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又在后边踢我的凳子了,我知道,他是在催我快把纸条扔给他。
这天是数学考试,我其实已经把一些分重的题的解题答案写在了一张纸条上,只是我在等待机会,等老师的视线转开了才敢动作。 终于,我觉得上边监考老师的视线看到那边去了,我背过手,把揉成一团的纸条扔到后边的地上。 后边的小虎的笔一下掉到了地上,他弯腰下去拾起笔,同时也拾起了地上的纸条。 这时,监考老师走了过来,叫我和小虎都站起来,他很快从小虎的手上拿到了那张纸条。原来,那老师的眼睛有余光。 我和小虎都被请出了教室,考卷被收了,那学期,我们两个的数学都为零分。一对难兄难弟。 小虎,我初中最好的朋友。 那个假期,学校要大家交废钢铁,每人要达到25公斤。我和小虎到处去找,包括到钢厂废钢铁堆放处去偷了一些,都没有凑够,在学校过秤时,我们想蒙混过关,那个掌秤的学生干部老万,认真得要死,当时,我在前面与他东说西说吸引他的注意力,小虎在后边,把一只脚悄悄搭在秤台上以增加重量,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我们恼羞成怒,和老万大吵了起来,扬言要打他。最后还是小虎回家去把他家的铁锅砸了一个拿来凑齐了重量。 上高中了,我和小虎分开了,各在一个班。一天,小虎说要到我家里来玩。 我在家里等着,看见小虎带了一个人来,走近了一看,是老万。 原来到了高中,小虎与老万分到了一个班,真是不打不相识。 后来我们三个居然成了好朋友。 那时候,我们经常聚在一起玩,老万是最有雄心的,开口就是要考清华北大。 真是命运弄人呀,高考,老万考得最好,也只是读了一个师范大学本科。 而我和小虎都只读了一个大专。 毕业后我和小虎都当了公务员,而老万,被分到一个边远的城市,四川的雅安,当了一名教师。后来听说老万找了一个以雅女著名的雅妹,在那里安家了。 多少年过去了,一天,小虎约我说:出来一起吃个饭,老万回来了。 一见面,感觉老万苍老了好多,脸上满是沧桑感。 老万这次是调回来了。原来,十几年一过,他父母的年龄大了,老了没人照顾,他这个独子,为了照顾父母,也因为思念家乡,不惜离婚,抛下雅安的家和孩子,孤身回来了。现在在郊区的一个中学教书。 看着有些落魄的老万,我不由心里一阵感叹。 好在老万的精神还好,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最想做什么? 他冲口而出:从政从政! 这才是以前的老万。 那后来,我们三人又经常聚在一起玩。鉴于老万的状况(当时教师待遇很差),吃饭都是我和小虎抢着买单。 看得出,老万也想争回面子,但是真的是囊中羞涩,有苦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我后边才体会到,那是后话。 因此后来,老万就以种种借口不出来了。 经常是:我的父亲病了,我的母亲病了。 再后来,老万就与我们越来越疏远了…… 小虎在单位越混越好,那是他那种交际能力和协调能力,在这个社会如鱼得水,而我这个有着文人清高的人,与这个社会却格格不入,在单位混得很差,多少年了还是老办事员一个。 而小虎,当局长了。 当了局长的小虎,说话好像都有点那啥了,虽然对朋友还是很讲情谊的,但是有些味道,却是习惯成自然,无形中就会流露出来。 一天小虎又约我出去玩,见面时,他带了一个人来,介绍说是某局的肖处长。 后来,我们三个又经常聚在一起玩。 老万,已经是一个遥远的记忆了。 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三人在一起,小虎与老肖的语言要多得多,我已经与他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了。而且,我觉得,与他们在一起,我有一种不平等的感觉,那不只是在经济上的,还有社会地位什么的,反正不像以前学生时代那种平等的感觉了。 尽管小虎还是很够哥们,很讲义气,还是把我当好兄弟,经常邀请我一起去玩。但是我也像当初老万那样,越来越多地找理由推了。 小虎:熙娃,今天出来吃个饭吧,老肖一起。 我:小虎,我父亲病了,我来不了。 小虎:熙娃,今天有时间吗?一起到东泉去泡温泉,我与老肖都约好了。 我:小虎,我母亲病了,我来不了。 三人行,必有逃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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