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轻言 于 2020-11-24 16:08 编辑
依稀记得,我提前去医院住下。那是忐忑的一晚,邻床不停哭,很疼。我没有进入那样的状态,只是有些紧张,终于要解开一个谜底。直到第二日,被推进一个小房间去备皮。所谓备皮,就是为方便剖腹产手术,剔除相应位置的毛发并进行表面清洁。突然变得焦虑,觉得有些东西无从把握。
备皮室到手术室有十几米远。我躺在铺着白床单的铁床上,由护士推着,父母和他跟在旁边。我被推进写着“手术室”三个字的门,他们隔在了外面。我并没有进入真正的手室术,而是一个过道。无尘空间,空无一人,大概呆了十多分钟。那时候人很敏感,被遗弃的失落孤掌难鸣的无奈,甚至想到会不会就此死去。
手术真正开始的时候和影视里看到的完全不同。护士麻醉师主刀医生,现场热闹又随和,只是不时会喊些我不懂的数字。我说跟想象不同,他们说,就是这样的,你不用紧张,很快就好。我的身体被一张布帘隔成两半,麻醉师坐在我手边,不停说话。我能感觉帘子后面的动静,但是什么也看不见。有一刻,我觉得整个人象被拉起来吊着般窒息。然后就轻松了。
医生说,是一个男孩。哭得很响。有人说生出时间,十一点三十三分。我看了看墙上的钟,没有错。这是公公婆婆请人看的时辰。“男子要午不得午,女子要子不得子”,男孩需生在午时,方够阳刚够气魄。先前并不知道是男是女,他们愿意赌一把。
父母亲提前一个月来陪我。用他们的话说,自从毕业就没管过我,我流浪在外是他们的错,他们要来补偿。还没休产假时,母亲日日去公司接我下班,她挽着我的手,走在那条栽着榕树的大道上,夕阳拉出我们悠长的影子。她把在老家买的婴儿衣洗干净,晾满阳台。她还带来纯棉尿片,都是她亲手缝制。父亲是称职的橱子,变着花样做吃。把我养得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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