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音乐系列之雾中风景片段
作者:远烟空沫
有限的观影生涯中,觉得最富诗意叙事的电影导演有三位:塔可夫斯基、安哲罗普洛斯、小津安二郎.相比俄罗斯式油画般沉郁凝重的塔式风格和小津克制内敛的传统品质,安哲更像是一位诗人。他的作品调子更轻盈湛澈,一派灰蓝,尽管非为吟风弄月式且题材经常和政治挂钩。 在一次访谈录中他说:“我总是在冬天拍片,” “大海、水和雾—我无法避开它们。那就是我设计自己内心世界景色的方法。”“我很喜欢塞非里斯的诗句:‘从一开始就是旅行。’在旅行中,你会更好地认识你自己。我一直在旅行,在我内心的世界中,我喜爱旅行,却是为了对归乡的渴望。”他用冬天、大海和雾为他的时间和边界、旅行和归乡主题营造了最佳风景。
沉默旅行三部曲之一《雾中风景》,安哲用大量的长镜头描述了一位12岁的女孩姐姐伍拉带着5岁的弟弟亚历山大去德国寻找“父亲”(其实这位父亲是母亲编出来的)的旅程,这是一部关于寻找、成长、希望、失落、梦想交织的黑色童话。故事从姐姐背诵《圣经》开始:“一开始有些混沌,后来就有了光。。。”从此开始了二人德国寻父的艰难之旅,在这场过早和成人世界的短兵相接中,注定会带给他们不同于一般同龄孩子的成人礼。让人心折的一点是,话语不多的小姐弟二人无论遭受怎样的身体和精神磨难,都表现出与他们年龄不相称的不怨不怒的漠漠气度和永不放弃之精神。
在西方世界寻父意味着寻找上帝,虽然本片缘起母亲的一个谎言,但梦中的伊甸园,始终是人类意识的彼岸。关于人类起源,无论是《圣经.创世纪》中描写的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还是佛教《阿含经》讲述的人类来自色界诸天之一,二禅天之第三天的光音天,或是现代科技所谓“宇宙学奇点”,总之,无中生有也好,空中妙色也罢,总能唤起人类灵魂深处的乡愁及对永恒故乡的遥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