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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城南笔会】(041)文艺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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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笔会】(041)文艺路故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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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4 19: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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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20-12-4 20:04 编辑


是个低调、内向的关中汉子,具有关中男人应有的固执、保守。老家渭北三原,在西安混了好些年了。
我平生不喜交友,同学、工友、街坊邻居,见面点个头都觉得勉强有人以为我是他的朋友,岂不知在我心里,不过是人生在世、不得不打些交道的路人。有个女人问我何以几乎没有朋友,我说你不就是嘛,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不需要。
若非举个可以叫做朋友的,非亓二、王艾莫属
1
与亓二酒桌相识。那天一桌子坐的都是有些名分的人,只有我俩是临时凑数的闲人,被安排坐一起。
酒过三巡,我俩便聊起来,记得那天聊的是两战期间美国孤立主义政策的得失。他认为老美最大失着莫过于战后未把菲律宾接纳为一个州,顿教我刮目相看。  
不久又发现彼我们有着更多的共同点:都看不上挣,又都自学成才了一肚子经天纬地的好学问。
此后直到亓二结婚,隔三岔五便必跑来与我坐坐,喝一通酒,谈一通天地人鬼神。我长他岁,他叫我秦哥。我不论,到他那儿都是对的。现而今他的丈人出资,在书院门经营着一间工艺品铺子。
王艾老家在山区,与我一样,也是跑到西安来混的。虽是山民后裔,人却生得不俗,最奇是好像还读过不少书。
我与她通过亓二相识,引起我注意的,既不是那双略含嘲讽的丹凤眼,也不是她形体教练一的身材,而是不论聊话题,她的见地总高我一筹。
譬如我认为世人毫无例外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区别只在做出来与没做出来。她说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区别在被逮住还是没被逮住。一个人不论做了多少坏事,只要没被逮住,或虽路人皆知,却因“为尊者讳”的规则视而不见,照样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他的好人、名人、伟人、圣人,与没做毫无差别。对此我不能苟同坚持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后来发现只须把交谈的顺序掉个个儿,气等她说完,再针对她的见解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就反过来高她一筹
对这一招儿王艾毫无觉察,自此认定我韬光养晦,说到底还是比她睿智。
不久她成了我的女友,但不是真正意义的。无非隔几日通个电话,偶尔在我租住的单元房共度良宵。
我曾问过她的职业,她说自由职业。反过头问我,我说是混混儿。又追问混的什么,我只得说是个搞书法的。她点头道这就对了,搞书法的与混混儿确没多少差别。
她肯定想不到我是在蒙她。我小不爱念书,十来岁便离开校园在街面上晃荡,却无师自通地练出了一手好毛笔字。后来经亓二提议,仿着时下几位名家的大作每日造十一二张,亓二拿到他的工艺品店,赚些不知就里的老外外地游客的钱。
我与亓二交往最久,就连他的婚姻,我也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然则究竟是好作用还是坏作用,至今不甚了然。
去年某天,忽然想起有日子没见亓二了,即便新婚燕尔也不至如此吧。打了个电话过去,他那边懒懒的像没睡醒,心下便有些不快
候了一小时,亓二才来了。便与他一道去了常去的那家小馆,要了四样小菜,两大碗酸汤水饺,一瓶子烧酒
半瓶酒下去,亓二依旧没精打采。这种情况,以也遇上过。那回是他看上个女人,被他夸得像个神仙,要娶她做媳妇,叫我帮着把关。
   问清底细后我力陈不可,盖因那女人做过小姐。扫黄打非时与亓二一道被警察逮了个正着。一副铐子拷了,一根藤上两个苦瓜般走。此结下孽缘,出来后成了知己。
身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哥,我咋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朝火坑里跳吧。便劝他世上三条腿的蛤蟆寻不下,两条腿的好女人有的是。你这么帅气的小伙儿,说破天也不该寻个窑姐儿做媳妇呀。
他红着脸说哥你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那回放出来,女人就金盆洗手,拿出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办了个小公司,如今买卖已上了正轨。
我正色道哪怕她以后发达成个女中马云,一日为妓,终身蒙尘,古而今都是这道理。就算眼下藏着掖着,久之她那些前科一旦被街坊父老知道,你这张脸朝哪儿放呀。
他说他不在乎,董小宛、陈圆圆不也做过风尘女子吗,皇上、王爷都不计较,到末了一个做到皇后,一个成了王妃。
听到他这么说,我知道我这兄弟中的蛊毒深了,不下些猛药怕不得成了。便提醒他即便面子不要,小命儿总不能不要吧?听说艾滋病潜伏期长达十年,万一她带着病毒,你自己活该倒霉不说,就不怕贻害子孙吗。
他坚持说她没病,在医院查过的。
见他如此顽冥不灵,我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拍桌子说他若敢娶那女人,我与他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这一招似乎起了作用,他可怜巴巴地望了我半天,末了说容他再想想。
趁热打铁,我赶紧把一个熟人的妹子介绍给他。那女子本是熟人说给我的,一是目下我没打算结婚,二是那女子生得柔荑粉颈,宛若豆蔻,嫁给我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容易教外人产生一种诱拐少女的错觉。
后来一切都按我的构想上了正轨。熟人妹子过门那天带来一套房子、一台轿车、一大笔存款。嫁妆之丰厚,惊动了一条街。
半瓶子烧酒很快下去了。以往喝到这个火候,我俩已对近期国家大政方针,全球战略态势做完简要回顾,进入对热点的专题研讨。亓二却依旧敷敷衍衍提不起精神,教我极为不
我深知他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故意不问他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在招呼开第二瓶酒时,他果然憋不住了。
他坦白说其实他与那窑姐儿联系一直没中断,期间这对鸟男女踅摸过无数办法,还是想过到一起。直到那女人遇上个长她十好几岁的男人。
那男人是个大官的长子,两个前妻都不能教他满意,她却一见钟情,认定是老天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另一半儿,没几天就买了个价格不菲的钻戒送她。
女人没马上接受,回头问亓二。亓二却期期艾艾两头割舍不下。女人没抱怨他,丢下句“你那秦哥真是个世不二出的超级混蛋”哭着走了。后来两口子移民去了美国,再没与亓二联系。
听完他这番话我只能目瞪口呆,不是为落得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也不是觉得做了啥对不起人的事。我只是搞不通究竟是世道变了,还是本该这个样子。往后去我该如何判断是对的,又是错的?
2
这一日天刚黑亓二来了电话,说被我仿冒的书法家中有一位请了律师,查明了我干的好事,要与我打官司。经手的他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电话我坐不住了,赶紧在网上搜出《刑法》,顺藤摸瓜又寻出“两高”《关于办理侵犯知识产权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研究的结果,确信若把这些年我俩出手的那些假货算到一起,依照《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第二百一十八条,我面临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亓二则三年以下的牢狱之灾。
看毕我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亓二打电话,他那边不知的一直不接。只得先把身边寻得到的、可能做为不利证据的东西一一出,开了油烟机,烟熏火燎地销毁起来。
正忙活间电话响了,不是亓二,是王艾。叫我即刻放下手头一切,开车到通义路中段街心花园见她。正欲问是啥事,她那边挂断了。
冒着雨赶到时,发现那花园里外里一个人影。她却又来了电话,说看见我了,叫我不要作声,进花园再说。
刚进去就听到两记清晰的拍巴掌声。循声望去,黑黝黝的树影里隐约浮一张白脸,想必是她了。及至走得近了才看见她一条腿平放在小边的长椅上,整个人湿漉漉的。
“你这是了?”我惊讶地问。
“嘘……不小心崴了脚,勉强只能走到这里。”她似乎很不情愿地说。
“你的车呢?”记得她平素出门,总骑着辆与她体态很不相称的本田250。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她低呵斥道,“赶快把我弄到车上去。”
我毫不费力抱起她,鬼鬼祟祟朝街上走。她胳膊揽着我的脖子,身子一阵阵哆嗦
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我把她顺进后座,关好车门。一边点火启动,一边征询:“先红会医院吧?这会儿怕只能看急诊。
她断然“先到你那儿洗洗,换身衣服,明早去医院也来得及。”
副驾椅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亓二的,说他刚出去寻关系了,心慌意乱间忘了手机,此刻人还在店里。
我一边开车,一边叮咛他别的事先放下,赶紧把店里这些年来账目票据梳理一下,该处理的务必处理干净。再查查店面、库存,可能惹麻烦的,万不可半点儿侥幸之心,做到一件不留,通通销毁。
亓二连声教我放心,又补充说他找的关系也是这么个建议。
挂断电话,后座传来一声冷笑,渐渐地变成了狂笑。
我懊恼地拍了把前额,情急间就忘了后座上还躺着个猴精。
我不吭声,硬着头皮继续开车。好在她笑累了安生了。
回到我在文艺路赁的那间单元房里,我又一次吃了一惊。这家伙穿着身紧绷绷的藏青色衣裤,肩上挎着个一般颜色的携行袋,衣领后还有个帽兜。这身打扮,只消再蒙个面罩,活脱一个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
她漫不经心地把携行袋扔在地上,要我找几件她以往在这儿的衣服。说着一只脚跳着进了卫生间,随即传来花洒淅淅沥沥。
我一眼看穿她的漫不经心是装出来的,便毫不客气地打开那携行袋,一边翻,一边竖耳朵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翻不到一半就停下手,冷笑起来。
待她擦着头发从卫生里蹦出来时,我已斜靠着床头吸起烟来。
“原来你是干这个的。”我阴阴地说,心里一阵沮丧。
“是又怎么样?本来就没对你藏着掖着,咋不说你自己太笨没看出来。
她爬上床,要我帮她点了支烟,顺着身子躺下。
“能值个三五十万吧?”我心事重重地问。
她吸一口,缓缓吐出,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点点头说:“我觉得差不多。”
私下说一句,做为一名十来岁便开始在街面晃荡的混混儿,我于女人,尤其美女的的造诣,评个教授绰绰有余。王艾便是我千挑万选后确认的一个典范,泡妞的收官之作。
我看不上西洋美女,别看眼下比例匀停,轮廓鲜明,雪肤花貌,敢爱敢恨。做为雕塑、油画原型可矣,做为一辈子两看不厌的媳妇却不合适。只消稍稍假以时日,立马儿满脸折子,粗大的骨骼凸显无遗。
东洋女人心性不错,温柔细腻。但面孔狭窄,眼睛尤长得不好。最危险的是有种潜在的神经质,不知何时何事,便会给你毫无道理、非常过分的白纱碧血悲剧。
只有传承了源远流长的羌汉血脉,经大西北绵密深沉的黄土地滋养,才会产生王艾这般兼具美玉的温润,兰麝的气息,蓝天的沉静,常开不谢持久品质的女子。
只没料到她竟是个贼。
“怎么搞的如此狼狈?”
“看把你大惊小怪的,崴了下脚罢咧。那后窗太高,我也有些大意。闲话休提,我很乐意知道你与亓二犯了啥事。
“别忘了还有监控,还有你可能没注意到的目击者。”
“不劳费心,一切尽在掌握。雨夜无人,我走的全是死角。”
你这样不好,”我摇着头,沉重地说,“很不好。”
“看把你愁的,”她格格笑着,“我早就说过,只要没被逮住,就跟啥事没发生过一样。”
“总不能只顾眼前啊,你刚才做的这事,将来如何向子孙交代,总不能说他妈做过贼吧?”
这话似乎刺激了她,她哼了一声,翻过身没理我。
想到亓二此刻正在店儿里翻箱倒柜,我顿时泄了气。
“发什么愁呢?若打算拿钱消灾,我这里有。”听到我叹气,她问了一句声音似有些哽咽
“我不怕赔钱,怕只怕蹲监狱。”我忧心忡忡说了说前因后果。
“八字没一撇先怕上了。当初既有胆做,这会儿就别后悔。岂不见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蹲过监狱,你一个无家无业的光棍汉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有我。
口气,俨然以我的未婚妻自居上了。
其实我心里早已决定与她结百年之好,那时根本想不到她会做这种事。现而今我只想告诉她眼下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即便成家,也决不愿寻个贼做自己的媳妇。旋又觉得眼下不是研讨这些问题的时候,便没吭声。
“依我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赶紧寻个得力的中人,花些钱私了。
她不过随口一说,我的心里却顿时豁亮起来。
但她似乎意犹未尽坐起来扒着我的肩头,柔声细气继续劝道:“其实秦哥,你和亓二那点儿把戏早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不论这回的结果如何,我劝你自此打住,安心练自己的字,不信成不了一字百金的大书法家。我亦打算做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开个奢侈品店。到时男耕女织,生儿育女,不也很好?”
3
这几日实在热得邪乎,像有个无边无际的大蒸笼罩天地众生。想到亓二店里空调吹出的冷气,犹豫着是不是去坐坐。不去吧,已经到了门口。去吧,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盖缘不久前摆平那书法家,皆是亓二一人功劳。
因酒驾在拘留所关了十来天,刚出来不久,后方这么大一桩事不但一分没花,连个腿儿都没跑
私了的路子,一开始就行不通。那书法家开口要九十万,没一点儿商量的意思。好在亓二脑子活络,一边用筹钱稳住他,一边打听到那书法家有个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路的毛病。
于是乎辨证施治,踅摸了个有过交往的女大学生,给了她一笔钱。那女子见钱眼开,人又冰雪聪明,没多久便交给亓二一段视频。视频里她只见得个背影,书法家的鸡皮鹤首,九浅一深拍得清楚。教我提心吊胆半个多月的天降奇祸,就这么蔫不悄儿烟消云散了。
店里果然凉得沁人心脾。亓二坐着,人模狗样捧着本书,活像个做学问的。见了我便撂下书嚷:哥你刚出来就跑得没影儿了,到哪儿快活去了?喝酒都叫不来,得是把我这个兄弟忘了
“胡吣个啥哩,大热天哪儿有可去的地方?”
“这个却不是我猜。嫂子前几来过,问我最近见过你没。又说你只要一接电话,不是在长乐坡,就是在徐家湾,要么去了三桥,总而言之,咋远咋来,就像在躲”他一脸的坏笑,沏了壶新茶。
我知道他指的是王艾,遂沉下脸道:“说这话该掌嘴。”
“我咋的又错了?”亓二一脸的无辜,“不是兄弟多嘴,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照以前那么玩下去终不是个道理。王艾对你有情有义,早被我看在眼里。这女子心高气傲,一看就不是街面上那号轻浮之辈。人长得漂亮不说,论起见识,我敢说多一半男人都比不过她。这回能摆那书法家,全亏她出的好主意,我不过照方抓药,跑了个腿儿罢了。
我的脊背窜过一道凉气,禁不住忧心忡忡地想:是不是已陷得太深了。
我当然不能说破王艾其实是个胆大包天的贼娃子,吭哧了半,末了压低声音,点着亓二额头重重地说“兄弟你给我听明细了,从今往后趔王艾远些。你那猪脑子根本想不到她这样的女人才最危险我等根本降伏不住。倘有哪个倒霉催的上了她的心,又不肯顺着她的意思,任何歹毒事她都做得出来,够你悔一辈子。
亓二傻呵呵望了我半晌,才吧嗒着嘴,小心翼翼地道:“事实若如哥说的,还真大意不得。你说的倒霉催的不会指的是你自己吧?你和她上过床没?若没上过,或许还……话说回来,但凡哥叮咛的,兄弟即便一百个不信,也一定照办。”
我的心里一阵轻松,拍着他肩膀高兴地说:“对咧对咧,这才是好兄弟。往后去你务必:人生在世,富贵也罢,女人也罢,全可有可无锦上添花身心安泰最要紧
亓二八成听不懂这种高深的意思,漫不经心敷衍道“对着哩”,目光却看着表。“哈呀秦哥,只顾着谝闲传,都到了饭点儿了。东木头市那家水盆大肉吃着给劲儿,待我打电话要两碗外卖,几个小菜儿,咱哥儿俩抿两盅算给哥压惊接风。
经他一提,才觉得确有些饿
他订餐时,我顺手翻了翻桌上摆着的几本书,《白话论语》、《史记新注》一类古经。禁不住“稀罕呀兄弟,半个月没见,做开学问了
不怕秦哥笑话,都是教老丈人逼的。”放下电话,他少有地红了脸,“每回去丈人家,老先生都要与我坐谈。不抽空做点儿功课,临时如何应付
“老人家的好意不难理解,只不过你我这般市井混混儿读这类书,多少有些滑稽。”
亓二道:“还不是图个日子安生嘛。媳妇是他爸的铁杆粉丝。老丈人虽是个生意人,却偏爱买书。他家的藏书成千上万,没事就拿个放大镜一本本琢磨。
看啥不好,何必非挑些古经折磨自己?
“老丈人说了,不读《论语》不懂中社会,不读《史记》写不好文章。
“真是高见。”
“他老人家这类高见还多着哩,”亓二苦笑“每说到他以为精辟的地方,譬如古今中外,各国文化无一例外,全产生于社会中层一类的见解,还要我寻个笔记下来,慢慢消化。
说话间门帘子一响,送餐的来了。
亓二麻利清开桌面,排下餐具,取出瓶白酒。还没摆好凳子便听摩托隆隆在门外停下
隔玻璃望去,一眼就看见那顶鲜亮的头盔便朝亓二使了个眼色,三步并作两步钻进铺子深处那里货架后有狭窄空间,放了张行军床。
屁股还没稳,便听见那个银铃般的声音问:“亓哥,秦哥今儿来过没有?”
亓二的反应还算得体,没事人般道:“来倒是来过,不过……”
“那我走了。下回他来,记着告诉他有要事寻他。”
“吃了再走吧,饭现成的。”
“不咧不咧,我还有事。”
直听得摩托突突突远了,我才从货架后出来。
“兄弟你应对得很”我踅到门口左右望望,回过头夸亓二。
刚喝了两盅,亓二忽住了嘴,眼神也有些凝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女人正悄无声息撩开门帘,笑盈盈进来。
“好香的水盆肉!”银铃般声音又响起来“不饿也想吃两口。”
亓二首先反应过来,忙不迭招呼:“嫂……啊妹子,你看这巧不巧,秦哥前脚刚来,后脚你就到了。快坐快坐。”一程说,一程端来个凳子,添副碗筷,满一盅白酒。
王艾也不客气,端起酒仰脖一干。喝完径自抄过酒瓶,又喝了两盅。
“迟到的自罚三盅,是这规矩吧。”她笑嘻嘻望着亓二说。
亓二道:“痛快痛快,秦哥,咱俩也随三吧!
我瞪了亓二一眼,没奈何,只得喝了。
她又给自己斟上,端起来,满面春风地望着亓二道:“这一杯敬亓哥。”
亓二赶紧站起来道:“使不得,敬得先敬秦哥,做兄弟的岂能僭越。再说了,大热天喝不得这般急酒,先吃几口垫垫。
王艾道:“自家兄弟,哪儿有那么多狗屁讲究。亓哥你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好男人,只凭你至今对你头一个女人那份儿一往情深,就教我王艾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知道她要进入正题了,遂拿定主意不她说什么,以不变应万变。
她却没再动酒杯,转过脸把我上下打量一番,才故作姿态地呀一声道:月没见,秦哥咋变得如此憔悴?人黑了,也瘦了。是拘留所伙食不好,还是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把你熬煎成
亓二赶紧插进来道:“不说咧不说咧,吃饭吃饭
王艾道:“亓哥且把你的好心收起,看一看这个人究竟配也不配。我也曾被他人模狗样儿的表象迷惑。可自打摆平那老色鬼,他也放出来好几日了,每回寻他,他都说在外边和朋友喝酒。一回二回,十回八回,不由我不起疑心。直到有回见他屋灯亮着,便试着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正在东大和朋友洗温泉。这才明白一直以来你的秦哥躲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我!
“你就省省心,赶紧去自吧。”我被她逼急了,忍不住冲出一句。
她扬手似要我,我下意识一躲。亓二麻利跑过来握住她的腕子,回过头抱怨我:“秦哥你得是疯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还不赶紧给嫂啊子赔不是。”
她缓缓收手,朝我嫣然一笑,脸上却全是泪:“姓秦的,你别怕,我不打你,只是看一原形毕露的样子。从今往后你用不着躲我,我也不想再见你张狗脸。难怪现今人不敢说真话、实话,就因你这号猥琐小人太多、太多了。
她拎着起身就走,亓二赶紧跟了出去,半晌才怏怏回来道:“秦哥你尽可放心。王艾说了,她不是你想象那号小肚鸡肠的人今生今世,永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我说秦哥,兄弟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咱这桩事办得是不是多少儿亏心?
4
突如其来的停电,使平素极少来往的街坊们不约而同锁上家门,下到小区院里。这里市政的路灯可以借光,有塔楼里没有的些须微风。昏暗的树影里蟋蟀齐唱,男人高谈阔论,女人窃窃私语。
“四号楼入室盗窃的案子破了,”是孙大少炸耳的公鸭嗓子,“贼娃子是个高挑女子,人长得相当给劲。”
我的心卜的一跳,虽明知不论是谁,都已与我无干。然而就像有个鬼在心内鼓涌,依然有些儿放它不下。
孙大少这绰号,多少有些揶揄的意思。因为除了穿得比较鲜亮,这小子与大多数街坊们一样,是个靠小手艺混饭吃的主儿。
他的消息有准的,有不着边儿的。可恶的是坏消息一说一个准儿,好消息总没下文。
街坊中一个退休教师曾挖苦他说,掌握信息的人是治人的,不掌握信息的人是治于人的。古而今各路人主无不重视对信息渠道的掌控。大少却是个异数,虽塞了一肚子海量信息,却于后处理狗屁不通,像猪八戒吃撑了人参果。
“光现金就咥了七十二万六呀。那是个啥概念?满满一蛇皮袋子!”大少说得有零有整。
四号楼失窃的事可谓妇孺皆知。街坊们的反应与其说惴惴不安,毋宁叫普大喜奔。
箇中缘由,盖因被窃那家非常有钱,在一铲子平民阶层的街坊里人缘极差。
男的是个气宇轩昂的帅哥,老远便能感到那股不同凡响的气场,女的是冰雪美人。两口子从不与街坊们搭话,就像满院子住的都是隐形人。
“只要穷人依然占着多数,富人的财富永远是不安全的。”是那个错选了专业,一直没寻下对口单位的大学毕业生的声音。
“人家趁钱,七十万对他家来说,怕只是九牛一毛。”一个女人的声音。
“七十万算不得有钱人。”大少口气很大地说,“现而今人富了,钱也毛了,谁家没个百八十万的?”
便听得有人附和,教我疑心自己是不是已沦落到了底层的锅底。
正郁闷间亓二来了电话,告诉我最近常有附庸风雅的游客,愿出重价求购名人墨宝,教他实在按捺不住心痒。问我是不是重操旧业再搞他几票。
我骂他混账,问是他不是忘了,为摆平那老色鬼费了多大周章。
“吃一堑长一智嘛,”亓二不以为然地说,“往后去办得再严谨些就是了。”
我坚不为动,严令他即刻打消非分之念,学着我的样儿做一个遵纪守法、勤劳致富的良民。
他虽应着,口气却懒懒的,忽又想起什么地话题一转。
“刚才王艾来店里了。她从国外趸了些蜜蜡原石,想叫我帮着加些价卖了。”
“你说她刚来过?”我想我本不该问。
“是呀,走了不到半个钟头。说实话秦哥,看到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如今变得如此憔悴,兄弟心里总有些不落忍。依兄弟之见,哥你还是给人家赔个不是,和好了吧。”
我没吭声,挂断电话,心里依然轻松不起来。做为一个胆大包天的贼娃子,王艾已远超《刑法》条款的“数额巨大”,那天在亓二铺子她突然暴露出的刚烈,更是我吃不消的。至今我仍难以确信,她那么个胆大包天、咄咄逼人的女贼,能被我如此轻易就摆脱了。
想到这里,很想喝口冰镇啤酒定一定心。小区门外那个烟酒铺子不在停电范围内,啤酒正卖得如火如荼。
“秦哥要的啤酒,”老板娘歉疚地说,“冰镇的卖完了。”
我点点头,要了瓶刚刚放进冰柜的,对着瓶嘴灌了两大口。温吐吐、滑溜溜,或许马尿就是这个味道。
5
也许因我对重操旧业的坚决否定,亓二很久没与我联系了。王艾也像她承诺的那样,再没来搅臊我。我在释然的同时,心内偶然仍有些发虚。
两桩事皆因我起,于情于理,做得似乎都有些亏欠,实在不像个当哥、当男人的该做的。他不来,我也没好意思主动联系。并非我不在意失去他这唯一的朋友,而是依我对亓二的了解,过不多久,他必自己找上门来。
好在我独处惯了,没一个朋友对我是常态。趁着清净练练字,打理打理我那点儿小生意,倒还充实。
然而每当打开衣橱,见到王艾留在这儿的几件衣服,总觉得极不舒服,像不离不弃的心病。我没脸或打个电话叫她来取,或给她送去,更不能叫亓二代劳,只得一直这么放着,见一回难受一回。
这天意外接到了亓二的电话。
“秦哥你好,有个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他的口气忽然变得如此客气,倒教我心中一沉。
“兄弟你好,有啥事尽管说呀!”我做出高兴的声音,就像没注意他的变化。
“王艾没了。”
“没了?在哪儿没的?寻过没有?赶紧报警呀!”
“我说的是王艾殁了!”亓二提高了嗓门,“人殁了,死了!在她老家死的,都过了头七了。她妹子今个儿来报的信,拿着王艾亲笔写的条子,让我把她托我卖东西的钱交给她妹子捎回去。”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人既死了,哪儿来的条子?是病重时写的吗?她又是啥时回去的?那么欢蹦乱跳一个人,能得上啥捱不过去的病?
“东西没卖完,我全留下了,折成钱给了她妹子。因思她一个女娃,又没咋出过门,决定明个骑上王艾寄存在铺子里的摩托,连人带车一起送回去。”
“兄弟你考虑得很对!”我沉吟道,“咱们与她朋友一场,帮这点儿忙是分内的事。然则你既没驾照,又不会骑摩托,山区路况复杂,这么做很不安全。”
“你咋知道我不会骑?我骑得溜着哩。”亓二的口气有点儿不耐烦,“我只想问一句,你有啥要捎的没有?”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亓二是实诚人,但我深知实诚人一旦认了死理,会一条路走到黑。看样子他已认定:不论我把自己撇得再清,与王艾有关的一切依然与我脱不了干系。就像当年我非把他与那个后来去了美国的女人拆散不可,他似乎已认定,我抛弃王艾不但毫无道理,甚而伤天害理。
事已至此,不论咋么着说也说不清了,只能对他采取安抚的办法。横竖王艾已死,顺着亓二的愿望做出些追悔的姿态,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实质性果。
我重重叹了口气,用悲痛的声音道:“看来我这辈子欠王艾的太多了,没法还清了。这几个月里,我越想越觉得自己错了,正打算寻她,请她原谅,与她和好如初……现而今说这些已晚了。”
“你真的这么想?”亓二怀疑地问,“不是在忽悠我吧?这么长时间,寻她十回都够了。”
“不就碍着点儿面子嘛,”我的口气一定透着真诚,“总想着来日方长,一切都来得及嘛。看样子人这辈子该说、该做的,一定得马上去说、去做,免得像我这样,落得个此恨绵绵无尽期。
“哥,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亓二的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唏嘘一声道,“那么好一个女子,硬教你活活的一手日塌了,我看她是被你伤心伤死的。”
放屁的话,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没听过伤心能死人。这小子《红楼梦》看得多了。
“那你打算咋办?”他似乎勉强接受了我的说道。
“一切由我负责,我要像办亲姊妹的事那样把它办好,你只须像个兄弟该做的那样,给我搭个手。”我郑重其事地说,“你现在在铺子里吧?你候着,我马上赶过去。”
6
我先在网上查了新车的价钱,开着车先去了趟银行,出来径直去了书院门。
亓二果然在铺子里候着,桌上摆有酒有菜,一个矮个儿村姑正坐着吃,想必便是王艾的妹子。
亓二和我打了个招呼,彼此介绍了一下。那村姑像缺点儿心眼,坐着没动,只抬眼望了我一下,嘴还在嚼。
除一双大眼睛,那女子与王艾没一点儿像的地方。短发,大额头,又黑又矮,胳膊腿圆滚滚的,像用了过多化肥的藕节。
我坐下点了根烟问:“你姐是害啥病殁的?”
女子说:“不知道。”
我说:“咋个叫不知道哩,总有个说法吧?”
女子说:“又没人给我说,我咋得知道哩。”
“那……她病了多少日子?看过大夫没有?”
女子说:“谁知道。头个儿还好好的,一早起来人就殁了。”
“那她啥时给你写的条子?”
“不知道。条子在板柜上搁着,就压在她手机下,是我妈寻着的。”
“人哩?烧了还是埋了?”
“我爸说我姐不是善终,教我不要张扬,寻了几个亲戚,拿给他自己备的棺材敛了,趁黑埋到后山旮旯了。”
我觉得有些不妙,望望亓二,见他眉头紧皱。
见那女子横竖没啥心眼儿,我便不回避她,取过挎包交给亓二“我想好了,明天由我开车,咱俩一道把这女子送回去。王艾的车我已按新车折成钱带来了,还有份子帛金,你收归一起。到了那头儿再交给她家的人。”
亓二点点头,没吭声。
“香烛火纸,照说也该备些,怕只怕西安不好买,要不明个路上寻寻?”
亓二道:“哥你不用操心,这些我都备齐了,还备了几样酒菜。”
我说:“她家既不愿张扬,花圈什么的就算了,过会儿我出去买些鲜花。”
亓二哭了,道:“不是我说,哥你早十几天过来,咋会有后头这些事哩?”
我说:“兄弟,就算哥有一万个不是,话也不能这么说。或许她真得了什么紧病,山里人不懂,以为不是善终,咱不能人云亦云。”
亓二道:“她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总像这一去就打算回来。及至见了她的条子,更证实了我的感觉。条子上说,走之前她已把在西安赁的房退了,叫我不必操心。
那女子果然缺点儿心眼儿,我两个说来说去,她毫无反应,只是个吃。
我颓然道:“好吧。怪我,都是我的不是。”
我不会做戏,一时又说不清为什么,忽然老泪纵横。
良久亓二推了推我,抬眼望去,他正满了杯酒端给我道:“哥你不必过于自责。我刚才也是一时激动,说的过头了,请哥原谅。来,咱哥俩干了这杯再说。
我站起道:“酒不必了。我得赶紧出去买花,了怕铺子都关门了。
亓二道:“哥说的极是。你去买花,我也得和她家打个电话,落实一下明日具体路线。”
我问那女子:“你家里有电话吗?”
女子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道:“电话在这儿。”
我一眼认出那是王艾的手机,粉色真皮背套,貔貅挂坠是我给她买的。
我说:“我问的是你家有没有电话?”
女子说:“有。早些年我姐就给家里买了手机,只不过信号不太好。”
我冒着雨跑了好几家花店,不是档次太低看不上眼,就是凑不够数。忽然想起有个熟人在三爻乡下租了块地,培植些稀罕花木。电话打过去,他果然有,但得现摘现剪。又问我要啥价位,啥颜色的,要多少,他这就动手。
想都没想我说要最贵的深红玫瑰,大小匀齐,一共九十九朵。
他说哈呀,老哥你得是谈上恋爱了,这可是新鲜事啊。你放心来吧,我肯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赶到时他的任务完成不到一半,我禁不住起急,寻了把剪子就进了花圃。他说这事急不得,老哥你是个外行,只能帮倒忙,你不在乎,我还在乎自己商业信誉哩。
闻言我只得住手,前前后后跟着他,一直候他挑齐、剪好,绑扎、装点得妥当,身上也湿得差不多了。
那玫瑰个个挂满雨水,精精神神,好大一捆。熟人说九十九朵卖过几次,但他保证这一次花最漂亮。
我要付钱,他不肯收,反复说能为老哥尽点儿绵薄之力是他本分。以老哥眼头,嫂子定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喝喜酒那天别忘了给兄弟打个招呼,到时候再送九十九朵玫瑰。
我没心思与他废话,撂下钱就走。半路却接到亓二的电话,电话里他夹七夹巴,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还听到了那瓜女子在号啕,听得我头皮发麻,不知又出了啥事。只得让他先挂断,等我个地方停好车给他打过去。
再拨通时亓二已冷静下来,告诉我那边又出了大事,想不张扬都不成了。两天没过去看,不知何时王艾的墓子被掘了,棺材了,敞着扔在一边,里边尸首不翼而飞。警察已封锁了现场,现而今正在查。
不等他说完,我已猜出个大概,听说有些偏远山区发生过盗掘女尸,卖给没老伴儿的死者家配阴婚的案子。根据女尸的年龄、相貌,一具可卖几万至十几万。没准现在已与哪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孤老埋一了。
尽管心乱如麻,我仍要亓二冷静,对他说明日行程不变,让他一定招呼好王艾的妹子,不要再出啥事。
挂断电话后我坐着没动,在雨刮器咯吱吱的声音中半天缓不过劲儿。王艾是有罪的,她入室盗窃,数额巨大,虽没被逮住,但已受到了惩罚,就是没资格做我的媳妇,没准因结束了自己生命。做为对她的惩罚已太重,不该如此没完没了。
她的结局虽与我有关,但我绝不是那个有资格惩罚她的人。我与她、与亓二一样,也是有罪之身。我假冒他人书法卖钱,数额也不算小,虽同样没被逮住,却只因王艾、亓二两个有罪之人相助,这简直是个讽刺。
我根本不信因果报应那一套。投案自首,我不甘心,因为被我侵权那书法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我便不再忐忑,芸芸众生那个不是如此,厚着脸皮一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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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0-12-4 21:03 |只看该作者
看过,不知道说什么,但愿只是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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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0-12-4 21:40 |只看该作者
一口气看完了,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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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0-12-5 00:42 |只看该作者
最佩服楼主,一次能敲这么多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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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0-12-5 00:43 |只看该作者
其实我相信因果报应之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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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0-12-5 08:59 |只看该作者
遭遇到生字……秦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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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0-12-5 09:54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雨淼 发表于 2020-12-4 21:03
看过,不知道说什么,但愿只是个故事!

版主好!生活只会比故事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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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0-12-5 09:55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水烟 发表于 2020-12-4 21:40
一口气看完了,很精彩。

感谢水烟点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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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0-12-5 09:56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竹溪兰亭 发表于 2020-12-5 00:43
其实我相信因果报应之说呵呵~

有没有因果一点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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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0-12-5 09: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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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溅 发表于 2020-12-5 08:59
遭遇到生字……秦川好!

小溅上午好!亓通齐,是北方常见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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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0-12-5 16:2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20-12-5 19:22 编辑
秦川梦回新 发表于 2020-12-5 09:57
小溅上午好!亓通齐,是北方常见的姓

人物对话很精彩,情节也挺有意思,以叙述的方式贯穿始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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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0-12-5 17:43 |只看该作者
虽然有些长,但是喜欢读小说,还是读了一遍。
人物对话,情节描述,还有人的心理活动都刻画的很细腻形象。

但是,还是希望这仅仅只是一部小说,现实中没有这样的范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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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0-12-5 19:38 |只看该作者
秦川梦回新 发表于 2020-12-5 09:54
版主好!生活只会比故事更深

你咋不叫我坛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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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0-12-6 18: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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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幼君 发表于 2020-12-5 16:25
人物对话很精彩,情节也挺有意思,以叙述的方式贯穿始终,不错

版主周末快乐!这篇小说其实由两个短文拼起来的,比较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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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0-12-6 18: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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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沫儿 发表于 2020-12-5 17:43
虽然有些长,但是喜欢读小说,还是读了一遍。
人物对话,情节描述,还有人的心理活动都刻画的很细腻形象。 ...

这篇故事素材确实来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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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0-12-6 18:26 |只看该作者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雨淼 发表于 2020-12-5 19:38
你咋不叫我坛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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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0-12-6 20:2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亓~~~~这个字怎么念?看完了也不认识这个字。
生活就是这样,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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