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1-4-23 18:13 编辑
大红袖才女如云,光听名号便可知是才女的集结地。风雅倜傥的善男子但敢慕名进来学点儿花拳绣腿,随时都可能被多如过江之鲫的才女绊一跟头。
红袖的才女学历高,修养好,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人人一肚子学问,个个写得花团锦簇文章,穿一身地摊货都有种逼人的高贵。最难得精力过人,无论白日朗朗的正午,还是星河耿耿的半夜,她们的帖子永都在更新中。
与她们相比,这里的男人便显得本分,平庸,颟顸,油腻,稀松平常了。
我这么说并非暗示红袖的才女像呼伦贝尔草原上的蒙古百灵(Melanocorypha monolica)那样,清一色栗色羽毛,同样清脆的鸣声,让人分不清那是哪个。
与绿皮火车上的女乘客不同,随机盘点红袖才女,不难发现她们各自独一无二个性,决不会相互混淆。
倘问她们中哪个的个性色彩最强烈,最迥异于整个红袖才女群体,最容易刺激其他红袖才女的情感爱憎,我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段干末这个名字。
盖红袖才女中她的特立独行,她的熬不过一刻钟的平静祥和,她的揭短不留余地非把对手逼得抓狂到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她那种俄罗斯轮盘赌式的不管不顾,和她在红袖论坛那种“世人皆欲杀”又干不掉她的干气猴式的存在,都已到了教我不得不刮目、不得不发指、没法不忍俊不禁的程度。
诚然段干末博览群书,但没一样读通。当别的红袖才女像明治时代的日本早已学成了全套西洋红毛英吉利国坚船利炮和先进的制度,她还像无德无能无才的满清政府那样学嘛嘛不灵吃嘛嘛不剩。她国学比不上小青蛙,西学比不上pangxie1975,佛学比不上无尽意,红学比不上宝刀老师。别的才女早已是各自领域的成功人士,在大网站做首版、管理员等大官已做得发腻,她还在一个不见经传的私人小论坛为当个版主竭蹶颠踬。
做为一名患有强迫症考据癖的民间野生书蠹,我曾久久思考、求证她这种徒劳无益的特立独行源于何处,两年之久依然不得要领。直到一个个新老红袖女神陆续浮出水面,倾听她们多人次的渔舟晚唱之后,方才渐渐听出一点儿门道。
我是从搜索、穷举、比对、排查其他才女与段干末各方面的不同入手,像基层菜鸟刑警破案时那样,把这些相同、不同全写出来,一条条贴在磁性挂墙记事板上,得空就看几眼。终于有天目光停留在宝刀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上:
段干末是儒家,不听老二的话。
电光石火间犹如醍醐灌顶,我一下子悟出了点儿什么。虽则段干末是儒家信徒的说法打死玉玲珑我也不信。在我的印象里,她信的只是自己的所见,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判断。
缺少科学的、定量的、分析式的测评,仅仅通过见诸网络的只字片语,要想追溯段干末与其他才女的这种差异的源头是困难的,甚至连她本人的智商情商财商这类最基础的参数都推不出。只能采用类似模糊逻辑的方法,得出一个大概其、莫须有、聊胜于无的结果。
我是从“信仰”入手进行我的研究的。不少才女已在论坛表明过自己的信仰:信佛的、信耶的、信老庄的,也有大玲小芳那种不问名号纳头便拜的。具体到不同个体,则大乘、小乘、禅宗、藏密、新教、天主的队伍中都能见到她们的身影。《圣经》、《大悲咒》、我主、契友、仁波切一类不明觉厉的词汇便时常见诸互动。
这些个领域,段干末几乎全涉猎过,但看不出虔诚、敬畏,给人一种横冲直闯的感觉,彷佛那只是浩如烟海的知识中的一小部分,不比近体诗的格律、傩舞的剧目占比更多。
比对对信仰的不同态度,不难发现有信仰的才女更稳健,更雍容,深谋远虑,人设爆表,年纪轻轻就成熟得像个马列主义老太太。刚信了一两年就比牛顿、普朗克、爱因斯坦、玻姆更了解天地人鬼神运行规则。
得道的诀窍只一个信字。越信越成功,越成功越信。一切求证、验证的念头都是妄见。一切见效不显著都源于心不够诚,信得不深。
信仰的这一要件使我只能把段干末归入没信仰,或信仰淡薄一类,盖这个人的最大毛病就是求证成癖,把人看得脑瓜仁子疼。私下说一句,每回远远见到她在推理、论证、辩驳,我都会闭上眼睛望风而逃。
尽管我认为段干末没信仰或信仰不详,但可以确定她有个和她一样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宁肯得罪全体也非推行自己理念的老师。虽然段干末未必承认,但她和她的老师那些丢人现眼,贻笑大方,被驱赶、被嘲讽、被追杀,“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的失败经历却无可辩驳的惊人一致。看看她的师傅两千五百年前的特立独行,就不会奇怪今天的段干末的行为何以如此古怪,不可理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