，我也会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
      古谷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她下过决定离开雷霄，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朝这么让她忍无可忍的方向发展。就在她进医院之后，许多牌友来看望她，商量让古谷好了陪她去找那个女人，都认为应该让那个女人从此往后再也站不起来，或者是让她从地球上消失。古谷感觉自尊很受伤害，这比她身体上的外伤要重得多，同情是一副沉重的担子，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力气才挑得起。
              32
            背道而驰
      午夜两点多钟，何老来到医院，雷霄轻轻把病房门关好，同何老来到外面："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可能有点严重，左腿骨粉碎性骨折，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做重事了。和他们家的人见过，话都说得比较婉转，他们坚持和你见面之后再谈，不知道会开口多少赔偿。"
      "真他妈的窝囊，什么保险都有，为什么单独就没有全面一点的民工保险呢？每一年用在赔偿方面的钱已经超过了预算，可我毫无办法。你去休息吧，我会尽量早点抽时间去看他，他是哪里人？"
      "是隔壁村子里的人。我听人说，很多建筑公司现在都请外地人，外地人的工价低，出了事可以随便打发，没有这么多的麻烦。最近工地上的人手不够用，明天如果这边再抽人走，我们那边的工程就没有办法在预期中完成，拖工就会增加成本费，一天的损失是上万。"
      "我马上打电话找我大姐夫看看，他那边应该有人。我不喜欢生手，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起早。何老，回家跟古琴说，让她不要生气，爸妈就交给你们了。"
      "雷霄，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我认为你这么做真的过分了。如果不是古琴一再要我留下来，我早就走了。说良心话，那些年创业的时候，没有古谷你不会有今天，问题是你的获取欲望膨胀到了不能自制的地步，这就有些危险。人是三节草不知道哪节好，放弃小主，还来得及。你不用跟我急，也不用跟我解释，好好想想，钱去了我们还能赚，人去了就回不来。"
      雷霄望着何老朝住院部外面走，心情有点沉重，主小白跑到他家里打古谷，其实就像是打了他一记耳光差不多。这女人绝对没有他当初以为的这么简单，他们之间的一切似乎都是他占据着主导地位，而主小白同样一步一步的紧随其后，摆明了知道雷霄即使心疼古谷吃了亏，却拿她毫无办法，还得顺着她。
   雷霄站在外面抽烟，医院的夜晚给人神秘的感觉，昏暗的灯光好像是有心维护夜行人的一切行动。雷霄心情烦乱的理不清头绪，他已经无法给古谷一个最好的交代，主小白可以不露声色的打到他家里来，那么，他和她都没有了回头路。雷霄狠劲的踩灭烟头，昂着头朝病房走去。
      古谷睡得很熟，从纱布上透出的血迹看，那几个女人下手真的有蛮重，脸好像是肿了，那些没有破皮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厉害。如果是别人这么对待古谷，雷霄肯定要十倍的奉还。古谷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在他的记忆中，古谷不爱说话，更不是一个善于打架的女人，缺少防范意识和攻击性。这个打击对古谷来说，无异于祸从天降，更让她在牌友中没有了颜面，这一点是古谷很看重的。
      雷霄趴在床边上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欢快的照进病房，古谷躺在枕头上睁着眼睛望着他，雷霄甩了甩手："古谷，我要去有事，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你就住在医院，好了再回去。住院费我已经付了，不够的到时候我会过来结账的。"
      "你去吧，不过你得给我两个月的生活费，总不能每天到外面去借钱吧？"
      雷霄犹豫了一下："我现在手上没有现金，明天我送回来。"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要逼我把房子给卖了呢？"
      "古谷，你签字吧，签字了什么都有了。"
      "你走吧，我不会签字的，那我就在医院住一辈子。"
      雷霄没有回头朝门外走去，古谷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绝情的吧背影离去毫无办法，心理开始盘算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雷霄还是用同样的办法这么对付她。古谷想了想，从病床上爬起来，朝护士办公室走去。所有的办公室都没有一个人，古谷有气无力的拍着窗户："医生，医生，有人吗？"
      老半天从里面走出一位值班护士："有事吗？大清早的，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呢。"
      "我要出院，请你给我把多余的钱结算清楚。"
      "你还不能出院，如果自己要求出院，那要问了医生之后才能决定。"
      "到哪里问？我自己去找。"
      护士看了看手表："要办出院手续也得等八点之后。"
      "好吧。"古谷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六点多钟。古谷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了，她要回去。古谷慢腾腾的走进病房，煦研和煦免两兄弟站在病房等着。古谷看到两个儿子，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点，呆呆的看着两个孩子。
      "妈，她有什么权力打你？爸呢？他又走了吗？"煦研问道。
      "我没事，是故意装得有点严重，你们怎么没有去上学？"
      "我们哪有心情上学？怎么能够安心上学？爸给你钱了吗？"煦免望着古谷肿胀的嘴脸，泪水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给，给了。大人的事你们不要管，真的，你妈我没这么容易趴下，大不了带你们回老家种田去。"
      "妈，我们会想办法弄到钱的，以后不用你开口找他。”煦研目光望着门外："我们打算就在医院陪你，直到你好为止。"
               33
              退求其次
      古谷一听煦研和煦免打算不去学校，一下子坐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抓：“我指望你们将来出息了给妈争一口气，这么下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古谷很少说这么丧气 的话，特别是在两个孩子面前，煦研低声说道："妈，跟他离了吧，我们都跟你走，我不去当兵，也不到他的公司上班，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我也是，不要他的臭钱，我们三个都可以做事，把妹妹也带走，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们。"
      "能去哪里呢？哪里都不去，我要你们赶快去学校，等你们长大了，我跟你们走，你们到哪里我就去哪里，那是以后，不是现在。走吧，煦研，你是哥哥，把煦免带到学校去，要不然，我怎么安心？”
      "那好，放学的时候我保证把钱交给你，我有办法找爸爸拿钱，每一个月给你五百，煦免每一个月最少要给妈妈五百，这样家里就不会没有钱用了。"
      "好，这一点我听你们的，但是如果你们不上学了，他怎么可能给你们钱？快去吧，就算是为了妈妈。"
      古谷看两兄弟一路计划怎么样才能找他们的爸爸拿钱，朝外面走去。两个孩子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激动，她不知道这样的生存对他们将会是什么样的影响，她无法控制家里正在发生的变化。古谷知道，雷霄即使再怎么样对待她，对两个儿子是不会吝啬的，更不会让他们感到他是一个吝啬的父亲。雷霄是在逼迫她离开，当然，只要她答应离开，雷霄肯定会补偿所有的用度，可古谷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主意，她要就这么耗着，直到生命结束。哪怕就像身边已经出现了的一些家庭，过着有其名无其实的生活，她也要坚持下去，等到孩子们长大之后，或许她的天空会出现另一种色彩。
      好不容易等到八点钟，古谷慢慢走到护士办公室，要求医生给她开出院证明，把账结算清楚。医生劝说了几句，古谷还是这么要求，古谷毕竟没有受内伤，一般人肯定不会住进医院，医生只好按照病人的要求结账，让她注意饮食，伤口不要碰水，隔天到医院来看看，免得以后脸上留下疤痕。古谷走出医院，拦了一辆的士回到家，家里没有医院那种刺鼻的浓烈的药味，看不见病人痛苦的表情。家里的一切依然显得那么漂亮，依然充满温馨。保姆早就辞退了，家里好几天没有炊烟，什么都没有，这都是雷霄的杰作。古谷晚上在医院睡得并不安稳，此刻很想睡一觉，朝楼上卧室走去。
      古谷刚刚躺下，古琴和父母都来了，古琴说道：“姐姐，你这么做只会让爸妈难过，他又没有给你钱，你又放他走了？"
      "没关系的，你们放心，事情马上就会解决。我不想住在医院，那里的味道很不好。你们回去吧，我想睡一会。"
      "那好，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回来，吃了早饭再睡。既然你打算这么做，我们毫无疑问的站在你的后面支持你。"
      古琴走到外面，打电话让何老立刻回家一趟，说是有要事和他商量。何老正在抽沙工地上，回复说要等这边稳妥之后才能抽身，暂时没法回去。
      古琴到超市把柴米油盐都给古谷买了回来，父母坐在客厅看电视，说古谷已经吃过，睡下了，语儿在家里到处跑，欢快的玩积木和拼图。古琴让父母就在这边带语儿，后来想一想，说道："爸妈，我们这几天就在这边做饭算了，免得跑来跑去的，我实在是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家。"父母自然是听古琴的安排，都觉得只有等古谷好了之后才能回去。
      古谷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来，煦研已经回来，安静的坐在房间看着她。古谷听到楼下古琴的两个孩子和语儿正在大声吵闹，笑了笑：“我们下去吃饭吧，你姨妈肯定搬过来了，是吧？"
      "这样也好，家里热闹一些。妈，这是我今天找爸爸要的钱，过段时间我还会去找他，家里以后不会没有钱吃饭了。"
      "我出院的时候多出来了好几百，够我们用一个月了。煦研，你是不是觉得妈妈特别没有用，手上连一分钱都没有，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是吧？"
      煦研低声说道："妈，你再忍让两年，我会讨回公道的，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我说到做到。他会给钱我们两兄弟，我们说好了自己少用一点，保证够你打小牌和吃饭。"
      母子两个一同走下楼，古琴正在喂饭给语儿吃，大家虽说心情都不好，却都要装着没有什么事。一家人刚刚准备吃饭，何老走了进来："家里黑咕隆咚的，就知道你们在这边。姐，好些没有？怎么就出院了呢？"
      "表面的伤过几天自然就会好了，心理的窝囊气住在医院也治不好，还不如回家自在一些。何老，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看他是不会回头了。从现在开始，你经常找他借钱，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帮我买一套房子，将来肯定用得上，我不清楚我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房子用古琴的名字，我只能相信你们了。"
      "这，我觉得有些不妥，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不会是一个很坏的人，他是一时鬼迷心窍，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吃亏。"
      "我姐跟他结婚这么多年，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也不相信他有多坏，可他现在对姐姐就是很坏，把刚刚受了羞辱的妻子丢下不管，一分钱都不给，你觉得他是好人吗？人家说虎毒不食子，他明明知道两个儿子正在成长时期，仗着自己有了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就按照姐姐的话去做，在他的心理也觉得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姐姐，你找他借钱，就说爸妈生病了，他没有时间管这些，钱借回来了就是姐姐的，最少也要借到一套房子的钱和他们母子几个以后这几年的生活费。你还要跟他说，就说每一年不给我十万至少也要给五万，我才帮他带孩子，还有孩子的生活费，他要按月付给我。"
      "古琴，我看你要把脾气放缓和一些，姐的话我照做，但是你不能这么气愤，会引起矛盾的。"
      "我告诉你，我想过无数遍了，如果我是个弟弟或者是哥哥，早就把他打趴下了，哪有机会让他这么横行霸道？更不会让那个女人过一秒钟的自在日子。"
      "你呀，就一张嘴厉害，既然都觉得可以，那以后的事你们就交给我。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姐姐决定将就着过，那就要准备好更糟的事情发生。要不你们搬到我们那边去住，要不我们搬到这边来，以后绝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呆在家里。"
      "还是你们搬过来吧。我好一点了就会去打牌，在家里是呆不住的。我不想想那些心烦的事情，随他去，你们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不会离开家的。"
      古谷满身都是纱布，手臂肿得很大，倒是没有哭天抢地的让全家人跟着伤心。大家都在为古谷刚才的想法有些欣喜，就像是做成了一笔很大的买卖，从此往后再也不用过穷日子了，他们都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改变生活的希望。
              34
             两厢情愿
      雷霄深夜回到家，主小白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电视机开着最大音量就像是在放电影一样，雷霄走进门有些恼火，"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上，然后把电脑电源拔了："你明明知道我这几天忙，还故意给我添乱，为什么要去动她？让我怎么见家里的亲人？我的孩子都恨死我了，都是你做的好事。"
      "你对我吼什么？我这不是学的你的吗？你可以让别人去打我的前夫，我自然可以带人去打你的老婆，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这种滋味。雷霄，你如果还想继续这样，那我肯定奉陪到底，因为我别无选择。你的亲人？那我的亲人呢？"
      "你和他都离婚了，他还纠缠你，我是有必要去教训他的！主小白，我什么都会让着你，唯独这一点我不会让你。"
      "那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再去骚扰他，我同样会去骚扰你的老婆。你也清楚他和我已经离婚，而且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就算是他打一辈子的单身，绝不会真的和我再有肉体上的关系。雷霄你在想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只看到过和你差不多的人，你没有看到很多人和你不一样，知道吗？是的，我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人，不是只有男人才有占有心理，女人同样有。可你敢保证说你和古谷已经断了夫妻情分吗？这不是你自己答应了的自己允诺了的吗？孩子都两三个月了，你能给他什么？我已经报考了驾驶学校，打算学开车，你得划算给我买一辆车。我在市里找了人，把煦谨的户口上在我的名下，肯定要花钱，你儿子多，可以不关心他，我是他的妈，没有给他一个好的家庭，总不能让他成为黑人吧？"
      "好好好，你总是有道理的，你怎么下得了手，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想发脾气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去报复她呢？我实在是不忍心在家里多呆一分钟，否则，我会真的改变主意的。小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真的不要再踏进县城半步，否则，会出什么事我不敢保证，我不想你们受伤。"
      "那你首先保证不再去伤害他，你现在能保证吗？我很想让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其实，我的事你根本就不要费神了，是你自己多心才造成的。雷霄，我已经很对不起我的女儿，她生病了我不能在身边照顾她，难道说去看了她两次都成了罪过？至于让你去行凶吗？我怎么向我女儿交代？连我父母都气得要命，说你太霸道。我这么做，是想给你一个警告，或者是给你一点提议，要么你赶快和她了结，要么我们之间做个了断，很累的，知道吗？"
      "等我把抽沙工程稳定下来吧，她还躺在医院我就走了，上次闹得家里的水电都被停了，人家不骂我我自己都觉得没有脸面在那里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好了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同进同出，这样你总是应该不生气了吧？"
      "那我的车子呢？你想什么时候给我买？不要想用一辆马马虎虎的车来打发我，我看中了一辆黑色的二十几万的跑车，先买回来开开，等我熟练了再买一辆进口车。"
      "过两天吧，明天除了要处理工地上的事，还要去市里找钱遇，上次跟他谈的那个事还没有落实下来。我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边工地上缺人手，我得赶紧给大姐夫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帮忙给我派一支人过来。"雷霄走到客厅，曹自蘅说现在到处都紧缺工人，他那边的人手还不够用，让他去找几个临时工。雷霄只好挂了电话，想了想给雷其打电话，雷其说那也需要两天时间。
      主小白一边做面膜，说道：“你就不会找当地人给你守着抽沙工地，把你自己的熟练工都拉到工地上去上班吗？为了几个工人至于这么慌张吗？"
      "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如果没有自己人在场很吃亏的。那些流质沙水又不认识自己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跑到别人的那边去，我们不得不根据自己的分岭线修一道直线，很费时间。不修吧，说实在的，谁都吃不起那个亏，随便就有可能是上百万的损失。算了，说了你也不懂，看样子我明天有一整天忙，你得单独给我跑两个地方，否则，我怕工程接不上，机会来了就要懂得把握，要不，哪有钱给你买车子？"
      "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车子还是其次，你难道真的准备就这么让我住在你借的房子里吗？我看好一个地方，离市区不远，将来那里肯定是个居家的好地方，我想在那里买一块地，自己做房子，用儿子的名字。做了房子，我什么都不要求了。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不得不以防万一。"
      雷霄皱着眉头："还有多少要求，一次说清楚。那边两个大的都没有房子，这个还小，你急什么，以后有的是好机会，我会给他们都安排好的。"
      你千万不要让煦谨和他们住一起，也不要想到他们将来会走在一起，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你不想他们相互伤害，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天各一方，等到他们都成年了，都老了，如果觉得相互可以相认，那是最好，如果永远是对立的，还不如永远不要相见。雷霄，我不想他们为了财产而不得安宁，他太孤单，肯定会吃亏的，所以，我也没有那么贪心说想占有你的全部，我这是给孩子留后路。"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面对同样的问题。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还要做房子呢？"
      "现在做房子只会升值，有机会我也想带他离开这里，房子还可以赚钱，有什么不好？你就听我的吧，保证不会让你吃亏。你做房子做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想过在好地段拿几套房子升值吗？"
      "我很喜欢这一行，不打算改变，别人是怎么赚钱的我不想去过问，我只知道现在我的事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囤房的事有其中的规则，也有圈子，我不能伸手去抢别人的饭碗，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我们的圈子，我也不会答应。"
      "那我就不管你的事了，但是这套房子无论如何我都会争到手，等你下一期的钱拿到手，我就去交涉地基的问题。"
      "你说的地基在什么地方？"
      "就在建筑学校附近，那里拆了之后早晚还是要建房的，听说当地人都保留了地基权。我有个同学可以帮我，他们家的地基用不完，卖给我们，要求是建四层半，我们可以把房子建成别院形式。"
      "一个地基有多大的面积？什么价格？"
      "具体的价格我还没有跟他谈，他是不会超出行情的。"
      "那个地方我看不上，都是沙填上的，我觉得不稳固，你想在那里建房子也得等我们的工程完了之后才能动手。你如果实在想做房子，我到昌北靠近里面找一块土地，建套房子也有好处。以后不要擅自做主，不是什么你都学得会的。"雷霄好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像不记得古谷受伤的事情，他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要处理的事情更多，这一忙或许要两年，两年之内他的钱又将增加多少，雷霄觉得没有必要去记住具体的数字。
             35
            左冲右突
      转眼又到了来年五月，抽沙工程不能天天施工，涨水的季节和冬天都得停下来。和邹总这边一直相安无事，杜总这边总是出问题，两边好几次差点打起来，他们总是把直线弄得弯弯曲曲，留下一个鼓肚子给雷霄，工人自然不会答应，雷霄已经好几次出面让杜总管好他的人，不要挑衅。杜总说忙，双方并没有真正把事情解决，那边和朱总同样发生争执，每天闹得不亦乐乎。闹归闹，雷霄不想两边动手，让手下注意看守。
      雷霄好说歹说把煦研送到部队，送走煦研之后，雷霄对古谷真正开始了不闻不问，逼迫煦研不得不想尽办法找雷霄要钱，然后通过同学辗转拿到古谷手上。煦研和煦免两兄弟每一个月可以拿一千五左右给古谷，好在家里就她一个人的开支，所有的人情来往她都躲了起来。古谷很少在家里吃饭，每天坐在麻将桌上，玩得天昏地暗，累得自己什么都来不及想倒在床上就可以睡觉。
      雷霄的事情解决不了，主小白越来越焦虑，家里的房子快建好，车子早就买了，主小白还是觉得不踏实，但又毫无办法，不能名正言顺，只好慢慢地适应这样的生活。
      雷霄把工地上的事都交给手下，大部分时间和同行聚在一起玩牌或是开会，工程很多，忙不过来。雷霄开始把小工程包给别人，自己的队伍只做大工程，这样一来轻松多了，不过也有坏处，有几个小包头克扣工人的工钱，有的拖欠不给，工人都跑到雷霄这儿来讨要，说是雷霄才是总老板。雷霄找到他们，有的说亏损了，有的说正在投资，要等下个工程做完之后给钱。雷霄哪有时间管这些闲事，再次把小工程包给别人的时候，都是一口价，直接转卖合同，账务与他无关，虽说少赚了一些，总是好过和工人产生纠纷。
      把所有的建筑拆除之后，经过将近一年的忙碌，初具规模的红谷滩形成了一片大大的沙地，显得有些寥落和寂寞。雷霄围绕着大楼附近的建筑工程基本上都已结束，通过钱遇拿到了昌北旧区那边的一片大型别院建筑群工程，计划五年完工，规划图已经问世，售楼集团正在紧锣密鼓的做广告，在建筑工程正式动土之后，别院的销售也要正式启动。据内部消息，大部分已经内部订购，剩下的几栋仅仅是做个样子，毕竟这些别院注重的是环境，占地面积要开阔，和全国有名的城市别院一样，不会追求高度，地段显目，在未来的发展中，有着城市花园别院的味道。入主别院的都是高官厚禄之人，开盘底价都是上万一个平方。
      雷霄无需去管谁是土地的主人，他的宗旨很单一，只管按照要求建房，只管能拿到属于他的那一部分钱。雷霄稳打稳扎的性格给他的事业带来了牢固的环带基础，经济实力和名气已经紧跟朱总后面。许总自己出山的时候，也正是他收山的时候，多年混迹官场，能够给这个团体带来许多曾经没有办法知道的内部消息，抽沙工程带来的经济利益让他们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雷霄正自春风得意，忽然接到钱遇的电话，约他到市里面谈，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雷霄心里一惊，难道是别院出了什么问题？别院工程只差签合同了，按照常规，双方有了口头承诺基本上就成了定局，更何况他已经交付了一部分押金，只等对方律师拟定合约，拿给雷霄的律师过目，鉴定没有漏洞即可签约。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比抽沙工程还要有前景。他能得到这项工程除了竞标，还通过了许多关系层层竞争，花出去的钱已经是上百万，这一仗不能输。雷霄脑子里开始想着各种可能性，做着各种应变打算。
      第二天一大早，雷霄电话安排好公司两边的工作，让主小白去县建设银行落实贷款的问题，他得和钱遇见面，让小凡和小劲在抽沙工地等他。
      雷霄十点准时来到豫章宾馆，订好房间。钱遇将近十一点到了宾馆，进门说道："今天有个会议，拖了一点时间。"
      雷霄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钱遇，看他神色悠闲，心理踏实了一点："钱老，是不是别院这边有什么问题？"
      钱遇笑了笑："那我也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是出了问题。你知道上次竞标的时候，市里有个团队和我们抢夺得最激烈，他们的势力很强，是大桥施工大股东的前身。我昨天去落实合约的时候，他们找借口说要过一个星期再说，下午我查出，那边的动作很大，有可能我们会前功尽弃。"
      "工程有可能落到谁的手上呢？"
      "这个人你很熟，是杜满。我没有时间对他进行彻底的了解，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雷霄一听是杜满，汗都流了出来。雷霄说道："他和我一样，绝对没有什么过硬的靠山，建大桥的时候，听说他有暗股，他自己说是保值投资，有没有赚钱我们谁都不清楚。如果这次竞标的人和他又有关联，那他们之间就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现在的局面，我们有几层胜算把握？"
      "除非你还能找出一方支持你的势力，否则，我们根本就没有希望了。对于他们的操作过程我很了解，最多看能不能退还你花出去的钱。我一贯做事有自己的规则，不喜欢硬拼，不和势力悬殊太大的人过招。"
      雷霄清楚钱遇说的退钱，只是形式上的说话，他花出去的钱绝没有想过要别人退还，他需要的是工程，再说了，他不会花在一般人头上，这次没有成功，还有下次。雷霄点燃一支烟递给钱遇，自己也点了一支猛抽了几口："钱老，你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工程我是拿定了，给我两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钱遇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干，大家都看好你。那我暂时不撤退，做你坚强的后盾。再过两年我也退了，我们算是忘年交，有时间请你到我家去喝一杯。"
      "多谢钱老知遇之恩，那我就先走了，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去解决。等我忙完这件事，我请你喝酒。"
      "我还要参加一个会议，一同走吧。"钱遇意味深长的补充道："雷霄，记住，下手要狠，你的对手不是一般的人。"
      雷霄心领神会："等我的好消息。"
      雷霄走出宾馆，太阳正在当顶，四周布满了厚厚的云层，光线从四面八方投射，城市或明或暗。街上没有一丝风，云层却在太阳身边急速的流动，初夏的热量让人感觉粘粘糊糊，怄热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在这块土地上降临。雷霄钻进车子，绕道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36
              纠缠不清
      雷霄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钟，主小白正在上网，看雷霄好像是喝多了，起身泡了一杯茶：“贷款的事已经商谈好了，只等你把工程签约之后去银行签字。”
      雷霄心事重重，喝了一口茶，又开始抽烟：“事情有变化，煮熟了的鸭子要飞了。我得跟他们几个打电话，问问两边的情况。”
      自从雷霄和主小白住到市里，没有谁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除非是迫不得已的紧急情况。他们的事务越来越多，很少有时间见面商谈，大多都是通过电话联系。工地上见面都是谈发生的事情，然后是宴会和饭局，许多交易不在办公室完成，大多是在宾馆或是大型酒店。雷霄拨通贾方刚的电话，贾方刚说忙得还没有回家，正在外面吃饭。他这边一切都好，几个小问题他可以解决。雷霄接着给何老打电话，他不知道何老一家人都住在他们家。何老在那边说道：“明天你得回家一趟，煦研回来了。”
      雷霄没等何老把话说完，气得在电话里吼道：“让这小子接电话，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他去同学家玩了，说是这几天都不会在家里，让你拿钱把他买回来，他不想呆在部队。"
      "那好，我马上开车去找他！"
      雷霄挂了电话，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我得回家一趟，这猴崽子居然造反了，我可是花了很多钱把他送去部队的，让他在部队呆十五年，这才去了几个月就跑回来了。不给他一点颜色他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醉了，怎么开车？我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到了县城我去宾馆住，你给小孟打电话让他开车。"
      "好吧，只能这样了。我这里忙不过来，他跑回来给我添乱，还说让我出钱把他买回来，这些孩子们，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真不让人省心。"
      "你赚钱也是为了他们，我看他是不放心古谷才回来的，这么下去，我怕出事呢。"
      "会有什么事，你以为这笔买卖没做成我就垮了吗？放心吧，我想要的工程谁都挡不住。"两个人说着话，同时下楼。主小白把车子开出来，雷霄坐在副驾驶室，接着说道："本来我不打算再去找他了，可我就是不服气，即使打个平手我也要把工程抢过来，否则，在这一行就被人看扁。"
      "他答应帮你了吗？"
      "不答应我能这么晚回来吗？这个杜满，真是八角虫，以前我小看他了。"
      "他是你们行业里的老油子，没有斤两是呆不住的。这年月什么都讲个关系，关系都是靠钱维系起来的。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红谷滩那一带的建筑规划已经出来了，大家都开始了活动，你如果出手慢了，恐怕连汤都喝不到。"
      "我早就知道了，把别院的事情稳定之后，我要和他们较量。"
      车子进了县城，主小白去了宾馆，小孟已经等在那里。雷霄说道："我先回家看看，真不像话。"
      雷霄刚刚进门，家里老的都坐在客厅，何老已经去睡了，古谷白了他一眼："雷霄，好在你儿子不像你，他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你只管这样下去，断了我的伙食，让你的儿子们越发讨厌你。"
      "你知道他去了哪个同学家吗？"
      "我看你是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折磨我已经把脑子想坏了，这么晚了你打算挨家挨户去找儿子吗？你除了给他们几个钱，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我不是回来跟你吵架的，他不听话就会断送他的前途。我早就说了让你带他们去香港，如果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感觉没有了依靠，自然会懂事。我现在忙得昏天暗地，他倒好，尽给我添乱。"
      "不要说我没有告诉你，你小儿子在学校惹事了，老师说如果你再不去见他们，就要把你儿子送出学校。雷霄，你的本事可真是大，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丢进了矛盾之中。"
      "你坐在家里就不知道管管他们吗？将来享福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坐在我的家里，关你什么事？你没有给我一分钱，是我两个儿子节衣省食拿钱给我吃饭，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清楚吗？世界上是有很多有钱没钱人抛弃妻子，却没有人跟你一样，让自己的妻和子活得比乞丐还不如。雷霄，你如果再让我的两个儿子这么过，我真会跟你拼了。不要告诉我你的那个女人有多在乎名誉，她都做了你这么多年的情妇，你没有离婚，她照样跟着你，你把钱全部给她都没有关系，只要你的儿子答应，他们已经长大了，你不会希望你的两个儿子将来去把你那个小的断送了吧？我今天跟你说，是我不想因此毁了我的儿子，我想他们好好的生活。无论你对他们多好，但是当他们看到你这么对待我的时候，只会增加他们对那个女人的仇恨，只会手足相残。"
      雷霄哑口无言的站在客厅，两个老的叹了一口气，朝楼上走去。雷霄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这里大概有两千，等我明天找到煦研了当面给你开户，我知道，我如果不给你钱，他是不会走的。算你们母子厉害，古谷，这有意思吗？你怎么这么蠢？你还可以过很好的生活，我没有说假话。"
      "我过什么样的生活是我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那么多的钱，我能花出去多少？你能给我多少？我跟你从生下来就认识，十几岁就结婚，到今天也就是这个样子，连我这么多年的劳务费都不给。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你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很大度，骨子里对金钱看得比谁都重。你可以否认我们以前的生活，但否认不了三个孩子的存在。我今天守住的，就是我该得的那一份，也是我的儿子们该拿的这一份。就算你在我死之前你一分钱都不给我，我照样能活下去。我计算过，我每天花不了三五块钱，我要那么多的钱干嘛？你就留着自己独自享用，当然，你会请别人跟你一起用的。我不想跟你说话，我得睡觉去了。明天我们还要装恩爱去走访儿子同学家，这个面子我一定给你！"
      古谷一摇一摆的上楼去了，随即传来关门声。古谷既没有问雷霄晚上怎么过，也没有给他被子，他就像一个流浪的人走到了人家的屋檐下，躲避夜晚的风寒。
            37
            暂缓妥协
      雷霄两夫妻找到煦研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煦研和几个同学四处去玩，雷霄又没有时间跟踪追击，最后还是煦研自动回家之后父子俩见面。煦研的话很直接，目光中流露出桀骜不驯：“我已经自动从部队回来了，不是回来玩。我要出去找一份工作，赚钱养活妈妈。我是长子，如果看着自己的妈妈连饭都没有吃的，我会鄙视自己，没骨气，因为我们不想花你的钱。"
      雷霄气哼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存折："你看看，我已经给你妈解冻了，这些钱够她用好几年。煦研，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叔叔可是费了心血的。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过这么起伏过大的生活，去部队，将来回地方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不要以为你回来了就脱离了部队，你叔叔已经打电话给连队，怎么处置你，那是你必须回去面对的。"
      煦研望着古谷，古谷点点头："去吧，跟在我身边什么都得不到，我不会饿死，我还可以回老家种土地。我留在这里，是给他面子，免得让村庄上的人戳他的脊梁骨，让你们将来抬不起头。"
      古谷望着儿子稚气未消的脸，虽然个子长得像个成年人，毕竟才十六岁。雷霄抽着烟，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学校看看煦免，接他出来我们一家人到外面吃一顿饭。"
      "我们是一家人吃饭吗？语儿呢？我得把语儿带上。"
      "随你便。"古谷带着语儿坐在后座，煦研说道："过两年我要买一辆军用越野车，那才叫雄壮。"
      雷霄摇摇头："军用越野车不是你想要就可以有的，你得有这个能力，要不你就当个司机，将来给首长开车。"
      雷霄回答了儿子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古谷，为什么这两年何老老是找我借钱，只借不还，都快有上百万了。他们是不是在做其他投资，还是什么的？"
      "区区一百万你就紧张了？你是怕我娘家的人还不起还是怎么的？你的公司没有何老把持早就成了姓贾的了，当然姓贾总是好过姓主。我这个人最不感兴趣的就是钱啦和什么生意，要不然，你雷霄敢这么对待我吗？你和何老之间的事，应该当面问他，而不是问我。"
      "你说话就像只刺猬。我不是碍于你的面子才没有问何老吗？要知道，欠的钱太多了，总是对自己不好。如果他是拿去投资或是做生意，我倒是放心一些，就怕他瞒着古琴在外面有什么动作，到时候会不好收场。"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相信上天会怜悯我们的，难道说我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妹妹还会受牵连吗？何老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早就知道，即使你再怎么教他，他都不会跟你一样，就像大姐夫一样，他不愿意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自己照样开公司，儿子考上名校，这些不是钱能够买得到的。"
      "我就问了一句，你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好好，以后他要多少就给他多少，不要到时候说我没有提醒你，他欠的债还是要还的。"
      "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我敢拿人头担保，何老和你不是一伙的。再说了，我爸妈这些年生病，不要钱用吗？你一个月给了他多少工资？两千而已。语儿是他们养大的，你还得起这份人情吗？"
      "好好好，我就听你的，以前的账我和他一笔勾销，那以后再找我借，我就要让他归还了，我的钱同样是辛苦钱，我自己都看不见那么多的现金。煦研，你都听见了，你妈这么顾娘家，不要以为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妈连父母姊妹都不要了，同样不会要我们，那我们兄妹就成了孤儿。爸爸，回来吧，给那个女人一笔钱，让她带着那个什么的走得越远越好。"
      雷霄有些忍不住了，他在家里很少有时间开玩笑或是这么和煦研说话。他的事业让他失去了为人父的许多乐趣，在家时，除了说重点，根本就没想过要和自己的儿子拉近距离。在外面或者是强颜欢笑，或者是做些讨人欢心的事情，那都是出于商场上的利益关系。古谷居然连很多的概念都没有分清楚，他现在赚的将来都是孩子们的，这一点她都可以忽略，认为何老借了钱，他应该沉默不语。车子到了学校门口，见到老师的时候，煦免已经两天没有上课了，白天躲在寝室睡大觉，晚上和一伙同学爬围墙溜到外面去玩，有时候拿点小费给守门人，让他悄悄地为他们开门。雷霄和古谷站到煦免寝室里的时候，煦免睡得正香，脸上带着笑容。十四岁的孩子，脸上开始长出细绒绒的小胡子。
      雷霄把煦免从床上拉起来，煦免眼睛都没有睁开，伸出拳头打了过来："操，老子刚刚睡着，不要闹了！"
      雷霄"啪啪"就是两巴掌："你睁开眼睛看清楚，老子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睡大觉的！"
      煦免睁开眼睛，一下子醒了瞌睡："爸，妈，怎么是你们？"
      煦研躲在后面笑："过两年我跟叔叔说，让你也去部队锻炼锻炼。还不赶快跟老师承认错误，然后跟爸妈保证，天天上课。我是特意请假回家看望你，见面就看到你挨打，真是受不了。”
      煦免侧目看了看煦研，低下头说道："我已经跟老师认错了，可爸妈今天才来，我没有去教室上课不全是我的错。"
      "你还有道理吗？煦免，我有很多事已经够烦的了，好好的在这里待几年，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到外面去工作，我如果不是限于文化，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你除了骂我们、打我们、然后是不给钱妈妈，你的发展再好，我都不打算跟你学。妈，让我退学，我到外面去找工作，保证有钱给你打牌。"
      雷霄的手举了起来，还没有落下。古谷赶快拦在中间："你是时候听听你的儿子是怎么想的了，虽然他不读书是害了他自己，可真正造成这个原因的人是你。"古谷转过身摸着煦免被巴掌打红的脸颊："听话，你爸爸已经拿钱给我了，这几年让你们跟着妈妈受罪，妈不知道怎么弥补，读书真的有好处。你们都还小，妈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污点。"
      "妈，你拿东西给我看，我要看了才会相信，他的这一招用了这么长时间，据我看过的武侠记载，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目的，除非你答应了他更加苛刻的条件，那将是什么呢？妈，你就说出来吧，我和哥哥两个绝对不怕他。"
      煦免的话惹得煦研忍不住发笑，雷霄和古谷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没有闹明白煦免的意思。
      煦研说道："煦免，你是看武侠看疯了吧？还不快跟爸妈去找老师把事情了结，我们今天要好好的尅爸爸一顿，最少要让他花去几千，我在部队学到了很多吃的知识，现在不用，过时作废。"

远古乡村

   39
             对面不相亲
      雷霄听到两个儿子发出均匀的鼾声，轻轻地起床下楼。外面是宁静的夜，万家灯火都已熄灭，四周的虫鸣声此起彼伏，院子里两只知鸟从树上"知"的一声飞了起来，好像它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或许是遭到了不速之客的夜袭。
      雷霄望着静谧的夜空，往事记忆犹新，内心已经很久没有了这么清静的时刻，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偌大的家中睡着他的亲人。家中的土地早就给了叔辈们去耕种，老房子年年维修，保持着貌，早就想在老房子旁边的地基上建一栋新房子，和古谷闹成这样，没有脸面让她回去操持这么劳神的家事，事情一直拖着。雷霄思前想后分析过身边的有钱人，大多都过得很安稳。虽然因各种原因事业垮了的也有，那是极个别的背时人，所依托的人倒了，最终给他们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失败。雷霄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筛选身边的人，现在行事更加谨慎，最初的盛气凌人渐渐地平和多了。雷霄很难记起他在什么时候和人动过手，只要涉身商场，明争暗斗永远都存在。
      在他的发展中，上法庭的事情很少，凡是牵扯到金钱的事情他都习惯于私了，他不想给人留下欺善怕恶的印象，或者是求助于无底洞般的社会红白势力，宁愿无缘无故的送几个钱，都不愿意因官司而和公检法的人打交道，自然也不想惹下三滥们。
      雷霄心中有了危机感，煦研好像是开始懂事，煦免简直还是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毛毛虫，将来煦谨长大了他能面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吗？当他清楚他的存在仅仅只是他这个父亲用他牵制他的妈妈而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会怎么想呢？还有煦语，她都没有开口喊过他，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生疏，在他的思想中煦语为什么要存在，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雷霄很少有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有关孩子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要记存的东西都是事业中的应对。
      何老刚刚说起的抽沙工地上的械斗，两边都有人受伤。明天他将和杜满面对面解决，双方已经不可能就这么平心静气的和解，这是雷霄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不过，事情来到了头上，雷霄绝不会有半点害怕的感觉。雷霄清楚，这是他的事业走向高峰的转折点，他要尽一切可能化解矛盾，尽管杜满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他的禁地，尽管杜满已经和他平分了别院工程，但是那已经成了定局，没有任何可能性改变的事实。
      雷霄深深地呼吸夜晚的空气，孤独之感袭上心头。这边是结婚快二十年的妻子，当他的事业飞速发展的时候，他不得不抛弃她，他们曾经的千般恩爱都成了过眼云烟，留下的是挽回不了的仇恨。雷霄看出了古谷眼中的仇恨，那是无法解释的伤痛之后的淡漠中的仇恨。这个平时不善言词的女人，现如今说话是那么的尖刻，他事业中的冲突和起落，曾经不曾跟古谷说过，现在更加不可能跟她说，说了她也不懂，更不可能有任何帮助性的建议从古谷的脑子里产生。
      那边是他用尽心机得到的女人，让他的思想产生灵感的女人。雷霄不得不承认，主小白始终没有真正的爱上自己，趋于金钱的魔力还是趋于事业上许多看法的一致，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分开。他们之间却有着一层隔阂，从来就无法面对面的谈论双方曾经的家庭。雷霄不得不主动用金钱弥补他给主小白带来的内心痛苦，甚至经常送钱给主小白的父母，潜意识里十分明白，就是拿钱安慰另一个被他拆散了的家庭。主小白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她也是个普通女人，希望转正。如此这般的时候，对古谷和岳父母可以用残酷来形容。
      曹自蘅忙得那么的自在，最近两年几乎走访了中国的各大名川大山，走访了国内有名的景点，魔幻森林的建造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许多的设想要经过若干年之后才能达到成效。基于资金短缺，曹自蘅不得不带着他的团队借鉴其他景区的速成法，边赚钱边建造，收效还过得去，最近几个月开始有了盈利。曹自蘅一年难得和雷霄见一次面，见面最多在酒桌上说几句客套话。贾方刚好像是有了新的发展，参与了囤房的行列。贾方刚在账面上没有任何空缺，雷霄无法指责他利用他的资金或是套用他的资金自己赚钱。雷霄没有直接让贾方刚离开公司，继续让他拿一份丰厚的薪水，实际上早就没有让他管事了，只等机会成熟，他就要让贾方刚体面的从公司出去。何老始终在他的身边，即不贪心也不说半句多余话，每一年都找他借几十万，既不解释也没有打算归还，这让雷霄感到很费解，几年过去，他好像又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雷其和雷景还是他忠实的手下，他们两个替代了曹自蘅和贾方刚，他们仅仅是同族兄弟，说话和行事都有保留。
      雷霄很想有人给他一点建议，他该怎么样和杜满解决纠缠不清的争论。根据多年的经验，最终还是武力解决，打赢了的坐上宝座，打输了的自然会乖乖远离对方的地盘，想报仇就得让自己的势力壮大之后再说。唯一能够让他定心的人是雷擂，这几天实在是太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雷霄想了想，走进客厅，把所有的门都关好，拨通雷擂的电话。
      雷擂显然有些吃惊，在那边问道："出什么事了？哥，是不是别院的事情没有解决？"
      "解决了，和杜满各人一半。我明天要和他谈判，抽沙工地上已经动手了，我不想和他打死结，可他们咄咄逼人。"
      "哥，大家都清楚对方的底子，没什么好怕的。你可以让他，但不能让他以为你是怕他。最关键的一点，你现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集中人马，随时应付，在这种时候不能手软也不能心软。你不去先惹他，但是这个人太不知道好歹，处处和你为难，那就要给他一点颜色。我说过了，要多少钱我都会帮你解决。"
      "我还有很好的发展空间，不想和他拼死。不过我会做好防范准备的，这一点我已经意识到。雷擂，煦研回部队不会受处分吧？”
      "放心吧，上级会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道理，这个家伙是该让他成型了。我最担心你婆婆妈妈，你和嫂子之间就是因为你的性格造成的。不过，他们和嫂子是不同的，你千万要做好最佳防备，让小凡和小劲帮你多找几个人，这些钱是必须花出去的。那边的人你没有去惊动吧？"
      "暂时还没有必要，等我明天和杜满谈过之后看结果。以前我和他没有什么大的过节，相信他在自己都快走人的时候不会把事情做绝，毕竟以后他的儿子要在这一行混出头还得我们几个人留点余地。"
      "如果他是用你把他的儿子推上去的话，那你的估计就产生了严重的轻敌意识，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收拾的后果。哥，听我的，多花几十万都可以，但绝不能输了气势。"
      雷霄猛然清醒过来，这一层他还真是没有考虑过，或许杜满真的是在前面给儿子开路，等到他退下去的时候，他的儿子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接手他的事业："好，我会在最近几天集中全力把这件事情办好。"
      "很晚了，哥，你睡吧。对了，我有一件事跟你说，你想过让主小白去香港吗？"
      "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想古谷能够明白，让她带孩子们去香港，对大家都有好处。"
      "哥，你不妨考虑考虑，我们缺少坚实的基础，你这么跟她们两个纠缠不清，对你只有坏处，半点好处都没有。让他们母子出去，说不定你会看清楚很多事，还能解除后顾之忧。"
      "过段时间再说吧，我一时之间很难作出决定。那就这样，我也去睡几个小时。"
      挂断电话，雷霄心理的顾虑终于解开，顺手关好客厅的灯，摸索来到儿子的房间，悄悄躺下，带着许多的意念沉沉的睡着了。
              40
              人心难测
      雷霄醒来的时候，两个儿子都起床了，家里静悄悄的。雷霄抬起手腕一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急忙爬起来跑下楼。古谷坐在客厅："我已经让小孟和小虎送他们走了，小孟八点钟回来接你去上班，厨房有你喜欢吃的包子和豆浆。"
      雷霄讪笑道："我睡得太踏实了，连他们起来都不知道。答应送他们的，没做到，肯定从心里瞧不起我了。"
      古谷迅速扫了一眼雷霄，耸了耸肩膀："机会随时都有，就看你的心偏向什么。我出去了，或许，我们是该想办法做点什么。雷霄，我说句多余话，杜满那里放宽一点，到处都是工地，如果你把和他分享一个项目里的工程当作缘份，就不会那么难过，斗殴总是伤人，火头上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何老说，你们都有那个，那可不是好玩的。你再怎么样不好，但是你的命关联到很多家庭的收入，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和生命。我是外行看事，就当是一个朋友的劝告。"
      雷霄睁着眼睛听古谷把事情说完，忽然有些感动，如果昨天晚上好好找古谷谈谈，事情是不是会有另一种布局呢？雷霄想了想："我知道怎么做，你去找你的牌友吧。"
      雷霄看古谷依旧春风满面，手上拎个小包，显然里面装着她去麻将桌上打牌的钱。雷霄觉得古谷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让她这么长时间身无分文，居然还能挺过来，虽然身上穿着的是几年前的旧衣服，倒也没有让她显得不妥。
      车子停到院子里，小孟看了看手表："雷总，没有迟到吧？我们的人都在宾馆门口等你。"
      "工地上没有停下来吧？来了多少人？"
      "没有。选了二十几个身体强壮的，小凡和小劲已经约好了人，随叫随到。他们那边好像同样来了不少人，刚才小虎打电话跟我说的。"
      "走，放心吧，我不想跟他血拼，不值得。"
      "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是他们直接欺负到了家门口，大家都不服气呢。如果这次不制服他们，以后会更加嚣张。"
      雷霄上车，看小孟情绪高涨，好像是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如果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马上会引起局子里的人注意，把他们引过来了更不是一件好事。"
      "贾部长都安排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上面的人是不会出现的。雷总，我有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小孟一向说话爽快，此刻有些吞吞吐吐。雷霄笑了笑："说说看。"
      "我也是近几天才听说的，杜满和他的手下都签了生死约，死一个给他们家赔偿十万，伤残也有明确的价格，还……"
      "等等，你说杜满跟他的工人定了生死约，是冲我们而来的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所以，他那边很多工人都想来参战。十万，对于一个打工族而言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更不要说那些上了年纪的工人，死一个幸福一家人，都在说值得。"
      雷霄额头直冒汗，怒火充到了心坎上："不可能，他这么做那不是摆明了要跟我们动手，还打算拼命。除非他疯了，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冲动，是他抢走了我一半的工程，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占外卖店便宜，是他的人先动手，他到底想干什么呢？他的工程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拿工人的性命来做赌注呢？"
      "你到了宾馆就清楚了，所以，贾部长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就聚集了很多人，还当着大家的面允诺，杜满怎么对待他的工人，我们公司绝不会输给他，还会超过他们。"
      "我最近是有很多事情缠身，从没想过要和人生死搏斗。小孟，你真的觉得十万死了也值得吗？我就想听听你心理是怎么想的。"
      "我这么年轻自然希望活得越久越好，家里不算很富裕，目前还过得去，爸妈年轻，都是劳动力。说真的，就我们工地上大多数人都想签约，有些人都四五十岁，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不是孩子读书欠了债就是老人生病欠了债，在外面累得像条狗还还不清债，很多人都让我来问你，能不能和杜满一样和他们签约，他们说愿意为工程去死。"
      "疯了，都疯了！十万一条命，这是把自己看得多低贱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会好好想想的。”
      车子停在宾馆外面的林荫道上，刚刚停下，小凡和小劲已经到了身边。雷霄看两侧停了好多车，估计其他几位老板都到了宾馆。杜满好像是在步步紧逼，他究竟想干什么呢？难道想把他从别院工程中踢出局吗？雷霄冷哼一声，脸上露出惯有的微笑，带着两个随从走进电梯按了最高层。电梯停下来，雷霄刚刚走到走廊，两边站满了人，分两派站在那里。
      贾方刚见雷霄出现，连忙说道："我们的雷总到了，你们把杜总请出来吧。"
      "你们都下去，我和杜总到房间去谈。带他们到工地上去上班，这里我会处理的，其他事情晚上见面再说。"雷霄望着贾方刚和何老，目光中是不可动摇的命令。贾方刚看了看杜满的人，对身边的工人说道："走，上班去。"
      两边的工人都有些失望，这边的人随贾方刚走了，走廊立刻清静多了。那边杜满的人推开房门，伸着头对里面说了几句，杜满走了出来："雷总，你既然把你的人打发走了，那我也让我的人走，我不会以多胜少。朱总、许总、邹总都在里面，我们是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雷霄走进房间，朱总抽着烟，说道："雷霄，还是你有气魄，干大事的人就要有海量，我最欣赏你的大气。"
      雷霄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勉强笑了笑："我有几个事不太明白杜总的意思，我们两边的人为什么要聚众打架？抽沙工程都快做完了，根本上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不瞒各位，别院的工程我也做出了让步，原因只有一个，都是在谋财，不是想把对方整死。就我们都知道的，到处都是大工程，几十年都做不完，非得往一个笼子里钻，然后关着笼子相互对咬吗？杜总是不是觉得太清闲了，想找人做对手练练拳脚？我不惹别人，也希望别人不要来侵犯我的底线。”
      “雷霄，你不要把自己撇得一清二楚，好像这些事都是我搞出来的。我跟你一样，天天忙，工地上打架我刚刚才知道。我的工人都上了年纪，说真心的，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人，跟了我怎么多年，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没有打架的经验，有几个被你的人打伤了，我这个做老板的肯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总不能让他们白白的挨打吧？”

             41
             旗鼓相当
      雷霄气血往上涌，杜满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他的工人在工地上三番五次捣鬼，那天先动手的也是他的人，现在好像是要让雷霄认账，后面的意思是赔钱。对于这样的皮外伤陪不了几个钱，关键是赔了钱就等于输了道理。雷霄"嘿嘿”冷笑两声："杜总，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吧？每个人都知道是你的人先动手。再说了，双方都有人受伤，你不会是想把事情闹大吧？今天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来了，我要当他们的面再请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那边每次和别人产生纠纷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你工地上的工人平时都是年轻力壮的人干活？你找几个年老的人签订生死合约，让这些无辜的人为你卖命、碰瓷，这么做是不是太阴险？"
      杜满立刻站了起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栽赃陷害老子？谁看到我和他们有什么鸟合约？我现在的事业正在顶峰时期，难道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麻烦吗？雷霄，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就等于诬陷！年轻人，说话要讲真凭实据啊！"
      朱总看双方都有些冲动，站在中间：“杜总，你与工人之间的合约件事大家都听说了，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我们的创业时期是同步的，据我所知，这一行还没有人做这么肮脏的事，用这些可怜的人来打击同行。雷霄，既然杜总亲口否认，那我们应该相信他一次。我今天也表态，有什么不满大家可以说出来，但不要耍手段，破坏了规矩小心我们联手追杀！”
      杜满从冰柜拿出一瓶冰啤酒，拉开盖子一口气灌进肚子，长长地透一口气："朱总，看来你是打算主持公道吧？不过，你最后说的“我们”是否包括我在内？那你说我的工人受伤了，是不是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我们既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又是每时每刻必须相互防范的敌人。都说同行是冤家，但我们都清楚，后面的路越来越宽，你也好我也好，都没有必要步步紧逼。两边的人都受了伤，如果是有一方冲到了对方的地盘去闹事，挨了打可以去喊冤，如果都没有太大的损伤，自己了结，这不也是我们一直沿用的规则吗？你不会是想惊动那些老太爷吧？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杜总，我也赞成朱总的话，跟在我们后面的小工程队为什么老是出问题，就在于他们的气量小，以为有个旁门左亲在那地方有点权势就了不起，惹的人越多，陪得越多，没一个不是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某些部门为什么喜欢我们？我们拿钱的时候手快，一年不给人家增加一点工作量。就那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我们这几个都是人家的财神爷，但人家最不想我们闹事。以前大家都相安无事，现在机会这么多，更加没有必要自断财路。”邹总走到窗子旁边望着外面，宾馆后面还是一片不毛之地，很有感慨地说道：“我真喜欢看这些荒地，当初这里同样什么都没有，是荒山野地，现在成了居民区，后面的土地不出二十年照样是高楼大厦，我们的前景宽阔得很啊，何必为了眼前的鸡毛蒜皮结怨哦。”
      许总走到邹总身边："是啊，你们还有很宽广的天地，我是收山不干了，工程一结束马上找个地方过隐居日子。你们都是有气魄的人，我这人比较容易满足。"
      "如果我们退休之后每个月有固定的退休金，孩子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家里房子多多，手上票子多多，我也会跟你一样，最后大手笔的赚他个百万千万去游山玩水。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那些不动产加起来都累死你，我算了又算，现在我如果退下来，口袋里真没有钱，还不够给几个孩子买房子的。我没有他们那么聪明，外面欠下的债要不回来，还不是一点点，是几百万。"
      "怎么会让那么多外债就这么欠着呢？没有想办法吗？"
      "我们乡政府就欠了一百多万，说是有机会就让我拿一块土地。你们是知道的，那里年年不是旱灾就是水灾，要了土地只能当农民，我要土地有什么用？"
      "那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多得不如少得，后得不如现得，既然人家开出了条件，就要把东西拿到手，那才是自己的。以后谁知道怎么样？这么乱的市场，退休后开发个农场，说不定就财源滚滚而来了。"
      "你们两个都有道理，既然杜总和雷总两个都没事了，那我们也可以散了。杜总，你的人是该管管了，要不是我压着，可能我的人跟你的人照样干起来了。雷霄，刚刚邹总的话有道理，理性的退让不是无能。"
      "好，我听你们的劝。雷霄，我今天把话说明了，如果你要想和我争高低，我是没有这个能耐的。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要不是我照顾你的情绪，别院的工程你碰都没有资格去碰，最先是我和他们在洽谈，你从中插一脚，让他们把价格压低了五分之一，以前的原始价位你肯定不知道吧？年轻人，不要以为有钱就有人，有些人际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杜总，口说无凭，当时在竞标的时候大家都亲眼见到了我是赢家，至于你是怎么把工程挖过去的，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里的工程，我真的没有这个兴趣知道。我也告诉你一句实话，如果你当初出来说你一定要得到那里的工程，我看都不会去看一眼，因为我还有很好的选择。大家都懂得行规，今天我让了一步，没有下次。下次来脚砍脚，来头砍头，决不手软，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大家都听到了，雷霄说不稀罕那里的工程。这样吧，我把你用出去的钱连本带利还给你，你把所有的工程让给我，明天就去把合同签了，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工程吗？用得着发狠说这么满的话吗？"
      "杜满，我不喜欢你刚才的玩笑。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把你的钱给你，你把所有的工程还给我。不要逼我，说不定那工程有一天都是我的！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好说话的人！"
      杜满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不同，口气和胆量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雷霄，这座城市和周边乡下的过去和现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谁都不敢说大话什么东西注定了就是谁的，包括老婆在内！你我一天没有和他们签字，其中就存在变数，在你的周围，没有我杜满的存在，还会有其他同行存在。我自从踏进这个行业，特别喜欢打架，工地上每次打架我都冲在前面。这些年我老了，我的兄弟们都不让我上，要不，我们单独比试比试，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当然，现在打起来不会是过去的样子抱在一起肉搏，要玩就玩大一点，你敢吗？"
      "嘿嘿，事情不是已经都定下来了？何必旧事重提呢？"朱总看雷霄和杜满剑拔弩张，赶紧把他们分开。
      杜满有意激怒雷霄，或者是给雷霄一个警告，因为说不准到时候雷霄会找上门，那地方的工程到底是谁的，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杜满本来是不会就这么放过雷霄的，刚刚上楼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雷霄忍了忍，看看时间说道："那我先走了，还有点事需要去解决。朱总邹总许总，你们玩好，有时间一起喝茶。"雷霄带着手下下了楼。
      杜满笑了笑："好了，那个自大狂走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今天我请客。"杜满虽然脾气燥，却有个好处，不管和谁产生了矛盾，只要事情过去了，他可以忽略不计，照样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
      "杜总，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谈事情哪有跟闹着玩一样的？雷霄这个人还算可以的，你们和平相处把工程做完了以后不要纠在一起，还是留条后路吧。我今天真有事要先走，下次再打扰你吧。"朱总站起来，说着带着手下下楼。接着许总和邹总都走了，剩下其他几个人跟杜满去了对面的酒店吃饭。
            42
            紧急对策
      雷霄赶着回到办公室，身边的几员大将都已到了。主小白退出公司之后，经过多轮筛选，最后留下一位在县节能公司担任了多年会计的老头，退休之后同时在几家私人企业兼职。他很清楚自己的本职工作，早就说了不参与任何公司的活动，工资不高。这边账务上的材料都是主小白准备好之后老会计记载，老会计看公司的领导都来了，估计是要开会，连忙站起来：“雷总，那我先回去，事物不多，明天加班就可以敲定。”
      "好，让小虎送你回去吧。"
      "不用，才几步路，走走对身体有益。"老会计哼着小曲悠闲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剩下公司的几个头目，雷其和雷景的桌子上放着安全帽，身上穿着工作衣，或许是汗水或许是好几天没有清洗，头发贴在脑袋上，就像是打了发蜡。贾方刚更有了总经理的派头，大家都清楚他在公司已经是个空头衔。贾方刚正在等雷霄答应借给他的一笔款子，只等款子到手他会离开公司。何老老实巴交地坐在最边上，从私人感情上而言，他无怨无悔帮助古琴两姐妹，从公司的角度而言，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公司的利益，对雷霄始终没有任何交代，到目前为止，何老还是惯性似的有机会就开口，从几万到十几万。身边的人都知道何老找雷霄借了很多钱，大家又觉得是家务事，不便插嘴，也有人说何老不知道好歹，雷霄和何老都保持沉默，大家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雷霄开门见山说道："我看杜满不断找茬还有其他目的，那边说好今天给我一个准确答案的，都下午了，还没有消息，或许还有变化。"
      "雷总，你就直说，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那边还有变化，那我们公司的损失不可弥补，还会造成下势。"贾方刚手上摆弄着一只打火机，点烟的时候火光中会出现一个裸体女子模糊的图像，是他的一位客户送给他的。
      “我今天召集大家临时开会，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当时我只是考虑到那边的工程庞大，以为竞标取胜之后一切都定了下来，没想到那边内部不断出问题，我现在仅仅知道有三个合资人，都是我们无法触摸得到的人物。我们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放在工程上，如果现在放弃，就会像贾部长所说的一样，很有可能让我们的公司一蹶不振，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我始终在想一件事，他们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是不是故意的？"
      "有这个可能！大家都不能容忍放弃。杜满是罪魁祸首，如果他不在中间捣鬼，我们现在应该正在庆祝，或许正在施工地剪彩。杜满最后说了什么？"雷其对杜满已经非常恼火，他的手下有两个在抽沙工地上被杜满的人打伤，虽说有公司负责，但对于雷其来说，受伤的都是他最熟悉的工人，了解他们的个性和工作能力。两个躺在医院，一时之间想找合适的人代替不是那么容易。又怕耽误工程，那会直接影响收入。"
      "我这几天听到一个消息，杜满未来女婿的叔叔是市商业局的局长，这个来头很大了，不知道别院工程的变动是否与这个人有关。"雷景说话还是那么腼腆，他的消息来源还是可靠的，他手下的儿子和杜满的女婿是同学，在位的人固然要内敛，家属那就没有这个必要，许多人就是靠家里有人掌握实权才某到生财之道的。当代的年轻人都是识时务的俊杰人才，稍微有点头脑的到了一定年龄都清楚自己的靠山是谁，实在没有办法的农民心不甘也得情愿做一个民工，民工比种田收入要高很多。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那就是说我们还有可能挽回局面。说实在的，这个工程按理性是应该放弃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即使全部拿下，已经没有半点利率可言。大家都知道的，如果我们放弃了，等于输了面子，后面的工程或许就会接二连三受挫，现在是骑虎难下。我找人在打听那边的情况，觉得有人故意让我和杜满两败俱伤，不知道杜满是否意识到了这一层。他如果好好的签了合约，两边各得一半，我将既往不咎。如果他还在蠢蠢欲动，那我不得不给他一点颜色。我说了，我不想事情闹大。”
      "你打算组织人还是用我们工程队的人？"贾方刚把领带拉了拉，有些担心的问道。
      “肯定是找人！看杜满今天带在身边的人，都不是他工地上的人，证明他早就在做准备。这件事我会交给小凡和小劲，他不是十万一个吗？我拿二十万！要就不要动，要动就动真格的！真让我动手，我会让他永远趴下！”
      "等等，你找好了退路吗？我们只想摆平他，不是让你去冒险。事情跟雷擂商量了吗？"
      "我不想连累他，事情太繁琐了。退路肯定是有的，都混了这么多年，应该有了牢不可破的关系网。我心理总觉得事情很蹊跷，是不是还有第三方存在，而我们两个在明处相互争夺，他就躲在暗处，等我们两败之后他自然稳操胜券？"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找大姐夫，或许他能帮忙查到原因，还有懶仙，这个人的消息灵通，你明天是不是应该抽时间去会会他？"
      "懶仙那里我早就问过了，他和你一样，坐在家里炒房，顺带炒股，说是比他做工程强。大姐夫那里我去过电话，这几天公司正忙着开会，大概明天会过来一趟，他是不是有时间去过问我的事，真的很难。如果我的内线明天对这件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那我肯定输了。"
      "即使输了工程，我们也不能输了气势！杜满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就陪他玩玩，跟他来点新鲜花样，让他永远记住！到时候我亲自带人去和他见面，作为我离开公司的一份敬意。"贾方刚自得的看着双手，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没有留下半点烟痕，而他是个老烟民。
      "我认为没有必要闹到那么绝的地步，就算是工程没有了，我们还没有正式投资，那就证明我们的损失不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从现在起，雷总应该和以前一样积极的去找工程，不能把全部的希望吊死在一棵树上。不管是谁输了，如果还得用性命做赌注，那就更加不值得了。"何老闷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不喜欢激烈的争斗。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这个工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取的吗？到现在都快一年了，投进去的人力财力不说，我们公司的名气都已经和别院拉上了关系，市里满街的广告贴着，即使这笔买卖不赚钱，将来凭借这次的工程将有享受不尽的好处。现在突然被踢出局，摆明了是砸我们的招牌，再找大工程那就是天方夜谭了，谁还买你的帐？"贾方刚看何老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早就对他不满，他都没有找雷霄借过钱，何老不时的找雷霄，就像是在掏自己的口袋一样那么随便，这样的人在贾方刚看来既可怜又可恨，从来就没有听到他说出过什么好主意，让他在公司拿一份丰厚的工薪，已经是对他的特殊照顾。雷霄和他有裙带关系，他贾方刚和他没有。
      “你们说的我都会考虑的，晚上公司聚餐，把两边的兄弟们都召集起来，好好的犒劳犒劳，最近大家都很累，放松放松。何老，你不要说你去守工地，今天晚上两边都唱空城计，宴会上一个都不可以缺席。"
               43
               相生相杀
      根据上面的指示抽沙停工半个月，让沙地里的沙粒沉淀之后水份彻底分泌出去，然后填补低势地方，再用人工进行修补。工地都已接近尾声，要经过将近一年的沉淀之后，用压路机反反复复碾压每一寸沙地，直到不再出现塌陷地带才开始按照规划修路、修建绿化带，再过一年才开始建房，市政府大院将是红谷滩的第一栋大楼，周边相继修建政府部门的办公大楼，气势磅礴的城市新区将以无限广阔的疆域向县城延伸。
      红谷滩的诞生，很快让县城人口暴涨，房屋以无法形容的趋势密集增加。农民工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势不可挡朝城市奔腾而来，渴望了千万年的大翻身机会终于近在咫尺。他们租住在破屋烂房子里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抛弃那抛弃不了的土地。千万年以来土地既是农民的衣食宝地，又是农民被榨取血汗的噩梦源地。
      雷霄痛恨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他和他们若即若离，满足他们的贪欲的同时，他自己获得了更多的经济利益。
      第二天，雷霄的内线给了他消息，说是整体上分成两派，杜满那边想把别院的绿化建设全部揽过去，而绿化建设才是最赚钱的领域，这一点谁都清楚。雷霄一听大为光火，杜满简直是在无事生非 。
      雷霄立刻给雷擂打电话，让雷擂帮他尽快解决主小白母子去香港的事宜。雷霄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当他累了的时候，他可以去香港度假。如果主小白走了，平时就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些无法解脱的琐碎家事上面。更重要的是，主小白具备一般女人没有的能力，或许她在外面还能找新的商机。雷霄清楚主小白母子移居香港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雷擂说他得花一点时间，看雷霄能不能投资一项生意，主小白成为商业合作伙伴，那么，主小白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居住香港，还能赚钱。
      雷霄把事情决定之后，心理舒服多了，更觉得为自己又谋了一条退路。晚上回到家，主小白抱着儿子正在上网，雷霄走过去把电脑关了，说道："你怎么变得和以前一点都不像了？孩子这么小，你想他将来成为什么样子？"
      "你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那时候我觉得跟你一起创业是我最大的幸福，可你把我变成了你家里的一个多余的家庭主妇，不是主妇，是臭不要脸的小三，有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有保姆伺候，有车有房，我还需要想事情吗？我只要乖乖地坐在家里等你回来，陪你说几句话，然后什么都没有了。雷霄，我不想这么生活，你让我回公司上班，我可以帮你，好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让雷擂正在准备你和儿子移居香港的材料，等你到香港站住了脚，说不定我也把事业往那边移。"
      "肯定行不通的，你看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放在中国的房产市场，从这里到富裕地带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最贫穷的人，他们逼于生活的无奈，偷渡到发达国家去赚钱，去香港淘金的人都是解放后六七十年代冒着枪林弹雨游海去的。一种是有钱的大官爷们，他们的财产来历不明，必须转移。雷霄，你不是贪官污吏，在发展中虽然用过各种手段，但并没有构成犯罪，所以，你没有必要把产业分散。现在是你的事业发展最佳阶段，你真的可以做到更好，我不想让你后悔。"
      "我都清楚，你相信我，既然雷擂和我都有这样的考虑，肯定有非常充足的理由。带孩子走吧，难道你怕我丢下你们母子不管？"
      "我担心你因为我走了随后把这边的事业荒废，所以，觉得我还是不走的好。我们可以找一个离这里比较远的城市搬到那里去生活，这样就不会影响你的事业。"
      "你没有听清楚吗，我是打算做投资，你去香港同时也就等于去任职。这边的房子正在升值，将来都是儿子的。那边除了投资，还得给你们母子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我为你做这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放下你们不管吗？"
      "雷霄，是不是工程出了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时候你让我走，一定是事情很严重，我不走。"
      "问题肯定是不断出现的，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看你每天坐在家里，整个人都好像是颓废了，心理很不是滋味。就想找点事情给你做。"
      "你不要瞒我，雷霄，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保证理智面对。如果真的需要我走，我会走的。说说看，工程彻底的泡汤了吗？"
      "暂时都不清楚，我和杜满好像走进了一座迷宫，就像是喝了迷魂汤一样相互仇视，在每一个分岔口都能见面，见面之后就会身不由己的相互重拳相击，非得有一方倒下才会摆手。"
      主小白听雷霄的叙说，脸上阴云密布："凡事最怕跟人做困兽之斗，为什么会是这样？你和杜满就不能好好的谈谈？"
      如果有得谈早就达成了协议，哪会这么伤脑筋？杜满一心想踩死我，我不得不迎战。很多事情除了跟你说，我真的找不到人帮我。可我又觉得对你是有愧的，因为我这一辈子可能都实现不了对你的承诺。"
      "我要知道你的行动，你打算和杜满怎么解决？是暗中较量，还是明着宣战？"
      "我是被动的，我在等他们的答复。小白，你认为我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按照长远的利益而言，我们还是退出来算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公司最赚钱的都是小工程，大工程往往不赚钱。抽沙工程是个例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雷霄，我们身边的小工程多得是，为什么要咬着别院不放呢？"
      "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可就是不服气。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明天去见他们，直接放弃算了，一心把你的事情办好，然后再做打算。不管怎么说，工人是不会停下来的，但是公司的信誉肯定要受打击。"
      "你说的打击主要是面子。想通就好，树大招风，我不想你成为时代的牺牲品，让他们去争，你只管做小工程，既安稳又赚钱，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
      "早知道你会有这么好的主意，我就不用白忙乎这几天了。不过这几天还是值得的，我知道哪些人是可以共患难的，哪些人是见风使舵的。"
      "你不要过早预言，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你富贵中的同路人，真正和你共患难的人只有古谷。"主小白怪笑着望着雷霄，她没有必要用花言巧语来打动这个男人，无论她说的话是否正确，他都会信以为真。主小白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想把身边的这个男人帮助成为世界上最强悍的事业型男人，但是，她又必须好好的驾驭他。雷霄所拥有的一切，从法定形式而言与她主小白一点干系都不存在，而她不能不在乎雷霄的一切，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成功的机遇，更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得到一个成功男人死心踏地的认可。
      每当这个时候，雷霄总是露出不解的目光，主小白最喜欢这样的依赖和信任，她不能有一丝的冲动和埋怨，她得用智慧为雷霄消除外界的压力，让他集中精力去工作。
               44
              生死攸关
      雷霄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阳光普照在南昌的大地之上。主小白端上一碗清凉的莲子羹，小声说道：“小虎在楼下等你。雷霄，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你做出什么决定，你要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保证不给你增加负担，我会帮你做好外围工作。你去见他们，把事情解决掉，其他的缓一步再说。"
      "我知道了，需要你的时候，肯定会告诉你的。昨天我路过我们家的时候进去看了一下，大体上已经完成，一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搬新家了。要不，你今天带儿子去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让他们改进一下。"
      "放心吧，我三天两头在那边看。失去一个工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看看那边，还有那么多的机会在等着我们。"
      雷霄走到楼下，小虎坐在车子里听音乐，摇头晃脑闭着眼睛吹口哨。雷霄拉开车门，小虎连忙坐好："雷总早，我们去哪里？"
      "去办公室，十点到抽沙工地，十二点去二七东路。东西拿到了吗？"
      "是，遵命。放心吧，东西就在这里。"小虎少年老成，因个子长得高大，两道眉毛又浓又黑，许多人都觉得他有一股煞气。今天说话喜气洋洋，还和雷霄开起了玩笑。雷霄心中有事，笑了笑也没有多问，转头看着窗外。市区的房子参差不齐，相互之间一点都不相让的拥挤着，两边人行道上赶着去上班的人匆匆忙忙，自行车冷不丁的在车道上和人行道上穿梭。小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这几天小孟很忙，不知道会不会请假。"
      雷霄回过脸望着小虎，问道："他怎么了？"
      "他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给他谋来了好几个女孩子，天天让他去看看。小孟去看了一个，两句话都没有说就回来了，气得他妈妈说要直接给他定下一门亲事，让他早结婚，免得他在外面不想回家。"
      "很正常，我像你们这个年纪已经当爸爸了。早结婚和晚结婚是有区别的，结了婚就知道要创业，父母都这么认为。”
      "你也同意小孟这么早就结婚啊？我们这一代人和你们有区别，我的理想是先创业再成家。"
      "你以后想以什么为自己的职业？"
      "跟你学，创建一家建筑公司，或者是找机会做炒房生意。我生下来我们村子里的人就说我长大了是个杀人犯，都说我应该去当兵什么的，我去当兵之后也没有觉得那地方对我有多少帮助，两年就回来了。是有好几个地方让我去当保安，我不愿意，吵着要开车。我要让他们出乎意料，好好的干一番事业出来，就像你一样。"
      小虎的话让雷霄真有些出乎意料，他正是少年不识愁的年龄，在他的眼里，事业就跟吃饭喝茶结婚一样简单。雷霄想了想，问道："小凡和小劲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吗？"
      "那肯定，我们四个是公司的四员大将，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放心吧，随时都有人，绝对没有后遗症。如果你允许，我们四个都想参战。"
      "不要胡说，或许我会取消行动。"
      "雷总，为什么？我们公司并不会比他们差，怕他们干什么？"
      "小虎，你不是说想创业吗？如果在你创业的中途出了很严重的事故，那将是什么都无法弥补的缺陷，也许从此断送自己的前途。让他一步不会给我带来损伤。好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车子进了公司大门，小凡和小劲带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青年站在门口抽烟，贾方刚和何老坐在办公室。小凡和小劲看到雷霄，连忙迎过来："雷总，人都来了，具体情况你和他们当面谈。"
      "好，大家都进屋吧。"一大帮人跟着雷霄进了会议室，小孟四个人忙着倒茶，贾方刚和何老心事重重跟在雷霄身后。雷霄等大家都坐下，说道："我是公司的老板，和大家见见面。我这里有印好了的合约，都看看。"雷霄从身边的公事包里拿出十几分文件让小孟帮着发送到这群年轻人手上。
      都默默看文件上的条款，雷霄看大家都差不多看完了，说道："都看过了，不愿意接受的可以立刻走人，如果签了字，那就没有了反悔的余地。行动只有一次，具体时间电话通知。如果取消行动，我会给你们每人两千作为补偿。我得把话说清楚，事情过后大家互不认识。"
      "雷总，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退缩。条件我们都看过了，基本上同意。我们还有一个条件，武器由你们准备，不要拿那些老掉了牙的东西给我们。当然，万一你们没有，那我们可以提供，要另外算。这几天我们会去踩点，看好地形之后再跟你商量。我们最好是不要见面了，电话联系就可以。我已经让小凡取消了聚餐，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在公开场合炫耀，那是致命的弱点。"说话的人在他们当中年纪稍微大一点，可能是大哥。说着话带头签了字，然后把合约都交还给雷霄，这是行规。
      雷霄想了想说道："就按照你的意识去做。到时候如果需要你们的武器，我会告诉你的。既然老板不喜欢热闹，我就更加放心了。"每个人拿了两百块见面礼，算是对他们没有去聚餐的补偿。
      一大帮人陆陆续续走了，贾方刚和何老好像是惊魂未定。雷霄示意其他人都出去，看着贾方刚和何老说道：“我已经决定取消行动，不管赚钱还是不赚钱，我都决定退出别院工程。”
      "我赞成。看到他们我都觉得从心理很难接受，完全没有必要双方请人对杀，这不划算。我看很多仇家都是为了除去头目，你的目标不是想取杜满的性命，我相信杜满也不会想要你的命，让这些年轻人莫名其妙的对杀，死了就成了冤死鬼。"何老一听雷霄打算取消行动，终于松了一口气。
      "何老这次说得有点道理，杜满绝不可能想取你的性命，他不过是觉得抢工地和打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有愿意花钱请人让两伙毫不相干的人打架的？我们请的人不可能冲到他的工地上去打他们的工人，那也违反了道规。"
      "我有更好的计划，以后你们会知道的。走，一起去抽沙工地看看。这一期的款子到位之后，我马上把钱过到你的账上面。何老，你手头上是不是又没有钱了，到时候给你十万，应该对付得了了吧？"
             45
            险中求胜
      雷霄主动问何老是否还需要借钱，让贾方刚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即说道："何老，你是不是正在筹备什么大型买卖，不要闷着一个人赚钱，我们可是同进同出多年的兄弟。"
      何老满脸通红，想了想说道："我哪有那么好的眼光，无非是古琴看中了一套比较好的房子，可能已经谈好，都交付了预付金。古琴说，怕语儿长大了骂我们重男轻女，房子是用的语儿的名字。古琴把所有的账都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她会跟你结算。我的两个家虽说穷，我两边的父母都不找人借钱，我自己也从不找人借钱。"
      雷霄和贾方刚都没有想到何老一直借钱就是为了一套房子，雷霄欲言又止，心理确实有些过意不去。语儿的事情早就要解决的，因为他和古谷处于紧张状态，似乎把这个孩子给忘记了，至今没有为她做任何事。贾方刚接连两个哈哈："亲为亲好，邻为邻安，有你一心保护他们，好事好事。"
      两部车子开到红谷滩，地面看上去一马平川，零散的几个黑点在沙地上移动，他们是各个工地上派遣的工人，正在修整地面上的高低不平地带。经过两年时间，曾经密密麻麻的房屋不见了，曾经栽种着稻谷和棉花的良田同样不见了，曾经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年的农民不见了，唯一留下的是建筑学院宽阔的校园屹立在沙中央。沙地的表层经过一个个大太阳的烤晒，四处一片银白。赣江对岸市区的房屋沐浴在热光之中，几十年之后，这边将矗立着无数的高楼大厦，那边又将重新拆建。
      "明年开春就要开始植树，每个项目竞争都很激烈。看到这么大面积的空地，真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以后你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我带着这帮老弟兄们小打小闹，不求增值，但求保值，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何老，如果你哪天想做生意，我同样帮你投资，等你赚钱了再还给我，不要利息。"
      "还是大姐夫有远见，他可能已经还清了借你的钱吧？"
      "钱作为我个人投资丢在那里，旅游开发区只赚不亏，钱拿到手上就没有意识了。你这边也是一样，等你赚钱之后我就拿这些钱当作本钱投放在炒房或是炒股上面，那要看你是不是有真本事帮我保值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做了一些调查，像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如果入行早的有的收手了，有的亏损得一无所有。我小打小闹，目前赚了几套房子，准备抛出去。除非你组织一个炒房团，那就有赚不完的钱。"
      “我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去组团了，那几个大集团都是虎背熊腰的，想加入他们的行列肯定要被他们砸死。走，到办公室去看看，看他们贴了什么公告没有，哪天开始压路，我们的压路机停在什么地方？”
      "压路机都开到这边来了，后天集体开工，路面压平之后还要抽沙，断断续续的进冬之后才算是完工。我听人说，这边的路都包给了桥那边的人，好工程还是给了他们。"
      "是上面内定了的人选，修这样的路就跟捡钱一样容易。不可能好处都被这边占尽，这边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捡不到这么多便宜。"
      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影，雷霄让贾方刚和何老去了建筑工地，带着小凡和小劲进了市区。
      雷霄的车刚刚停下，迎面遇见杜满和他的手下，笑嘻嘻地说道："雷总，恭喜你，我已经从工程里退了股，全部让给你。好歹我们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怕拱手让你发财。"
     雷霄还没有反应过来，杜满带着手下上了车子，耀武扬威的走了。雷霄忽然忍不住气往上冲，这工程原本就是他的，杜满无缘无故从中捣鬼，闹得他白白的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增添了成本费不说，又加了赌注，怎么算都成了不赚钱的买卖。刚刚打算放弃，他居然先一步走了。雷霄忍了忍，走进大楼，来到别院建造办公室。人事主任刚好准备离开，雷霄连忙拦住："焦主任，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吗？史董事跟我约好了时间见面的。"
      焦主任不冷不热的说道："今天我们已经得到上面的通知，你胜出。史董事长刚走，我也要赶着去开会，合约大概就是这几天签署，到时候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雷总，你的买卖做大了，赚大钱了不要忘记我们。"焦主任已经说了他要赶去开会，雷霄只好退到外面，本来打算问一声其他人都去了哪里，看焦主任装腔作势，早就知道他和杜满的关系非同一般，转身径直朝车上走去。
      "回县城！"雷霄吩咐道。
      雷霄的脸色很不好，心情更加不好。工程说是已经决定给他，办公室却找不到一个人，迎面给了他一个闭门羹。这么大的事情，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都不会有这么冷场的局面发生。雷霄脑子里立刻产生了几个特大的疑问，为什么经过了竞标的工程中途变卦？为什么变卦了的工程又可以口头更改合约内容？或许杜满只是他们抬高价位的一颗棋子？雷霄决定彻底的从这个工程中跳出来，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与一般的工程完全不同。
      车子飞快的开过了南昌大桥，很快进了县城："去宾馆！"雷霄直接下了命令。雷霄刚刚走进宾馆，服务员连忙说道："雷总好，朱总几个刚刚上去。"
      雷霄怒气冲冲走到他们长期包租的六楼，杜满大声说道："我这次算是给了大家面子，把工程让给了雷霄，就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那个本事把工程做好。"
      "冤家宜解不宜结，等他赚钱了，我们好好的找他搓几顿。我看好他，他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将来有钱大家一起赚。"
      "朱总，但愿你不要看错人，我是要退下去的人了，不想跟小辈一般见识。怎么样，趁这几天清闲，玩几盘大的？"
      "杜总，你的嗅觉真是灵敏，我正打算退出，你却抢先一步了？即使你不做了，我也会退出的，那点钱看样子是赔定了。双方都丢了订金不合算，杜总，不如你去接下工程，我不怕好过了你。"
      杜满冷不丁看到雷霄站在门口，听他这么说话，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雷霄，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肯定不能退！你那么大方的想丢了那些钱，我可不愿意。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你退出，那就得赔偿我的损失！不要到时候说我趁人之危，我杜满可不吃这一套！"
      "你终于把目的说出来了？闹了半天无非就是想这么玩点花招轻而易举的赚个几百万，这么容易赚钱，我也想！我一直猜不透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原来是把手伸进我口袋里偷？我们什么时候有过白纸黑字的签约？"
      杜满被雷霄说得脸色变了三变，冷声说道："雷霄，请你不要把脾气发在我的头上！我们都是跟那边的公司签的合约，竞标投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输赢总是有的，你不讲道理，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朱总，我们开始玩牌。"
              46
             迷雾重重
      许总笑眯眯的望着雷霄："雷霄，这就是你不对了，工程到手了就是好事。你看看市区到处都是你那个工程的广告，以后大工程做不完的时候记得我们这些难兄难弟，给你打下手赚几个赌本。进来进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空调已经开到了最低，里面还是有些闷热。雷霄进房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口气灌进肚子："好，今天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事情是这样的……。"雷霄把他进入竞标行列的过程说了一遍，又把他竞标取胜之后遇到的一系列怪事说了一遍："你们帮我分析分析，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杜总，既然你说这个工程最早是你的，你也开诚布公的说说你为什么竞标失败之后还会纠缠在这件事情当中？前段时间为什么那边决定工程我们各一半？到现在为什么你突然退出？而这些事情的变化我并没有得到具体的通知，现在说是说工程全部给我，可什么都涨了，唯独造价没有涨，据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这个工程非得我来承建，我必须赔偿你的退出费用。你觉得你们有这个能力让我就范吗？"
      "雷霄，这些都是你的推测，我跟你一样，只是整件事情当中的一个投标商，觉得合算就继续下去，不合算自然要退出，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我扯得好像是个策划者？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让你受损失？仅仅只是巧合而已。我是先一步退出了，证明我们都意识到了事情有些戏剧化，我在怀疑他们组建的就是一个假性画面。谁都清楚，按照他们出的价位，所有的材料都用最低等的连框架都没有办法建造，这不合常规。你雷总的性格大家都清楚，最讲究真实，接下这项工程绝对要把老底都搭上，所以，我就觉得好笑了，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商人嘛，各取所需。如果你有这个经济能力，或者是你已经揣摩到他们的意识仅仅是做一个框架，然后找个借口让工程流产，后面出现的才是大人物来收拾那块土地，你已经成了他们内定的承建商，那你肯定要一跃而成为世界首富。这些东西很深奥，也想不清楚，所以，我只想取回投进去的本金，好像没有触犯你的利益，你根本就不用针对我。你不要忘了，我是为你好，我跟他们的关系要简单得多，没有你那么正规。或者是说，我有幸成了候补队员，这么解释够清楚了吧？"
      "你们两个怎么像说天文书一样那么难懂？我们在这个行业行走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遇到过，就没有听说过圈地还有大张旗鼓的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的道理？如果真有其事，确实应该放弃，让他们去找别人，这样的工程最适合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我们伤不起。"朱总皱着眉头敲着桌子："有意识，有意识。"
      "是啊，他们如果想打造什么类型的别院都可以，没有必要把承建商拉下水。除非这块地有争议，是官民之间的争议，经过这一轮的投标之后现在转换成了官官之间的争议。杜总分析得有道理，最后那个承建商才是赚钱的人，你们都只是其中的两颗棋子。好了好了，解开了这道迷，你们两个没有受什么大的损失，还算是幸运的。来来来，我们玩几局。"邹总把桌子准备好，拿出两副新牌。
      雷霄仔细琢磨杜满的话，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杜满确实可以说退就退，他雷霄是不可以的，因为竞标的过程是在一百多家商家的眼睛皮子底下举行的商业行为，在所有人的心中，他雷霄已经是别院的承建商，好歹都和他密不可分。拖延签订合约时间都没有任何正式公函，仅仅只是口头传信，包括杜满分了他一半的工程都是口头上的传信。雷霄哪有心情玩牌，盯着杜满问道："你今天去退合约？那就是说你以前跟他们签订了一份合约？是有关那一半工程的合约？"
      "雷霄，你觉得我必须把我的机密全部都泄漏吗？我们今天在这里玩牌，是因为做事都有自己的底线。你不是有律师吗？去问你的律师吧。你有时间就坐下来一起玩，没时间就回家去抱女人，不要没事找事的这么婆妈！"
      "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说如果我退出就得赔偿你的损失？又说你是和公司签约的。杜总，整个工程从头至尾我是胜出方，如果你和公司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过合约，我肯定有权力追问事情的始末，更不会赔偿和让他们抬高承建价位。杜总，我不想跟你闹上法庭，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也清楚有一百多家公司竞标，你是不是每一家都让他们说出为什么要去竞争，为什么又不做了，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雷霄，我看你是从来没有做过大事，这么大规模的工程，他们不会轻易的交给你，肯定还有应急的对策。算我怕了你，有什么事情去找总公司咨询。我看你马上就要成为风云人物了，到时候跟你见面还要预约，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不知道的我也说不清，是这个道理吧？"
      杜满满口真假难辨的话，雷霄不想和他做这种无谓的争执，和朱总几个打过招呼带着手下出了宾馆。
      "回办公室！"雷霄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很多东西都像一团乱麻塞在脑子里。
      雷霄走进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把门关上之后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脑子里回旋着整件事情的始末。想清楚之后立刻给总公司打了个电话，那边接电话的还是焦主任，以前那么多的电话员都不在了，雷霄问道："焦主任，请帮我找一些史董事长，我有急事找他谈。"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史董事长有吩咐，明天你可以带律师过来看合约，再确定正式签约的时间。很对不起，最近太忙，人手不够，今天都没有时间招待你，等合约签订之后，我们肯定就有很多时间见面了。”焦主任在电话里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雷霄不动声色的说了几句客套话，挂了电话。
      雷霄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正是下班的时候，记起连午饭都没有吃，外面的司机和跟班都跟着他饿了肚子，翻身爬了起来，打开门对小虎说道："小虎，打电话去龙宫订餐，怎么不提醒我，我们还没有吃饭。把小孟几个喊过来，想吃什么自己做主。"
      雷霄说完话随手关上了门，外面几个人正在商量吃什么。雷霄拨通雷擂的电话，雷擂正在外面出差，说是跑了一天的路，刚回宾馆洗澡之后准备下去吃饭。雷霄说道："那你晚上十点等我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两兄弟就这么约定，雷霄这才放心的打开门，小虎正在报菜单，说雷总马上就到，让他们快点准备。
      小虎放下电话把菜单说了一遍，雷霄说道："今天是你们的天下，我听你们的安排。那边最近有什么新鲜花样吗？"
      "有，说是刚好从外面搞到了一腿野猪肉，还有好多野味，我们几个还没有吃过，所以，定了个火锅，价格可能有点贵。"
      "走，去看看，千万不要让人拿猪肉当作野猪肉骗了我们。想吃野味，那就让你们都尝尝，免得说我这个当老板的小气，连饭都不给你们吃饱。”

             47
            迷雾重重
      雷霄走进龙宫，门口就像是走进了海洋世界，玻璃缸里养着大大小小的各色淡水鱼。其实龙宫最初的设想是想以海鲜为主，海鲜在这个离市区太近的县城却是很难走俏，吃的人少，价格抬不起来，有些设备不是很好，一来二去龙宫老板反而以野味为主，得到了许多人的好评，还引来了许多市里的顾客在这儿订餐。雷霄是龙宫的常客，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最好的最新鲜的东西等他。雷霄进门，老板赶紧把他们带到雅座，毕恭毕敬的问好，然后说道："雷总，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我这里真是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要不要增加几个菜？一年都难得有这么齐全。"老板轻声在雷霄耳朵里说了几样野味，雷霄不停的点头，最后说道："好，你说了算。我饿了，先来一点水果，或是糕点，让大家填填肚子。"
      老板满意的走了出去，吩咐服务员送来了茶点。
      小孟带着贾方刚和何老、雷其和雷景走进雅座，四个年轻人到外面去抽烟，知道几位头目有事情要谈。雷霄问道："这边的工程还要多久收尾？"
      "最多一个月，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我们不能让工人停工的时间过长，家里需要钱用，停久了就会去其他地方做事，到时间想把他们请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明天分一个小队到雷景这边来。雷景，地桩打好了没有？"
      "好了，如果增派几个人，很快就可以做好，就怕他们不同意，两边的人闹意见。"
      "工作中的事不能由他们说了算，就说是我安排的。尽量让大工都有事做，小工随时可以请人。"
      "是不是别院已经定下来了？太好了，一两年之内都有事做，不用换地方。”
      "还不一定，我就是要找大家说这个事，那边通知我明天去签约。到时候让律师看看，不过我心理已经决定，不管他们的条件是什么，我都不干了。事情不能再拖，明天彻底的了结别院的事情之后，我马上找几个小工程，但我们必须面临裁员，留下精英，这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有可能采取的措施，我跟你们打声招呼，做到心理有数就可以。”
    “今天我看到上次我们雇请的那个老大来找小孟，不知道是不是过来问消息。如果取消行动，还不如早些告诉人家。”
    “等两天再说，一天不解决这个事，心理就有个心病。杜满今天撇清了关系，真他妈的让人窝气。"
      "我们自己也有短识的一面，怎么就没有想到多接几个工程，自己做不完还可以放给别人去做，再说了，我们还可以增添设备，那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贾方刚喝着茶，说出了这番话。
      "公司不能再增加设备了，打桩机都是两部，这些东西都是钱，听人说现在市场上有了新机器，是消声的，省建筑公司就已经购买了，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要好几百万一台。工程接多了是负担，现在牵扯的几笔多角债都是把工程放下去造成的。或许我们有峰回路转的时候，这边的老总正在申请扩大建筑范围，跟他合作一直都很愉快，工程批下来之后毫无疑问我们还会继续合作。其他地方暂时无法伸足，每个人对自己的地盘都把关得很严。说明白一点，抽沙工程完工之后，后面的竞争才是最关键的。地面上的建筑在近几年肯定都要竖立起来，你们说我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杜满这么造势，无非是想让他的儿子顺利接管他的工地，又担心他儿子没有这个能耐，更怕我们几个趁机吞了他的领地。他不敢和其他人较量，拿我当箭靶，我要让他所有的计划都落空！"
      贾方刚几个睁大了眼睛，都清楚，如果能够得到大面积的承建权，那将意味着财源滚滚。雷霄好像是已经抓住了大好机会，很明显，他要做出舍取，最后留下的那个才是他集赚财富的领地。
      酒足饭饱，其他人都回家了，雷霄带着小凡和小劲回了办公室："今天晚上你们就这么凑合着，给家里打个电话要加班。"
      雷霄安排好两个手下，走进休息室，看看时间刚好十点，电话响了，是雷擂。雷霄把最近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雷擂说道："哥，明天你只管和那边解除合约，如果那边诚心跟你合作，肯定会按照市场规则行事。如果他们已经做其他安排，明显是用这个方法把你逼出工程而不赔偿，那肯定要打官司，即使钱拿不回来，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把你逼走，很快就会有结论，看他们到底把工程给了谁，如果得到工程的人是杜满，那我们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你赶快让小凡和小劲把那些人打发走，我会尽快安排人，随时听你的指挥！"
      雷霄心理吃了一惊，立刻感觉事情可能真的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雷擂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整个事件中，雷霄好像被人牵着鼻子朝一个很黑的地方走，这么多年的打磨，什么怪事都见过，唯独这次的事情让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雷霄静静地听雷擂分析，然后说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人手的事情我自己搞定，不需要你插手。雷擂，我在想，万一我真的出事了，家里这么多的事以后就要依靠你来支撑，煦研和煦免需要人管……"
      "哥，你为什么这么想？我说的是要你正当防卫，不是去和他们像打群架一样的斗殴。你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动手，尽量的把自己置身事外。"
      "当然，我肯定要做好最佳的防范措施，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事。其实，我的工地做不完，哪有闲心和他们去争斗？是事情真的很怪，如果他们真的是在用我们套地，我认栽，因为我和杜满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明天你就知道结果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要打电话给我。记住，按照我们家现在的势力，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几百万去和别人拼命。只要他们吞了你的钱，将来还是要用别的方式偿还的。"
    “我正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已经在洽谈另外一个项目，这个项目谈成，肯定比别院省心多了，以后十来年我的工程队都有事做。"
      "好，就这么说定了。主小白的材料我已经交上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你让她做好准备。哥，嫂子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这个女人，手上有了几个钱天天就泡在麻将馆，整个人就像个吸毒鬼。不给她钱，她就一个人躲在家里不出门。算了，不要说她，她这一辈子是不会原谅我的。"
      "过段时间再说吧，等主小白走了，我把嫂子接到这边来玩一段时间，让她出来开开眼界，或许有些事情就会看开来。你早点休息，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也要休息了，再见。"

            48
           峰回路转
      雷霄在熊律师的陪同下来到总公司，史董事长笑容可掬的领着一大帮人正在查看会场，看到雷霄到来，连忙对副手说道：“主角到了，都准备好了吧？”副手点头称是。史董事连忙伸手和雷霄握手，说道："雷总，事情总算是决定下来了，其中真是有很多的原因，以后我们再详细的谈。这几天腿都跑断了，终于大功告成，签约之后，合作将延续很长时间，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雷霄不亢不卑的答道："我等这一天都等得头发快白了，但愿这是一次真诚的合作。按道理，一个月之前就应该签约，破土剪彩，我的工程队应该正在打地桩。这一个月我真是过得很迷糊，杜总一进一出，更是让人费解。听说合约修改了很多地方，我是当事人，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合约的初稿，今天如果贸然签字，是不是有些仓促。史董事，我看你们还是把合约给我的律师看过之后再做决定，我们也要做一个总体的核算，如果对我们都有利，我肯定签约，如果我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合理，我会提出，然后双方商量之后修改，直到都满意了再签字也不晚，总是耽误了的，不在乎再耽误两个星期。"
      "雷总啊，这个玩笑你可就开大了，我们是费尽周折才把事情抹平，工程是转了好多的弯才到了你的手上，你不能到这个时候打退堂鼓，那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是啊，广告都打出去这么久了，房子基本上销售一空，可什么都还没有开始，你们怕到时候房子建不起来不好交差，我是怕我们没有资金开工，首先自然是要做一个成本核算，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史董事长应该理解。"
      "你让我很为难，合约肯定是真的，你不是第一天走进这个行列，有些事是不需要写明的，这不像你的风格，什么事情把你吓得胆子这么小了？"
      "是你们的迷魂阵让我不敢朝前走，我们还是先去小会议室看看合约，今天肯定是没有办法完成了。很对不起，史董事长，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不谨慎。"
      史董事长带雷霄和律师进了办公室："雷总，今天我们都约好了记者，这就是一个新闻发布会，如果你突然变卦，以后这个工程会受影响，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史董事长，如果你这么说话，我马上走人，合约到今天还没有让我看一眼，这正常吗？这样吧，有什么事请跟我的律师联系，我还有事，如果我的律师说可以签约，我自然会来。今天的新闻发布会那就只好让你们自己唱独角戏了。"
      史董事长把合约递给律师，将近三十多页的合约书，哪是一时三刻看得完的？律师看着雷霄，雷霄说道："史董事长，如果你们让我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签字，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必要看合约了，我现在就可以做出决定，我退出工程，你们另请高明吧，或者是就让杜满接下这个工程，我没有意见。"
      "你不要说这种意气用事的话，当然，我们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到了这个时候退场，那我们也就只好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你在这张退出书上面签字，以后和此工程没有任何纠葛，你是自愿退出的，我们不做任何赔偿。"
      史董事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了的书面材料，律师接过去看了看，很简单的几句话，雷霄只需签名就算是退出了别院工程，如果不签这一张，就得签另外一张，那他就是别院的承建者。雷霄看了看那厚厚的一叠纸，摇了摇头，说道："我赔出去的这一两百万真是有些冤枉，好，我签字。"
      雷霄正在准备签字，有人敲门走了进来，对着史董事长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史董事长立刻说道："雷总，等一等，实在是对不起，我也被这件事闹得昏头转向了。好吧，你把合约拿回去看看，可能还有其他变化，到时候我找律师联系，一定让大家都满意了再签字。这样吧，我让副手带你们从侧门出去，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我要出去处理一下，真对不起，改天我敬你三杯，赔礼道歉。"
      雷霄和熊律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副手从侧门走到了街上，副手让雷霄在那里等一会，他去让小虎把车子开过来。熊律师也不是雷霄的私人律师，有事的时候一般都找他，两个人还算是投缘，很多事情都会给雷霄一定的建议。两个人上了车，熊律师看了前面的几页说道："前面大致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等我拿回去看完之后才能判断。雷总，我觉得史董事长这么不想拿合约给我们看，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根据我的经验，他个人对你没有恶意，如果合约没有问题，你还是打算退出吗？有钱为什么不赚，我前几天还到了那里，那里以后真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我有好几个同事和其他单位的朋友预订了那里的房子。"
      雷霄听熊律师这么一说，马上来了精神："你为什么不买？我也看好那块地方，按道理是应该赚钱，可我就是有些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可能是当时寄予的希望太大，现在东一下西一下的让人心烦。你想想，那天我们在竞标的时候明明是取胜了的，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看合约都像是做强盗一样，这其中肯定有鬼。"
      "事情肯定是有的，但与你没有多大的关系，这一点我敢保证。说实在的，就算是他们把房主集资的钱都挪用了，那也不关你的事，和他们打交道应该不会上当，你是承建方，房子建好了，你的那一份绝对不敢少。"
      "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那我就专心等你的消息，这件事从现在起交给你帮我处理。我们断断续续的打交道也有好几年，你干脆做我的私人律师得了，辞了那份工作，我每一年给你十万年薪，怎么样？"
      "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有个单位呆着好歹风不吹雨不淋的，我是个安于现状的性格，你照顾我信任我，我就赚点外快，就这么混着还可以，虽然不能和他们相比，买不起别院，总是好过我们村子里的人，这一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雷总，我们是不是应该有同感。"
      "我哪里用得着请个大律师放在身边，跟你开玩笑的。照这么说，我是可以拿下这个工程的。不知道他们拿这么多的钱干什么去了，如果房子建了一半没钱了，那就不好，我不喜欢做烂尾工程，坏名声。"
      "十万年薪真不算多，我就有好几个同事在大公司兼职都有十五万，这年月，很多事说不清楚。他们拿钱能干什么，还不是炒股，或者是做其他投资。就跟保险公司一样，你说每一年那么多的人保险，钱都干什么去了，同样是做其他生意。我接触的好几个大老板有时候手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不过，有时候手上真是甩出好几十万去赌博，这些人的心理我真是不能明白。"
      "我算什么大老板，赚的同样是辛苦钱，人家有时候可以甩出几百万赌博，我连几万都舍不得。其实吧，我很不想签字退出，可我怕上更大的当，你说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退出了连押金都不归还，这不是摆明了侵吞别人的钱财吗？哪有这么容易赚钱的？"
      "如果他们不归还你的钱，你可以告啊，但是你首先不能签字。告吧，比的就是关系和耐力。他们这是钻了一个空子，让你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你说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双方都在争夺这个工程，所以，他们才希望我退出。"
     
             49
             后起之秀
     车子到了县城，熊律师答道：“有这个可能性。我就在这里下车，还要去报到。明天晚上我可以给你答复，到时候再谈。"熊律师停顿了一下，低声笑着问道："雷总，你知道古谷已经正式提出跟你离婚这件事吗？"雷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这个娘们，就知道跟我添乱，不要理她！"熊律师下了车，雷霄让小虎把车开到办公室，老会计正在打瞌睡，听到响声抬头看了看，迷迷糊糊的说道："雷总，你来了正好，公司这个月的报表做好了，你检查之后给我，我后天要上交的。"
      小虎和小孟哈哈笑，老会计抹了一下嘴角："天气真舒服，坐在这里没事就想睡觉。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雷霄进休息室给雷擂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让雷擂不要为他担心，事情已经好转，别院的事情全部交给律师处理，等他签了合约之后再跟他联系。两弟兄都忙，雷霄问了一下雷擂目前的状况，都一样，正在忙着赚钱，雷擂的公司已经上市，趋势很好，说是过几天有可能回部队看望老首长，顺便看看煦研在部队的情况。
      雷霄打完电话出来，四个年轻人正在玩牌，脸上画得跟戴着脸谱一样，雷霄说道："怎么样，就这么跟我出去吓唬吓唬人，让人以为是花脸大盗来了。"
       "这就去洗干净。雷总，现在去哪里？"
      "去吃饭。小凡小劲，你们记住，最近最好是不要跟他们频繁的联系。小孟，杜满那边有什么新动向没有？"
      小凡和小劲相互对望了一眼，小凡说道："雷总，有件事我们早就想告诉你，杜满的人也找过他们的老大，老大自然是拒绝了。他们有可能去找老大的师弟，那可是个没有谁惹得起的人，那天老大是来说这个事的。"
      "怎么，老大是不是想毁约？那也可以，我不找他们的麻烦，只要他们说一声，我马上另外找人。"
      "不是，他是过来提醒我们，不要太大意。"
      "工地上我做好了安排，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杜满再怎么样，不会跑到我的工地上打人。他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之间暂时不存在正面冲突的导火索。"
      小孟等雷霄和说完话，开口说道："杜满的人现在都不敢不听他的话，听他的工人说，每个人都拖欠了工资，把他们固定在那里。走了的，有时候一两年都拿不回工资，他那里换人换得特别的勤，都不喜欢他这个人，但都怕他，有些人不得不继续做下去。"
      "这是他的内部家务，我不是劳务管理工作者，没有必要管他的这些闲事。他最近有没有可能拿下大工程，这才是我关心的问题。"
      "好像跟我们一样，很多人处于半停工状态。雷总，我看杜满没有什么好防范的，他儿子除了吃喝嫖赌，还专门跟他作对，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是吧，小虎？"
      "这个人我不喜欢，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玩家，带着手下的人到处打架，往往都是他自己冲上去，说不定哪一天就被人给砍死。如果我老爸有那么多的钱让我发展，怎么都不会像他那个熊样，同人不同命。"
      雷霄经常和这些年轻人拉拉家常，能听到很多社会上他没有办法接触到的事情，每一天从市里到县城和周围的几个县城发生了什么事，具体是什么引起的，他们都清清楚楚，绝对是一手资料。雷霄想想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干，给几位老总打了个电话，约好在宾馆聚聚。以前杜满请人或是雷霄请人都不会遗漏对方，自从抽沙工地发生冲突，再加上别院的事情，两家已经不相往来。
      几个人陆续到了宾馆，杜满随后也来了，进门说道："雷总，我这个人喜欢热闹，不请自到，你不会赶我走吧？"杜满满脸笑容。
      "哪里，既然杜总都不介意，我怎么会计较那么多呢？"
      "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请我们来庆贺你成功拿下了工程？"
      "你们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还没有签约，不过，这个星期应该是会有结果的。朱总，你觉得抽沙工程完成之后，这里的地面施建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基地？"
      "现在县里好像准备以我们几家大公司的名义申请承建权，具体运作还在构思之中。如果拿下了这片土地，我们每个人只要能够完成地面的百分之一的工程，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我也正在考虑退出这一行，让后辈去管。前几年跟在我们后面的几个小公司的年轻人可比我们勇猛得多，根本就不会跟我们一样投资那么多的不动产设备，他们租赁机器，完成一个工程就把钱拿到手全部成为了自己的，工资可以细到一天一接，许多人就图个现金，宁愿工钱少一些，并且可以自己掌握到哪里打工主动权。我个人认为他们的管理理念非常特别，房子建好了工人连老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没有任何人事纠纷。我们要三五年才能赚到的钱，他们可以一年就赚进腰包。你说他们破坏了行规、你说他们没有公德心？可这个社会有时候好像就是保护投机者的。没有勾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奸商？我最近经常去劳务市场，那里每天早上聚集成千上百的人等老板去请，都是附近的农民。我一直认为自己谈不上是个好人，和他们相比，我真是个大好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亏欠工人的工资，又因为念旧，要维系一个庞大的队伍，有时还真的非常吃力。我们在座的都差不多，才会把事业做长久，说实质上有多少钱吧，还真的没有。杜总，你说是不是？”
      杜满讪笑答道：“我很欣赏他们的行为方式，我老老实实的干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真是拿不出多少钱，都变成了一堆废品。趁我收山之前，我决定把废品换成钱，要不然，真有些对不住自己。许总，你说我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你们都有道理。我这个人很容易满足，现在我已经放下心来了，儿子媳妇盘下了一家服装批发店，我是把老底都搭上了给他们连店面买过来的，解决了他们的去向问题，我和老太太有房有养老金，这边工程完成之后，我就跳出是是非非，做个山外之人，混迹在县城牌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雷霄，听说你朋友懶仙现在是股市高手，成了我们市里最牛的头号人物，你怎么没有跟他学几招呢？"
      "有些本领是学不来的，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聪明人，他有今天全靠自己。我就会这个，还比较喜欢自己的行业，对于股市这么虚构的东西，我不是很热衷。"
      邹总拿出麻将："每天在公司面对的是扯不清的工作，到了这里大家何苦还谈这么复杂的琐事呢？还是轻松轻松再说吧？雷总，今天你没有安排什么节目吗？"
      "邹总，你的几根花花肠子早就被人看穿了，你们都有自己的节目，喊过来吧，我买单。"
             50
             后路难测
      雷霄和几位老总在宾馆玩了两天两夜，熊律师打电话约他见面，一起在龙宫吃午饭。雷霄迷迷糊糊带着手下到龙宫，熊律师衣着整齐的坐在雅座等他。
      "好消息，雷总，那边来电话了，合约基本上没有问题，只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改。不过，他们还是提出了一个老问题，这个工程必须两个人完成，你的合作伙伴是杜满。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没有说明。雷总，如果你同意的话，他们说星期四去见面，当然是三方见面，把合约修改之后再约时间去现场确认两家划分的分岭线，确认之后最后一步是签约，顺利的话下个星期可以完成所有的手续。"
      雷霄满脸疑惑，问道："你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工程吗？如果签约之后半途还有新的变化，那我能拿他们怎么办？"
      "这一点不用担心，如果工程开始了再有变化肯定是那边吃亏，仔细想想，你和杜满两个人完成这个工程，或许有好处。"
      "好处肯定是没有的，我不喜欢和他打交道，老奸巨猾。"
      "如果杜满参与，你难道真的退出？那不是睁着眼睛吃亏？"
      "这个杜满像个幽灵出没在这项工程里，真的不想与他为伍。”
      "杜满是老胚子里的幸存者，和他同时做建筑行业的都垮了，唯独他能够发展得这么好，他的关系已经是盘根错节。避开锋芒，做好自己的事。合约上说得很明白，一共是准备建造三十八栋一模一样的别院，你们各自一半，互不干涉，哪里会有矛盾呢？房子是独体的，比抽沙工程更好管理。雷霄，我们算是老朋友了，干你们这一行的人，最忌讳意气用事。我没有其他愿望，每一年从你口袋里分几个零用钱，吃你几顿冤枉，收费保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做完这笔生意，还有其他生意。"
      "怎么，怕我不签约，然后不给你钱吗？我喜欢开诚布公，从个人感情而言，更愿意接受我们是朋友，但我们都得依赖相互的职业而维系关系，而我是付出者，你是获取者。好了，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就交给你，今天晚上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杜满这个人我是不怕，我也没有你说的那种锐气。你说你到过那里，你注意没有，那里两边都有很开阔的地带，我相信那将是一个大型别墅群，最后肯定要建上百栋的房子。"
      "你是商人，自然会关心这些事情，我就关心哪里出了事，是不是需要我。雷霄，我不是故意想你们出问题，可不出点问题我就真的没事可做了。"
      "你倒是实话实说。你每天不是忙着那些离婚案吗？哪会没有事情干呢？"
      "你以为那些离婚的人都有好心情？人家离婚还找别人掏腰包吃饭，感觉赢了的还好，输了的背地里不知道把我们说得多难听，我和我的同事最讨厌那些案子，自然喜欢和你们这些大老板打交道。"
      午饭吃得很欢快，小孟送走熊律师，雷霄让他们修整两天，星期四八点准时在办公室见面。雷霄开车回到市里，主小白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听到开门声把电脑音量开到最大。雷霄走过去把电脑给关了，主小白不耐烦地说道："你出去好几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我也懒得打电话找你。昨天我去看过房子了，一切就绪 ，我想这几天就搬进去。"
      "好，但是必须等我签约之后。这样吧，十天之后我们搬家，这边就一家人的衣服，你收拾好。对了，要打扫干净，不要让人家回来了说你是个邋遢鬼。"
      "放心，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人把他们家重新装修一下，免得你朋友说三道四。"
      "那倒是没有必要，这房子他们肯定是不会住了，肯定会出租，装修之后没多久照样难看。我先跟你打声招呼，雷擂那边已经给你和煦谨在办签证，他的公司上市之后正式给你聘书，你将是他公司驻香港的法人代表，我也准备入股两千万。签证下来之后，你就带煦谨过去。"
      主小白冷笑一声："我知道，你现在拿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雷霄，你就这么想我们母子走吗？"
      "什么话？我费尽苦心为你着想，不要闹脾气，等你到了那边就知道这么好的机会给了你，是你的福气。是让你去那边生活，又不是让你去那边单独创业。我随时可以过去看你，你随时可以回来。"
      "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怕别人笑话，如果我走之后你仅仅是回家去，我可能还放心一点，如果我走了，你身边又弄个年轻的女人，那我可是死了都不甘心。"
      "你说你这个人，好好的想那么多干什么？这几天的压力大得都快让我崩溃，哪有精神去找年轻女人？说老实话，我被你们两个弄得看见女人都怕了，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说得好听，等我们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成了定局，还不是拿你没有办法。你以前答应的事，没有一件实现了的，我还得忍气吞声带着孩子走。"
      "你万一不想走，那我马上打电话让雷擂取消你的签证，机会只有一次，到时候不要后悔。"
      "我事先说明，这栋房子是煦谨的，谁都不要想占有。我走之前肯定要做好一切防护措施，比如注册啊，公证啊，还有财产保险啊。"
      "你懂得为煦谨着想，我很放心，这一点你比古谷强多了。她就知道泡麻将馆，从来就不会为自己和孩子想想，如果她当初提出一些事情，我照样会答应她。现在想想还真是对不起煦研和煦免，没有照顾好他们，煦免现在更让我操心，整天就知道结帮拉派，现在给他的钱越多，他就花得越多。我不想几个孩子都这个样子，至少我知道，以后煦谨不需要我操心。"
      "你如果让他过低人一等的生活，他照样有压力。孩子的事我暂时无法预料，我肯定希望你让他名正言顺的有个家。"
      "说不定他长大了会说，我妈很有魅力，让我爸这么痴迷。你为什么认为孩子一定想有个并不快乐的家呢？"
      "那是，说不定我到香港之后也有艳遇，遇到一个愿意跟我过平常生活的愿意守着我的男人，那时候你就不要后悔，我是自由人，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主小白，我不喜欢你的比方，你这一辈子注定了就是我雷霄的女人，我敢放你就可以收服你，你认为我那么好对付吗？"
             51
             愤怒之声
      雷霄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古谷一个又一个电话催他回家，说有重要的事情说。雷霄找了无数借口之后，古谷下了最后通牒："雷霄，你不回家是吧？我马上喊煦研回来，带两个儿子找到你的老巢。"
      "好，我今天晚上回来，不要闹事，我没有时间说废话。"雷霄答应古谷的要求，上次熊律师提起过，说古谷已经上诉要跟他离婚。雷霄仔细想过，主小白走了之后，雷霄完全没有必要离婚。现在主小白都沉默了，她古谷居然跳出来吵着要离婚。看情形古谷这么急着找他肯定是为了这件事，雷霄觉得很没有道理，莫非古谷和其他男人好上了？雷霄忽然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感觉很不是滋味，他已经几年不在古谷身边，她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好像跟他没有了任何关系，除了现在他们还是挂名夫妻。即使真的是挂名夫妻，雷霄觉得古谷是不可以背叛他的，这会让他很没有面子。
      雷霄整天心思恍惚，带着身边的几位小将早早的吃了晚饭，说道："回县城家里去。"
      雷霄进家门的时候，古谷坐在院子里织毛衣，身边坐着几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一个都不认识。雷霄客气地打了招呼，几个女人连忙起身说道："明天早点，我们等你。"
      古谷送走朋友，对几个年轻人说道："你们进来吧，暂时我还是你们名正言顺的老板娘，虽然我过的是叫花子生活。"
      "不了，老板娘，我们想到外面看看，平时也没有时间。雷总，什么时候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小孟每次见到古谷都觉得很尴尬，就像是他参与了对古谷的迫害一样。小孟一边回答古谷的话，一边和兄弟们使眼色，四个人走到了外面。
      "古谷，你知道我最近很忙，工程已经谈下来了，我哪有时间到处跑？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安排，你何苦这么累人呢？"
      "雷霄，你去把字签了吧，我也累了，我自己想解脱，也想让你们真的得到解放。说实在的，我跟你这么多年，很划不来，这么大好的年华浪费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家里听到一点响动就会吓醒来。离了之后，我再去找一个哪怕是跟你做事的苦工，他至少会陪着我，我病了还会来照顾我，赚了钱还会分几个给我用。你给我的灾难该结束了。"
      "你是不是找了人？"
      "雷霄，我们的关系早就这样了，我找没找有什么关系呢？你都生儿子了，我就不可以找个人心疼自己吗？"
      "我只是问你，你到底找人没有？"
      "你这么大口气干什么？找了，怎么样？"
      雷霄火冒三丈，照着古谷就是一个巴掌："你想离婚了好去嫁人？想得倒好！我现在不高兴离婚，你提一次我就打一次，看你有几个胆。古谷，不要让我查出来，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不信你等着瞧！我雷霄丢掉的女人谁都不敢碰，这就是我说的话，不要自找没趣！"
      古谷被雷霄打得晕头转向，她以为雷霄听到她同意离婚会感激她，然后和电视里一样，送一件分手礼物，然后谈论孩子和财产的事情。古谷没有想到雷霄当初为了跟她离婚把她打得惨不忍睹，现在又说不离婚，还说她古谷提的资格都没有。古谷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忽然咆哮起来，冲到雷霄面前对着雷霄就是两巴掌："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老娘当初不想离婚你死逼着要离，现在老娘成全你你反过来又不肯离了？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偷人了不要你了打算回来，是吧？雷霄，我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怎么样我已经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让自己过几天安安乐乐的日子。这次老娘是离定了，不离也得离，否则，老娘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让你不敢踏进县城的门槛！"
      "你给我住嘴！今天我让你一步，以后你敢动我一下，小心我把你打死。我就这样的人，你不想离的时候我就要跟你离，你想离了我偏偏不离，气死你。我还有事，没有时间跟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多话。记住，老老实实玩牌，别跟男人勾搭。"
      "你不离是吧，我明天就找个男人回家，不要以为你有权利糟蹋人，你敢动人家一根汗毛，我就拆了你那个女人的骨头，反正你不要脸，我已经被你羞得没有了脸，那我们就做县城最不要脸的冤家。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你就去把字给我签了。"
      "我说了，你不要做梦，这辈子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就这么让你住在大屋子里，供你吃供你住，不好吗？"
      "变态，真是变态。我会单方面起诉你，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跟你离婚。"
      "是谁教你的什么单方面离婚？你以为我雷霄是吃素的？没有我的同意，我看你单方面怎么离？你没有钱用了，是吧，我这里有钱，你可以天天躺在麻将桌上，每天什么都不要做，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雷霄，你自己走到镜子面前去看清楚，你变成什么样子了？这些钱是你一个人的吗？我告诉你，你每一分钱都有我一份，是我在后面做死做活的让你有了今天。我还要告诉你，你不能少拿一分给三个孩子，否则，我就是离了也有办法让你不好过。这些年我一直不做声，让你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三个孩子一个人一个地方，把他们丢在外面，这就是你的本事。如果将来他们生活好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如果因为你而让他们受委屈让他们走上了歪路，我跟你没完。"
      "疯婆子，哪像个正常人？每天拿那么多的钱不知道去看你的儿子吗？我把他们交给你，出了什么差错我会找你算账，整天就知道赌，以为赚钱那么容易，有本事你赚个十万八万给我看看。"
      古谷忽然把门关上反锁起来："我不想跟你多说，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呆在这里，天亮了去签字，一件小事闹得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有这个必要吗？我们扯清楚了，你就不用偷偷摸摸的，我也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把门打开，不要逼我发火。古谷，我看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楚，你的两个儿子刚好到了反逆心理很严重的时期，你现在说离婚再嫁，他们不会容许，不会再同情你，还会不理你，那你不是白活了？"
      "我儿子怎么对我是我的事，他们只认钱不认人同样是我的事。雷霄，我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的儿子因恨而去犯下不能回头的罪，离了吧，放我一条生路，放孩子一条生路。"
      雷霄走到古谷身边，强行从她手里把钥匙拿走，古谷的手上全是血，坐在布置阔绰的家中望着雷霄打开门，望着雷霄站在外面给他的保镖们打电话，望着他的车开出大院，听着车声消失在后面的马路上。
            52
           群情激动
      半个月过去，雷霄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电话整天响个不停，车子在路上奔跑，签约、剪彩、动工，增加机械设备和工人，最繁琐的事是购买各种材料，和商家谈价格，检查质量，没有一样不是等着他亲自处理的。小孟提升为助手，贾方刚暂时被雷霄留下，必须等雷霄把别院工程正式上马之后才能放行。贾方刚那边的事并不是很紧急，巴不得两边都顾着，这边的工资并不少，乐得多赚一些钱。
      别院走上正轨之后，贾方刚终于风风光光的离开了雷业建筑公司。雷霄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在别院建造之上，这项工程和以往的建筑模式不一样，做工要求细腻，结构精巧，外面几个部位要求堪放小型石雕，没有高超的砌堪技术绝对无法完成。雷霄找到吴师傅，通过吴师傅介绍，终于找了个砌堪高手，平时他不动手，到了关键时刻才会出手，每栋房子需要一天的工夫，行情价，一万酬劳。
      雷霄组织工人紧锣密鼓的开始打地桩，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何老负责大小事务，雷其负责工程进度，雷景负责工人调度。三员老将这些年手下培养了自己的班子，对于自己的事情驾轻就熟，雷霄每天和他们碰头，把需要解决的紧急事物解决。抽沙工程基本结束，偶尔派人开着压路机去压紧地面，不需要人管理，一百多号工人全部转移到了别院工程这边。
      别院建筑面积很大，四周砌好了一人多高的围墙，墙上贴满了醒目的各类商业广告。
      别院分两部分，中间修好了一条石子路，左边的工程归雷霄，右边的工程归杜满。每天拖建材的车辆川流不息，两边都搭好了工棚，晚上都派了人手守材料和机械。双方的建筑材料四周用铁丝网了起来，大家心知肚明，防外贼也防内贼。两三百人关在一个院子里，基本上都是认识的人，相互之间倒是没有私人恩怨，抽沙工地上动了手的几个见面就眼红，好几次差点打了起来。工程离市区比较远，四周既没有商店也没有住户，上班时间过去之后，下了班除了玩牌，基本上无所事事。两边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每天都有事故发生，两边的管事极力控制双方产生械斗，可内斗就难以控制了，都是做工的，三言两语不和就打了起来，只要没有伤胳膊断腿，头破血流照样开工。
      两个多月过去，秋尽冬到，天气变得有些寒冷。最忙的时节过去之后，雷霄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工地上的事不需要雷霄每天守着，到了他回礼的时候，同行之间相聚宾馆赌一场，吃顿饭，下死劲的把自己都灌醉，然后喊几个漂亮女人陪陪，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新鲜花样。
      冬天天气干燥，两边的工人都卖命的日夜加班，都想多赚几个钱回家过年。两边就像是比赛一样的机器响个不停，十几天之后，大家都累了，最后工人们自己提出，两边同时放一天假，让大家的耳根子清静清静。机器停下来了，送材料的车子可不能停下来。雷霄和杜满都在新余钢铁厂定了钢材，货送过来之后，门卫让车子进门，杜满那边的工头老江带着司机把车子停在了他们那边的场地，喊工人下货。何老一直在等这边的钢材货车，看杜满那边的货都到了，又不好过去问，怕引起误会。到了下午，货车还没有到，何老给雷霄打电话，让雷霄问问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雷霄说货已经卸了，何老怎么说没有收到呢？
      何老一听怀疑是老江搞错了，跟雷其和雷景说了一声，三个人走过去问老江，老江把头一昂，说道："我做事一贯精细，不可能收了你们的货，你们不要没事找事！"
      何老答道："我们雷总刚刚跟公司打了电话，公司代办人说货已经送到了，你看看单子，一看不就明白了吗？我们都是打工的，相互之间没有必要搞得跟仇人一样，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是吗？"
      "你们跑到我们这边来问长短，是你们先引起的矛盾。想看单子可以，让你们的雷总亲自找杜总去！"老江气势汹汹，身边站着他们的工人，何老没有再多话，对雷其和雷景说道："我们走！"
      何老三个人从那边走过来，连忙给雷霄再打电话，把老江的话说了一遍，雷霄气得半天没有说话，何老看到一辆车子拖着钢材进了大院，说道："雷总，可能我们的钢材到了，我这就喊工人卸货。"
      何老没等雷霄回话把电话给挂了，走到门口，老江同时也出来了，司机把货单拿出来，老江接过货单拿到何老眼前晃了晃："是我们的货，我们每天都有货到！"
      "等一等！"何老实在是忍无可忍："你把上一车的货单拿出来给我看看，如果你们弄错了，那么这一车肯定就要卸在我们这一边！"
      "笑话！我凭什么给你看单？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让你们把货卸了，到时候老板找我赔，我可赔不起！司机，请把车开到那边去！"
      "司机，等一等！上午的那车货究竟是哪一家的？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货？"
      司机一看两边吵了起来，说道："我们只是按照地址送货，上午那一车不是我送出来的，要打电话到总公司去才能清楚。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不过我车上的货是哪一家的我就给哪一家。"
      何老接过电话，给总公司打电话问了货号和名字，证明上一车货是这边的。何老说道："老江，你太过分了，现在总公司已经说了上车货是我们的，请你让你的工人把我们的货统统送过来，一根都不能少！"
      "货既然已经卸了，哪里还分的清楚，有本事你就带你的人过来自己搬，我的工人才不会受你差遣！"
      司机说道："明天我们不是还有货要送过来吗？干脆明天你们赔一车给他们不就可以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重量肯定不同。这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何老把司机打发走了，转过身对老江说道："老江，你是打算抢了我们的钢材吧？把单子拿出来，按照单子上的斤两，你们边称边搬，直到把我们的货都送过来为止，你太霸道了！"何老很少和人口角，自从贾方刚走了之后，老江经常找事欺负他。何老感觉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好，以后和老江更加没有办法相处下去。
      "可以，让你的工人过来搬，是多少我保证一斤一两都不少！"
      "何老，少跟他们啰嗦，是我们的东西那就过去搬，怕他们不成？"两边的工人对骂起来，大家都站在钢材堆旁边，还没有开始搬钢材，对骂之后动手了，两三百人混战，大家顺手在地上捡起钢管棍棒对打起来。两边的工头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吼声震天响，哀号声冲破云霄。
      老江和何老没有办法阻止，都冲到外面给老板打电话，何老吓得战战兢兢："雷总，快，快来，不得了了，要出人命了。"
      "我马上就到，让他们都住手，快让他们住手！"
             53
             居心叵测
      雷霄的车和杜满的车几乎是同时到了工地，警车也到了，工地上一片狼藉，地上躺满了受伤的人，到处是血污，没有受伤的正在帮自己的兄弟们包扎伤口。雷霄跳下车："快送他们去医院，先送重伤员，小孟小虎，小凡小劲，赶紧帮着把人抬上车，把车斗里铺上稻草，让他们躺好，快！"雷霄吩咐大家帮着抢救伤员，又忙着打电话联系医院。杜满那边同样熙熙攘攘的正在把人往车上抬。
      警车停在院子里，等到两边把伤员都送走之后，干警大声问道："雷总杜总，你们需要报警吗？"
      雷霄望着杜满，咬着牙齿说道："不报！"
      "好，有事去警局。"
      "改天请各位喝茶。"雷霄客气的说道。
      雷霄和杜满送走警车，两个人对望一眼："杜总，把老江喊出来！我只想知道，老江收了我一车钢材，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你主使的？"
      杜满答道："老江肯定不会故意隐瞒你一车钢材，我也没有让他这么做，在一起共事，肯定会有摩擦的。或许是这些天大家都太忙了，没看清楚单，这样的错误肯定是会发生的。现在我们双方的人都受了伤，哪边的人伤得更重暂时还不知道，你发脾气有什么用？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工人进行约束，以后不允许打架，损失的还是自己！"
      "你现在来说这话，是不是晚了一步？杜满，既然你没有指使老江隐瞒我的钢材，那我就按照江湖规矩惩罚他，你得把他交给我，否则，我雷霄对不起兄弟们！"
      "雷霄，你没有资格找我要人，我也不会把他交给你！我的人不小心错收了你的钢材，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跟我说嘛，我难道还不认账？用得着大打出手吗？"
      "杜满，你尽管狡辩！你不把他交给我也可以，我这边兄弟们的伤全部由你负责！耽误的工程由你负责！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一概由你负责！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先去医院看看情况，看工人的伤势怎么样。雷霄，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等局面稳定之后把两边的工人召集在一起，必须限制他们的冲动，否则，我们的工程都没有办法进行下去，这才是当务之急。"
      "我告诉你，如果我不约束我的人，我的人肯定不会吃亏，老江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是你啊，老都老了还把自己当作大哥大。我现在当着两边的工人只说一句话，杜总，请你的人有种就冲我来，杀我打我都可以，但我是不再允许他们越权半步，否则，后果自负！何老，我去医院，这边继续开工，我保证给受伤的兄弟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雷霄不等杜满再说话，开车子朝市区医院奔去。雷霄的人分了两家医院，重伤员都进了一附医院，轻度伤者在小医院包扎伤口。雷霄问过情况，开车直奔一附医院。两个伤情特别严重，正在输血，说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有一个需要手术，专家正在研究伤者的手术需要几次才能完成。走廊里还有几个躺在担架上呻吟，满身的血污，看到雷霄就像是见到了亲人，哭的喊的，要求雷霄赶紧让医生来给他们止痛，让他们住进医院。
      雷霄找到院长，和院方交涉，除了已经交付的押金，又拿了一本存折抵押在医院，让他们尽快抢救伤员。受伤的人家属没有这么快赶过来，最早要明天下午才能赶到。雷霄带着小孟四员小将守在医院，直到所有的人都住进医院，又守了好几个小时看着医生把手术病人推出来，五个人轮流在各个病房看护，两个加重病人生命垂危，让雷霄整夜没有合眼。这些人都是他的老工人，都是他的邻里乡亲，一个都不能有闪失，否则，他雷霄的房子都会被他们拆了，村庄上的老少爷们都不会原谅他。
      雷霄正在医院精疲力竭的来往奔波，接到何老的电话，说是整个雷家村的老弱妇孺租了几辆大货车连夜赶到了工地，已经把杜满那边围住了，这个消息让雷霄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何老，我马上赶到！"
      雷霄让小孟几个千万要小心看护好伤员，开车朝工地跑去。雷霄来到工地，几百人手上拿着棍棒和铁锤，何老和雷其雷景站在中间，总算是还没有动手。村子里的人看到雷霄，伤者的家属立刻围了过来，让雷霄告诉他们实情。雷霄让他们分成两队，让没有受伤的工人的家属马上回去，答应改天回村子上摆酒答谢大家的支持。这边伤者的家属上车同他一起去医院，让他们好好去医院照顾病人。雷霄最后说道："我已经报案，如果大家动手，肯定会被拘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说过了，等他们从医院出来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真的不能再添乱了。"
      雷霄每一年年底都会到各家各户去拜年，他从村子里带出来这么多人，让他们都过得比以前好多了，同时自己也赚了那么多的钱，大家没有理由不相信雷霄的承诺，都按照雷霄的安排回家的回家，去医院的去医院。车子来往的费用雷霄付给了司机，又拿了两千块让大家在路上吃顿饭。工人们算是体谅的，让家属都回去了，留下的继续干活。
      这边人刚走，杜满跟随警车再次来到工地，一看人都走了，杜满气得叉着腰站在那边大骂："何老，你告诉雷霄，他居然带领整个村子的人过来威胁我的工人，我这边不是没有人，既然这样，你让他马上回来见我，我跟他单挑，谁怕谁呢？老子十几岁就在这个险恶的世界上捶打，都活到了这把年纪，绝没有被小辈骑到头上拉屎撒尿的道理！我的人伤了十几个，有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死一个他雷霄就得偿命，我杜满治不了他，公安的还放了他不成？"
      何老懒得出来说话，只管带工人做事。这边的工人都清楚，杜满请的都是各个地方的人，一时三刻不可能跟雷家村一样可以聚集好几百人，把他们活剥生吞的可能都有，杜满肯定是怕这边的人再次发动战争，那他杜满肯定脱离不了干系，怕没有办法跟人家的家属交代，这才在这里大呼小叫。
      杜满那边的工人经过刚才的阵势，心理都留下了后怕，愿意留下的人要求涨工资，很多人要求马上结账，说是不想在这里白白的送了性命。一百多人没有一个愿意马上开工的，都说要避避风头，直到杜满和雷霄当面谈好盘子，保证雷家村的人不会来打他们，他们才敢复工。杜满这一下真的急了，耽误的工程那将无法预计。杜满情急之下，狠狠说道："好！我放假三天，三天之后你们过来听消息，工资要等我把事情了结之后再结！"

               54
              退无可退
      雷霄把重伤病人交给了家属，让他们安心住在医院，所有的事情忙完，又过去了一天。雷霄实在是支撑不住，把电话给关了，躲在车里足足睡了五六个小时，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黑，连忙打开电话，里面好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杜满的电话。雷霄也懒得去理会，让小虎开车先去吃饭。一顿饭的功夫，雷霄没有半刻是清闲的，何老电话找他商量工地上的建材，主小白电话让他回去，说是煦谨闹肚子，古谷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雷霄工地上的事故到底有多严重，她在县城遇到了好几起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工地上发生的事故。
      雷霄哪有功夫解释得那么详细，稍微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接着是杜满的电话，杜满语气充满了火药味："雷霄，你个王八蛋，躲着有用吗？我已经把所有人都喊到宾馆，我们必须尽快面对面解决事情！"
      雷霄一听满肚子的火："杜满，你不要得寸进尺！老子让你这只老乌龟不代表老子怕你！好，你等着，老子马上就到！"
      雷霄打了个电话："我是雷霄，以前的约定你们没有忘记吧？带十二个人，随时等我的电话！对，就这几天，好，我会找你的。"
      雷霄好像是完成了所有该完成的事情，挂了电话之后头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小虎显然有些激动，不时看看雷霄，想说话又怕打扰。后面车上跟着小凡和小劲，小孟正在和他们说话。这四个人都处于热血沸腾状态，暗恨事发之时不在现场。工地上出事到现在，寸步都没有离开雷霄。车子很快进了县城，宾馆门口停了十几辆小车，雷霄看了看："都到了，好像还有新人！"
      小凡和小劲同声说道："需要找几个人过来吗？"
      "没必要。我不许你们参与，他杜满没有胆量动我。"雷霄带着四个手下上了楼，房间里大声说话的声音传到走廊。
      小虎敲了敲门，带头走了进去，里面挤满了人，雷霄刚刚走进来，杜满立刻说道："好！既然雷霄已经来了，我们去大厅说话，这个屁大的地方，放个屁都转不出去。"
      大厅在顶楼，基本上是县城的几个大集团举行重要会议的时候包场，平时都关着门。服务部把大厅门打开，二三十个人鱼贯而入，朱总和十几个同行站在中间，雷霄和四员大将站在进门处，杜满带领十几个人站在靠里面。
      杜满看了雷霄一眼："我的工地被迫停工了，你应该心理有数吧？"
      "笑话，你的工地停工关我屁事！那是你自己的运作方式。你的工人随便签收别人的材料，你可以装聋作哑，你的工地为什么停工，我还要打个特大的问号，是不是在谋划什么诡计！"
      "雷霄，说话要讲证据，你把你们村子上的人都纠集到工地上对我的人进行威胁，导致我的工地停工，难道说你能说这事与你无关吗？"
      "杜满，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一直在医院，村子里的人听说家里人挨打了，自然要赶过来看看，这难道有问题吗？杜满，既然你是找我来解决问题的，那你就要拿出态度，钢材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边受伤的人你打算怎么对待？"
      "我早就说了，钢材按照份量给你。我这边受伤的人更多，都躺在医院不肯出来，是我自己掏钱让他们在住院。你让我怎么处理你那边的人呢？态度，你不就是为了显示你年轻有为吗？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接到警局的电话，可能家属报案了，他们正在调查事故发生的原因，我让工人们自己说话，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把事情闹到上面去，你如果喜欢，那就继续闹，我奉陪！"
      "你以为我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吗？现在是两边有三四十人受伤，报警还是不报警都是一个样，无非是要几个钱，暂时可以不管。雷霄，我的工人要求你做个保证，雷家村的人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雷霄冷笑道："老江隐瞒了我的钢材，我当时给你打电话，让你妥善处理，你是怎么说的？是你欺人太甚，我的工人是忍无可忍才出手还击。杜满，今天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可以不负责任，我也可以让你的工地就这么一个人都没有，信不信由你！不要以为把工程抢到手了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说实在的，我这个人没有你阴险，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去对付你，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工地上的事是你一手造成，真是天助我也，那我就跟你玩玩，直到你叫停为止！"雷霄侧过脸望着这边的老总们："朱总，我相信在场的都没有听说过这么过分的要求，可能杜满一贯是这么对待别人的。"
      "爸，不要跟他啰嗦！你到外面去度假，这里的事让我料理！雷霄，我爸年纪大了，他怕事，我可不怕！我告诉你，我们公司上的损失，你必须赔偿，否则，我要让你永无宁日！"
      说话的是杜满的长子杜长毛，满脸煞气站在杜满身边，他的身边带着五六个精壮的年轻人，虎视眈眈看着雷霄。小凡和小劲上前一步，雷霄立刻拦住："杜满，这也是你想说的话吗？"
      杜满说道："我真是力不从心，累了，打算让事情平息之后把工程交给我儿子来管。你们在这一行都是老前辈，以后有什么事还要大家相互关照。我们之间的事要说很好处理，我已经打电话让建材公司按照你们的单子发一车货过来还给你们，以后我们把两边都用铁丝网拉一下， 各干各的，让所有的工人都签约，不允许打架闹事，否则，后果由他们自己承担。你一定要老江，我把他交给你。雷霄，不要做让自己爬不起来的蠢事，不值得。"
      "我已经派人到你们那边去看过，你的工人并没有人伤胫伤骨，你去看看我那边的人，一个还没有脱离危险，一个还不知道要做多少次手术，这笔帐我不得不找你算。今天我如果不是忍了再忍，我雷家村的人把你们全部踩死都可以。如果你准备一句各管各就这么打发我，肯定是过不去的。从这些工人受伤的程度就可以看出来，你是让他们把人往死里打，既然这样，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除非跟你儿子说的一样，有本事就让我永无宁日！要不，我们选个日子，大家各凭本事，生死由命，输了的就滚蛋！"  
      "好！我接招！雷霄，我正要看看你有什么可怕的，让我爸食不甘味。各位前辈，我今天在这里正式和大家见面，以后我爸的工程全部由我负责，雷霄的宣战就算是我走进你们队伍的第一节课，我输了，从此退出，再不涉足建筑工程，我赢了那就请雷霄自动从我的眼睛皮子底下消失。怎么个玩法，随便，我杜长毛皱了一下眉头都是你雷霄的孙子！"
      "杜满，你儿子的话是不是可以算数？我得问清楚，不要到时候说我以大欺小。"
      "雷霄，你不要装作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我爸说了退出江湖，所有事情自然就由我负责。地方由你选，武器由你选，我们先得说清楚，双方都不允许报案，事情完结之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热打铁，明天晚上八一桥底下见。听说你的枪法不错，那我们就用枪，看谁的子弹快一点，谁的运气好一些！"

              55
             决斗之际
      双方就这么约定了对杀的时间和地点，雷霄没有时间坐在宾馆和杜满父子多说废话，赶着回办公室安排事情。医院那边没有什么新鲜话题，雷霄放了成把的钱在那里，医务人员没有不喜爱这些大财神的道理，尽心尽责看护伤者。
      雷霄刚刚躺下，熊律师的电话来了："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雷霄，你现在有大好的前景，为什么要钻牛角尖？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现在的状况需要冷静！"
      雷霄的瞌睡全醒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密？"
      "是关心你的朋友告诉我的。雷霄，你不要上当，这是一个让你不能回头的圈套，真的，我会阻止你的，万不得已的话，我会找人把你关起来。"
      "那有用吗？问题不在我这里，是杜满那边的问题。"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是肯定的。让他们扑空，你赶快正规报警，把斗殴的经过全部说出来，让警方解决。不管怎么说，这是最节省和最明智的选择。"
      "警方解决得了吗？他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那里，也不可能在工地上守几年。杜满和他儿子想置我于死地，我不得不迎战。"
      "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心，其他人不可能出面打电话阻止，我真的受了很多人的拜托，他们都不希望你出事，这么多人的思考，肯定比你狭隘的想法要强，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来接你，我们去外面几天，把事情交给你的手下，等你回来了再看看，如果到那时候你还是坚持，我保证不再说多话。"
      "你到龙宫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如果能够避开这件事，我肯定愿意避开。"雷霄走出休息室，身边的四员小将睡得鼾声四起，可能是这几天太累。雷霄悄悄把门关上，车子朝龙宫开去。
      雷霄刚到龙宫门口，老板连忙迎了上来："熊律师和老乔在里面等你。"老板指着里面的雅座。
      雷霄推门进去，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深更半夜的，龙宫早就打烊，老板亲自给他们服务，炒了几个新鲜蔬菜，做了几个冷盘，桌子上放着好几提啤酒，雷霄到了之后熊律师对老板说道："你尽管去休息，我们就在这里聊聊，想出去的时候再找值班的服务生。"
      老板说了几句客套话，点头走了。雷霄拿出烟给熊律师和老乔点上："老乔，我真不想惊动你的大驾，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是的。我们都知道了，市里和县里都已经存了底案，你们报案和不报案都脱不了干系，伤的人太多，怎么会这样？"
      雷霄简单说了经过，老乔不客气的说道："雷霄，你还是按照我们的方式做，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我知道怎么办，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你如果捅的漏子太大了，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是杜满两父子的事情。他儿子真是太嚣张了，他跟我杀点子，如果我不应承，以后怎么在这个行道混下去？"
      "你把事情交给我，我有办法让他们知道轻重。说实在的，你们闹点小事情我们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个闹法，我们再不出面就有人骂娘了。雷霄，我两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每一年你都没有外乎我，我想在任期间好好的，对大家都好。杜满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他儿子自然有人管他。你说吧，你想怎么样解决我就按照你的意识去做，保证杜满两父子不再找你的茬。”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让杜满赔偿我工人的医疗费，那几个已经不能再工作了的工人，是我雷家村的人，不给人家一笔安家费，我以后就不要想进雷家村了，这笔费用肯定要杜满承担。你可以告诉杜满，我不希望有下次，否则，我不会放过他。"
      "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他一直都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投靠在那边，这次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县官不如现管。"
      三个人总算是取得了一致，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已经是天亮。大家各行其事，雷霄立刻打电话给何老，让他放假两天，具体原因没有细说，打电话给老大取消明天的行动，让他们随时等候命令。
      雷霄回到家，主小白披头散发的迎面抱着他："到底是怎么了，我都快急死了，以为你们……你没有受伤吧？"
      "这几天我都快累死了，工地上的事你不要再多说一个字，我想好好的休息，在家里睡两天两夜，哪里都不去。"
      主小白连忙给雷霄放好水，准备好衣服。新家豪华阔绰，主小白看雷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早就习惯了工地上的纠纷和事故，跟着雷霄进了浴室："我打算让你闲一点的时候请爸妈来家里做客，你不会反对吧？"
      "这些事由你做主，只要你觉得快乐。"
      "我还想请以前的朋友过来，不知道你是不是会介意？"
      "小白，请你爸妈姐妹兄弟我都不说什么，其他人就不要提了。我们住在这里主要是图个清静，每天把家里搞得像是在狂欢一样，我不喜欢，更不喜欢你找些女人回家打麻将。"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道理，愿意跟我来往的已经没有几个，我又不能出去工作，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坐在家里。好，既然这样，我自己到外面找工作去。"
      "你什么时候跟我闹脾气都没有关系，这几天不行。把你的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线给拔了，我们就这么呆在家里，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管。"
      雷霄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强迫自己从紧张状态中走出来。眼前总是在晃动工地上的冲突和医院里工人的哭喊，他觉得自己就是想和杜满对干一场，很想抓住杜满大打出手，让他离他远一点。雷霄并不感激老乔，这个人最是老奸巨猾，不管雷霄怎么做，每一年对他的敬贡一点都不能少，雷霄有点恼火刚才为什么三言两语就听从了老乔和熊律师的话，居然想躲在家里过两天不问世事的日子。
      主小白给雷霄擦背，不再提工地也不再说请客，说起煦谨这几天不舒服，现在好了。雷霄只是听着，他好像不是很想和孩子玩，也不是很想和孩子亲近，虽然他嘴巴上不再说工地，心里还是在计划工程的进度。
             56
             虎狼之心
      两天时间很容易度过，雷霄听到汽车喇叭声出门一看，小虎站在门口："雷总，大家都在工地上等你，快上车。"
      "又出事了吗？"
      "没有，是好事。杜满答应赔偿。雷总，你真有本事。"
      雷霄笑而不答，心理知道这是老乔的手段。车子到达工地，两边场地上站满了工人，杜满和杜长毛两父子正在和工人说话。
      雷霄从车上出来，两边人的目光都看着他，此刻的他就像是凯旋而归的王者。雷霄觉得有些不踏实，杜满两父子的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弯，笑容满面，虽说没有走过来握手，却也已经是谦恭有礼："雷总，冤家宜解不宜结，同在一个地方求财，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你大人大量，前几天我出言不逊，还望你一笑而过。"
      杜长毛身边依然站着他的跟班，杜满抽着烟，眯缝着眼睛扫视在场的工人。雷霄很不习惯这样的客套，倒是有些受宠的感觉，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握手言和，那以后我们就和平相处，大家一起发财。我雷霄不是个喜欢记仇的人，你们答应赔偿，我也退一步，工人的遣散费我自己出，你们只需要负责医疗费。如果同意，我们马上签字，往后在施工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必须相互配合，不要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伤人赔钱，都不合算。"
      "好，雷总快人快语，就按照你的要求做，大家都听清楚了，雷总刚刚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话，你们以后必须服从公司的明文规定，谁动手谁负责，造成了公司的损失由你们自己负法律责任。雷总，你说是不是？"
      杜长毛身边的秘书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合约递给小孟，小孟打开看了看，然后收了起来，雷霄说道："我明天签字之后给你，希望我们真的有个新的开始。"
      两边都恢复了工作，机器又响了起来。杜满带着儿子走了，雷霄问了何老医院的情况，何老说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他们。"
      "好，小虎小孟，我们走，去医院。"车子在路上奔跑，雷霄的电话响了起来："雷总，我是杜长毛，我要立刻见你，你自己开车，到青山湖宾馆见面，八八八号。我一个人，你不要带人，这很重要，否则，你会后悔的！"
      "停车，靠边停车！"雷霄让小虎把车停下，小孟同样跟在后面停好了车。小孟下车问道："什么事，雷总？"
      雷霄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道："你们去医院，我可能要晚一点才会过来。"
      "雷总刚刚接到一个电话，他不肯说，我不能违背他的意识。"小虎看看小凡和小劲。
      "那我们就更加不能离开你了。雷总，我们跟你一起去，是不是杜长毛打电话约你？这个家伙最喜欢玩这一套，我就想他是绝不会这么容易屈服的。"小凡说道。
      "我不怕他，放心吧，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他约你在什么地方见面？"
      "青山湖宾馆。"
      "那是他的长居之地，这家伙猛得很，完全不是你道中的人。这样吧，我们跟在你的后面，如果你上去一刻钟没有出来，我们就冲上去。"
      雷霄还没有遇到过这么惊险的游戏，年轻人的这一套让他感到有些冲动。想了想说道："那我们继续去医院，我不想理他，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很疯狂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肯定要出大事了，可我说不上来他会从哪里下手。雷总，你打电话问问煦免在不在学校？"小劲皱着眉头提醒道。
      "你说什么？他如果敢动煦免，老子立刻要了他的小命！"雷霄虽然嘴里这么说，还是立刻给学校打了电话。老师接到电话一连串的抱怨："你们做家长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煦睌已经两三天没有上课，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说是他哥哥开车来把他接走了，学校每天打电话跟你们联系，你们一个都不在，学校正准备报警。"
      雷霄说道："老师，接他的不是他哥哥，赶快报警。等等，如果需要我马上通知你们。"雷霄把电话给挂了，脸上的汗直往下流。
      小劲说道："雷总，煦免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以后会怎么样，我真不敢保证。杜长毛一贯的手段就是这样，引诱和他不和的家庭里的孩子，让他们嗑药，玩小姐，喝酒跳舞，然后给他们一个地盘收保护费。"
      雷霄说道："上车！赶快去宾馆！"
      雷霄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立刻想起煦免前段时间就流露出来了这种意识，当时他没有在意，只是一味的以为他需要钱。现在才明白煦免早就进入了杜长毛的视野，他早就用这种方式在改造煦免。雷霄痛苦的摇着头，心理什么都不敢想，只想立刻见到煦免，把他送回学校。
      车子到达青山湖宾馆，雷霄刚刚下车，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说了让你一个人来的，你居然这么没有胆量，那我可不客气了。你儿子正在和小妞鬼混，这么大的老板，居然让儿子流落在外，他欠下的单是不是想让我来给你买啊？"
     "杜长毛，我把煦免送回学校之后会来找你的！"
      "太好了，你个孬种，老子奉陪到底！"
      那边挂了电话，雷霄气冲冲走进宾馆："雷煦免住几号房？"
      "八八八。这是他的账单，结账了把孩子带走，以后不要把他一个人留下。"服务员还在絮絮叨叨，雷霄让小孟结账，小虎和小凡三个陪雷霄走进电梯，按了八楼。

            57
            触及底线
      房间里一地的衣服，烟雾缭绕，DVD里正在放碟片，煦免的头枕在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的大腿上，两个人捂在一条毯子里。煦免看到雷霄忽然出现在眼前，吓得缩成一团："爸，先出去，我们我们要穿衣服。"
      雷霄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忽然狠劲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爸在外面等你。"
      过了几分钟，煦免在里面喊道："爸，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雷霄极力让自己不要发火，丢下手中的烟，推门走了进去。煦免站在女孩子前面，用身体挡着，女孩小声说道："让你爸不要报警，要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爸，你听到了吗，她死了，我也跟她一起死。"
      雷霄大声说道："赶快去学校，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好，我答应，我不报警，也不告诉老师。煦免，爸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转学。走，马上上车。”
      煦免相信雷霄没有惩罚他的意识之后，低声让女孩赶快离开，然后跟着雷霄上了车。雷霄看煦免坐在身边，很不自在的搓着双手："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杜长毛的？"
      "很久了，他很照顾我。教会了我很多道理，是学校学不到的……"
      "你知道刚才我给你付了多少钱吗？"
      "不会的，是长毛哥帮我付的，每次都是这样。不过，这次他给我介绍了一个……"
      "煦免，不要说了，你回学校去。杜长毛在害你，你清楚吗？你嗑药了吗？说实话，如果你上瘾了，我要送你戒毒所。"
      "爸，你不要把他想得这么坏，他才不让我嗑药呢，他给我喝了一种药水，是止咳糖浆，很有名的，药店都买不到。"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还给你吃了什么？"
      "他爸爸是省里的省级领导，我们都知道的。没有，每天吃的东西都不同，比学校的伙食好多了，我准备从学校出来，跟他学赚钱……"
      "是他亲自跟你这么说的吗？他爸爸跟我是同行，就是杜满，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我现在不想跟你多说，你仔细想想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应该有一定的判断能力，虽然没有控制能力。你想休学，是吧？好，等我把事情处理了之后就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学赚钱。你听清楚了，这几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了吗？"
      煦免睁着眼睛望着雷霄，低声说道："不会的，他不会骗我。和他在一起的都是省级干部的公子们，千真万确，我的同学都认识他们。我要问清楚，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清楚。"
      "不要打电话，我会跟你们老师说，你一步都不许离开学校，更不可以让杜长毛接近你。不行，我不能把你送回学校，我马上跟你老师请假，立刻送你到一个杜长毛找不到你的地方。小虎，我们去曹家村！"
      雷霄把煦免的电话拿到手里，装进口袋。煦免不敢多问，心理七上八下。雷霄问一句他就答一句，感觉事情有些严重，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雷霄解释。煦免记得以前偶尔听到过杜满这个人，他的儿子对他这么好，为什么雷霄说他在害他呢？煦免但求雷霄不要发脾气，如果雷霄真的火了，肯定没有好果子给他吃。煦免昏昏沉沉睡着了，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姑父家的门口。
      曹自蘅的家场地很宽阔，房子占地面积足有两三百平方，五层楼房，大得让煦免都觉得可以跟他们的学校相比较了，早就听说大姑父家很漂亮，村子上有些人家的房子做得就像迷宫，煦免心理是佩服两个表兄弟的。雷霄很久没有到曹家村来，确实是很忙的缘故，奕弘看到门口停了车，从里间走出来，一看雷霄带着煦免来了，就觉得很是奇怪，连忙倒茶递水，又是洗水果。雷霄说道："大姐，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呆，煦免这几天就跟着你，你去哪里都要把他带在身边，直到我来接他为止。事情有些复杂，等我把事情处理了会告诉你的。煦免的事他会告诉你的，我要走了，真的没有时间多呆了。"
      小虎几个都没有下车，雷霄匆匆忙忙的交代了奕弘几句连忙上车走了，小虎问道："雷总，现在去哪里？"
      "去县城！"雷霄打了个电话："你们准备好了吗？晚上按原计划行动！"
      雷霄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心理异常兴奋。宾馆和平时一样，几位老总聚在一起打牌，杜满看雷霄走进来，笑眯眯地说道："雷总，今天你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应该放下架子和我们玩一局。工地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吧，我们彻夜不眠，谁逃跑谁是孬种。"
      朱总答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何必这么拼命呢？就这么几张牌，没有什么意识。要不你就请客，让我们去市里兜一圈，再回来玩，怎么样？"
      邹总连忙说道："这才像样子，杜总是应该请客了，赔财免灾，大吉大利。你退出这一行，以后到这里就是我们的客人。"
      "我买了明天早上去澳门的飞机票，是时候到那里去看看了。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爱好，靠着这条不死的老命活到今天，该吃的可能都吃了，该玩的都玩了，就没有见识外面的世界。我们在这里小小的玩几局，再去澳门观看人家的大手笔，回来跟你们说说。"
      许总笑着说道："那地方也就这个样，赌徒的天下，说不清人们为什么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也说不清楚这些人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两年前我陪我们的头儿去玩，几百万还没有两下就输光了，去了一次再不想去第二次。年轻的马仔，漂亮的女人，各种交易。杜总，还是少带一点钱在身边，否则，真抗不住那种诱惑。"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那我更加想去看看。这繁华世界不看真是可惜，可怜我们小老百姓，连自由进出发达国家的资格都没有，到自己国家的领土上去还要签证，我这签证还托了人才搞到的，真是他妈的让人不舒服！"
      "你有钱现在可以移民，去加拿大澳洲，或者是新加坡，美国，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本和胆量，谁都不会阻拦你。"许总似笑非笑望着杜满，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是明天要就任国家主席一样那么不可一世。
               58
               还击的代价
      几位大老总每人一辆专车，后面都跟着一辆跟班车，浩浩荡荡朝市里出发。连续好几个晴朗的天气，秋夜的天空繁星密布，月亮高高挂在星空，晚上凉爽而舒服，虽然已经是十点多钟，路上却有不少行人在悠闲漫步。雷霄很难猜测杜满对杜长毛和他正在进行的较量是否已经知情。看他心定神闲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有了必胜的把握。雷霄真的准备退出这场战役的，可杜长毛已经把脏手伸到煦免的头上来了，对于没有底线的挑战，他雷霄绝不可能容忍！仔细想了想布局，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事情已经逼到头上，多说无益，杜长毛太放势了，居然把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都牵扯进来了，他雷霄如果再不出面还击，那他在这帮老总中间即将成为软蛋，或者是成为笑柄。
      雷霄看了看钟，小虎说道："雷总，需要我们去吗？"
      "去哪里？你是说今天晚上你另外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吗？"
      小虎目光一闪，连忙说道："我以为你还有别的吩咐。"
      "小虎，你们整天都陪着我，今天晚上肯定彻夜不睡，吃不消的时候抽时间打盹，明天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跑，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他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车子在南昌大桥上旖旎而行，除了路上没有士兵戒严，真有中央级干部下来视察工作的气势。
      红谷滩静悄悄地空旷，正在等待时代的痕迹落注在这片彻底涂改了容颜的土地之上。红谷滩是车上几位老总们的杰作，曾经密集的低矮民房移迁在不远的地方之后，他们按照上面的指示从赣江之中取来了用之不竭的泥沙填满了那片高低不平的土地，护城堤修得漂亮且气势磅礴，不会再出现水漫滩涂，未来的红谷滩将是高楼耸立，富有现代气息的新城市。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批居民正在筹划从计划小区搬迁到离自己的领土更近的地方，建起才几年的小区说是即将拆迁。他们是当地的居民，那些规划小区的房子在前不久的一场大风之中听说被吹倒了一栋，导致房子倾倒的时候压垮了隔壁的一栋房子，好在是大白天，两栋房子倒塌之后死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和她怀中正在吃奶的女婴，事故发生之后，赔偿是必然的，这样也促成了他们不让承建商染指即将开始建造的小区，要求自己请人建造自己的家，这样才会更加安心。当然，无论他们怎么想，并不是即将划归他们的那片土地的真正主人，等待他们的将是红谷滩建起的千千万万冻高楼中的商品房。祖辈们耕种过的土地，在他们这一代终结。什么都是商品，是国有阶级的商品，包括中国大地上所有的贫民百姓，都是中央集权的商品。
      让这些依靠建筑吃饭的大老总都觉得这是一个让富人富有更多的商机的时代，让穷人想尽办法卑躬屈膝曲线进城当奴才的时代。城市的领导者不停的更换，想怎么改变就怎么改变，任何一项策划都可以让他们得到成千上百万俩雪花银。他们无不感激涕零的再次歌颂那个为他们的富有奠定了牢固基础的伟大制度，是专制制度让权利超过了世界掠夺最高水平。
      欢笑、舞曲、酒、女人、歌声和狂妄，雷霄敞开肚皮和他们干杯，少有的不停的说着笑话。午夜三点，雷霄从宾馆下楼来到大街上，电话响了起来，雷霄的手颤抖着，他不知道这个电话将对他意味着什么。雷霄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雷总，我们这边走了两个，那边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觉得他们没有请人，好像是民工，据我估计，最少走了十个。我们完成了任务，后面的事情那就是你的任务了。剩下的款子明天我们去取，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祝你好运。"
      雷霄没有说一个字，心里闪现出不详的预兆，如果按照杜长毛的性格，他是不会用工人的，如果按照杜满的性格，就极有这种可能性。雷霄抽着烟，打了个电话给朱总："朱总，我有急急事先走了。"雷霄不等朱总说话挂上电话，对小虎说道："我想现在回家去看看。"小虎坐在驾驶室没有启动车子，雷霄再次说道："回县城的家。"
      小虎小声问道："雷总，失手了吗？"
      "是得手了，输赢难定啊。"
      小虎听说得手了，满面笑容："那就好，我知道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车子开进雷霄家的大院，整座县城都在沉睡，雷霄家同样沉睡在这秋夜的怀抱之中。雷霄打开大门，古谷房间很快拉亮了灯："谁？你不要进来，我要报警了。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走，用车子拖走都可以。"
       "古谷，是我，是我回来了。你快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古谷穿着睡袍从房间走了出来："半夜三更的，满面红光，从哪里喝多了跑回家吓人？带这么多人来想杀妻吗？我管不了你的事，合约在你朋友熊律师那里，你明天去把字签了，我们离了吧。"
       "古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你快拿点东西出来给他们宵夜，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古谷从冰箱里拿出几罐饮料，从厨房抱出一些糕点："就这些，我一个人懒得做饭，这样简便多了。"
      "将就一些吧，等一下我们出去吃早餐。古谷，你跟我上楼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交代你。"
      古谷默不作声跟雷霄到小客厅，两夫妻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古谷，前几天工地上发生事情你肯定知道了。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更大，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处理得好，躲过了这一劫的话，我带你回老家，保证一步都不再离开你。不过，我今天说这句话已经太晚了。很对不起，在我最穷困的时候是你不离不弃跟着我，你真是个傻女人，以后的生活会更加艰辛。你如果想出气，打我一巴掌吧，我真的不会还手。"
      雷霄目光中闪现出古谷曾经熟悉的温柔，那是他们年轻时候的真实生活的全部。古谷把手从雷霄的手中抽了出来："你真是我的克星，首先我不肯离婚，你打我，那时只想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前段时间我说离婚，你把我毒打一顿，我觉得我们这样纠缠不清对不起孩子。现在完了完了，什么都是白忙了，你为什么每时每刻都只想到你自己呢？你记得的是和别人争夺，打斗，到头来把灾难带给我。不要这么看着我，去吧，去找你的女人去吧，你把她保护得真是周全。如果你的事影响到孩子们的前途，我到了阴曹地府都不会放过你！”

               59
               往事成风
      "古谷，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我早就想清楚了，何老是受了你的指使找我借钱，你是在为孩子某后路，我一直不拆穿就是因为清楚干这一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踩到了地雷，不出事还好，出事的话有可能粉身碎骨，家里又要回到一无所有。孩子出生在我们身边，怎么做都会受影响。古谷，这房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以后有可能要带着孩子住到古琴家去，事情真的很严重。"
      "你说了半天想说什么呢？抢工地不是经常有的吗？受伤的人不是都安置了吗？杜满不是答应赔钱吗？你都解决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很后悔，如果我早些签了离婚书的话，就不会直接连累你。我会尽量处理好，但是结果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前一个钟头，我让人干掉了杜满十来个人，……"
      古谷捂住耳朵："雷霄，你丧心病狂了是吧？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蠢的事呢？杜满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是他跟你有仇，也不能去杀那无辜的人吧？完了完了，我被你这个死没娘心的东西害死了，以后我就成了杀人犯的老婆，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罪名让我来担着？当初你过得那么风光的时候没有让我过一天好日子，现在杀人了跑到我这里来说，我救得了你吗？你还是赶快去自首，不要让人家家里人逮着，小心人家剥了你的皮。还有孩子们，往后要怎样承担别人的谴责？杀人犯的儿子，想想都可怕……"
      "你认为我自首比较好，是吗？我听你的。古谷，我想请你为我做一件事，做一顿饭给我吃。事情已经发生，我不可能逃跑，如果我走进公安局，暂时是回不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我真的没有办法预料。天快亮了，就炒几个小菜，我想吃你炒的小菜。我有很多事要跟他们交待，不要哭，我还没有死。你先出去吧，我要打电话给雷擂。"
      古谷抹着眼泪走出客厅，雷霄躺在沙发上拨通雷擂的电话："雷擂，我干掉了杜满十来个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哥，你说什么？怎么会真的对打起来了？我以前说的无非是吓唬他们，这下真的麻烦了。哥，你不要急，让我仔细想想，这样吧，天一亮你就去找老乔，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丢两千万给他，让他去解。钱不够我这里有，放心，我会不遗余力的让你脱罪。你跟熊律师说了吗？"
      "还没有，暂时只有古谷知道。雷擂，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她哭了，不知道将来孩子们怎么样，他们会恨我。"
      "哥，现在你需要冷静，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赶快给熊律师打电话，让他组织一个辩护团，其他事情我会安排的。不要等警车来抓你，到了上班时间立刻去自首。还没有人报警吗？"
      "近段时间还有没有机会跟你商量还不知道。煦研和煦免对你有几分畏惧，他们就交给你了。我不知道杜满那边的人有没有报警，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放心，我会管他们的。就这么说，我要马上行动，不能等他们把事情都定下了那就对你更加不利。"雷擂挂了电话。雷霄点燃烟站在客厅四处巡视了一遍，家里的一切都有了一层陌生感。雷霄走到对面卧室，墙上挂着一家五口的一张旧照片，虽说没有现代艺术照那么漂亮，却有家的温馨。卧室一尘不染，里面香味浓浓。雷霄定了定神，赶快来到客厅，只有两个多小时就要上班了，他剩下的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雷霄拨通熊律师的电话，熊律师显然还没有睡醒："我说雷总，你不会彻夜逍遥吧？这么早打电话把人吵醒，拜托，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说吧，有什么指示？"
      "刚才工地上出了大事，伤亡人数还不清楚。我想请你做我的辩护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雷霄，不要开玩笑，你们不是已经私了了吗？杜满都答应赔偿了，怎么会出尔反尔呢？等等，你马上报警，让警方赶快派人过去，你现在就到警局去投案自首，快，一分钟都不要耽误了。"
      "我还不知道情况，你说我要不要去现场看看，我真的没有了主张。事情的经过我没有时间详细的告诉你，到时候他们会让你来问我的。"
      "你还去现场？听我的没有错，不要采取任何对你不利的行动，直接去自首。现在就去，公安局有人值班的。"
      "好，我这就去。熊律师，你说我会不会判刑？"
      "我什么都不能回答你，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好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放心吧，我马上组织辩护团，能不能帮上忙我不能答复。先挂了，我以朋友的立场起誓，绝不会对不起你。"
      雷霄走到外面，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雷霄走进去，古谷围着围裙正在忙着炒小青菜，洗碗池里一个择好了的空心菜装在菜篓子里："肚子饿了吧？马上就好。"
      雷霄静静的望着古谷把小青菜装进盘子里，伸手端在手上拿起一双筷子："嗯，很香，你相信吗，我可以一口气把这盘小青菜吃完。不要看着我，快把空心菜炒了，我要把它们一扫而光。"
      古谷小声的啜泣着，心理是又恨又难过。雷霄一贯是个不怕死的样子，他的嘴里虽然还在讲狠，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分明是惧怕和希望有人保护他。
      雷霄吃完两盘菜，环视厨房和里面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在古谷身上："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吃你炒的菜，其实，我可能是多虑了，以后不管是谁来问你，你就说你恨我，巴不得我早死，能留下多少东西是多少，不要真的让你们母子这个样子回到村子里去，那我更加不会安心。"
      古谷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终是心里再恨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恨都会忘记。古谷看雷霄想走又想说话，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交代，说吧，都到了这个份上，我总是要帮你的。"
      "主小白母子受我的牵连可能会更大，我不想给她打电话，想拜托你现在就去她那里，让她带孩子去娘家，住的地方不安全。不，不对，是让她赶快去找雷擂。古谷，让你这么做我知道为难你了，我只能对你提这个要求。你们不要把我的事告诉煦研，煦免我已经送去他大姑姑家，暂时不要让他回来，你明天晚上开始，住到古琴家去，我不能让你们受到伤害。"
      古谷怨恨的望了雷霄一眼："你不怕我死死的揍她一顿吗？雷霄，你真的在为难我。算了，去吧，我答应你，把你的话告诉她，她听不听我就不知道了。"
      雷霄很快离开厨房，站在外面给小虎打电话："你们从现在起，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吧，我把你们都解雇了。"
              
                 60
                风云人物
      雷霄快步来到公安局，天还没有亮，整栋大楼灯火通明，好像是某个酒店正在举行夜场舞会。雷霄走近安全门，看门的老头探出头来问道："这么早找谁？"
      "我来报案的，找乔局长。"
      "乔局长正在开会，你进去等着吧。这个时候来报案，今天可能没有人来管你那鸡毛蒜皮的小事哦。"看门老头一边嘀咕一边把安全门打开，雷霄熟门熟路朝里面走去。来到大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回过身来到门口："老人家，你知道乔局长在几楼开会吗？"
      "五楼的大会议室，可能差不多散会了，你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一下。"
      "好呢，谢了。"雷霄蹬蹬蹬的来到四楼乔局长办公室门口，看乔局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走进去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睛扫视着办公室，里面两张很大的办公桌对放着，上面堆放着资料，墙上贴着一些简章和雷霄看不懂的东西。雷霄烦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心知他们有可能就是为了凌晨发生的枪杀案正在开会，或许他们正在拟定追捕计划。雷霄苦笑起来，他不是个胆小鬼，不会逃跑的。站在雷霄自己的立场而言，他是自卫，保护自己的利益和工人。
      雷霄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小声的议论，很多脚步声过后，乔局长推门进来，看到雷霄一下子惊呆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我正在等你！"雷霄走到门口把门关上，拔出腰上的枪丢在乔局长的办公桌上："老乔，发生的事你肯定知道了，开个价，两千万够不够了了这个案子？"
      "你？雷霄，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钱了结的。你害死我了，我彻底的被你害死了。雷霄，你不该来的，为什么你不走呢？钱对你真的这么重要？我，我马上去市里投案自首，发生这么大的事，我难辞其咎。"乔局长站着的双腿不停的颤抖，地上一大滩尿水。雷霄没有想到乔局长这么不经事，居然比他还要紧张。
      "又不是你杀了人，是我们两边的工人打斗对杀，你为什么要去自首？"
      "你，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十三具尸体，还有一个躺在医院抢救。雷霄，我开会的时候还指望这事是杜满他们的罪恶大一点，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不要那么做了吗？你怎么就这么害人？我马上让人把你带走，然后我去市里自首。雷霄，你要记住，说得越多，对你越不利。"
      雷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才剩下的一点勇气半点都没有了，听乔局长打完电话，没一分钟走廊里立刻响起了跑步声，两个手拿步枪的干警头戴钢盔站在门口做出瞄准姿态："不许动，跟我们走！"
      "先把他带走，我马上签发逮捕令。"乔局长双手还在抖动，双脚走路就像是没有关节的机器人。
      雷霄被十几个干警团团围住，给他带上手铐，通过长长的走廊，朝拘留所走去。
      县城的警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警车上都是全副武装的干警，人们猜测着是哪里发生了重大事故，警车在县城很少呼啸，人们看惯了上面大多时候坐着去开会的领导和去游玩的家属，县城的人们见怪不怪朝警车跑去的方向张望，问问身边的人知不知道哪里出事了，当没有人知道的时候，大家又恢复了自我的世界。
      古谷打的来到雷霄的第二个家门口，比县城的家好看多了，视野开阔，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栋崭新的房子四周还处于原始状态。古谷按响门铃，随着开门声，主小白抱着双手站在门口："雷霄怎么了？他怎么了？"
      让你带你儿子去你娘家住。现在你得意了，彻底的毁了他。
      "古谷，告诉我，雷霄亲自带人去杀人了吗？他受伤了，是吗？为什么他不回来？连一句话都没有跟我交代？"
      古谷忽然觉得很愤怒，用力把主小白撞倒在地上，跪在身上就是一顿暴打："你个不知足的臭女人，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就是他的交代，他要是不遇到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会是今天的下场？是你让他坏事做绝，是你让他买凶杀人，是你让他没有了回头路，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害人精。”
      古谷打累了，主小白披头散发的流着眼泪，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惊恐的望着古谷，古谷叹了口气："老娘真是撞到了鬼，这是我早就应该还给你的礼物。你不是好东西，雷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生，生了又不想教育，你今天如果还不带着你的兔崽子滚蛋，小心警车来把你抓走，谁都知道你是个害人精，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你的事情结束后去找雷擂，有多远滚多远！"
      古谷头也不回的来到的士上，司机抽着烟，笑眯眯的望着古谷："大姐，你真勇敢，像这样的女人就是要打，你要是有时间，我每天为你服务，收半价。"
      古谷惆怅的面容挤出一点笑容："行，不过以后由你动手。带我去远程学校。"
      古谷闭着眼睛倦缩在后座，司机清楚这是告诉他她不想说话。
      天上开始堆积乌云，好像是要变天了。的士经过红谷滩，纵横交错的路线已经植树，远远看去就像是她小时候跳房子的格格。车子走了一半，古谷突然想起煦免现在不在学校，低声说道："去曹家村吧。"
      "好呢。大姐，不愉快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男人吧就这点德性，有钱有时间就得想办法消遣，找一个女人帮你看着总是好过他处处留情，大头还是花在你的身上和家里，这就够了。"司机试图打开古谷的话匣子。
      古谷哪有时间闲聊，没好声气地说道："好好开你的车。"
      秋天真的来了，古谷孤独的坐在的士里面，目光淡淡的望着闪闪逝在眼前的草木和房屋。风在外面自由的飞翔，他们是无足长跑将军。古谷把车窗打开，风在车子里转着圈，然后不打招呼的穿过古谷的头发和脸颊，朝着他们想去的方向跑去。多么清新的空气，凉爽而怡人的秋。古谷望着越来越熟悉的村庄，就觉得那里的一切正在随着秋天的到来离她远去。
20110911

远古乡村

榆钱，谢谢这一程陪伴，祝万事顺利，码字愉快。

井冈

辛苦！码字愉快！

轻言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6-2 20:47
榆钱，谢谢这一程陪伴，祝万事顺利，码字愉快。

远古姐怎么了？

轻言

佩服，十年前就写得这么厉害。好象漏了第38回，远古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