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 鞋

郑天良

            补    鞋

            文/郑天良

    老徐比我要小2岁，但旁人要猜我俩的年纪，反倒说他要比我大。每晚6点过一点我俩都会在曲江公园见面，然后沿着曲江湖兜一圈，中途在一座小桥上停下来，坐在拼木板的长条桥凳上聊天。

    有时也聊聊国内外的大事，但大部分是少年时代的回忆。他对他的奶奶印象极深，他说是奶奶一手把他抚养大的。他还举了例子，这例子已经不止一次说了。重复说一件事情，是老年人的惯例，我也不去打断他，任他慢慢说完。

    有一天他把皮鞋脱下来，又把鞋底翻过来给我看。他说他走路有个毛病，两只鞋的后跟单边磨损严重，说要去修补一下。我说，现在哪里去找到补鞋匠呀？你就扔了吧！他说，不，这是双真牛皮的凉皮鞋，穿着很舒服，扔了太可惜了。而且还是老伴在时花了200多元给我买的。我说，你一个月的退休工资这么高，如果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会过日子，皮鞋厂早就倒闭了！

    正说着身边一位一起聊天的老人插嘴，他说XX地方还真有一个修鞋的，我还在那里修过皮鞋呢。

    隔了一天，还是在这座桥上，老徐把皮鞋脱下给我看。他说，鞋底修好了。他让我猜猜花了多少钱？我问是铁补丁吗？他说，怎么能用铁的呢？还不把家里的木地板踩坏，是橡胶的。我说，四个补丁最多8块钱呗！他说你的钱值钱，一共要16块！

    老徐的二双皮鞋都在同一个地方打了补丁，一种外形像极了过去的半圆形生铁补丁。

    老徐接着说，鞋底补好了，摸摸身上只有12块钱。我对鞋匠说，欠你4块钱，待天一定给你送来。鞋匠抬头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过了一天我专门把4块钱给鞋匠送去。鞋匠说，老先生，现在的4块钱算个啥？你还专门为这送过来，真的难为你了。老徐说，咱说话要算数，我知道你们这是小本生意，挣几个钱不容易！

     2019.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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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诚实的人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