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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尾巴鹰

主楼

发表于 2019-5-24 06: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归隐宋朝于 2019-5-28 15:20 编辑

提起电影，我想起了一件事，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的不远处，有一家电影院。
那个时候人们除了听收音机，想看音像的东西就只有电影院，因为普通的家庭还没有电视。
可能是因为如此，电影院很多，在北京比较著名的比如“大华影院”、“红楼影院”等等。
那个时候的电影院，都有一个很大的广告牌，挂在影院门口左侧的上方，长大概在五米左右，宽在三米上下，这个广告牌，就是新上映或者正在上影的影片广告。你想知道这家影院正在放映什么电影？只需看看这个广告牌就知道了。
这个广告牌都是人工画的，而不是像今天那样，有先进的广告制作技术。每一个影院都有一个专门画广告的人，这些人是不是专业的画家我不知道。
每一部新上映的电影从发行公司出来，这个广告牌就要更新一下。广告的内容大部分是剧照，你看到广告牌基本就了解了这部电影的内容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电影广告虽然没有现在先进，但是广告的内容，除了剧中主要人物以外，画面的其他部分是要经过设计的，也就是说，它是一幅画，而不是简单的照片复制。
电影院的级别越高，这种广告绘制人的水平越高。前些年，上海举行过一次“电影广告展览会”，这样广告中的优秀作品被展示在人们面前，已经成了收藏品。
但是在那个时候，这样的广告非常的普通，它没有被抬到艺术品的高度，而只是电影院的一部分。画广告的和放映员、检票员一样都是电影院的工作人员。
虽然是工作人员，必定不是谁都干的了的，因为它其实是艺术品。所以从事这个工作的人，在电影院里的地位就高于其他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他们有专门的“画室”，所谓“画室”其实就是一间屋子。
我上中学的时候，学习也不紧张，几乎就是连玩在上课。即使这样，我仍然耐不住课堂的管束，逃学是经常的。
一般我最多能够在上午坚持两节课，然后就溜号了，下午有时混一节课，大部分干脆不来。
我逃学要去的地方很多，比如去公园或者农村逮蛐蛐，去现在的农展馆后面的窑坑里去游泳，冬天去红领巾公园滑冰等等。
还有一个去处就是去这家影院蹭电影。
那个时候的电影票非常地便宜，成人2毛钱，学生1毛钱，赶上寒暑假，学生的票价只有5分钱。
暑假的时候有些影院还采取了“夜场电影”的办法，就是晚上7点以后，电影院就只要一次票你可以进去看到天亮。轮番地放映两三部电影，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看，愿意看到天亮也行。
这显然是给放假的孩子们准备的，因为上一天班的大人，是没有这个时间去看电影的。
由于花5分钱可以看一宿电影，孩子们都觉得很值。那个时候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电影院里人很多，如果你后半夜去你就会发现，大部分的观众都睡着了。不但是观众睡着了，有的时候，放映员也睡着了，他们就忘记了换片，电影屏幕上是白色的，我就赶上过几次。
由于文革的原因，大部分电影都被禁止放映，能够看的除了样板戏以外，就是《地雷战》、《地道战》、《鸡毛信》、《小兵张嘎》《上甘岭》、《英雄儿女》等等为数不多的影片。进口的影片，大多是和我们友好国家的影片，比如朝鲜的《卖花姑娘》、《看不见的战线》阿尔巴尼亚的影片《宁死不屈》《脚印》《海岸风雷》越南影片《铜墙铁壁的永陵》苏联影片，由于和苏联闹地很僵，只有《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1918》《牛虻》等等，西方的影片基本看不到。
有一部捷克影片《好兵帅克》在那个时候常演不衰，再后来有了罗马尼亚的影片。最早在中国放映的是《多瑙河之波》由长春电影制片厂译制。
影片中漂亮的女主人安娜，给我留下了深刻地印象。女主人穿着一件几乎袒露了大半个胸部的裙子地打扮，让当时的观众很震撼。更不用说还有很多男女亲热的镜头。
很可能是这样的原因，《多瑙河之波》场场爆满，连夜场最晚十点钟都座无虚席。
我也看了很多遍这个电影，有些台词甚至能够背下来。我记得其中那个船长米哈伊说：“放心吧，会死在家里，不会死在大海上的。”
那个时候大部分电影都是黑白片，所以，电影给我的印象就是黑糊糊的。
虽然看电影最多花1毛钱，但我也不是经常能够看得起，所以采取了“蹭”地办法。
“蹭电影”对我来说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的时候，就是找一部很受欢迎的电影，看电影的人很多，检票的只有一个人，我可以挤在人群里混过去，抓住也就是轰出来而已。
这样的“蹭”还有一种就是“蹭车”，用这样混的办法挤在上车的人群里不花钱。不同的是，电影院检票在前，而公交车检票在后。
“蹭”是个要冒风险的事，成功的概率也不是很高，好在无论是“蹭电影”还是“蹭车”，一但被抓住，除了挨一顿数落以外，对小孩他们还是网开一面的，让我唯一受不了的是，那股紧张地心情，但是也有成功以后地享受，就是混进电影院影片开始放映的时候；逃过售票员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
我“蹭电影”的第二阶段，就是因为我认识了这个电影院画广告的人，他叫宋有成。
我们暂且就这么写他的名字，因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应该叫宋友诚、宋佑成还是什么？所以这个名字应该是“音译”。
宋有成三十多岁，胖胖的、矮矮的。永远穿着一个劳动布的背带裤，一个花格子衬衫，脚下是一双黄色的翻毛大头鞋。全身打扮就是他的工作服，那裤子的前面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
他下班以后地打扮我没见过，这是因为我去找他“蹭电影”都是在他上班的时间，我如果在他上班的时间看完电影，他自然还是那个打扮，如果我还没有看完电影，他已经下了班我就见不到他了。
我认识宋有成有个原因，那个时候我很喜欢画画。能够看到画就是在美术馆，门票和电影票价钱一样也是1毛钱。但是，美术馆的画，都是画好了挂在墙上的，我当时最想看的是怎么画画？可是当时没有这个条件。何况1毛钱的门票对我来说不是想去就去的，宋有成是第一个让我看到画画是怎么回事的人。
认识宋有成是因为我去“蹭电影”或者看电影的时候，偶然发现有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面是一副还没有完工的电影广告，宋有成正站在画前画画。于是我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看着他画画。当时的心情很激动，这是我第一次看别人怎么画画，而我想看到这些的愿望由来已久。
看了一会，宋有成转过身来抄起茶缸喝水的时候看到了我。我心里很紧张，有点像“蹭电影”地心情，因为我怕他轰我走。
宋有成只是看了我一眼，喝了水又转过身去继续画画。我看到了半成品的广告，看到了屋里的画材和颜料等等，心里特别地享受，既然宋有成没有轰我，我决定继续看下去。
这个时候我早就忘记了宋有成，我专注地看着他画画。时间好像得很快，我觉得没过多一会，宋有成放下画笔转过身来走出门外，锁上了门走了。
从此以后一有时间我就会到门口看他画画，这已经成为我逃学的主要原因。不过有的时候能够碰到他，有的时候就碰不到他。宋有成还是那个样子，从来也不理会这个站在门口的孩子。不过我倒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因为我要看的是画而不是他。就这样我大概是坚持了两个星期左右，一天宋有成还是像以往那样，放下画笔抄起茶缸子喝水。这次他不像以往那样喝完水继续工作而是看着我。
我当时很紧张，想转身就走，不过还是舍不得这个机会。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宋有成说话了。
“你喜欢画画？”宋有成问我。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宋有成接着问我：“在哪学的？”
我摇了摇头。
“哦？明天把你画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好吗？”宋有成说。
“好，不过我画的不怎么样。”我点了点头说。
“没关系，你进来看吧。”宋有成说。
后来宋有成还是像以往一样专注地画画，我站在他跟前反而没有了过去的专注，因为我心里在忐忑着，我的画给他看了以后他会怎么看？
说实话，我的画先不说水平，就是材料也没法拿得出手。不过是图画本拆成了单页，用学生水彩画的。如果我没看到宋有成画画，我对我的有些作品还很得意，可是看到了他的画我觉得要拿出我的画给他看，我没有勇气。那次，我破天荒的没等他画完我自己先走了。因为我得回去找几张我认为好的画，准备拿给他看，这件事让我无心再继续站在那看他画画了。
我回到家里反复地挑了几张我认为可以拿得出去的画，第二天我去了他那，可是他不在。第三天、第四天、都没看见他，他房间的门也是锁着的。看来，宋有成也许并没有真的想看我的画，他也许随便一说，我有点失望。
走出电影院的路上我想，还是算了吧，不就是一个画画的吗？自己也看到了怎么画画就满足了，干嘛非要他看自己的画？反正我也没指望成个画家，我决不再去看他画画了。
我记得我碰到宋有成的时候是夏天，直到树叶变黄我再也没去过那家电影院，也没再去看宋有成画画。我如果有机会看电影，我选择这条街上另外一头的电影院，那个时候电影院很多。
有一天我和同学去我选择的那家电影院看电影，出来的时候看到宋有成骑着一辆摩托车从门口进来。摩托的行李架两边是两个帆布兜子，里面装着圆形的电影胶片盒。
宋有成现在是在干一种电影院的行业叫“跑片”。
所谓“跑片”就是把已经播放完的影片，送到下一个正在准备放映的电影院，因为发行公司不可能给每一个影院一部拷贝。拷贝会发放到集中地区的影院一部，安排好放映时间。第一个放完了一部，或者是一盘影片的影院，把它送给下一个影院，有点像长跑接力赛，每一个电影院都有一个“跑片”的。
我当时并不明白这个行业，但是我知道这和宋有成本来是无关的。好在宋有成正忙着和售票房的人说话，我决定趁机溜走。
我走出了电影院的大门，心里很纳闷儿，宋有成为什么不画广告改成送片子了呢？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宋有成把车停在了路边，一只脚蹬在马路牙子上。
“你怎么没去找我？”宋有成问我。
“忙，准备毕业考试。”我说。
其实这个话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个时候毕业考试是有的，但是这个考试不像现在决定你的去向，不过是一个中学结束的句号而已。
“你的画呢？”宋有成问我。
“没带。”我说。
“你明天去找我，你的画乐意给我看就看，不乐意也没关系，反正你想看我画画已经没机会了。”宋有成说完，加大油门走了。
第二天我拿着我的画准时去了宋有成的电影院，他拿着我的画仔细地看着。
“你的素描不好，所以你对造型和明暗关系不理解，不过你的颜色感觉不错。”宋有成一边翻着我的画一边说。
“我就是画着玩儿。”我说。
“玩儿也要玩儿出个名堂来，蛐蛐罐上过巴拿马的博览会。”宋有成说。
素描是什么，造型和明暗关系是怎么回事？蛐蛐罐我很熟悉，但是巴拿马的博览会是什么，巴拿马在哪儿？我听着宋有成的话，心里琢磨着。
宋有成把画递给我，又拿出了两本很薄的小册子递给我说：“回去看看这些书，对你有帮助。”
我接过来一看，一本书叫《怎样画素描》，一本叫《色彩关系》。这两本书装潢简单，是上海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书已经很旧，都是文革以前的东西。
宋有成又拿出一个兜子，里面装着颜色，画笔等等。
“这个给你。”他说。
“你留着有用我不能要。”我说。
“没用了，我已经不画画了。”宋有成说。
“为什么？”我问他。
“不为什么，没劲，想干点别的。”宋有成说。
我回到家里，亟不可待地拿出他给我的书翻看着，又把兜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牙膏大小一管一管的广告色，像小刷子一样的画笔，这些我过去只有在美术商店里看过，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拥有。
那两本书我读过很多遍，别看书的装潢不起眼，可里面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作者不是有经验著名的画家，就是专业的美术教育家。虽然书的售价只有2毛多钱，一点也不比现在动辄几十元、上百元的美术书籍逊色。这两本书我一直留到今天，我后来画画有些起色跟最初的这两本书有很大的关系。
由于认识宋有成，我可以蹭电影，虽然他现在不画广告了，可是他还是那个电影院的人。我只要去了他就会对着检票的点点头，我就能大摇大摆地走进电影院。
有的时候我也会找他去聊天，把我的画给他看让他给我指点。让我很高兴的是，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养蛐蛐。宋有成养蛐蛐很专业，他的画室那间屋子里有一片蛐蛐罐。
“看见没有，这是澄浆罐儿，蛐蛐罐里最好的一种。”宋有成用手抚摸着一个蛐蛐罐说。
从此，我在他那不仅学画画也学养蛐蛐，我给他的回报就是，我会捉很多蛐蛐给他送去。
宋有成养蛐蛐也很讲究，不仅有好的蛐蛐罐，像“过笼”、“斗签”等工具也很精致。有些连我这样自认为养蛐蛐资历不短的人也没见过。
这样，我们打了一年多的交到，直到有一天我再去找他，电影院的人告诉我，宋有成走了。
“他去了哪儿？”我问。
“单位把他开除了。”那个人说。
宋有成从一个画广告的到了去跑片，我就很奇怪，我问过他很多次他都没说，这次他为什么又被开除了呢？
我继续追问，那个人有些不耐烦的说：“别问了，小孩子不应该知道这个。”
自从认识了宋有成，我和这个影院的人都很熟，我想白看电影已经不需要宋有成的帮助了。所以，我最后还是通过人了解了宋有成被开除的原因。
宋有成被开除的原因在现在看来很简单，也不叫个事。他和影院里的一个女售票员有了恋爱关系，但是那个女售票员已经是有夫之妇。在当时这种行为就叫“乱搞男女关系”。
这让我想起当初看宋有成画画的时候，经常有一个大眼睛的女人也在他的房间里。宋有成因为此事被单位调去跑片，但是他仍然和那女人来往，最后被开除了。宋有成被开除了，那个女人也不见了，我想会不会也是一并给开除了呢？
后来我去插队，把画画这件事也早就忘的没了影。再后来就是参加工作，娶妻生子，画笔也早就让我给扔到了爪哇国去了。
后来我因为身体的原因被工厂安排值夜班，白天大把的时间养成了泡酒铺的坏毛病。开始是因为好奇进去看看，后来就加入了喝酒的行列，成了这个酒铺里最年轻的酒腻子。
一天下了夜班去酒铺，屋里很多人围着一个人，那个人花白的头发秃顶。穿着一件蓝色的中山服上衣，皱皱巴巴的已经退了色。此时正抱着一个速写夹在给人画像。只见酒友老陈危襟正坐、表情严肃，好像坐在照相馆的照相机前。
我并没注意画画的人，只注意他画的画。虽然扔了这么多年，必定是自己的爱好。
那个人简单几笔就勾出了轮廓，看得出是个内行。只用了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老陈就出现在画纸上。
“好啦！”画画的人说。
“你还别说，真像，特别是老陈那张蛤蟆嘴哈哈！”酒友评论说。
老陈急忙走过来要拿那张画像，画画的人说：“先给钱。”
老陈从口袋里掏出1元钱递给他，自己拿着画像仔细端详着。
那人起身把钱放在柜台上：“打二两酒，要一盘小酥鱼。”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是宋有成，虽然老了很多，但是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还认识我吗？”我走到他跟前问。
“当然，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画画的人对形象有一种天生的记忆。”宋有成说。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我请你吃饭？”我说。
“好啊，下饭馆对我来说都快成了记忆了。”宋有成说。
宋有成推掉了酒和菜，夹起画夹跟着我出了门。
不远处有一家小饭馆我们俩走了进去，虽然我当时口袋里没有多少钱，但是比起连电影也看不起的时候已经成了大款。
要了酒菜坐下来宋有成问我：“你的画还画吗？”
“已经扔了很多年了，几乎是和你分开的时间一样长。”我说。
“扔就扔了吧，没什么可惜的。”宋有成嘬了一口酒说。
“你后来去了哪？”我问宋有成。
宋有成又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口菜放到嘴里说：“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原来，和宋有成好的那个女售票员叫季红，有两个原因使她和宋有成相爱。第一个是宋有成的才华，再有就是季红的婚姻不得已。季红的丈夫好酒，性格暴虐，他们也一直没有孩子，这让他的丈夫非常的不满，这一点也成了他丈夫酒后对她施暴的原因之一。
宋有成因为和季红的事被单位惩罚，由画广告到跑片。但是宋有成坚持不改最后被开除，季红也因此辞职回家。
宋有成也去过几家影院用临时工的方式画广告，但是都因为不久单位得知他的“作风问题”把他辞退。
宋有成最后经人介绍到了一家砖瓦厂做临时工，一次晾晒的砖坯倒塌砸断了他的一条腿，按照劳保规定，宋有成每个月拿20元的劳保工资回了家。他只能是随便找点活打零工，闲的时候在街上找个地方给人画像。
“你问过我为什么不画广告了？我没法说，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太小。”宋有成说。
“可是必定季红是有夫之妇啊，你怎么不考虑到这一点呢？”我问他。
“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相爱是一定有理由的，只不过这理由也许不合规矩。结婚生子那是动物都会做的事，所以，很多人结了婚以后还是在寻找或者被爱情吸引，可见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
“你后来见过她吗？”我问宋有成。
“后来还有来往，但是逐渐我厌倦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这对我和她都是一种折磨。后来我砸断了腿就再也不和她来往了。相爱本来是应该光明正大的，你说对不对？”宋有成说。
“你也一直没有结婚？”我问。
“算了吧，多少人的婚姻最后成了负担，我何必自取烦恼？”宋有成说。
“你怎么在这画画？”我问他。
“我整天在街上闲逛，走到哪是哪，今天碰巧看见了你。”宋有成说。
“其实你还可以继续你的画画，也许将来你能成为一个画家。”我说。
宋有成听了微微一笑说：“我这个年龄已经是夕阳西下，只不过我不承认是断肠人在天涯。你看我现在也不错，我有退休金，我还可以用画画混点酒钱。”
“你给我的书很不错，很有用。”我说。
“那些书别看薄却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不像现在花里胡哨的。”宋有成说。
酒足饭饱以后我们走出了饭馆，我说：“什么时候咱们再聚聚？”
“随缘吧，不必定时间，碰到了，就一起喝一顿。”宋有成笑着说。
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宋有成一头花白的长发，背着画夹一瘸一拐地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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