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北京,进北京,进北京……简奴从沙发上站起来,顿了顿,又坐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刻是老婆下班的时候了。他把注意力都倾放在左耳边,用力地听门外有没有响动,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掀起薄薄的纱帘,极象一只摇晃在空中的手,等着简奴去紧紧撰住,并声情并茂地双眼凝视,只等门锁响动,仿佛风也静止了,纱帘也自然宿回那只纤弱的手。
简奴接过老婆买菜的口袋,边向厨房走边扭过头来说:“我要进京了,去北京一个月。”“怎么回事?”老婆将手中的包顺势放在餐桌上,“去一个月?”“单位领导今早和我讲,让我去北京坐班一个月,开始我没有答应,我说回来征求下你的意见。”“一个月?……你想去那就去吧。”其实简奴也挺纠结的,离家一个月在平时也不算什么,必竟长途骑行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但这次不同,女儿因工作交流去了市里,侄女眼见得开学在即,吃住又要来到家中,如此,买菜煮饭照顾家的担子,都落在她一个人的肩上。简奴有些不放心。
若不是单位领导倚重,也决然不会将如此好事给了简奴。简奴的心已飞去北京了,时间一大把,是否将自己心爱的自行车也捎过去,骑八达岭、长城、香山,还有,还有……简奴并没有到过京城,但相信凭着手中的手机定位,想去什么地方并不会太困难,这真是天赐的一次秋之旅行。这两天,单位俩个大胆的女同志提议,怎么不带上我们?我们帮你们煮饭,完了就围在一起打麻将。想想也是醉了,美美的事毫无症兆地就降落了下来,方方正正丰丰满满地停在简奴的脚下,而简奴四十五度地昂起头,风削过他的面颊,双手挽抱于胸前,象雄狮守护着身边的猎物一样。
“你呆了?”简奴仿佛又分明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斥喝,因为之前许多吩咐,简奴只顾四十五度昂头去了,并没有听见,这不,水笼头哗哗的流水已然漫过盆沿,飘浮起来的疏菜也准备越堤而去,而进北京,进北京,进北京的声音,附了魔一样,一阵一阵排山倒海而来。老婆这一声吼,进北京,进北京,进北京的声音,瞬间被煮饭,煮饭,煮饭所代替,嗯,是的,现在问题是先该做些什么,想想,你让我想想,对了,先下米,然后,然后洗菜,切菜,再然后?也不管了,进北京,进北京的声音又回来了。
“我准备喊妈过来住一个月”“好!”老婆大人真是英明,遇事总能想一些奇招怪招。“第一,把老人接过来,以照顾侄女备考的名义,如果老人喜欢长期住下,顺势就将老人安顿在我们家,舅佬官也提不出别的抗议,好!高!”岳母是十分喜欢老婆的,但有志气,怕来到女儿家儿子有意见,家有老人是个宝,舅子也接了几回,老人就是硬气,那也不去。假如这回以我出差的名义把老人安顿了下来,也算孝心得以滋润。
不扯远了,进北京,进北京,我一个山民就要进京了,密于森林的城市,我不会迷路吧!我想我不会迷路的,因为我有身份证,有一张嘴,有一大把的时间,从什么地方出去,就从什么地方回来,总之,不可能被森林的荆棘挂得体无完肤,不可能,不可能乱发遮面,双眼迟滞,拖着疲惫的身躯叩响同事的房门,我回来了,便晕了过去。不,不能这样,这太做作了,即便要晕过去,开门的也必须是单位的女同事,眯着眼,竖起耳,祥装事态严重,等着她们乱作一团。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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