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来到长满青草的山野,撒下无数纯情和天真。风儿摇碎星光,他的笑容是稻花香里的一抹微甜。——狐说。
19岁那年把海送到车站,汽笛鸣鸣,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如雪飘零。天空没有一只鸟飞过,苍白的和眉的神情一样。他们像俩个懵懂的孩童一样对望,只是眼里饱满泪水。 最终,海还是伸手抱住了眉。他说,把手插我口袋里,这里最温暖。 眉浅浅地笑了,漆黑的长发,单眼皮的眼线微微向眉梢延伸。仿佛所有的时间错落,在那一刻可以安静下来。又仿佛那样的相拥可以相思到无言,相看两不厌。 不断地收到海从莘市寄来的书信。这是一个美丽的海岛,有蔚蓝的大海和天空,海鸟成群结队在天空掠过。这里每天只有一趟船开往上海,每五天可以收到一封信。 海说,在这里我们自己种蔬菜养猪,自给自足。我们把军车的轮子都涂上红白颜色,开起来拉风的和飞机一样。 海说,每晚我都枕着浪涛声入睡,只听见海浪隐约地呼喊声,如你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却触摸不及。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海说,我心里有你,你看不见的。我心里放不下你,你也看不见的。我在这里得到了洗濯,你不知道的。如果只有感情能使我完整,请不要叫醒我,让我梦到你…… 时间和心是不成正比的。四年过去了,眉毕业了,工作了,与人交际,平淡生活。 海从小小的排长做起,一杠一星,一杠两星,一杠三星……当他做到副营的时候,调到了一个繁华的大城市杭州,欲望总是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一切好像变了,海开始忙碌起来。每次电话里都是喧杂的人声鼎沸,或是觥筹交错时玻璃破碎的声响。生活的驱使力强大而盲目,总是容易让人迷失。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隔着时空两两相望,而是一边说着爱情一边破碎消失。 似乎没有正式告别过,而每一次都是诀别。 终于有一天,电话那头好像起风了,还有海哽咽的声音:眉,我要结婚了,是正团的女儿,眉,我不能一无所有地活着啊。眉,你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 眉哭了,然后电话突然就断了。那一刻,心出奇的平静。 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醒来时已泪流满面。 有些水岸,踏过之后,注定回头不是岸。有些人,痛过之后,仿佛可以消失不再相见。再想起来的时候,也不会疼痛,但我不得不承认感情的凉薄,以及从一而终是个谎言。 一路跌跌撞撞,心是穿越深山隧道的少女。在忽明忽暗中来回求索,渴望着山的那头是繁花似锦,春暖花开。幻想着和一个人执手不离,可以在静默中没有大喜大悲地存在着,并且永生。即使,只是一场幻觉,也要执意向前。 然,我们都是太过倔强的人,不甘愿把精神和肉体一起埋在尘土里,不愿意让精神世界在命运的安排中轰然倒塌。辗转,剥离,突破,分离出躯体和意志,也要奋力抵抗不属于自己的宿命。哪怕遍体鳞伤,哪怕颠沛流离,也要寻寻觅觅与那个失散的人相遇。都说,爱如捕风。而我们,依然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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