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虎步漫游 于 2021-2-3 16:11 编辑
那时，我读初二，坐教室最后一排，属于差生部落。
差到什么地步，可以说除了语文与历史，其余全是渣渣。就这，班主任还要对我母亲说，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心思没用到学习上。
心思用哪了呢，母亲与我都心知肚明，用在杂书上了。杂书么，就是跟功课无关的书，逮啥读啥。所以，如今混成了贩夫走卒的模样，也绝不敢怨天尤人，脚上泡都自个磨的。杂书么，自然少不得情啊爱啊的。又恰逢青葱岁月，不发酵出点什么，哪才叫见鬼咧！
而其时，差生部落中谈恋爱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同桌的哥们，外貌酷似台湾歌手王杰，个头高挺，眉眼细长，眯眼一笑，挺讨人喜欢的那种。这货桃花运泛滥，被我初一时的一女同学倒追。那女孩是个小痞子，学习是差中差，但发育早熟，身材圆滚滚的。圆脸蛋，白生生的，也是细长眼，睫毛长长的，小嘴巴肉嘟嘟的，不疯魔的时候也很可爱。哦，对了，那女孩鼻子两边还有些浅浅的雀斑，但正青春年少，谁在意这些啊。小嘴巴那可是肉嘟嘟的呀！
我很早就发现，自已有当倾听者的特质。无论是年少时，还是一直到现在，接触到的朋友总是喜欢将自已的小秘密讲给我听。当然，这有时也让我平添烦恼。比如，此时的这位仁兄就按捺不住恋爱中的惊喜与激动，非要与我分享一下幸福感受不行，包括，亲嘴嘴。
我去！你说，你跟一同在花季中的单身狗讲这个干嘛？！这不是怂恿人家当不良少年么！
好吧！我本来也不良，目标早就定下了。
我心仪的那个女孩，其实平日接触挺多的，因为她借住我邻家女孩家里，经常在上学放学路上能遇见。
那女孩个头中等，白白胖胖的，眉眼清秀。再重复一遍，眉眼清秀；总感觉她的眉间漾着一种灵慧气。这真是一种说不清的奇妙感觉。但怎么说呢，我这人看人一向有些怪异，比如后来读中专时，我评价隔壁班级一女生：有味道！一帮哥们儿哄笑不止，逼问我：什么味道？你闻过啊尝过啊？后来，又传到那女孩耳朵中去了，再遇见时，狠剜我好几眼。窘死。
当然，此时，我脸皮还嫩着呢，所有秘密都埋藏在心底，任它暗流涌动。
那女孩学习还是挺认真的，坐在教室前排优等生阵营。我每天看着她的背影，恍恍惚惚胡思乱想的，甚至，连以后结婚生小猴子的事都想了。。。。。。
呀呸！是不是很不要脸！
在此借一个烟总的名词吧。在经过不知多少日夜单相思的磨折后，我决定豁出去了，有枣没枣也得先打上一竿子再说嘛。
接下来，就很自然地操作起了属于那个时代的套路：写情书。
一开始，我以为写情书很简单的，但真正写开来，忽然发现比平日参加作文竞赛还烧脑，写了撕，撕了写，再撕再写。
真是受尽了磨折啊！
前后易稿十几次，才总算满意地将它折叠好，然后委托邻家女孩做了信使。
事实证明，追女孩写情书在那时其实已经老套到不靠谱了。但我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然是后来读中考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我文笔稍好而又有写情书经验吧，一帮哥们儿的情书不是我代写的就是经我润色过的，才蝴蝶蹁跹地飞到女孩们的手中，但据后来考证，几乎无一成功。我亦然。第一次追我家娘子时，人家根本懒得另起回复，像老师批改作文一样直接在信背后草草几笔，我心有属，你已迟到，云云。
霸气至极。
倒是半年之后，听说她失恋了，直接上门堵住她表白，吓得她满脸羞红浑身颤抖，却又一举拿下了。
在爱情面情，你说，是该老老实当君子，还是厚着脸皮做痞子？
算了吧，摘花哪有怕扎手的嘛。
回转正题。情书如毒药，当时见疗效。当天夜里，那女孩就隔着院墙把我喊了出来。在朦胧月色下的女孩一改往日的娇柔，化身正义凛然的战斗天使，义正辞严地训斥了我一顿。指出学习才是眼前出路等等等等。
我，无话可应。
最后，她上演了手撕情书成雪花的绝技。
呃！我的心碎了！
她又将雪花抛了一地。
呃！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这事，还没完。
就在我灰溜溜地苟且活着时。某个晚自习，忽然有同学从外面回来对我说，有人在楼角找你。我莫名其妙地起身前往，是一个个头很高的小痞子在那儿。小痞子说，你就是那谁谁谁啊？我说，是啊。猝不及防，那小子一大耳光就盖了过来。
记住啊，那谁谁谁是我表妹，以后你离远点。痞子扔下这句话抬腿就走了。
他妈的！
。。。。。。。
这是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的屈辱。可又能如何？干又干不过人家。
对那女孩一一我去，竟又恨也恨不起来。
这事，还没完。
初中生活转眼就结束了，十七八的年龄，在我老家，可以订媒了。一天，邻家女孩的母亲忽然到我家找我，神秘一笑：孩子，我给你说个媒吧？
谁呀？
谁谁谁，认识吧。
认识啊！我同学啊。
一一废话么不是，还住过你家呢。
几乎没多思考，直接拒绝了。
瞧！这就是那一巴掌的余威。
这事，还没完。
后来，我在街上见过她一次。我站在街边，她走在涌动的人流中，目不斜视。神色却是很憔悴的样子。
我目送她消失在人海里。
以为从此是路人。
这事，还还还没完。
二十年后，也就是前几年。我忽然被拉进一个同学群中，然后一眼就认出了她，心竟怦怦乱跳了好几下。想来岁月己久远，便故作镇静，继续谈笑风声。那料到女人家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很快就有憋不住的露头戳破了窗纸，拿我俩寻开心。
她呢，倒是大大方方的，竟也应和着开撩：早知老同学这么有才，那时候也好好谈一场了。
我去，差点将我的鼻血激溅出来。
老脸一烫，幸好隔屏难见。
咱也得大大方方地不是，于是加了微信，偶尔也会聊几句。
聊爱好，聊生活。
倒惹得我家娘子真不真假不假地吃起了醋：你俩那时候到底有啥呀？！这么多话！
今年夏天，送儿子南下读书，顺道回了趟故乡。坐弟弟的车在街上穿行，恰好路过她所在的那个超市，一眼看见她正抱臂站在门廊下，神态怡然。弟弟车开得飞快，一下就过去了。
第二天就回了乡下，帮父母收玉米，顺便晒了几张劳作的照片。不大会儿，她就发来了消息：回来了？
回来了。昨晚在你超市门口看见你了。
那你也不打个招呼？
不是我开车。车速很快，停不下来。
还回城吗，回来我请你吃饭，带你媳妇一块过来。
行。正好，我媳妇也想见见你。
哈哈！行，我也想见见她。
。。。。。。
然而，计划没赶上变化。久未还乡，诸事繁杂，直到归期临至，也没能再回到县城。
又是各自天涯。
我见过她老公的照片，很壮实的一个汉子，料想年轻时也是一帅锅。也见过她一双儿女的照片，眉眼都肖她，很清秀。
她爱唱歌，懂厨艺。
爱生活的人，老天也眷顾，不幸福都难。
岁月如长河，往事成云烟。
想起网上看到一句话，叫作，各自安好，便是晴天。
甚合我意，在此可表作衷心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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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1-2-2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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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2 07: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